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確實好樣！
裴巨蒙被眼前的女人折服了。
不是因為連身泳裝下的姣好身材，而是她的泳技。這些年來，生平第一次他證賞一個女人的泳姿。
雖然，她的身材曲線也頗令人驚艷。
本以為她是發育不良的娃娃臉，沒想到，該凸該凹的全沒少。
「怎樣！我沒亂蓋吧？」兩人幾乎分毫不差同時抵達池畔，衛小龍得意地衝著他笑。
敢找她挑戰，活該讓自己丟臉。
女生天生體力比男生差，她竟然還能跟他游成平手，表示她真的很厲害。
「沒想到，你蝶式竟然游得這麼好。」他確實驚訝，看似纖瘦的她不僅游得好，姿勢更優美。
雖然他只用八成力，但能跟他游成平手的女孩不多，她是第一個。
「怎樣，甘拜下風了吧？」誠如他所言，冬泳的感覺真的很棒，尤其今天的天氣，涼涼的，有陽光卻沒風，下水的感覺簡直是通體舒暢。
「確實甘拜下風，可以告訴我，你游泳多久了嗎？游的真的很好。」他打賭，這丫頭應該隱藏什麼絕活。展勤給的資料中關於她個人的描述很少，但她不斷給他驚喜。
至少，這年頭願意放下身段刷廁所的碩士不多。
聽到他的讚美，讓她心頭小鹿怦怦亂跳。「很多年了，足夠連自由式都贏你。」
絕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曾經是校隊，還得過全國大專杯游泳冠軍，等會兒再挫挫他的銳氣，再看一次他驚奇的表情。
她的自大口氣讓他又笑了，很開懷地笑道：「呵，很驕傲哦。好，咱們再比一百公尺，蝶式平手，不見得自由式我會輸你。」
「好，開始！」
沒等裴巨蒙預備，她腳一蹬，像火箭般射出。
「喂……」
來不及跟上，他沒想到這丫頭會玩偷吃步的孩子把戲，乾脆也不比了，按下手上的潛水碼錶，坐上池畔，靜靜地看着那奮力向前的女孩。
真是有趣的女孩！
是什麼動力讓這個女孩這麼不服輸？
美國耶魯商學碩士，不是一般普通家庭念得起的學校，她卻願意以碩士資格委身洗廁所？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這麼感興趣。
「喂，不公平，你沒游。」游完一百公尺浮出水面，她發現那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池畔看她。
「我自動認輸。」贏她的感覺絕對比不上欣賞她泳姿的愉悅。
「哈哈哈，沒想到一向不可一世的裴總裁會自動認輸，太令人感動了。」故意避開讓人看了會臉紅氣喘的男人胸肌，她靠着池畔背對着他。
光個上身的男人胸膛好結實，眼睛深邃有神，長相是那麼man……
神經啊，她在想什麼！
「我有這麼霸氣嗎？」他伸出手像玩弄小狗狗一樣搔亂她的頭髮。「好吧，別講出去哦，我只對你認輸。」
這是他第一次看她笑，幾次接觸都劍拔駑張，這是第一次兩人間沒有對峙。
突然親匿的舉動讓她一愣，轉過頭，發現他的凝視，笑容僵在臉上。
「你應該常笑的，你笑起來像陽光，很美。」美得讓男人動心。
「……」
這是什麼鬼話！
她知道她是滿美的，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只穿泳褲光着上半身的男人當面對她說。
這種感覺有點……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飄飄然。
他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悉？
「你臉紅了。」像發現新奇玩意兒般，他笑道。
這是他認識的那個恰北北娃娃臉嗎？
「我哪有！」
直覺反應，她往後一蹬游向池中央，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窘態，沒想到……
「哎喲，該死……」腳上突然傳來的巨痛讓她一個踉蹌沉入水裏。
「小龍！」那張痛苦扭曲的臉讓池畔的裴巨蒙心頭一驚，連忙跳下水，伸手撈住往下沉的身體。
粗大的手掌直接滑過胸部，撐住兩側。
「腳抽筋對不對？」將她的頭撐出水面，他一臉擔憂。
「嗯。」她忍着痛點點頭，已經沒空理會是不是被吃豆腐。
剛才太急着下水跟他較量，忘了做好暖身運動。
「別慌，我扶着你，試著慢慢把將腳伸直站穩。」他知道這種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完全不要動，穩住身體。
「好難受……」不只痛，他圈在她胸前的手，也讓她呼吸窘迫。
讓她更窘的是，他竟然說：「再忍耐一下，我幫你按摩……」
「別－－」
來不及制止，就見他大吸口氣潛入水底……
小腿肚傳來被人輕揉按摩的感覺，大大緩解了她的痛苦。
不一會兒，劇烈的疼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服卻也曖昧的感覺。
很想將腳收回，但是，先前殘留的痛楚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問，她發現這男人似乎也沒那麼壞，還滿溫柔的。
「好點了嗎？」那張善心人的臉從她面前冒出來。
「嗯，好多了，謝謝你。」帶些羞赧地縮縮腳，縱然還有些微刺感，但也不敢再哀嚎了。
他突然的溫柔對待，讓她有些心慌。
「你又臉紅了！」揶揄的聲音這次離她的臉好近好近。
「我沒有……」她抬頭反駁，沒想到唇就這樣直接撞上他的下顎……
來不覺喊痛，她又是一個踉蹌。
「小心－－」
「對不起！」
同時反應，同時開口。這會兒兩人的姿勢更加曖昧，他直接用手抱住她，穩住身體，兩人間幾乎沒有空隙。
驀然，時間靜止，沒人有下一步動作，英雄救美的男人和莫名其妙跌落英雄懷裏的美人，就這樣在水中相偎。
她靠在他胸前一動也不動，連氣都不敢喘一下，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才不會又凸槌……
「人家說留學美國的女孩作風都很大膽，怎麼你一點都沒有？」安靜中，一句像詢問又像嘲笑的話語由她頭頂傳來。
「誰跟你說我留美？」她抬起頭，有些意外。
他調查她？
「展勤有你的學歷資料，這不是秘密。」隔着濕潤的泳衣，他似乎能感覺到她光滑柔細的背部線條。
她沒發覺自己正像小貓咪一樣享受他的愛撫，她點點頭說：「原來如此。我跟那些女孩不一樣，我爸管我管得很嚴，連泳裝都不準穿兩截式的。」
「我也發覺了。」男生的大掌幫她撥順有些亂的短髮，雨人問越來越親密。
衛小龍發現那隻原本幫她整理儀容的手正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眼前一片陰影緩緩壓下……
她的心怦怦怦，越跳越大聲……
她知道那個陰影是男人的臉龐，這個動作是－－他要吻她。
「小龍、阿巨，吃中飯了。」
突然，廚房內傳來歐陽德馨的叫喚。
第一聲叫喚，帶有一種媽媽的味道，第二聲卻十足殺風景。
「阿巨，紫芳來了。」
池中的兩人嚇了一跳，立即分開。只是，體貼的男人仍不忘扶着她纖細的腰肢，深怕她又跌倒。
沒想到這麼快就中午了！
「我要回家了。」衛小龍道。
「紫芳」兩個字讓她從雲端回到現實。
「小龍？」看着急忙掙脫的女孩，他露出不解。
她在慌什麼？
「謝謝，再見。」
在吳紫芳還沒踏進後院之前，她像逃難似的從餐廳鑽進屋內。
有哪個清潔小妹會穿着泳衣跟男主人單獨待在游泳池裏？而那個男主人還差點吻了她。
曖昧！曖昧！曖昧！不被誤會才怪，她可不想捲入人家的愛情糾葛中。
急着逃開的她，沒發現背後一雙若有所憾的眼神一直跟着她，追隨她消失在屋內，嘴角也拉出一抹微笑。
「阿軍，你騎快一點，來不及了，加冠一定等得快氣死了。」
「已經夠快了，為什麼你就不能早點出門？」
「先生，我今天還得去洗廁所ㄟ，從淡水騎回台北很遠的。」
其實，主要是因為跟裴巨蒙游泳花太多時間，讓她忘了下午這個約會。
「從九點洗到一點，你也太會洗了吧？」勇猛騎士譏諷。
「怎樣，我就是細心勤勞啊！」她一點都不後悔遲到，因為跟裴巨蒙游泳的感覺真的滿不錯的。
就在張加軍加速疾駛下，兩人終於趕到電影院，迎接他們的當然是一臉大便臉的張加冠。
「小姐、先生，你們也太扯了吧！電影都快開演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阿軍騎太慢了。」脫下安全帽，衛小龍惡人先告狀。
張加軍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喂，小龍小姐，搞清楚，是誰游泳游過頭啊！怪我騎得慢？有沒有搞錯！」
「游泳？這種天氣誰腦筋不對跑去游泳？」
看見老姊吃驚的表情，張加軍知道找到盟友了。「就是我們這位龍龍小姐啊！還是跟她不屑的那個黑心老闆游鴛鴦泳，你說離不離譜？」
小龍跟裴巨蒙一起游泳？！
「不會吧！龍龍，你跟他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嗎？怎麼混在一起了。」張加冠真的被嚇到了。
「什麼混在一起。」衛小龍不服氣地的反駁。「因為他藐視我的泳技，我為了挫挫他的傲氣才跟他拚游泳，純粹只是為了掙面子，沒有其他。」
「真的嗎？」張加冠總感覺事情沒這麼單純。
「當然是真的，你們都不知道，那自大的傢伙被我狠狠的教訓一頓，最後他還對我俯首稱臣。」忘了裴巨蒙的叮嚀，她還是忍不住昭告全世界他對她示弱。
如果德姨沒出聲，他會吻她嗎？當時，他真的是要低頭吻她嗎？
哎喲，怎麼心頭又怦怦跳了。
突然，張加冠在小表妹臉上發現一種似曾相識的表情。
「小姐，俯首稱臣就俯首稱臣，你幹麼臉紅？」游泳她是高手，但游泳贏了需要得意到臉紅嗎？
「我哪有臉紅。」酡紅小臉羞怒地反瞪她一眼。
太明顯了。
不過，張加冠決定暫時按下好奇心。「好好好，沒有臉紅，那請問你到底還要不要看電影？另一場在小廳演，還得等一個半小時。」就等兩人獨處時再好好審問吧！
「當然要。」很高興話題不再在她身上打轉。「我請你們看電影，算是賠罪。」她今天心情特好。
一旁的張加軍可沒打算這麼便宜了事。「哪這麼簡單，光請看電影根本不足以謝罪，剛才我飆車飆得快解體了，肚子好餓，你得先請吃晚餐。」
「我沒錢啦。」她嚷嚷着。
「理由不成立。」反駁的是張加冠。「誰叫你要遲到，還是因為游鴛鴦泳，當然要罰。」
「加冠，別這樣嘛，你請我們吃晚飯，等我有錢進帳一定回請你，拜託啦。」衛小龍苦苦哀求。
「不行，你可以跟我賒帳，利息照算。」張加冠堅持不退讓。
「哎喲，誰來救救我啦。」衛小龍發出哀嚎。看錶姊一臉堅定的模樣，看來她是玩真的。
突然，她的祈禱靈驗了。
「哈哈，龍龍小姐，別哎了，你有救了……」張加軍突然發出好笑。「我看到有錢的闊佬來救你了。」
「誰？！」兩個女孩同時瞪向他，一臉疑惑。
「大龍哥……」張加冠最先露出驚喜的表情。
果然是有錢的闊佬來了。
只是她的呼喊沒喊完，嘴巴已經被人捂住了。
「別叫！」
「嗚嗚嗚……」嘴巴受制於人，張加冠只能用眼神詢問。
衛小龍將她拖到大柱子後面。
「我躲他跟老頭都來不及了，你還要我自投羅網。」
撥開害她快窒息的手，張加冠大口呼吸。「你幹麼躲他，是阿姨說要搬出來的啊，關你什麼事。」
「別說，閃人就是了……」現在她最怕見到的人就是他。
張加軍拍拍她的肩膀。「來不及了，他已經走過來了。」
衛小龍一抬起頭，果然看見那尊熟悉的巨人朝他們走來。令她驚訝的是，他手上還牽著一位嬌小的女人。
Shit！被逮了。
「表哥好。」張加冠、張加軍姊弟對著英挺的巨人敬畏喊了聲。
「嗯。」巨人嚴肅點點頭，注意力集中在一旁躲得像小偷的女孩。
「躲什麼，敢做就別躲。」
「我哪有躲。」事到如今，衛小龍當然拿出大女人的本色。
找麻煩的巨龍沒出聲，倒是他身旁像小鳥的女孩開口了。「我到那一頭等你。」沒有笑容也沒有招呼，女孩只看眾人一眼就這樣閃開。
衛小龍好奇地看着那名消失的女孩。
「大哥，她是誰，好美哦！你的女朋友嗎？」也真怪，大龍竟然連介紹也沒，就讓她走了。
「你不用管她是誰，說！為什麼都不回我電話？」沒打算讓她岔開話題，他直接切入重點。
「我沒接到啊！」說完，她心虛的低下頭。
「是沒接到還是故意不接？」他知道手機來電顯示給了人最好過濾電話的機會。
「……」被抓到小辮子，她頭更低了。
「好，沒接到就算了，那你現在給我聽清楚，爸叫你下星期六一定要回家吃飯，把媽媽也帶回家。」
「我不要。」她的事業還沒成功，怎麼可能回家。
大龍根本沒給她說NO的餘地。「你最好要，不然我會派人把你五花大綁捆回去。」
「大哥！」她氣得跺腳。「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過好日子，硬要做那老頭的走狗。」
那張原本就稱不上溫和的臉龐，因她這句話變得更嚇人。「小鬼！聽好，那老頭是你的父親，而你口中的走狗是你唯一的大哥，要好日子過，說話就給我小心點。」這些日子他被這丫頭搞得快瘋了。
「表哥，你別生氣，小龍還小，不會講話。」一見氣氛不對，張加冠連忙替表妹陪笑謝罪。
「二十三歲的女人還小引幼稚。」
連連挨轟的衛小龍火氣冒上來了。「喂，老大，要說幼稚的話，那個人絕對不是我，你應該回去教育家裏那個老頭。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玩招親的遊戲，笑死人了。」
「你跟爸的恩恩怨怨我不管，我只擔心媽的身體，爸要你回家你就回家，把媽帶回家。」
「媽才不想回家，她喜歡跟我在一起，我們母女倆可以相依為命。」
「很好，相依為命是不是？哪天媽的存款用完了，看你們怎麼相依為命！」
死丫頭，這半年來如果不是他的接濟，老媽跟她早餓死了。
「我、我有公司，可以賺錢養家。」
「有公司可以賺錢養家？」撲克臉冷哼一聲。「好大的口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什麼幫手工作室，開張半年接不到一個像樣的生意，連媽都成了你的總機小妹，當你打雜的總務。」
「媽……媽說她忙得很快樂。」有人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服輸。
「那是因為她捨不得你在外頭受苦，如果你願意回家，她會更快樂。龍龍，懂事點，別老以為全世界都對不起你。加冠，好好勸勸她。」
突然被點名的女生，點頭如搗蒜。「是，表哥。」
接着，男人又轉向從他過來就一直立正站好的男生。「加軍，明天到我公司來，我公司的員工保險由你承辦。」
張加軍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真的嗎？謝謝表哥，謝謝表哥。」
老天！御縷纖維公司要把保單交給他做，五、六百人的企業保單要跟他買！我的媽呀！他發了。
衛小龍頗不是滋味地瞪了張加軍一眼，一不留神，又對上一道凶神惡煞的目光。
「聽好，龍龍，別再跟爸嘔氣了，闖事業沒那麼容易，不是隨便玩玩就可以成功。我還有事，先走了。阿軍，這有八千元，你帶她們晚上好好去吃一頓，早點回家。」
「是，表哥，表哥再見。」接下厚厚一疊鈔票，張加軍樂得下巴都快掉了。
不僅有了生意，連電影和晚飯都有人請，他張加軍今天真是鹹魚大翻身。
對著轉身離去的貴人鞠個九十度的躬，才想好好數數鈔票，沒想到馬上被奪下去。
「死阿軍，你真沒骨氣，為什麼要拿他的錢？」被訓還要吃人家的，真孬。
「小龍小姐，這怎麼叫沒骨氣呢？他是我們的大哥，給零用錢請吃飯很理所當然啊！」奪回白花花的鈔票，這次他絕不讓她。
「理所當然個頭啦！你不知道我就是不屑用他們的錢才離家出走嗎？加冠，你也罵罵阿軍啊！加冠……」
張加冠根本沒空理會她的咆哮，只是失神地望着遠處那個似乎被大龍強拉着的女孩，一臉狐疑。
「加冠，你到底在看什麼？」鬥嘴的兩人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小龍，真沒想到大龍的女朋友竟然是她……」
「她是誰？」忘了鬥嘴，衛小龍跟張加軍同時問。
「你不知道？！」張加冠一副她沒救了的表情瞪着她。「虧你還是做服裝生意的，剛才大龍身邊的美麗佳人就是你的敵人……」
「我的敵人？！」
誰啊？
台上的LiveBand正演奏著抒情歌曲，女歌手低沉磁性的嗓音讓整個餐廳的氣氛有點感傷。
正如同衛小龍現在的心情。
怎麼會是這樣呢？
「你說大龍的女朋友是裴瑪琳，我怎麼會不知道？」
裴瑪琳－－那個知名服裝設計師、裴巨蒙的妹妹、搶走她展勤制服案的元兇！
「你怎麼會知道？離家出走半年多，那個家裏發生的事你會知道才怪。」張加冠好心點醒。
「也對。」女孩垮下肩。「你說，我叫大龍去跟他女朋友說要她把制服案子轉包給我，算不算走後門？」
「算。」
兩姊弟異口同聲的答案，差點壓過台上的歌聲。
「管他，那個裴巨蒙可以這樣做，為什麼我不行！」
「OK，那你願意低頭去求大龍嗎？」張加冠賭她的脾氣。
果然。「不要！上次想找他給個清潔案子做做，竟然被他訓說我沒骨氣，有種自己創業就別想吃窩邊草找親戚要生意，真氣死人了。」
「所以羅，你還要找他幫忙嗎？」張家姊弟露出同情眼光。
「欸，算了。為什麼我會這麼歹命啊！」
說起她衛小龍這半年來的坎坷命運，以及她跟大龍間兄妹鬩牆的問題，還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複雜程度連他們都搞不通。
「你歹命，那天底下就沒有好命的人了。我真搞不懂，姨父也不過是不讓你當老闆，你就離家出走，太誇張了。」張加軍啐了口。
這丫頭就是所謂的人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福的女人白他一眼。「你知道什麼，他重男輕女，大龍當初大學一畢業他就送他一家公司當畢業禮物，為什麼我就不行？」
「人家大龍從大一開始就到公司打工了。」連張加冠都加入撻伐她的行列。「你什麼也不會。」
「我拿的是企業管理學位耶。何況我也說過要去打工啊，是老爸不答應的。」
「姨父是疼你，捨不得你吃苦。」
「算了吧，那老頭重男輕女就是重男輕女，我一定要闖出一番名堂讓他刮目相看。」
「很好，你就用這股力量不斷激勵自己，一定會成功的。」張加軍以兄長的身分鼓勵她。「明天等我把大龍哥公司的保險全簽下來，嘿嘿嘿，我們就可以吃香喝辣好幾個月了。」他也可以買部車了。
「死阿軍，我勸你有骨氣一點，別接受大龍的施捨。死大龍根本是在收買人心。」
「大龍收買的不只是人心，還有大家的肚皮。」張加軍用力啃食著豬肋排明示表妹。「小龍，骨氣不值錢的，大龍給我的不是施捨，而是彼此互惠的合作，我是靠專業能力賺錢，不像某人，坐吃山空，只能賺零星的洗廁所工錢。」
「死阿軍，你一定要說這個嗎？告訴你，我也快翻身了，我發覺裴巨蒙對我越來越有好感，他公司的生意應該跑不掉了。」
「小龍，你應該知道裴巨蒙是吳紫芳的男朋友吧？」見她因說到那男人的名字而神采奕奕的，讓張加冠更擔心。
「你幹麼突然提這個？」表姊的話讓她心頭一顫，有種刺痛的感覺。
張加冠語重心長地道：「我不希望你受傷，從他跟吳副總的交往過程看來，我發現他不是個會疼惜女人的男人，我怕你……」
「哈哈哈，你想到哪裏去了。」衛小龍用傻笑截斷她的下文。「我怎麼可能跟那個走後門的奸商？怎麼可能……」
奇怪，她怎麼突然間完全沒了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