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深的傷口……嘉嘉姊，我們要不要叫救護車？」黑瑩瑩看着黑玄續手背及於心上的傷口，有點暈眩，從小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紅紅的血。
「我想不用，傷口已經止血，等我清乾凈後包紮起來，應該就沒什麼大礙。」
「可惡！好痛，別碰我！」還有一絲意識的男人，突然揮出一拳，嚇了兩個女人一跳。
「哥，你乖一點，別亂動，讓嘉嘉姊幫你包傷口。」
「@#$%*……」醉鬼不知在嘴裏嘀咕些什麼，不過，還是安靜了下來。
「嘉嘉姊，他好臟，剛才還吐，你別扶他的身體，好臭！」
看着陳穎嘉把恐怖的破洞包紮完成，還幫他調整好姿勢，黑瑩瑩競對她哥哥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沒關係，讓他躺好，幫他換換衣服、擦一擦身體就下臭了。」陳穎嘉笑一笑，不以為意。
「真臟，嘉嘉姊，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跟傑美睡？我討厭酒味。」黑瑩瑩顯然沒她那麼博愛，臉上再次出現不屑的表情。
「這……」陳穎嘉臉上出現為難表情，她走了那誰來幫這個醉鬼換衣服？
故意看不懂她為難的表情，黑瑩瑩乞求道：「好不好，嘉嘉姊，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
「不是……」她不是不放心她亂跑，而是不習慣跟一個男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定了，你可以睡我的房間。不好意思，我的房間很亂，可是，大哥家只有兩間房間，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羅--」
「沒關係。」房間亂已經下是重點，她的心亂才是問題。
「那，拜拜羅--」拎起包包，黑瑩瑩竟然連遲疑都不遲疑一下，走了。
留下情緒複雜的陳穎嘉和一個全身骯髒的醉漢。
老天，她怎麼招惹這種事呢？！
「總經理，你可不可以站起來？我扶你回房間……」沒有動靜，她又加大音量喊一次。「總經理！」
「吵死了，黑瑩瑩你再吵，小心我揍你！」
「我是陳穎嘉。」
「陳穎……可惡！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下是？看我被那個藍賤人耍了，你高興對不對，Shit！」
「先睡吧，什麼事明天再說。」陳穎嘉安慰道。原來，他喝醉是因為失戀。
「Shit！痛死了！」他的手怎麼像火在燒一樣？！
「別罵了，你已經吃了止痛藥，再忍一下就不痛了。」痛的是她。
「Shit！安琪……藍安琪……」
該死的女人！你給我小心點！
慢慢地，罵個不停的嘴巴終於安靜下來，煩躁不安的身體也恢復平緩，終於睡著了。
只是，後面那兩聲低喚，重重地刺傷了陳穎嘉的心。
「傻瓜，我怎麼會看你笑話，我的心比你更難受。」看着那張恢復瀟洒俊俏的輪廓，陳穎嘉忍不住輕撥著那頭濃密的發。
「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呢？我是那麼的喜歡你，不管你心裏有沒有我，我都為你心痛……藍安琪是笨蛋，辜負你的愛。」
在無害的臉龐上輕輕一吻，她開始慢慢幫他換上睡衣。
電視機里「六人行」的影集依舊演着，坐在電視機前的兩個女人一個吃着爆米花，一個專心看着劇情。
「你想他們會在一起嗎？」
「應該吧。」
「你這小女孩真的很早熟，你怎麼會想到這一招？」
「因為我不會照顧人，尤其是一個醉鬼。」
「真的是這樣嗎？」滿嘴爆米花的女人一點都不信。
「不是，是因為那個醉鬼一直叫着嘉嘉姊的名宇，還說要砍了她。」
「真的假的？！那嘉嘉會不會有危險？」
「拜託，你到底有沒有談過愛情啊？」
「哦，你的意思是說……那傢伙在想嘉嘉。」
「應該。其實，在我姊的婚禮上，我就發覺那兩個傢伙的互動很有意思，不知怎麼搞地慢吞吞的。」沒辦法，只好由她來加快速度。
「喂，小妹妹，我真的很佩服你，聰明伶俐，做事乾脆不拖泥帶水。」想她也撮合了好幾年沒下文，人家三兩下就擺平了。
「沒什麼好佩服的，稍有智商的人都辦得到。」
「？？？」她是在罵人嗎？「喂，要不要打工賺錢？」她們倆一起合作，一定萬夫莫敵。
「好不好賺？」雙眼仍在電視螢幕上的黑瑩瑩沒問工作性質，只在乎待遇。
羅傑美笑了，說到錢就好辦事。「好賺，很好賺，尤其是賺你哥的錢。我們可以五五拆帳。」
想到之前十五張照片賣他三萬元，他竟然眉頭連皺一下都沒皺，天底下到哪裏找這樣好的客戶？
「好，做到大學開學。」沒多廢話，黑瑩瑩點頭。
「那就一言為定，明天開始你就跟我到工作室工作。」
有了這個生力軍，她就不相信她羅傑美沒辦法闖出一片天地。
老頭，你等著看，我一定會比你強！
黑玄續發現他的右手不見了，嚴格說起來是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哪個笨蛋把他的手套上襪子，又加上個像水管的塑膠瓶，隔絕了手掌與外物的接觸。
他的上衣也不見了，光着上半身，只有下半身還是白天那條西裝褲沒動。
好渴……
撐起還有些輕飄飄的身體下床，黑玄續第一次後悔自己的行為。
幹麼為藍安琪那個女人犧牲一瓶二十一年的馬格蘭？真不值得！那個女人只配放在公共場所的垃圾桶里，不配為她暍醉。
客廳沙發上蜷曲著一個女人的身子吸引他的注意。
瑩瑩？真是，有床不睡幹麼睡沙發！
「瑩……穎嘉？」待他趨近看清睡美人的面貌，他的睡意全消。怎麼會是她？！
看來剛才耳邊聽到的嗡嗡聲不是在作夢，是真的有一個笨女人趁他酒醉的時候訓了半天的話。
撐著殘存的力氣，他一把抱起熟睡的女人。
瑩瑩呢？再怎麼不懂事也不應該讓客人睡客廳！
推開半掩的房門，透過月光，黑玄續差點沒傻眼--
這……這是女人的房間嗎？
黑瑩瑩房間的床上堆滿模型飛機、機車……怎麼睡人？！
「怎麼了……」迷迷糊糊中，陳穎嘉睜開眼。
「你醒了嗎？我有點抱不動你了。」他的傷口開始抽搐。
「總經理？」老天！他倆的臉怎麼離這麼近？她的身體怎麼飄浮在半空中？
「你可不可以自己將腳放下？我的手痛……怕摔着你。」
砰！陳穎嘉幾乎用跳的跳下來。
她醒了，完全驚醒。
「你幹麼抱我？」她不是在沙發上嗎？
「我看你睡在沙發上，想抱你回瑩瑩的房間睡，沒想到那丫頭的床……」比垃圾山還恐怖。
「我知道。」回應他尷尬的笑。所以她才決定睡沙發。
「嗯……你的手還痛嗎？」緊貼著站立，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不痛了，是你幫我包紮的？」黑玄續舉起右邊的罐頭手，眉頭微皺。
陳穎嘉笑了。「嗯，瑩瑩說她怕血，而我怕你自己壓到，所以……」對於他手上的克難造型，有點不好意思。
黑暗中黑玄續還是被她羞澀的笑容吸引，四周很靜、很暗，他只是獃獃看着。
這麼說，整個晚上都是她在照顧他羅？她不氣他了？
陳穎嘉被沉默弄得有些不自在，胡亂找個話題。「瑩瑩她到我家去睡了，你怎麼起來了？肚子餓了嗎？」
「口渴。」黑玄續略帶好奇地看着她。她在緊張什麼？
「那我倒水給你暍，要不要吃點東西？瑩瑩說你晚上都沒吃，我幫你煮了海鮮粥，沒有加蚵仔的海鮮粥。」
「你怎麼知道我的口味？」他喜歡吃海鮮粥，但卻對蚵仔過敏。
「嗯……公司聚餐時我注意到了。」
「你通常都會注意老闆的喜好？」
「沒有，我去幫你倒水……」
「不用。」他按住她的肩。「我自己來就行了，這裏我比你熟，是你幫我脫衣服的嗎？」
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我……你的衣服沾到血了，我……我找不到你的睡衣………」
「我睡覺不穿衣服的。你還好嗎？怎麼好像在流汗。」
「沒有，我……沒遇過這樣的情況。」她老實答著。
「什麼情況？凌晨三點跟一個光着上身的男人單獨在一塊兒？」像是故意的，他笑問著。
「……」沒答腔，酡紅的臉頰代表他猜對了。
「嘉嘉。」
「嗯？」
「你真的那麼需要錢嗎？」
「？！」什麼意思？
「你跟羅錦鵬……」
「為什麼你那麼在意我跟羅錦鵬之間的事？」
「不知道，就是在意。」還在意安之毅、在意秦康洋……
「羅錦鵬是我的義父。」她低下頭，不想讓他發現她多討厭他的不信任。
「義父？！」怎麼聽起來像古代人用的名詞？
「對，他是羅傑美的爸爸，從孤兒院領養我……」陳穎嘉簡單扼要地將她們跟羅錦鵬的關係說一遍。
「這次為了傑美，所以我才需要那份業務獎金。」
不說還好，一說完，黑玄續的臉氣成鐵青。
「你這個笨女人，為什麼你不早點說？！」
早點說他就不會誤會，也就沒有藍安琪那篇爛文章，他也不會懲罰地吻她、騷擾她、氣跑她……
「我本來只是想……」
「你想？你想什麼？你害我像個變態一樣騷擾你……」該死的女人，他還罵她交際花……害他現在有多愧疚！
「沒關係……」
「沒關係？」
她說沒關係？
騷擾她也沒關係、罵她也沒關係？難道說……
「既然你醒了，傷口也沒惡化，我該回去了。」空氣中突如其來的詭譎氣氛令她又不安起來。她那樣的回答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天還沒亮，你怎麼回去？」一步一步逼近她，黑玄續的表情曖昧不明。
「我可以叫車……」老天，呼吸好睏難。
「叫什麼！等著被姦殺比較快！要不要到我房間睡一下？天亮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果然，她剛剛說得太明顯了……
他在引誘她。
「去睡吧，不然我會拖你進去。我的手雖然受傷，但要制伏你還綽綽有餘。」他曖昧的提議讓陳穎嘉的心跳更加快速。
她是不是該表明立場？她不在乎騷擾，並不是說就可以讓他繼續騷擾。
「那你睡哪裏？」
「我不會跟你搶床睡的，你放心，除非……你邀請。」黑玄續的唇幾乎已經近到貼上她的臉。
「總經理！」陳穎嘉慌亂無措，立定不動。
「好了、好了，別再叫了，沒看過像你這樣沒情調的女人，一副貞操被侵犯的模樣，放心，我只做兩情相悅的愛。去睡吧！我會在沙發上的。」他真被她弄糊塗了。
無趣、真無趣！還以為這女人對他……
可惡的女人，弄得他全身緊繃難受！
看着一臉火氣轉身的男人，陳穎嘉深吸口氣，慢慢跟着他走到沙發前。
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氣呼呼地倒向沙發。
陳穎嘉委屈的抿一抿嘴唇，意志力開始背叛，最後，終於像豁出去般吐出一串話--
「你、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黑玄續被一陣細微卻規律的敲擊聲吵醒，很恍惚。
下雨了？
身旁凹陷的枕頭印代表昨晚一切不是夢，只是那張原本該出現在他身邊的睡容不見了。
她離開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離開？是當作一場遊戲，還是她也跟人家流行一夜情？
為什麼要和他發生親密關係，把第一次給他代表什麼意義？
這不是一個保守古板的女人會有的行徑。
一堆疑問弄得他睡意全消，大門開鎖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來不及穿上上衣隨便套件褲子，他衝到客廳--
「嘉嘉……」
「哈羅，哥，我回來羅，你醒了嗎？」一進門，才脫著鞋子的黑瑩瑩，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你要嚇死人呀！」
「怎麼是你？」
「不然應該是誰？」她故意反問。
黑玄續沒理她，逕自往沙發一坐。「你到哪裏去了，一個女孩家徹夜不歸，像什麼話？！」
「呵，你發什麼起床氣啊？虧我還好心幫你帶早餐！」
「不必，我有粥可以吃。」
昨晚，他終究沒有時間吃粥，因為，後來她的邀請很誘人……
「有粥啊，真幸福，嘉嘉姊熬得對不對？」
「你為什麼要叫她來？」
「為你啊，獃子！」
「黑瑩瑩，你敢罵我獃子！」
「不然怎麼稱呼你？白痴。」
「黑瑩瑩，我會生氣的喔！」
「是，對不起，我不應該沒大沒小；但是，老大，我真不懂你怎麼會這麼笨，竟然連自己的愛情都搞不清楚！」
「我不用聽一個未成年的女生來教訓我。」
「我這個末成年的女生比你成熟。你說，為什麼在爸媽的婚禮上你想抱嘉嘉姊？後來，還偷襲了人家的臉頰！」
「我哪裏偷襲？那是大家起鬨，要伴郎吻伴娘。」
「你可以不跟着起鬨啊，像我，就沒被吻啊！」
「那是你不懂禮貌。」
「哈！對對對，你是完全被動！什麼時候了，你還不想承認自己喜歡嘉嘉姊嗎？」
「哼！繼安之毅之後，她現在喜歡的是秦康祥，我這個總經理膛什麼渾水？！」
「如果你真的是喜歡嘉嘉姐就因該跟康洋大哥競爭看看，在放棄也不遲。」
「我沒這習慣。」
向來都是女人主動示好，他從沒為哪個女人跟別的男人競爭過。
果然自大吧！黑瑩瑩翻了下白眼。「既然這樣，那你就放棄吧！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活該嘉嘉姊投入別人的懷抱。自命不凡的大眾情人！」
黑瑩瑩的結論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因為沙發上的男人突然沒有聲音，兩眼失神。
黑玄續胸口突然感覺到一陣緊縮缺氧，怎麼他會有一種被空襲的挫敗感？
他的心像是失落在某個地方……
陰雨綿綿的日子，立傑企業里的氣氛跟外頭一樣陰陰濕濕，前幾天才慶祝勝利的安立傑，現在心情簡直像颱風吹過一樣狼狽。
「你到底怎麼辦事的？怎麼安氏科技沒整倒，我最大的兩家大客戶卻全跑了！」
「什麼意思？」一大早被挖來聽訓的藍安琪，口氣也不怎麼好。
「你看看這個。」安立傑隨手丟出兩本合約。「網羅購物網把我的訂單全抽了，連他們的總公司也終止全面電腦更新的合約。」
「怎麼會這樣？」接過解約書，藍安琪不可置信。「我去問羅錦鵬。」
半個小時後--
藍安琪當真來到位於敦化商圈的羅氏企業總部。
「羅總經理，想請教您，為什麼會突然抽掉對立傑企業所有的訂單呢？那不是要付一筆不少的違約金嗎？」
「因為你啊。」羅錦鵬很大方的給她答案。
「因為我？」藍安琪聽得一頭霧水。
「你是安立傑的未婚妻對不對。」
「是的，我們剛訂婚。」
「而這篇文章是你寫的。」一本雜誌遞到她面前。
「嗯，引起業界很大的迴響。」她笑得有些得意。
「那你知道你寫的這個女人是誰嗎？」
他這麼一問，聰明的藍安琪已經隱約感覺到某種不安。「陳穎嘉啊，難道說她真的是您的……女朋友？」
不會吧，她放出的眼線沒拍到兩人繼續約會的證據啊。
「奇怪，你不是早就確定這種關係了嗎？不然怎麼會做這樣的影射。」羅錦鵬反問。
「我……羅總，您知道的，媒體在下標時，總是要聳動一點才有人看。」她笑得好不尷尬。
羅錦鵬倒是笑得眉開眼笑。「哦！聳動一點是嗎？那好，我也給你聳動一點的回答。藍記者，嘉嘉是我的女兒，你誣蠛她就如同誣蠛我一樣。你害她丟了工作，你說，我還會讓你未婚夫的公司有錢賺嗎？」
「羅總經理！」怎麼可能？陳穎嘉是他的女兒？！
「還有，順便跟你提一下，明天出刊的世界周刊會有對你那篇文章的反擊，以及嘉嘉是我女兒將接掌羅氏的消息，你的總編輯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想，你可能要趕緊回去打包行李了。」
「什麼……」藍安琪精緻的臉孔瞬間像顏面神經受創一樣扭曲。
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
「再見了，藍記者，希望你未來幸福。阿壯，送客。」
被保鑣架出門外的藍安琪，一張驚魂未定的嘴巴仍然嚇得合不上。
她失業了！陳穎嘉是羅錦鵬的女兒？
天啊！怎麼會這樣！
一趟香港出差回來，秦康洋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人事全非的景象，一時間還真無法招架。
「你真的不回安氏？」一回國就被工作操得七葷八素，直到今天才有時間跟朝思暮想的女人碰面。
「不了。」陳穎嘉苦澀答著，那晚之後，他沒再來找她，連電話都沒有，她對安氏唯一的戀棧也全消失了。
「穎嘉，你看起來很糟，怎麼了？」他真心關心她。
「謝謝你，康洋，我沒什麼。」離開安氏，跟他反而可以沒有顧忌的交談。
秦康洋也很高興這樣的改變，縱然沒辦法天天看到她，但……至少她願意叫他的名字。「下星期我會去美國出差，跟我去吧！散散心，順便給我一次機會。」
「再說吧，我沒心情。」
「聽說，你將接掌羅氏的網路事業部，跟這有關嗎？」這次她是要為事業拒絕他嗎？
「無關。」她老實說。
「那是……」不是忌諱辦公室戀情，也不是因為要衝事業，她為什麼還不接受他的追求？
「康洋，對不起。」陳穎嘉思索許久，終於開口。「我……我的心已經掉在黑玄續的身上了。」
「黑總經理？」怎麼會突然多出這一個人？
「嗯，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原來不是多出來的人。
「難怪。」秦康洋很悵惘，這些年來她那種討厭到總經理室的怪癖就可以理解了。
別人喜歡一個人是拚命的接近，偏偏她，一味逃避。
「你們……談戀愛了？」
「沒有。」
「怎麼會？」
「因為他的心裏還愛著藍安琪。」
「是嗎？」這幾天老總的舉動怎麼看下出來他還愛著那個藍小姐？老總下令要他買下財經周刊，裁掉所有舊職員，包括藍安琪，怎麼還會……
「對不起，康洋，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短期內，我也無心談戀愛。」
「不用抱歉，我懂、我懂。」他握了下她的手，算是給她的支持。
愛情這件事沒人能強求，他懂。
「但在你還沒結婚前，我還是不會放棄的。」
「謝謝你的體諒，你真的是個君子，是個好人。」
兩個失意的人互相打氣，沒發現餐廳落地玻璃外停著一輛黑色跑車，而跑車裏頭的男人眉頭皺得好深好深。
「怎麼樣？怎麼樣？做得很完美吧？」百坪大的辦公室，響著一聲聲像討賞似的得意言詞。
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冷冰冰的回應。「別以為你做這種事，我就會感激你、原諒I你。」
「羅傑美，你說話給我小心點，什麼態度啊？我是你老子，有這樣跟老子說話的人嗎？」
「那你可以不要跟我說話啊！」
「你這個死丫頭！」
「怎樣？你再吼，我走人了喔……」
「你這個不肖女！」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小跑步加入戰場中心的陳穎嘉，笑着攙扶義父大人坐下。
「一公裡外的人都聽到你們父女倆吵架的聲音了。」打從出電梯，她就聽到總經理室發出的可怕聲響。
「嘉嘉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這丫頭……」
「我知道，羅伯伯。」陳穎嘉將臉轉向故意要太妹的羅傑美，訓道：「美美，你真的是太--」
「沒大沒小了，對不對？」話還沒說完就被截了去。「我早就會背了！哼，要不是看在他整治藍安琪的分上，我連跟他沒大沒小都懶咧--」
「羅傑美！」羅錦鵬一聽又是氣得蹦蹦跳。
羅傑美繼續對父親擺出你奈我何的鬼臉。「別老愛管我了，注意一下身體，氣到血管破掉就糟了，你那個新歡叫什麼美芬的會哭死，都跟人家牽手兩個多月了，還不娶人家，真是的……」
「美芬，你知道美芬？你也覺得她不錯嗎？」羅錦鵬好不意外，那是他唯一打算共度殘年的女人。
「是啊，呆老頭。」她也有她收集資料的管道。
羅錦鵬太感動了。「美美，哦--我的好女兒，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關心我，我太高興興了……」
「好了，別肉麻了！」避開父親伸過來想擁抱的魔爪，羅傑美改拉陳穎嘉。
「嘉嘉，走，下午的班別上了，我們去嘲笑黑玄續一下，搞了老半天原來他這個黑伯爵也會中人家的仙人跳，太好笑了！」
一直到父親告訴她，她才知道原來那天黑玄續受傷的主因是這個，真是太有趣了。
「不好笑，美美，我不做這種事。」她還為他難過呢。愛人是敵人的老婆，這樣的結局要他情何以堪？
羅傑美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喂，他把你當應召女，你不乘機報復一下怎麼行？走啦！」
「我不要。」她也有錯，是她讓他有縫隙被敵人滲入的。
羅傑美才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直拉着她的手不放，藍安琪都就地正法了，她還在等什麼，黑玄續現在一定很需要她。
羅錦鵬看不下去了，從另一頭拉過陳穎嘉，幫她解圍。「嘉嘉不能走，她得去上班。」
「老爸，這公司你最大，女兒蹺一下班，你不會通融一下啊？」她從這頭又把陳穎嘉拉了回來。
「不行，何況會議室有一個重要客人等著，我還沒吃完我的午餐，嘉嘉得先去幫我招呼一下。」
「你真的很故意喔！」虧她剛才還賞他一個大紅包。
「這是職場倫理，公私要分明。」羅錦鵬鐵了心不放水。
「你--」
「美美，好了，我在工作，等下班我去工作室找你好不好？」雙臂快被扯斷的陳穎嘉只能陪笑着請求。
「不用了，可惡，我懶得理你們了！」羅傑美放棄拔河戰，氣呼呼地甩門而出。
為什麼黑瑩瑩那麼容易就可以讓這兩個獃子在一起，而她每次想製造機會都會I失敗？
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