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地球果然是圓的。

想不到離家獨居的禕禕跟小曼是鄰居,而且是好朋友;而禕禕顯然對於自己的家世說得不多,否則小曼不會聯想不起來。

"楊淢?"柯小曼試探地低喚。他怎麼了?回到家以後,一句話都不說,逕自摟着她坐進沙發里,然後一臉沉思。

"嗯?"他漫不經心地應一句。

"你在想什麼?"

"想我們該怎麼辦。"三分回答她的問題,七分仍然在思考。

"什麼怎麼辦?"她小心地問。不會是……要分手吧?

"小曼,如果我離開了分公司,妳還要繼續待下去嗎?"他抬起頭來問道。

"大概會吧。"她鬆了口氣,不是分手。

"到時候我們就不能像現在一樣,一天到晚見面。"他提示。

"沒關係,我們每天還是會見得到面啊。"她一點都不擔心,還滿臉笑意。

他的臉瞬間黑一半。"看不到我,妳不會想我?"

"會啊,不過工作嘛,當然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白天沒見面沒關係的啦。"她一點都不介意。

"柯、小、曼,"他忍住大吼的衝動。"妳就那麼不在意我,不介意我去了哪裏、不在乎我們會不會在一起?"

"哪……哪有?"他突然變臉,她嚇了一跳。"你……你幹嘛突然生氣?"

"我突然生氣?"他不可思議地瞪着她,瞪得她一臉畏縮。"妳一點都不在乎我去了哪裏,還一副很高興把我送走的模樣,妳覺得我不該生氣?"

"呃……"她無助地眨眨眼。被他這麼一說,好象顯得她很沒良心似的。

"妳一點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嗎?"他何止生氣,是要氣炸了!這個沒良心的小女巫……

"我有!"這個問題比較好回答,不用思考,所以她一下子就喊出來。

"妳有?"他墨黑的沉眸立刻盯向她。

柯小曼吞咽了下。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如果……如果我一點都不在乎你……不會……不會讓你留在這裏那麼久……"她吞吞吐吐地解釋,還得忍住羞怯才說得出這些話。"你不會以為……我會隨便讓一個男人住在我家吧?"

"妳敢?!"他兇狠地又瞪她一眼,害她無辜地又瑟縮了一下。

瞧她這副模樣,他哪還氣得起來,但是該說的還是得說明清楚。

"小曼,我這輩子就只要妳,不管妳要還是不要,我都不會讓妳有機會甩開我。"他鄭重宣告。

"哦。"咦?他這副模樣,她怎麼覺得很熟悉?

"哦?妳就只有這點反應?!"他快抓狂了。

他在示愛耶!結果這女人不但反應冷淡、還一副不太感興趣的模樣,半發獃的表情證明了她的心思根本在別的地方,真是太嚴重的忽視!

楊淢是一個不容她忽視的男人,尤其是她,特別是她。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扳回她的臉,他粗暴的吻住她,吻到她唇痛。

"唔……"她受痛地掙扎,捶着他的肩。他好粗魯!

楊淢不接受拒絕地抱起她,決定不再拖延。

等待,已經夠長。

情感,已經夠深。

他很確定他的情感歸向,一直都只有她,但她卻還在兀自閃躲,或許他該做一些什麼來讓她正視他們的關係。

她必然有一些喜歡他,否則不會接受形同陌生人的他住進她的小天地,接受他的吻、他的摟抱,對吧?

當背靠入柔軟的床墊、身上接觸到他胸膛的壓迫時,她才赫然發現,他們已經躺在床上。

哦,好吧,是她躺在床上,他趴在她身上。但是這種情形更可怕!

"楊淢……"她驚慌地想要推開他,但他像堵銅牆鐵壁似的,任她推了半天,就是移動不了他半分。

他不理她,逕自吻她鎖骨,為那柔細的觸感神魂顛倒。

柯小曼被他這種模樣嚇到了,他今天一點都不像平常的模樣,平常的他雖然看起來壞壞的,至少她會覺得安全,可是此刻的她一點都不安全。

他的歷舌已經越界地快侵犯到她的胸房了!

"楊淢,停下來!"柯小曼驚叫一聲,嚇得淚水盈眶。

楊淢抬起頭,懊惱地翻身坐起,接着把她抱在懷裏,像以往一樣拍撫安慰。

"別哭。"她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大惡棍。

"我不喜歡這樣……"她哽咽抱怨。

"我也不喜歡。"他嘆氣。至少她沒拒絕他的摟抱,表示她雖然被嚇到,但還沒到怕他的地步。幸好幸好。

"胡說。"她揍了他肩膀一拳。"你明明樂在其中!"

"那要妳也樂在其中才行。"他咕噥。這種事,如果只有他一個人覺得好,那有什麼快樂可言?

"你還說!"

"本來就是。"這次咕噥低得像自語。

"我不喜歡這樣……"她好傷心地再度指控。

"我也不喜歡,但妳實在太令我生氣了。"他也很可憐的好不好?追個遲鈍的笨女人,他何苦來哉?

偏偏弱水三千,他就只取這瓢飲,絕症啊!

"我……"她吸了吸鼻子。"我又做錯了什麼?"

"妳還敢問?"他瞪着那顆黑色的頭顱,開始磨牙地想自己是不是乾脆一把捏死她算了,免得被她活活氣死。"我在告訴妳,我愛妳,結果妳就只有一聲'哦',這算哪門子的爛反應!"

她終於抬起頭,眼眶紅紅,淚水全擦在他襯衫上了。

"你哪有說'你愛我'?"她蹙眉回想,確定自己沒聽到這一句啊。

"我說了'我這輩子就只要妳'。"他瞪她。

"'要'跟'愛'不一樣。男人的要,通常包含身體慾望,做不得準的。"這會兒她又像個小學者似的評論道。

"妳又懂了?"他哭笑不得。

"當然,"她仰着下巴,"剛剛你就對我差點獸性大發,證明你們男人果然是憑本能行事。"

"那又如何?"

"那表示你不尊重我。"換她瞪他。

"然後?"一副請教的口吻。

"表示你不是真愛我,不然就不會對我那樣。"她斤斤計較。

"哪樣?"忍住、忍住,還是表現出一副謙虛求教的語氣。

"粗魯、蠻橫!"她紅了臉,又指着自己微敞的胸前舉證。"看這裏淤青了,都是你的錯。"

"哦?"他眼眸沉黯,聲音低沉了下來。"可是我想要的不只這樣。"

"什麼意……"話未說完,她再度被吻住。只不過這次,他溫柔多了。

她的唇內有着剛剛喝下的淡淡紅酒味,而她纖柔有致的嬌軀熨貼着他堅實的胸膛。

"楊淢……"她有些害怕,卻又不是真的根想拒絕,他的手揉撫着她的身體,讓她開始覺得燥熱。

"別拒絕我。"他低語,一手悄悄解開她的上衣。

"可是,不行……"她無助地搖搖頭。"我們……我們不是夫妻……"

身子一翻,她再度被壓在他身下。他低首,遍覽她裸露的雪白身子,只除了礙眼的貼身胸衣,其它的……很好。

"妳愛我嗎?"虧他還能在這種時刻,用如此冷靜的語調說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羈。

"我……"她猶豫地望着他,"你呢?"

"我愛妳。"無庸置疑。"不愛妳,不會處心積慮接近妳,要妳習慣我的存在,千方百計要妳也愛上我。"他頓了下。"小曼,可以回答我嗎?"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對她的關心和付出從來不假,她不是木頭人,當然感覺得到他愈來愈急切的渴望。與其說他是想得到她,倒不如說他霸道的強求她的愛。

她愛他嗎?這一切會不會太快了?

"我……我不知道。"她既迷惘又猶疑不定。

楊淢忍住一聲嘆息,翻開身,與她並躺在床上。

"楊淢?"他突然放棄的舉動,讓柯小曼更疑惑,因為他從來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我想要妳,也想直接佔有妳,來確定妳不會跑掉。"他坦白地低語,眼望着天花板。"但如果妳不愛我,我做得再多都沒有用。"

"楊淢……"莫名地,她知道他有一點受傷。

"今天我已經將分公司人事異動的報告交給我大哥,再三天,我會離開分公司,轉任到總公司。"他淡淡地陳述。

"這麼快?"她轉頭看他,他卻沒有回望她。

"要改革一家分公司並不困難,因為人少,所負擔的成敗也不重。但是一旦進了總公司,一切都會不同,不只是人事牽扯的範圍擴大,要根除一些陳舊的習規也不容易。到時候我也許就不能像現在一樣,有很多時間陪妳、看着妳、照顧妳。我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因為我怕一旦有了距離,妳會開始去想拒絕我的理由。"

柯小曼默然。

她從來不知道楊淢心裏也會有不安,他做什麼事總是一派堅定又不在乎的模樣,像是什麼也難不倒,然而現在他卻因為她而不安。

他自嘲地笑了出來。

"五分鐘之前,我決定直接佔有妳比較快,那樣一來,就算妳現在不愛我,以後也一定會讓自己學會愛上我。但是妳的眼淚……卻讓我狠不下心勉強妳。"唉!美人淚使英雄氣短。

她皺眉。"男人都這麼野蠻嗎?"

"錯。男人只有在遇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或者女人時,才會變得野蠻。"他終於看向她。

"所以男人果然是野蠻的生物?"

"也許是。"他輕笑了下。"男人會佔有想要的人事物,也會保護自己所擁有的人事物。而一旦被我擁有的人,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放手。"這是他隱在個性里激狂的一面。

柯小曼沒有怕,反而一臉深思。

"你會強求不屬於你的東西嗎?"

"若真不屬於我,強求也沒用。但是一旦認定是屬於我的,我絕對不會讓給別人。"本質上,他就不是一個慷慨的男人。

"如果我不愛你,你會不會恨我?"她咬着下歷,很猶豫地望着他。

"妳不愛我嗎?"他撐起手肘,俯視她充滿困惑與遲疑的表情。很好,有遲疑,至少代表她不是對他完全沒感覺。

"我……我不知道。"怎樣才叫愛?

"通常愛一個人,最先產生的感覺,就是比一般更強烈的'佔有欲',所以那個笨經理休想接近妳半步。"他先兇狠地罵了句,然後問道:"小曼,妳要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來測試看看嗎?"

"你休想!"柯小曼立刻摟住他。"你不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充滿佔有的舉動讓楊淢打從心底笑出來。

"至少妳對我是有感情的,否則不會在意我和別的女人怎麼樣。"

他的話讓柯小曼猶豫了下,遲緩地道:"楊淢,我沒有和男人交往過,也沒有愛過別人。"

"我知道。"

"你知道?"她的遲疑立刻變成驚訝。

"如果妳對愛情有所認識,現在不會這麼不知所措。"說是"無助"還差不多。嘖,落難的小女人一個。

"你是在體諒我,還是笑我?"她瞪他。

"唔……都有吧。"他思考了下才回答。

"都有?都有?!"她抓到枕頭就捶他。"楊淢,你可惡,滾出去!"

"小曼,冷靜點。"他很努力地擋住枕頭。

"我才不要冷靜,你居然笑我!沒良心、壞心腸、自大的笨蛋男、愚蠢的沙豬,我不要理你了!"她拿枕頭一直捶他,他左閃右避,房間裏當場上演一場枕頭仗。

"小曼……"

"不要叫我!"她大叫,追殺他。

"小曼。"他抓住枕頭,握住她手腕后,丟開枕頭,用手臂將她因在懷裏。

柯小曼猛烈的掙扎,看來氣得不輕。

"小曼,停下來。"他命令。

"不要,"

"妳再不停,會發生什麼事我不負責。"他警告的語氣令她停下來,而後,感覺到身下有某物堅實地抵着地。

她很快意會。

"色狼!"她紅了臉。"放開啦!"

"先答應我,別再生氣。"他講條件。

"好啦。"她輕輕又掙扎了一下。

楊淢呻吟。"小曼,別動!"

"那你快放開我嘛。"再不解人事的女人都知道他們繼續這麼貼下去,肯定出事。

楊淢手一松,她立刻往後退,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上衣全開,雙手立刻攏緊衣襟,轉開身去。

"你……你不準看!"她又氣又羞,直跺腳。剛剛他不知道看多久了,可惡,偷吃她的豆腐。

楊淢忍着,等覺得能控制自己的反應了,才敢走過去,由身後摟抱住她,再逸出笑聲。

"小曼,小曼,我的小曼,妳知不知道妳愈害羞,就愈像在挑逗我,讓我愈忍不住……"

一隻纖纖素手及時搗住他的嘴,阻止他說出更多會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不準說!"她嬌嗔。

不說就不說,可是他眼裏還是透出滿滿的笑意。柯小曼只能氣悶的繼續瞪他。

"我今天終於確定,你根本不是君子。"她嘟嚷着抱怨。可惡的他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困窘,相反的還很引以為樂。落井下石的壞蛋一枚。

"妳到現在才知道?"他眨眨眼,故作驚訝。"當君子的人通常容易被暗算,我五歲就立志這輩子絕對不當君子。"

"真偉大的志願。"她哭笑不得。瞧他把"不當君子"講得多自豪!

"好了,"他放開她,"快回妳房間,準備洗澡睡覺吧。"唉,多像在跟一個小孩子講話的語氣。

"我房間?"她看了看,這才發現他根本是把她抱進他房間,而他房間經過剛才的枕頭大戰後,已經亂成一片。她開始愧疚。"呃,我幫你整理一下再回房。"

楊淢堅定的拉住她的手。

"小曼,聽話,回房去。"他輕聲道。

"我整理好再走。"

楊淢看了下天花板,默數三秒才嘆氣。"小曼,妳再不離開,是想我繼續剛才的事嗎?"

他的自制力顯然退化很多,只要有她在身旁,他通常自制不了多久,而這個小女人顯然真的被他表現出來的淡然給騙了。

"楊淢?"她目光自然地往下落。

楊淢嘆息。"小曼,男人的自制力沒有妳想像中的好,一旦……也沒有妳想像中恢復得那麼快。"她還是快快回房去吧,他準備去沖冷水澡。

柯小曼又紅了臉。

"如果我們……呃……那個,你會娶我嗎?"她問。

"就算沒有,我也會娶妳。"他中意的、想娶的女人,從來只有她。

"我有什麼好?"她低喃。

"愛就愛了,跟妳好不好無關。"他大概是中了她的蠱了。

"你就不能稱讚我,說點好聽話哄哄我嗎?"平常那麼滑頭,現在卻這麼木頭,她好氣又好笑。

他才好氣又好笑哩。她是變笨了,還是故意留下來要誘惑他?今天晚上他放過她的次數,已經累積到可以向聖人看齊了。

她咽下羞怯,揪着衣襟向他踏近一步。

"楊淢,好。"

"好?"他像被雷劈到,僵住。

"我相信你。"

"相信我?"他好象變成鸚鵡了。

"這輩子我只跟一個男人。"她的表情像下了一個重大的泱心。

"是嗎?"他還沒反應過來。

"你……你會很溫柔吧?"她遲疑地問。

"溫柔?"他像沒了思考能力,只能依着她的話尾說,雙眼則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表情。

"我……我……算了。"她忽然又退縮,轉身要出去。

他立刻反應過來,兩大步向前,抱住她。

"小曼。"他灼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

她緊張又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地任他摟箸。

"我要妳。"

她顫了下。

"這次我不會再停。"

下一秒鐘,她已經躺上床,而她攏緊的上衣再度被拂開,室內同時變得昏暗。

他是什麼時候關燈的?

柯小曼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他已經貼到她身上,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與引誘吻住她。

沒有痛,沒有驚慌,只有愈來愈熱的空虛感。

"楊淢……"她細弱的嬌吟在他吻向她雪白的胸前時,終於逸出唇瓣。

"別怕,信任我就好。"他略抬身,臉上有抹自信的笑容,眼裏卻寫着強抑的赤稞慾望。

她抬手,撫過他吸引人的臉龐,低聲問:"你會一直愛我嗎?"在赤稞相對的此刻,她更強烈感受到他無所掩藏的興奮。

他挑動了她未識情慾的身子,讓她嬌喘連連。她不甘示弱地回吻他,直要他也同樣失去自製。

"我愛妳。"在他低聲回答的同一刻,也同時佔有了她。

"呃。"她低喊一聲,被激出淚水。

"小曼……"他心疼地喚着。

"不要走!"她緊抱着他不放。

楊淢笑了,額上冒着汗珠。

"相信我,我絕對不想離開妳。"現在這種時候還能走得開的男人,不是無能就是聖人。

而他,兩者都不是。

"妳是我的女人,我的、我的,只能是我的。"

激動里、睡夢裏,他的佔有,不斷回蕩在她耳邊、身體,還有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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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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