第六章
熾熱的陽光散在後院的草坪上,碧綠的樹蔭也擋不住歡快的嘻笑聲,只見脫掉偽裝的林希言正在和一群頑皮的小孩子玩老鷹抓小雞,陽光下的他扮作老鷹圍著孩子們跳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平時在學校裏面的冷漠不復存在,滿臉的笑容震驚了隨後而來的花宮徵。
他從來沒有見過林希言笑的如此開心的樣子,是那麽的燦爛令百花都失色,仔細回想,他壓根就見過希言笑,不禁獃獃的站在原地傻傻的望着……
向來不太喜歡小孩的他也在希言的帶動下,真心喜歡上這些孩子們,他總覺得希言身上有一種特殊的親和力,只要和他待的久了,想不喜歡上他都很難。
「小言,你過來一下。」老院長微笑着向滿頭大汗的林希言招手。
「奶奶。」林希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步走了過來。
忽然。他看到站在老院長的身邊多了一個身影,定眼一看竟然是花宮徵,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你是怎麽進來的?」林希言皺起眉頭,像看蒼蠅一樣厭惡的掃了花宮徵一眼。
花宮徵的心微微的刺痛了一下,他就這麽討厭自己?心好痛!
「希言,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請你原諒我吧。」轉眼,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放軟了語氣道。
林希言不領情的扭過頭,也不顧老院長在,當即沒有給他好臉色看,氣氛頓時尷尬不已。
「小言,你這樣很沒禮貌!人家是來給你道歉的。」老院長適時開口打破僵局,花宮徵感激向老院長投來一瞄。
「奶奶,你不明白的。」林希言急道。
不知道姓花的給奶奶下了什麽葯,奶奶竟然幫他說話?心中萬般委屈,眼眶都有些紅潤,那是他最心愛的奶奶,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這孩子,我有什麽不明白的,剛才他什麽都跟奶奶說了,他這個樣子也不像說謊,是誠心來道歉的,我看哪,其實這麽多天你的氣早就過去了,就原諒他吧。」老院長真的幫了花宮徵的大忙。
希言這孩子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這次突然一聲不吭的跑回來,就知道有事情,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一個男孩子,這個心結誰也解不了,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奶奶,你----------」看到最疼愛自己的奶奶幫著花宮徵說話,林希言非常鬱悶,沒好氣的瞪了一旁滿臉無辜的花宮徵。
「好了,好了。剩下看你自己了。」知道時機到了,老院長往前推了推僵強四肢的花宮徵,自己則先行離開。
林希言看着老院長離去的身影,想說的話全都吞回了肚子,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躲他,沒想到他竟然陰魂不散追了來,還打動了奶奶的心,冷不丁踢了他一腳,轉身就跑,雖然聽到他的叫喊聲,仍然頭也不回。
「希言,你聽我解釋啊!」花宮徵哪敢怠慢,生怕去晚了,跟在後面大叫,」希言,你停下來,我真的有話要說。」看到林希言越來越快的步伐,他不得不加緊趕了上去。
「希言,你再走我就去叫老院長過來。」不得已,只好抬出老院長,林希言立刻停住了腳,但沒有回頭。
「你到底跟奶奶說了些什麽?」林希言開了口,聲音冷冰冰的。
他要弄清楚花宮徵到底跟奶奶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奶奶這麽幫他說話?
「希言,你終於肯聽我說話了。」花宮徵亂感動一把,急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恨不得立刻把他擁入懷中。
「快說。」林希言不耐煩推開花宮徵,離他足足有一米遠。
已經顧不了其他,花宮徵大聲解釋道:「希言,這件事得從頭說起。昨天,我見你臉色不好,沒有找你,直接從學校回到你的小房間,想你心情好一點自然會回來,還叫人準備好飯菜,可是待到很晚都不見你的身影,我很擔心,怕你出事,急忙到學校找你,翻遍了整個校園才發現你在學生會辦公室。當時,我很生氣只是沒有表現出來,後來又聽到你罵我是惡魔,一下氣昏了頭才會那樣對你,我真的非常後悔,無論如何你都要原諒我。」花宮徵當著林希言的面小心的講述了當晚的心態,後悔莫及。
早知如此,他就不做這些事情,放學後直接來找他,倒不會發生這麽多。
「哪個要聽你這些廢話,我要知道奶奶為什麽會這麽幫你?」聽到花宮徵的解釋,林希言心中寒冰的一角早已化開,表面上卻不領情的板著臉,其實他的氣也消的著不多了。
他知道自己氣不是別的,是自己怎麽這麽容易被花宮徵掌握,在那種情況居然也會有反應?做為同性,他覺得這是一大恥辱!
「希言,我真是非常喜歡你,我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奶奶,奶奶看出我對你是真心的,才願意幫我。」花宮徵深怕林希言又不理自己,用着最真誠的眼神看着他。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花宮徵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希言看,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他,雖然卑鄙的利用孤兒院威脅希言,但是每個月他必匿名匯一筆款到孤兒院裏,以平息良心上的譴責。
越看眼前的冰人兒越可愛,如果能徵得他的原諒,要他犧牲什麽都行!
「呸,鬼才信你。」林希言的臉紅了紅,自欺欺人的罵了一聲。
不知怎的,心兒突然劇烈的跳動一下,腦海中不禁又浮現昨天下午花宮徵丟下他跟另一個男孩匆匆離去的情景,還有往日的繁複糾纏,若是真的喜歡他,何必會如此對他,現在還跟自己說喜歡自己?他絕對不信!
「希言,請你相信我,時間會證明一切的。」看到林希言臉上的冷漠已漸漸消失,花宮徵恬著臉走過去,「原諒我嘛,小言言。」他又恢復成原樣,眨著桃花眼,挑逗著。
「原諒你?你捫心自問,自己做過的事能讓我原諒嗎?」林希言錯愕不已,氣惱的推開他。
不知道說什麽好,給他一點顏色就開染房,他的默然並不意味着已經原諒他,只是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後,沒有當初那麽生氣了。
「我知道是我不對,強行佔有了你,甚至在你身下留下屬於我的記號,但我真的愛你,對你一見鍾情,以後所有的一切,我都是為了得到你。」花宮徵激動不已,顫抖著聲音,「我從沒有打過孤兒院的主意,每個月我都給這裏匯錢,不信你去查。」自己種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品嘗。
「你……」林希言瞪大眼睛。
是真的嗎?他這麽做都只是因為愛我嗎?不可能,同性之間哪有愛情可言?向來遊戲花叢的花花公子怎麽會愛上一個孤兒,可笑之極!
越想越心酸,林希言忍不住放聲大笑,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看得花宮徵的心糾成一團,忍不住上前擁住他。
一時大意,林希言被像蛇一樣纏人的花宮徵抱住,不由的抖了抖,卻沒有掙扎,花宮徵抬起他的臉,深情的望着他,低頭吻上久已期盼的紅唇。
熾熱的氣息在兩人間流轉,生生相息,花宮徵哪記得施展什麽吻技,只知道要讓希言感受到自己激動的心情,拚命的吮吸著紅潤的唇瓣,頭昏腦漲的林希言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原則,張開嘴配合著他唇舌共舞。
「羞、羞、羞,希言哥哥被親嘍。」忽然,孤兒院的小朋友們跑了進來,圍在他們身邊手舞足蹈,紛紛指著林希言大聲笑着。
回到現實中的林希言臉若朝霞,沒好氣橫了花宮徵一眼,眼眸中充滿了水氣,不好意思的躲回了房間。
「希言哥哥害羞了。」那群小孩又在一旁起鬨。
「你們這群小鬼。」花宮徵看到心上人被氣跑了,恨不得在每個人頭上賞個暴栗,結果那群小孩看到他兇巴巴的樣子一下全跑光了。
花宮徵無奈的搖搖頭,他是不會真的出手打小孩的,抬頭望向緊閉的房門,笑着走過去敲門:「希言,開門。他們都走了。」敲了幾下沒有迴音。
「你回去吧,我想靜一靜。」林希言的聲音從裏面響起。
已經得到滿意的結果,花宮徵不再強求,離開了孤兒院,他可不敢像上次那樣把門踢開。
林希言躺在自己房間的單人床上,回想着近來發生的一切又一切,神情有些獃滯。
他的心亂了,徹底的亂了,向來心如死水的他竟然滿腦子都是花宮徵的身影,這都怪那個花花公子喜歡戲弄自己,從兩年前開始就對他形影不離,就算他是那副戴着黑框眼鏡的醜樣子也視若無睹,整日糾纏於他,或許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擺脫不了這個怨鬼?!
仔細想來,其實每件事都有因有果,相互循環。說個心裏話,他並沒有遲鈍到感覺不出花宮徵對他的熱情,在自己昏倒後他還找醫生來為自己看病,在昏迷時急切的呼喚聲他並沒有忽略,他知道他為了擔心自己的身體在床邊守了整整一夜,直到後來依照諾言放了自己,都不曾做過越矩的事情。
原本,還以為他強迫自己當情人,卑鄙的以孤兒院的生存為條件的,可是事後他再也沒提過,記得老院長提過孤兒院最近總是收到來歷不明的匯款,原來是他!
昨天,自己在學生會辦公室被他……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到花宮徵跟另外的一個男孩子在一起自己就很不舒服,為了逃避這種感覺,他故意不回去,才惹怒了他。
看着方才他憔悴的樣子,就知道他昨天肯定沒睡好,心裏竟然有種酸疼的感覺。
他真的對花宮徵的了感覺嗎?不,沒有,他不會愛上男人,他不論生理還是心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忽然,冰冷的身體又熱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只要一想到花宮徵,腦子就是一熱,胸前的紋身就會顯現出來,體溫也會隨之升高。不行,林希言搖了搖昏昏的腦袋,走進浴室匆忙用冷水澆息全身的熱度。
片刻之後,雖然體溫降了下來,可身體上的牡丹圖案依然清晰可見,連不該硬起來的地方也硬了起來。
「啊!」忍不住輕輕呻吟一聲,分身漲得通紅,向來無欲無求的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解決。
實在脹的難受,他羞紅著臉,伸出手嘗試著自己解決,毫無經驗的胡亂撥弄著,只到噴出後,才靠着牆壁喘息不止,當抬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時,他呆住了。
這是他嗎?濕透了的微卷短髮垂在飽滿的額頭上,碧綠色的眸子變成了湖綠色,滿眼的嫵媚,薄薄的嘴唇氣吐如蘭,無力的依在牆上,何時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驚訝的,茫然的,林希言兩眼無神的用浴巾圍住自己,緩慢的走出來,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抱頭,四肢僵硬。
「卡」的一聲,緊閉的房門推了開來,走進一人。
林希言驚訝的看着出現在房間裏的花宮徵,他是怎麽進來的?記得門是特地落了鎖,不會又是破門而入?第一反應就是回身望着可憐的門。
「嘿嘿,這次我可不敢踢門嘍,是樓下那群小鬼幫我開的。他們可真好哄,幾根棒棒糖就解決了。」花宮徵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林希言心中罵著,這群小鬼這麽容易就把自己賣了,未必自己只值幾顆糖果?!
「你進來干什麽?」林希言不高的站起來身來,大有送客的意味。
蒼白的臉兒忽然變的通紅,抓起床單遮住全身,卻擋不住花宮徵那幾乎可以剝光他的眼神。
收回唐忽的視線,花宮徵一本正勁的說道:「希言,我想好好跟你談談。」本來他真的打算離開,給時間讓希言好好想想,可走到半路又想起就這麽憑由希言胡思亂想,要是萬一他逃了,自己連到哪兒去找都不知道,當下返了回來。
認真的望着花宮徵,林希言咬着下唇,猶豫了一會兒,點頭道:「有什麽話快說。」
「我不知道你腦子裏怎麽想,我只知道自己的想法,我是那種得不到手絕不罷休的人,你是了解的。」頓了頓,花宮徵抬頭望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目前你也沒有情人,我希望你能給我半年的時間,就依然原來的約定,如果半年後,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我不會再糾纏你,任你離開。」
思前想後,他覺得只有把人放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同學共處兩年,雖不知道希言的真實想法,但他隱隱感覺到只有這麽做,才能機會留得住他。
「你……」兩眼圓瞪,不知道說什麽。
這也太過分了,他還真是打蛇隨棍上,開出什麽半年的情人約定,說到底還是想占他的便宜。仔細想來,對方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哪裏不知道花宮徵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他是好相與的人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眼下看來,只得虛與委蛇,度過半年,也好叫他死了這份心。
「好,君子一諾千金,半年後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可再強求於我。」林希言咬牙恨道。
其實,他的心已經在動搖,若是真的對花宮徵沒有感覺,他也不會同意這個有違常理的約定,但向來篤定的他只堅持自己的想法,糊裏糊塗的應了下來。
「好,一言為定,那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滿足一下我這個新任的情夫?」花宮徵大笑一聲,一把扯下僅能遮住林希單上半身的床單,露出久違的白皙肌膚……
清晨,太陽透過白色的窗帘照了進來,射在兩具相互糾纏的身軀上,格外的耀眼。
花宮徵第一個睜開眼,寵溺的望着懷中的可人兒,輕聲道:「希言,起床了。」搖了搖,他多不想吵醒這可愛的睡天使,可時間不早,若不叫醒他,倒霉也是自己。
「嗯--」林希言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迷糊的抓過床頭的鬧鍾,臉色變的慘白。
天!已經七點半了,該死的,他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笑的不懷好意的花宮徵,都是這個害人精害他昨晚沒睡好,待會兒肯定要遲到。
「小言言,你真是秀色可餐啊!」
「啊!」林希言慘叫一聲,臉色慘白。
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赤裸著上半身,被單早已滑到腹間,大半個身體都暴露在空氣中,被花宮徵看得精光。
「遮什麽嘛,我昨天不早看光了,連吃都吃了。」花宮徵伸手制止已經在眼中的美好一切,卻晚了一步。
林希言的臉赤如朝霞,慌忙用床單裹住自己,卻把一絲不掛的花宮徵丟在外面,當他意識到除了自己還有一人也沒穿衣服後,隨後拉過枕頭砸了過去。
「唯一的床單被你佔用了,我只用這樣。」花宮徵半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接過枕頭,轉身站了起來撲了過去,用力的吻住希言,手又開始不老實的上下移動。
「住手,快住手。要遲到了。」林希言用盡全力抗拒著。
太可怕了,昨晚的記憶再度回籠,他記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在花宮徵的身下呻吟,到最後甚至開口求他佔有自己,難道那個淫蕩的人真的是自己?一時半會兒,他連自己都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花叢老手的花宮徵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哪裏肯放過,勢必要他腦子裏再混亂不可,使盡渾身解數降服他,不一會喘息聲又在小屋內響起,又是春色一片……
結果,自然從不遲到的林希言最後一個到的教室,連原本要準備的偽裝也全都落入花宮徵的手中,無奈之下,他只好恢復原來面目,不料此舉讓花宮徵後悔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