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密林深處，一群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獵人，肩上各自扛着幾頭獐子，手裏抓着四、五隻野兔走在小徑上，而小徑的另一頭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那正是鎮上雜貨鋪趙老闆家的五姑娘趙如梅。

「小梅，妳今天又上山來采野生菇？」

「是啊，張大叔，你們今天收穫不小呀，打了那麼多的野味。」趙如梅一邊回答，一邊探頭探腦地看着那些獵戶手上的獵物。

「小梅，要不要大叔送妳一隻野兔，拿回家去給妳爹下酒吃？」

「不了，王大叔。獵人的獵物是要拿去換銀子的，而且今天我也采了不少的野菇，你看，我手裏還有一株靈芝呢！」趙如梅一邊拍拍背上的竹簍，一邊像獻寶似的把手裏一株巴掌大的靈芝高高舉起讓張大叔看，那模樣是又得意又天真可愛。

「唷，這可是個寶貝！小梅，妳怎麼採到的？」

「陳大叔，我是在西山斷崖邊發現的，好不容易才把它摘到手，還害得我差一點掉下山崖！」趙如梅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小梅，下次妳千萬別再到那斷崖邊去了！」陳大叔關心地說道：「妳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如果有個萬一，妳娘會有多傷心呀！」

「陳大叔，我知道了，下次我會小心的。」趙如梅聽話的點點頭。

眼尖的趙如梅發現走在最後的楊大叔手中竟提着一隻白白、毛茸茸的小動物，那可憐的小東西突然動了一下，一雙眼珠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趙如梅看，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肚腹處一片殷紅。

趙如梅心裏好生不忍，獃獃地看着牠一會兒，連忙追了過去。

「楊大叔、楊大叔，你等一等！」趙如梅連聲喊着。

楊大叔詫異地轉過頭來問道：「什麼事呀？小梅。」

「楊大叔……」趙如梅頓了頓，又看了看那隻可憐的小動物一眼，「楊大叔，你能不能把牠送給我？」

「啊？」

趙如梅急了，忙把手裏捏着的靈芝往楊大叔手裏一塞，「楊大叔，我跟你換好不好？」

「不用了，小梅！」

「楊大叔，求求你了，你跟我換嘛！」趙如梅着急地拉着楊大叔的衣角央求着。

楊大叔慌忙地安慰趙如梅道：「我的意思是妳不用拿東西來換，楊大叔什麼也不要，妳既然喜歡牠，那就給妳。」

「楊大叔，謝謝你，太謝謝你了！」趙如梅破涕為笑，從楊大叔的手上接過那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后，不停地向他道謝。

楊大叔慈愛地摸着趙如梅的頭，「對了，妳知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什麼？」

趙如梅搖搖頭。

「這小東西是狐狸。妳別看牠現在一副可憐的樣子，要是在平時牠可狡猾了。今日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牠竟然受傷了，被我撿了個便宜。」楊大叔提起這事不由得笑了，「妳拿回去叫妳爹把皮剝下來晾乾放好，等過幾年妳出嫁的時候，把牠縫在嫁衣上，很漂亮的呢！」

楊大叔說完，自得其樂地笑了，獵戶們也哈哈大笑，笑得趙如梅小臉通紅很不好意思，等那一群獵戶離去之後，趙如梅連忙仔細檢查狐狸的受傷情況。

趙如梅從懷裏掏出一條幹凈的手巾，小心翼翼地把傷口包上再拿繩子把它包紮好，然後把狐狸放到地上，希望牠能自己走動，但狐狸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趙如梅有些心急，用手指輕輕碰觸牠，狐狸轉頭看看她，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感激之情，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

「啊！你該不會是要死了吧？」趙如梅有些懷疑地看着牠。

牠怎會不動呢？是不是傷得太重活不成了？不成，她得想辦法救救牠！對了，聽說靈芝有治傷的功效，何不拿來試試？

趙如梅把靈芝拿來放在狐狸的嘴邊，狐狸還是沒動，她急得眼眶裏的眼淚掉了下來。

難道是靈芝太硬，牠咬不動？趙如梅着急地把靈芝放入嘴裏使勁嚼爛，再一口一口喂進狐狸的嘴裏。

「好了，靈芝吃完了，你能不能活過來就聽天由命了。」趙如梅拍拍手，站了起來轉身想走，但心裏始終不放心又蹲了下來，用手指指着狐狸的鼻子訓斥道：「你呀，下次小心一點，看見有獵人來要趕快躲得遠遠的，別笨頭笨腦地再被捉住喲！我可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楊大叔他們的。」她嘮嘮叨叨地數落着，也不管狐狸聽不聽得懂，「還有呀，大人們常說狡猾的狐狸、狡猾的狐狸，你怎麼會一點兒都不狡猾呢？啊！難道你是你們狐狸一族裏面最笨的一隻……」

狐狸深深地看了趙如梅一眼之後，慢慢地挪動腳步，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草叢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