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鑾轎明明已進了內宮,可是裏頭的人卻遲遲不見下轎,急得鑾轎外的一干人等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不下轎嗎?”豐鈺愁着臉問。

“為什麼要下轎?我覺得在宮外的生活很好,現在並不想回宮。”高月賭氣的撇開臉。

他面容更最無奈。“我不是有意不去探你的——”

“你當然不是有意的,你貴為天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連隻字片語也無須費神羅唆!”這話更酸了。

豐鈺聽了頭痛不己。“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我不想聽!”孕婦的火氣很大,不若平常好說話。

他對她諂媚的笑了笑。“真不下轎?那朕只好親自伺候貴妃下轎了!”他捲起袖子,手臂一伸,將她橫抱起來,直接走下轎。

她臉色大變,張口正要罵人,眼角忽地瞥見包括打石在內,轎外站了起碼二、三十人,她登時閉上嘴巴,一路狠視着他,直到他將她抱回龍延殿。這一路上其他宮人瞧見天子以萬金之軀抱着一個女人,無不掩嘴讓道,驚嚇不己。

高月被抱至殿內后,打石機靈的趕快將旁人驅離,並且不許任何人靠近,他自己也抹着汗急忙退出,最後順道將門合上。

她被豐鈺安置在床上后,生着悶氣,繼續瞪他發泄。

他見她生氣的模樣如此可愛,實在想笑,但他告誡自己,此時千萬別笑出聲,否則接下來,這女人更不可能聽他講半句話了。

果然,讓她瞪了好一會後,她總算臭着臉道:“好了,現在我回宮了,請問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她刁難的問。

豐鈺苦着一張俊臉。“小月兒……我七天沒去探你,是因為我夜裏出宮的事被發現了,為了不泄露你的行蹤,所以才沒去找你的。”他終於得以解釋。

她訝異。“被發現了,被誰發現?”

“皇后。”

“是她發現了……”她心一驚。“就是啊,我以為忍着不去找你,你便暫時可保安全,哪知,她還是查出來了!”

“你說她查到我的住處?”

“嗯,她得知我夜夜出宮見你,便派了殺手到宅子去殺你,我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的趕去,後來知曉皇後派去的人撲了空,你外出了,我正慶幸之餘,又得到簡容傳來的消息,說你上了街,這才招了人往街上尋你,順便接你回宮。”

高月驚愕,原來茶樓的那些殺手是陳芝貞派來的人,他們在宅子裏沒尋到她,所以追到街上了。

“小月兒,我得知你有危險,差點沒嚇掉了半條命,還好你沒事,不然我怎麼活得下去……”

他說得真切,讓她對他的不滿怒氣平息了不少。“可是以現在的情勢,就這樣將我接回宮好嗎?此番回來,怕皇后是更看我不順眼,非除掉我不可了!”

“如今宮裏反而比宮外安全,至少有我就近看着,皇后她不敢輕舉妄動。”皇后竟敢派人殺他的小月兒,不可饒恕!豐鈺心中殺機-起,不過外在仍是表現平和,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殺意。

可高月瞧着他卻無端起了一陣哆嗦,這傢伙是想殺誰嗎,怎麼直冒寒氣?

“小月兒,對不住了,這幾日讓你不安了!”他誠摯的道歉。

他表面上看起來誠摯,可骨子裏有多滑頭她可是清楚得很!

“哼,就算你人不來,難道捎個消息也做不到?我說皇上,像是故意的吧!故意讓我急上幾日,你好開心的笑!”她冷睨他。

豐鈺的笑頓時僵在臉上。他是有意如此沒錯,誰教她替三弟說情,她明白二弟對她是什麼感情,卻還說她欠他一份情,這話聽了不是想氣死他嗎?

他器量再大,終究是個男人,她心裏存有對另一個男人的歉疚,這哪說得過去,是該小小教訓一下,不過,說是要教訓這女人,可到頭來苦的好像是自己。

“我哪開心了,那幾日不見你,我夜裏睡也睡不好,白天吃也,吃不下,心情壞透了,連打石也不敢打擾我……”他悄悄的挪近她,伸出手討好的捏着她的小腿按摩。

“你先前去冷宮時,我就寢食難安了,這回更難受,連飯也吃不上幾口,打石說我的臉頰都凹進去了……”他用着哀兵政策討饒。高月眼角瞥了他一眼。“哪瘦了?我沒瞧出來。”她涼涼的回道。

“有的,有的,你瞧仔細點,這臉頰、這下巴,連鼻頭肉都不見了!”他將俊容湊到她眼前。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他一下子離她這麼近,兩人氣息交纏,氣氛更顯親昵,但她還沒原諒他呢,所以她將他的俊臉推離。

“好啦好啦,有瘦有瘦,可以了吧?你離我遠些!”

他有點失望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正要說些委屈的話博取同情,她突然大喊——

“糟了!”

“什麼事糟了?”他也跟着緊張起來。

“小菊兒,我忘了她了!”她把小菊兒丟在街上了,記得豐鈺出現后,她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那模樣像是暈了,這會兒該不會還趴在大街上沒人理會吧?

豐鈺聞言失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是這件事。“你別急,簡容應該已經將她送回去了。”

“那就好!”這麼說來,連簡容也平安無事,久久不見他趕來相救,她還擔心他會不會不是那刺客的對手,遭了不幸,這會兒總算放下心了。她猛一抬頭,發現這男人不知不覺又靠近了。“你想做什麼?”她挑眉問。

“小月兒,七天沒那個了——不,加上那一晚吵架,是八天了。”他口氣有點兒哀怨。

“八天沒哪個了?”她還沒會意。豐鈺笑了笑,表情還帶點靦腆。

她登時紼紅了雙頰。“你這——”死皇帝,這三個字她還是沒膽當面罵出口。

“唔?什麼?”他好奇她要說什麼?

“你這色狼!”她改了口。

他笑眯了眼。“謝謝!”

“我罵你還道謝?”他傻了嗎?

“皇帝色才能多子多孫,這是身為皇帝的一種能力表徵,▲你認同我,我當然開心。”他笑嘻嘻的說。

她真不明白怎會有人說他清朗如玉,還月光君子咧,真是欺世盜名、欺世盜名啊!

她不屑極了!“小月兒——”

“別來,我想先見直璇,你這事留着晚上再說,貴妃我沒空!”

高月一腳踢開他,逕自打開了殿門,打石就候在門外,看見她能衣着完整的出現,感到非常訝異。

她掃了打石一眼,自然曉得他腦袋裝的東西跟他主子一個樣,不客氣的敲了他一記。“去,將直璇帶來,我現在要見他。”

“現在?可是……”打石瞧向主子。皇上這時怎麼可能會想見六侯,應該是誰都不想見,只想抱着貴妃滾一滾吧……他見主子正垂頭喪氣的坐在床邊,再瞧瞧繃著臉的貴妃,主子顯然沒搞定人,他不敢再多問,機靈的領命去請六侯了。

高月回頭見皇上哭喪着臉的模樣,掩嘴偷笑。活該!

他吊她胃口七日,她不過還他一些些,瞧他以後還敢不敢對她擺譜,哼!

*

“陳芝貞,要我向太後下毒嫁禍高月和六侯的人明明是你,你怎能將事情全推我一人身上,自個兒袖手旁觀看着我死?”天牢裏,劉潔兒不甘心的質問。

她冷冷的站在牢房外。“你可以找你做尚書的爹搭救啊,用不着本宮出面。”

“你明知我爹他受我牽連,皇上藉機將他革職了,你若只是來這說風涼話,又何必走這一趟!”

陳芝貞笑容更為陰險。“本宮只是來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果然沒教本宮失望,披頭散髮、神色狼狽,你已失去了後宮女人的氣度和優美,跟路邊賣菜那些邁還骯髒的女人沒兩樣了。”她嘲笑着說。

劉潔兒怒上心頭。“你這陰毒的女火,你是故意要陷害我劉氏一家,我是太蠢了才會答應與你合作,你根本是令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冷笑道:“你說錯了一部分,本宮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除掉你又可殺高月,可惜高月命大,終究是逃過了,但你嘛,若再讓你活下來,那本宮的這計謀不就全盈失敗了,所以你一定得死!”

“陳芝貞,你太陰險惡毒了,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劉潔兒破口大罵。她哈哈大笑。“劉潔兒,你方才倒是說對了一件事,你太蠢了,就算本宮不對付你,皇上也容不下你劉家在朝廷興風作浪,本宮除掉你不但能討皇上開心,還能滅去一個情敵,你說這不好嗎?”

“你作夢,我知道高月回宮了,她才是你的勁敵,而你鬥不過她的,她才是皇上唯一愛的女人!”

陳芝貞臉色猙獰。“放心,這次除不了她,還有下次,她想搶本宮的位置,獨佔本宮的男人,那才是作夢!”

劉潔兒恨得幾乎咬碎銀牙。“哼,你也不見得聰明,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反教那男人利用了拔去申璟的勢力,如此一來,天子的皇權擴張,你爹能牽制皇上的能力就相形小了,現在的你才是該害怕的時候,你想要權傾天下,坐穩后位,終究難以如願!”

她惡狠狠的道:“來人,將這賤婦掌嘴,直到她齒斷為止!”

*

龍延殿上,高月橫卧於長榻上,身着輕柔寬鬆的袍服,也未盤髮髻,只用一條紫絹鬆鬆綁住長發迎客。

陳芝貞兩道目光似箭,凌厲的射向她。這女人竟敢就這副德行見她,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裏。

“皇上下過聖旨的,允許臣妾不需要向皇后屈膝,不過既然皇后駕到,就請坐吧。來人,給皇後上茶,喔,對了,就喝春露茶吧,皇上愛喝,皇后的鳳延殿裏也都是這等香茶,不過應該積了塵了,因為皇上都沒機會喝吧?”高月笑問。

“你!”陳芝貞氣得顫抖。

她波瀾不興,再度開口,“臣妾記得以前皇后都是喚臣妾姐姐的,不過好久沒聽你這麼喚過臣妾了,這讓臣妾以為皇后與臣妾疏離了,心裏有點兒難受。”陳芝貞飽含敵意的怒視她,憤恨在宮外時,沒能順利將這眼中釘除去。

高月對她的恨意視而不見。“欵?皇后怎麼不上坐,是嫌臣妾這龍延殿沒你鳳延殿精緻嗎?”

陳芝貞幾乎抓狂,這龍延殿是天子宮殿,自然比她那要豪華數倍,這女人是在炫耀自個兒得以破例入住,可是無上的榮寵。

瞧了她一眼,她這是刻意激怒陳芝貞,準備與她正面交鋒。但說實在的,與人針鋒相對不是她的個性,但是跟了豐鈺后,站在針尖上已是她無法避免的命運。

如今豐鈺唯一的敵人只剩陳敬父女,雖然他們父女倆還保有原來的勢力,但現在的豐鈺,卻不再是當初得受陳敬保護的弱勢天子了,這陳芝貞若想再以其父兵力要脅豐鈺任何事,已是難上加難。

陳芝貞擇了首位坐下,但就算她坐了首位,這氣勢還是輸給高月那以龍延殿主子之姿,放鬆橫卧的氣勢。“本宮今日過來,是有話對你說。”她見高月神態雖懶散,但氣色極佳,自有一番的出塵氣度,她極力隱忍住怒氣道。

“正巧,我也有事要稟報皇后,不過來者是客,還是請皇后先說吧!”

“本宮——”陳芝貞正要開口。

“小月兒,你瞧!”天子手上拎了幅畫,興高采烈的入殿,身子朝長榻上的人兒直奔而去,經過皇後身旁時還帶起了一陣淡雅清風。

“皇——”見他到來,陳芝貞忙起身施禮,可後來發現,他竟連一眼也沒往她身上瞧,甚至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當場刷白了臉孔。

“小月兒,你瞧我將你的神韻畫得入木三分,若畫得好,你就饒我這一回,別與我鬥氣了可好?”他一副諂媚討好的姿態。

“我瞧瞧。”高月仍橫卧在長櫥上,瞄了瞄他手中的人像。“是誰對你說像的?”

“我問過很多個奴才都說像,這才拿來給你瞧的。”他興匆匆的說。

高月睞他一眼。“你是皇上,你說像了,誰敢反對?”

這是不像的意思嗎?他聞言盯着手中的畫,似乎很懊惱沒能取悅到她。

“皇上,皇後來了,她還屈着腿呢!”她提醒他。

豐鈺這才抬首注意到陳芝貞的存在,他也不急着喚她起身,先將手中的畫遞給己伸長手等着接過的打石后,才面無表情的道:“皇后,坐吧!”

陳芝貞一肚子氣。皇上無視她便罷了,居然還在她面前向高月低聲求好,這語氣、這聲調,她從沒享受過,那是一般百姓人家都不見得丈夫對妻子的撒嬌,在天家更是從不可能出現的情景,她心中不甘,不禁妒上心頭。

她起身,坐回原來的位置,而皇上仍坐在高月身旁,兩人共享一榻。

那模樣好似他們才是結髮夫妻,而她這皇后是個外人。

高月坐起身,伸手將髮絲上的紫絹稍稍綁緊,免得它散開來,隨着她綁發的動作,豐鈺雙眸閃動着躍躍欲試的光芒。

“皇上,皇后說是有事要說才來的呢!”見男人一副見獵心喜的神情,她眼光瞥向皇后,暗示這會兒他別想動她的發。

他這才忍不想動手幫忙的念頭,望向陳芝貞。“皇後有事請說。”

她將他方才對高月那毫不掩飾的貪婪目光全看在眼裏,雙眸妒恨得都快焚燒起來。

“臣妾只是想來慰問一下貴妃先前含冤之事,如今她安然回宮了,臣妾深感欣慰,過來告訴她一聲,為了讓她安心待在宮裏,臣妾會派人多來照顧她的起居。”

其實她是打算在高月回宮之初,先來下馬威的壓壓她氣焰的,可惜自踏入龍延殿開始,在氣勢上她就處處落了下風,如今這男人又乍然出現,她原欲出口的狠話更是不便說了,但仍極力維持住自己中宮皇后的地位。

“那臣妾就多謝皇后關照了。”高月盈盈道謝。

陳芝貞見豐鈺對她表面關心、實則貶人的話並無任何反應,心下暗喜,莫非皇上這是認可她了?

“既然皇後傳達完對臣妾的慰問之意,該輪到臣妾說話了。”高月明媚的眼神瞟向她。

“之前母后中毒,臣妾又被冤枉,這後宮的重擔就全落到了皇後身上,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臣妾不勝感激且過意不去,可臣妾既己安然回宮,那以後這宮中的事就不好再麻煩皇后費心了。”

陳芝貞一聽,臉色變了,這女人一開口就想奪權?

“貴妃說的這是什麼話?本宮是皇后,掌責後宮本來就是本宮的責任,先前是本宮脾性弱,皇上不放心,這會兒本宮改了性情,將宮裏的事處理得遊刃有餘,你身為貴妃,畢竟只是側室,以後只要協助本宮辦事即可!”她說得極不客氣。

高月淺笑,瞧着身旁不吭一聲的男人。這傢伙又來這套,讓她自個兒去衝鋒陷陣,這回他別想置身事外。

她朝豐鈺笑得異常親切。“皇上.”

看見她目光透出異於常態的熱切,他全身神經倏然繃緊。

“你先前對臣妾說過,皇后性子柔弱,怕驚擾她,所以不常去鳳延殿,可這會兒皇后脾性大改,該承受得住龍顏恩澤了,今晚,你就到皇后那安寢吧,臣妾就不伺候你了!”

豐鈺全身一僵,她竟把他打發到皇后那去?

太狠了吧,這是讓他羊入虎口!

陳芝貞大喜。不敢置信,高月竟會將男人奉送給她?

“貴妃……朕認為這後宮之責該讓有能力的人擔任,朕想還是由你——”豐鈺亡羊補牢的連忙搶話。

“啊,皇上,能力是一回事,皇后才是後宮之主,可是皇後進宮都近一年了,仍未受你寵幸過,而臣妾只是‘側室’,又如何能獨佔聖寵,你該體恤皇后掌權辛勞,今晚就去皇后那吧!”

“小月兒,我不去——”

“皇上,這事就這麼定了,臣妾會欣然祝福你們夫妻琴瑟和鳴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說。“皇后,今晚請準備迎接聖駕吧!”

豐鈺兩眼焦急,神色恐慌。

陳芝貞雖滿腹疑惑高月的用意,但皇上能來她是求之不得,當下還真歡欣鼓舞的回鳳延殿精心準備接駕了。

*

皇上拖拖拉拉直至深夜才駕臨鳳延殿,這讓苦等已久的陳芝貞心急如焚,就怕皇上不來了,這會兒豐鈺一駕到,她才一掃焦慮,歡天喜地的相迎。

豐鈺坐在床前,見着眼前沐浴過後,穿着媚惑、全身刻意抹上香粉的女人,微微皺了眉頭。這女人姿色不俗,可惜心機太深,手段狠毒,不像他的小月兒,流露的萬種風情中,總帶着一股自然率真,這便是他最迷戀她的地方。

當年在井裏與小月兒相遇后,他便決定將她帶進天家,從此讓待在毫無真心的天家的他,也能時刻感受那自然美好的真性情。他此刻望着陳芝貞,心中為她感到遺憾。她若不執着於他,也許還有機會與別人過着圓滿的生活,真是可惜啊……

“皇上,要臣妾服侍你就寢了嗎?”陳芝貞嬌羞的問。

他面色一沉。“不必了,朕坐一會就走。”

“坐一會就走?”她臉色倏然一變。

“是的,待會你爹該會急着進宮見你,朕不好留下。”

“爹為何會急看見我?”她愕然問道。

“因為朕要人帶了話,請他告老還鄉。”

“什麼?”她臉色驟然再變。

他站起身,直視震驚的她。“待會好好勸勸你爹,要他別執着了。”陳芝貞面容瞬間扭曲。“皇上為何要我爹告老還鄉?你這是過河拆橋嗎?”她怒聲責問,己不在乎維持形象或不可君前失儀等事了。

“是。”他沒有迴避。承認不諱。

“你!”她以為他今天的到來會是一個美好的開始,沒想到原來是宣告她即將步入地獄!

“朕的皇權不容他人覬覦,所以陳將軍非走不可!”

“萬一我爹不肯呢?”她已完全變臉。

豐鈺直視着她,目光冷耐。“朕能兵不血刃的收服二弟,就能讓你爹最後也乖乖交出兵權。”

“我爹不是申璟,那蠢男人為了女人鑄不大錯,我爹不會犯一樣的錯誤!”

“卻會有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他冷言道,那眼中燃着少見的殺戮之氣。她鐵青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了。

“勸你爹乖乖接受這一切,他可不比申璟,申璟畢竟是朕的弟弟,朕能留他生路,卻不會留陳敬全屍!”

陳芝貞又驚又怒的跌坐在地,豐鈺靜默地望了望狼狽的她,冷淡的眼神無一絲感情,轉身便要離開。

“皇上,別走!”她掙扎着爬起,撲上前抱住他。“求你別走,若要我爹交出兵權可以,今晚你留下!”

他並沒有立即推開她,只是沉默不語。

她心急的緊抱住他。“留下來,留下來與臣妾共度良宵。”她媚眼如絲的懇求着,只要他肯留下,那她甘願做他身邊的小女人,讓爹放棄權勢。

他還是不發一語,片刻后,清冷的語音才終於劃破寂靜的說:“朕不會留下,朕想回的是貴妃身邊。”

陳芝貞一震。“高月已將你奉送給我了,你回她那去做什麼?”她怒不可遏,

“她送不走朕的,朕是她的小狗兒,不管她將朕扔得再遠,朕還是想回到她身邊。”

堂堂一個天子,竟將自己形容成一個女人的寵物,她不可思議的搖頭。“你就這麼愛高月?”

“是的,朕以為所有人都該看得出來,原來皇后沒有看出來?”他露出訝異的神色。.

她驚怒不已。“皇上可以寵愛一個女人,但後宮是你的責任,你不可以獨寵她一人——”

“朕明白,所以……”他為難地瞧着她。

他的眼光瞧得她心驚膽跳,已然明白他逼迫爹后,就要為那女人廢后了!

“不,我好不容易才成為你的皇后,絕不會輕易退讓的,絕不!”豐鈺眉眼稍稍揚起。“那真是很遺憾了。”他語調帶着惋惜。

她急喘一聲,沒命地吻向他,他驚得推開她,但她似乎瘋了,又再度撲向他。

“皇上,請寵幸臣妾,請寵幸臣妾,只要寵幸過臣妾,你就會對我有了夫妻之情,不會再再臣妾這麼狠心的!”她急切的說,並且開始動手脫衣服,轉眼己不知羞恥的露出她的雙峰。

“你住手!”他沉聲道。

“皇上今夜不就是為了與臣妾圓房才來的嗎?來吧,等享受完臣妾的身子,再走!”她毫無自尊的脫盡了全身的衣物。

他勃然大怒。“朕不會碰你的,所謂的夫妻之情跟圓房與否沒有關係,朕對你沒有那樣的感覺!”

“難道對高月就有?”她無法接受的怒吼。

“沒錯,朕只認定她是妻,朕唯一的妻!”他鏗鏘有力的道。

“你會後悔講這話的,我是天朝的皇后,你看着好了,高月那女人我不會讓她長留你身邊的,最終可以站在你身旁的只會是我,陳芝貞!”她恨到極點的威脅着道。

豐鈺聞言,隱藏已久的殺意登時湧現,教原本盛怒之下口不擇言的陳芝貞不禁膽寒起來。

他神色寒冽的捏起她的下巴。“朕的女人只有高月,她若有個閃失,朕身旁的位置只剩陪葬的人!”

她瞳眸驚恐的睜大。

“早在你與珍淑妃合謀毒害父皇前,就該想到,殺父仇人何以共枕?你得不到朕的憐愛的!待會陳敬過來后,你們父女倆好好想想,到底想做功成身退的功臣,還是狼子野心的逆臣。但朕提醒你們,母后遭人下毒之事,朕只辦到劉妃就停止,不是因為劉妃是主謀,而是因為主謀還不到時候處置,但收服靖王后,朕就沒有這層顧忌了!”他神情陰鷥的說。

陳芝貞全身顫慄不止。

他露出陰惻惻的笑容續道:“劉妃已在獄中“自盡”,這收屍的事就由你去做吧,讓你去祭祭她,免得夜裏有陰魂不散的厲鬼糾纏,不好人眠!”

她被他的神態和狠勁嚇得毛骨悚然,沒想到丰神如玉的他,也會有這樣陰狠的一面。

捏住她下巴的手勁加重了,她驚恐疼痛的直發抖。

“謝謝你幫朕除掉劉妃,而且因你之故,意外讓朕得了機會拔除申璟的威脅,但周處除三害,接下來該除誰,不用朕點明你該知道吧?”他笑容益發的森冷。

陳芝貞軟下腿來,目光已經不敢與他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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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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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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