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諶紅駕着跑車,幾乎飛也似地馳騁回公司,一回到公司就看見總經理哭喪着臉,被一個“女人”——雖然她削短了頭髮,從背面幾乎會錯認,但諶紅閱人無數,他還是分辨出寧指指點點的,而平常那不可一世的總經理竟鴉雀無聲、任人宰割。太詭異了!
總經理一見到救星降臨,臉上稍稍顯出自信,諶紅可是他公司里的第一把交椅。
“容小姐,我們的首席造型師絕對可以解決問題。”諶紅出馬,公司一定有信心。
容觀細細打量眼前人,容貌是不錯,可惜脂粉味重了些,不過重點不在這兒,既然人家已拍胸脯保證,相信他還不至於拿自己公司的信譽開玩笑,現在還是先處理眼前問題要緊。
“這位造型師尊姓大名?”這是禮貌性的問候語。”我是巨象藝文經紀公司的負責人容觀。”
“原來是容小姐,我是諶紅,這是我的名片。”對於交際應酬還難不倒諶紅,再大的場面他都見過。
“你們已經搞砸過一次,相信這一次可以讓幻影劇團滿意,他們對造型設計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換上輕便的簡裝,若海塵耙梳着細直的長發,她的發質黑亮柔細,這是她多年不肯剪去的最大原因。
“既然如此就請你到我的公司走一趟,幻影劇團會利用本公司為他們準備的休息室做造型設計。”
“沒問題。”諶紅從第一眼見到她就對她的造型設計有異議,腦中甚至閃過一百個屬於她的造型。
坐上容觀的名駕,兩人一同到容觀的公司,在路上諶紅好幾次都想開口,但這位容小姐似乎很難親近,不過只要是有關造型的事他總多了幾分的勇氣。
“容小姐,關於你的造型……”
又是她的裝扮問題,容觀習慣地如刺猥般防衛着,眼神、氣質都有一股防備之意,她似乎並不喜歡人家觸及這個問題。
可是,他是真心誠意的想給她點意見。
“我覺得……”諶紅還是覺得不該隱瞞。
“閉嘴。”容觀不留任何餘地。
“嗯!”這回容觀直接用眼神射死他。
“可是……“
“識相的話就別再開口。”
“但——“
這男人是聽不懂國語嗎?一股無名之火竄上心頭,容觀顧不得修辭。
“你這娘娘腔,給我閉嘴。”
聽到這晴天霹靂的形容詞,諶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好毒。”不知不覺諶紅竟結巴了起來。
一路上容觀都懶得理他,而諶紅則因打擊太大,一時間腦筋無法運轉,遲遲不能開口,但想為她造型的心意卻一點一滴的在滋長。
車子已駛進容觀專屬的停車位,諶紅神遊在容觀改變樣子的各式幻想中,隨着走進公司。
走進公司的那一剎那,諶紅神遊的靈魂突然歸位,因訝異而張大的嘴一時之間找不到合的理由。
“你……你……“眼前的甜姐兒不正是若海塵嗎?
“你這個人不但娘娘腔還口吃是不是呀!“容觀看見諶紅怪異的神態,胸中莫名燒起一把無名火,她打從心底討厭這個男人。
諶紅根本沒聽見容觀的吼叫聲,因為實在太震驚了!
想不到讓他找到她了!
他終於找到她了!
“這……這可不可以用一句形容詞,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諶紅對着若海塵傻笑,一張俊臉瞬間變為弱智患者的一號表情。
諶紅根本忘了這兩個月來他生活在多苦的煉獄中了!
而若海塵對那張一模一樣的夢中臉孔,瞬間也刷白了臉,不安的感覺在心底緩緩升起……
“我終於找到她了。”
諶青透過諶紅的無心插柳終於找到了若海塵,這次他不會再讓她消失在眼前。
“我不記得你這麼在乎我。”若海塵立在寒冷的風中,陣陣拂過諶青臉龐的刺痛疾風,都是她血淚的控訴。
“為什麼隱瞞你的身份?“
“我想你搞錯了,我從來就沒有隱瞞自己是誰。”
“你就是當年的’彗星‘。”
“’彗星‘?”
“是不是’彗星‘已經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很重要。”
“哼!難道你還念念不忘那曾被譽為天才兒童的小提琴手,可是你知道嗎?她已經不在了,她永遠消失了。”沒錯,手廢了就等於什麼都不是了。
“跟我走。”諶青二話不說隨即拉着若海塵離去。
“你……。你放開我。”若海塵急欲擺脫蠻不講理又自以為是的諶青,怎麼都甩不掉。
諶青將若海塵的極力反抗當作是無關痛癢的拉扯,他絕不允許若海塵再從他手中溜走。
“我一定有辦法醫好你。”就算是走遍全世界,他也要找到最好、最棒的醫生治好她的手,這樣才能和她一較長短。
“你為什麼總要這麼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
“你為什麼不問一問我願不願意?“
“能醫好你的手你為什麼不願意?“
“這是我的手,我自己決定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一定得醫好。”
“你……你以為你是誰?”為什麼他總是將別人的生死操之在手而自娛。
“我諶青沒有做不到的事。”諶青將若海塵一把推進他的座駕,的一聲駛離。
“是啊!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管逼我離開,還是強迫我跟你走。”若海塵的淚水盈滿雙眸,此時此刻的她仍舊脫離不了諶青的世界,到頭來她還是得被羞辱,沒有一點自由意願。
“我會想辦法醫好你。”諶青似乎把若海塵種種抱怨都當作耳邊風,逕自撥着電話,安排着出國事宜。”盈秋嗎?幫我訂到德國慕尼黑的機票兩張,單程就好,順便幫我找一下Dr。路易斯克的電話,傳到我的車裏來,還有,將若海塵的護照辦好,越快越好。”交代完畢後行動電話自動斷訊,私人助理江盈秋自會打理一切,接下來只要聯絡到德國權威名醫即可,相信兩家的交情,會讓他傾盡全力。
“德國?“若海塵一聽到諶青要帶她出國,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
“你什麼都不必帶,德國那兒自會有人幫我們打理。”
“我們?“
“我一定要醫好你。”
“你能不能冷靜一下?!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樂團怎麼辦?難道你說離開就離開?“
“我不在乎。”
“也對,反正在你諶青眼裏沒有什麼值得在乎的事。”若海塵已經嘗過被忽視、被羞辱的椎心之痛,她早該知道的。
“……“諶青無語,也許他就是這種人,那又何妨?反正他不在乎。
“我想回家。”若海塵不想再和他糾纏不清,不管他是為了什麼理由非醫好她不可,她都不稀罕,她早已看破一切,接受命運的安排。
“我會帶你回家,不過目的是知會你母親一聲。”
若海塵不想再和諶青爭辯,如果她真的不願意走,諶青又奈她何。
不一會兒,諶青的駕座已在若海塵落腳的公寓旁停妥,為若海塵打開車門后他也跟隨在若海塵身後。
若海塵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諶青。”諶先生請你留步,小小寒舍不值得讓你足。”
“我有話和伯母說。”諶青自作主張。
“說什麼?“若海塵不認為兩人有什麼好說的。
“見到了伯母我自然會說。”
“你……”若海塵並沒有讓步的意思。
“難道這是你母親教你的待客之道?“
“她沒這麼教我。”
“那我就不客氣了。”諶青無視於若海塵氣脹的小臉,自顧自地走在前面,早在諶紅找到她的那一刻以後,他已把關於她的種種調查清楚。
諶青按下門鈴,來應門的便是若海塵的母親。
見到一位年輕的陌生男子,若母先是怔了怔,但一看到女兒哭喪着一張小臉尾隨在後,以為她遇到了什麼麻煩,馬上將門打開。
“海塵——“若母輕喚着女兒,莫非這個年輕人想要對海塵不利。
諶青禮貌性地遞出自己的名片。”伯母您好,我是諶青。”
諶青?!若母記得他,他就是讓女兒在樂團飽受污辱的人,既然來者非善類,她也不需要給他什麼好臉色。
“諶先生,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我是來告訴伯母,我要帶您女兒去德國,我認識一位名醫,他可以治好她的手。”
“你……到底為什麼要我承認?要我承認愛你有什麼意義嗎?”
“我只是不希望’彗星‘消失。”
“彗星!”這曾經是女兒的藝名,人人都稱她是天才兒童,怎知——
若母不得不承認,她是很心動的,如果女兒的手能復原,她在音樂方面的才華就能盡情展現,她相信自己的女兒能再露頭角,但現在擔心的卻是諶青的話到底可不可靠,他是真要幫她還是藉機羞辱她。
“我怎能確定——”
“我已經沒有興趣羞辱她了,現在我只是一心一意醫好她。”諶青說得坦然。
興趣?原來羞辱她只是因為興趣,若海塵的心再度跌入冷宮,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麼,傀儡、提線娃娃,主人高興怎麼扯就怎麼動。
“我不要。”若海塵要自己決定未來。
“我說過你不可以不要。”諶青又丟下他的命令,他不容許有人違抗他。
“你——“若海塵沒見過這麼蠻橫無理的人。
“海塵……“若母的心也亂了,她希望女兒能恢復以往的風采,在舞台上那麼耀眼奪目、光芒四射,她希望她能快來地迎向她的人生,而不是現在的委曲求全,她心疼啊!
母親慈愛溫柔的眼神在訴說著她對自己的疼愛,若海塵在這一刻也逐漸軟化,她深深知道母親的期許,無非只是要她快來而已。
她迷亂了……
“伯母……”諶青催促着若母,他知道若海塵是個孝順的女兒,只要若母一點頭,就算若海塵再不願意也會低頭,乖乖地等待治療完畢,而不會演出出走的戲讓他在德國白忙一場。
“海塵,你自己決定吧!”這畢竟是女兒的人生,她得自己選擇。
若海塵星眸閃爍,諶青在這一刻幾乎已可以確定若海塵的答案是什麼。
“伯母,機票我都訂好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她直到她被醫好為止,等她一回國,你將有一個全新的女兒。”
若母走近女兒,歷經滄桑的手拂過女兒削瘦的臉龐,這將是一趟充滿未知的旅程,無論結果如何,對女兒來說都是新的轉折點。
“海塵,媽媽希望你能快來。”
“媽,我知道。”若海塵淚眼迷離,就算治療失敗,起碼她試過了,她和母親都會好過一點。
就這樣,諶青帶着若海塵前往德國慕尼黑,展開一段連他倆都未曾預料到的愛戀之旅。
一到慕尼黑,諶青隨即和一群醫師團開始為若海塵診治,經過X光、電腦斷層掃描等各種檢查,醫師們不停地商討治療計劃。
諶青坐在好友路易斯克的面前,等待檢驗報告的分析,以及決定何時開始進行手術。
“不要隱瞞我。”諶青略顯緊張。
路易斯克頓了頓。”成功機率並不大。”
“……”諶青不語,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如果能早個幾年……”路易斯克話中已有些許答案。
“難道現在的醫術做不到?”
“她傷了神經,而且是最難處理的部分,只要稍有閃失怕連最基本的擺動都會出現問題。”
“那你的建議是?”
“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或更少,事實上要恢復成受傷前的樣子連我們也頗感壓力。”
“只有二十……”諶青忖思。
“不過我們會儘力而為,如果能恢復那當然是最好,如果手術並沒有想像中順利,我們起碼會努力讓她維持原樣,而不是更糟。”
“我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
“那她的意思是如何?”路易斯克問道。
“她——”
“我們應該告訴她。”
“先不要,讓我再考慮一下。”
其實路易斯克也知道諶青不認輸的個性,這個手術對他來說,說是個未知數也不為過。
想當時諶青在若母面前信誓旦旦,而今成功的機會卻微乎其微,他到底該不該冒這個險?
不,他不該有冒險的感覺,因為從小到大他做任何事都有把握,在他的生命中可以說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他,可是今天這一刻他為什麼有一絲心慌的感覺呢?
莫名其妙的恐懼席捲而來,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她呢?大不了他不能和她一較長短而已,不需要這麼執着、在意的……
若海塵除了檢查之外,就是待在房間裏,除非是用餐時間若海塵才會離開,這個房間對若海塵而言不僅是棲息之所,更是她逃避諶青唯一的安全之地。
若海塵以為只要少見他、少聽他說話、少與他交談就能讓心情平靜些。天曉得當成她離開他需要多大的勇氣,好不容易才決定要忘記他,老天卻拿她開玩笑,讓原本對她不屑一顧的諶青現在卻一頭熱地要治好她。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諶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她能再愛嗎?
就在若海塵陷入掙扎與迷茫時,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若海塵柔柔的嗓音悅耳動聽。
諶青推門而入,但卻在門口怔住,眼前可人兒肩上自然散着大波浪卷,跟以往總是綁着兩條辮子的她截然不同,臉頰撲着粉嫩的玫瑰紅,醉人甜美的成熟模樣教人砰然心動。
諶青假裝是被一進門的地毯絆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頭又抬頭,自然流暢毫無破綻。
見來者是諶青,若海塵也怔了怔,雖然愛已成往事但仍教她不知所措。
“有事嗎?”若海塵訥訥地問道。
“我是來告訴你三天後動手術。”諶青還是決定試一試,而他知道他會成功的。
“我知道了。”自從若海塵點頭答應來到德國后,對於所有的安排她都沒有異議,因為她知道在諶青面前任何意見都不足以被採納,除了接受,還是接受。
見若海塵這麼輕而易舉的接受,諶青的心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他現在竟然希望若海塵能與他爭執,讓他多少感受到一點“人氣”,而不是傀儡娃娃。
若海塵應諾后便不再吭半言說半語,靜默詭異的空氣教人無法呼吸,但這對若海塵來說卻有如家常便飯,她在樂團所受德冷淡與污辱尚不及此十分之一,比起諶青,若海塵更顯得安然自若。
這像是一場耐力之戰,誰先離開誰就輸了。
“你不許對我這麼冷淡。”諶青沒有選擇離去而是以他慣有的主人姿態溢出他的不滿。
若海塵斂了斂眸,沒有答話的意思。
這樣的輕蔑舉止令諶青十分不悅,忽而抑不住的怒火讓諶青有了逾矩的行為。
“看着我。”諶青粗魯地支起若海塵的下顎,讓她正眼瞧他。
若海塵雖然與他四眼相視,但空洞的眼神中沒有熱度,這只是單純的配合,而且配合得相當不情願。
諶青鬆開手腕,他突然想從這種敵對關係逃開。
“我先走了,不打擾你,為了讓手術順利一點,我希望你多休息,增加身體的復原和抵抗能力。”
見諶青鬆手,若海塵心中也升起一股悵然若失之感,他的確沒興趣再羞辱她了。
手術如期在三天後舉行,諶青在手術房旁的準備室觀看整個手術的情形。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手術仍持續進行着……
八個小時過去了,諶青的信心也一點一滴的消失,這對他來說是未曾體會過的,如果手術失敗了,將是他人生中首次也是最大的打擊。
現在的他甚至比若海塵更擔心手術的結果。
十個小時過去,路易斯克終於從手術室出來。
“如何?”還不待路易斯克開口,諶青搶先一步焦急地詢問。
路易斯克搖搖頭。”我們都儘力了。”
“新世紀交響樂團”在諶青高超的領導才能下,展現着前所未有的水準,這一回的表現,正好為巡迴做好了很好的暖身。
“你放心,還是維持原樣。”
諶青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情況仍不如他想像,不完美的事追究還是出現了。
“諶青,抱歉,還是讓你失望了。”
“……”諶青不語,
來到若海塵的休息室,此刻的她尚未蘇醒,諶青看着這無血色的她竟心生憐愛,他似乎可以感受到自從她手受傷以來,飽受多少身心折磨,就連這次手術的安排也是如此。他沒有讓她參與討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強迫她默默接受。
若海塵緊閉的眼皮有蘇醒似的抿動,稍稍適應亮光后,眼微微睜開。好似睡了一生一世,若海塵覺得眼皮有千斤重,全身也有麻痹后疼痛的副作用,尤其是動手術的手臂,酸麻刺痛令人難耐。
若海塵因手術后的疼痛而悶呼了幾聲,在一旁的諶青趕緊按了呼叫鈕,找來醫生與護士。
醫生、護士匆匆趕來。”有哪裏出問題了嗎?“
“她似乎很不舒服。”諶青急急地說。
醫生檢查后鬆了一口氣。”沒什麼大礙,只是手術后的疼痛,這是麻藥退後自然的現象。”
“原來如此。”
“這幾天都會這樣,若小姐要忍耐一下。”語畢,醫生再為她打一劑消炎止痛針后離去。
若海塵心想,她只不過是輕呼一聲罷了,這樣的疼痛她還能接受,只是剛才諶青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心疼令若海塵心驚,是她看錯了嗎?
若海塵頭輕輕點,她果然是看錯了,眼中只有自己的諶青怎容得下別人。
諶青一直考慮着要不要告訴若海塵手術失敗的事,那接下來呢?回國?還是繼續治療?直到完全康復為止。但如果回國了,如何向若海塵的母親交代?
不願服輸的諶青只得繼續走下去。
“等你休息恢復夠了以後,我們馬上起程去加拿大,進行第二階段的治療。”諶青不得不編這樣的謊言,不知怎麼了,在若海塵面前他就是輸不起。
若海塵不疑有他,只是靜靜地等待他的安排,其實手傷到底能不能痊癒她心裏清楚,但也許心中和諶青一樣存着希望,但越是如此就越是害怕,所以她不想詢問過程、也不想知道結果,待一切結束后她再決定是喜是悲。
若海塵從頭到尾都是這麼溫,反而讓諶青很不舒服。
“難道你不好奇手術是否成功嗎?“
“那不重要。”若海塵口是心非。
“你為什麼總將自己看得比一粒塵土還不如。”諶青不喜歡若海塵對自己抱持着這麼漠視輕忽的態度。
“在你眼中,我的確是。”難道他忘了自己曾做過的種種嗎?她若海塵是不會忘記的。
諶青不否認他的確是傷過她,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傷她這麼深,這麼深。
他不想彌補,只想全心全意地專註在醫治她的手上。
“早點休息吧!”諶青也首次不再堅持爭辯,他一點也沒發現在他內心深處有一處柔軟的地方為若海塵所有,並且慢慢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