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飛速開到家，打開公寓大門，幾乎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上的東西，駱翼飛就從背後一把抱住蔣海棠。

「喂，等一下。」蔣海棠手中的皮包頓時掉到地上。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駱翼飛將她翻轉過身，凝視着眼前清麗的臉龐。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不管是什麼，他都要將她的疑惑抹去，讓她堅信他心中只有她一個，他想要和她相愛到永遠。

「不要在這裏，我們到床上去……」蔣海棠推着駱翼飛。

駱翼飛置若罔聞，像只急切的野獸，把自己心愛的獵物團團抱住，熱烈地舔着她那張美麗的臉……

激情過後，駱翼飛眷戀地賴在蔣海棠身上，抱着她以手指梳理她柔順亮澤的髮絲，輕輕捲繞。

「起來啦！你好重。」蔣海棠推了推兀自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想多抱你一會兒。」駱翼飛霸道地摟住她不放。

「你剛才不是已經抱過了嗎？」蔣海棠有點好笑地看着駱翼飛的眼睛。

「不一樣，剛才是在做愛，現在這個，是情侶之間的擁抱。」駱翼飛淡淡笑道。

「情侶？」蔣海棠一怔。

「是啊！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嗎？」駱翼飛笑着摟住她。

「女朋友……」

這個稱呼有點嚇到她，太突然了，不，並不是很突然，已經發生過親密關係，用「情侶」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再正確不過。

他真的成為她的戀人了……

光想到這一點，心裏就有一道暖流涌過。

「不想要做我的女朋友？」蔣海棠的沉默讓駱翼飛誤會了，不禁蹙起好看的眉心。

「不是的，我怎麼會不願意？」蔣海棠連忙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駱翼飛看着她。

「只是……我可以嗎？你真的確定……是我？」蔣海棠小心翼翼地問。

果然，駱翼飛的臉色突然沉下來，「到現在你還在懷疑我的真心？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明白？」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蔣海棠垂下眼眸。

駱翼飛凝視她半晌，神情終於緩和下來，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小傻瓜，別露出這種表情。不要再胡思亂想，來，我抱你去洗個澡。」

他伸手欲將她抱起來，蔣海棠連忙慌張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真是的，一點也不可愛。」駱翼飛輕笑道，伸出食指壓在她的嘴唇上，「這個時候，你只要露出溫柔的笑臉，對我說『辛苦了』之類的話就好了。」

說罷，不容她拒絕，他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懷中人輕若翩鴻，像只可愛的小貓般偎在他懷中，然而，他臉上表情雖然鎮定，內心卻湧上一抹異樣感覺。

她和以往任何一個和他上床的女人都不同，從來不撒嬌、不依賴，更不為他痴迷，她雖然什麼都不說，但她眼眸中的惶恐卻無法忽視。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還是無法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相信他願意共度此生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再多熱烈的情話和誓言，似乎都無法讓她完全信賴他，他不知道還要做些什麼，才能抹去她臉上如月光般淡然的憂鬱。

也許，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更溫柔、更小心翼翼地對待她，用百倍的細心和呵護，來證明他對她的重視。

攝影工作室內，鎂光燈不斷閃爍。

這是一輯內衣系列，身着輕便薄衫的模特兒們，在鏡頭前一一擺弄或甜美或冷艷的造型。

「不是這個表情，要再甜美一點，對，笑起來的效果更好。」駱翼飛一邊指示着，一邊不斷按下快門。

過了一會兒，膠捲快要用盡，時間也差不多了，駱翼飛拍了拍手，示意模特兒停下來。「今天就到這裏，大家收工休息吧！」

「辛苦了。」工作人員齊聲喊道。

不一會兒，人流散盡，駱翼飛看了看手錶，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蔣海棠工作認真，不到下班時間，絕不會提前離開，不如再等等她。

正盤算着，突然聞到一股淡雅的香水味。「菲兒，你怎麼還沒走？」

她是代言這輯內衣的知名模特兒之一——趙菲兒，她長相妍麗，擁有一雙修長勻稱的雙腿，氣質也很甜美可愛。

駱翼飛曾和她合作過好幾次，她不僅肢體語言豐富，極具表現力，人也非常聰穎，總能在第一時間領悟攝影師的要求，和她合作非常輕鬆，是個令人相當愉快的工作夥伴。

兩人私底下也頗熟悉，算是圈內難得的幾個朋友之一。

「駱大攝影師，你最近每次都是來去匆匆，怎麼，交了女朋友嗎？」趙菲兒微笑問道，走近駱翼飛。

「你說呢？」駱翼飛但笑不答。

本以為他會矢口否認的趙菲兒，忍不住露出吃驚的表情，「真的假的？雖然大家都在傳說，最近你看起來心情這麼好，一定交了女朋友，但我總無法相信，沒想到是真的！」

「我交女朋友，有那麼讓人吃驚嗎？」駱翼飛苦笑道。

「當然吃驚啦！因為你不是別人，而是出了名郎心似鐵的駱大攝影師。以前不管多漂亮的模特兒追你，如果不對你的胃口，你不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嗎？而且你以前交往的女朋友，從來沒有一個能持續三個月以上。大家都說，這輩子你不可能被某個女人束縛住，可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也有想安定下來的一天！」趙菲兒誇張地叫了起來。

郎心似鐵？原來自己在別人眼中，是這種形象。

如果連大家都這麼看他，難怪蔣海棠會對他如此不信任，他以前冷漠孤傲的形象給別人太深刻的印象了，所以連她也誤認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安定下來的男人？

沒錯，他以前是非常我行我素，雖然跟不少女人交往過，卻從未為誰心動過。但這一切都發生在沒有遇到她之前，現在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他怎麼可能還會像以前一樣？

「人都是會變的。」駱翼飛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個人是誰？圈內的嗎？也是模特兒嗎？」趙菲兒好奇地問。

「不是。」駱翼飛否認。

「就算不是模特兒，也肯定是一位超級大美女，竟然能俘虜你這座大冰山的心。」趙菲兒笑道。

駱翼飛苦笑，趙菲兒湊近他，撒嬌地抱住他的手臂搖了搖。「她到底是誰啊？告訴我嘛，我不會對別人說的。」

「要是我真告訴了你這個三八小女人，到時候只怕會傳得滿城風雨。」駱翼飛冷冷地斜睨趙菲兒一眼。

「哼，小氣。」趙菲兒噘起嘴，忽然眼睛一亮，「不說也行，你請我吃飯，我從此不再追問。」

「大小姐，」駱翼飛板起臉，「我看你就是想找個機會把我給榨乾！」

趙菲兒噗哧一笑，「就是啊，不管怎樣，今天你非請客不可。」

說著，趙菲兒就抱住駱翼飛的手臂，硬是把他往外拉，急切間，根本沒有注意身側攝影架下糾纏的電線，一個踉艙，整個人頓時向前仆倒，眼看就要親吻上地面……

「小心！」駱翼飛連忙伸出手，一把將趙菲兒牢牢抱住。

趙菲兒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兩人不由得緊緊貼在一起。

俊男美女，看在別人眼裏，是一幅極為養眼而親密的畫面，然而當事人卻茫然不察。

趙菲兒驚魂甫定，想起自己的莽撞，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謝謝你，翼飛。」

「沒關係。」

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了——

兩人一起回過頭，門外站着一位容貌姣美的白領麗人，水眸好似一塊明鏡，沉默地看着他們親密相擁的模樣。

駱翼飛只覺眼皮一跳，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

「嗨，蔣小姐。」趙菲兒大方地跟蔣海棠打招呼。

「嗨。」蔣海棠擠出一絲笑意，胸口卻傳來劇烈的痛楚，「抱歉打擾兩位，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請繼續。」說罷，手一動就把門關上，匆匆離開。

「蔣小姐她怎麼了？臉色這麼白，像見到鬼一樣，我從來沒見過她的臉色這麼糟糕。」趙菲兒嘟嚷着。

「對不起，我先走了。」駱翼飛匆匆鬆開趙菲兒，打開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