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浴室裏面的水依然流着,可是細微的抽泣聲卻消失了。

納蘭德仔細聽,依然聽不到任何動靜,只有水流無情地淌着,他的心一陣驚慌。

那小丫頭不會做傻事吧?

「寶兒?開門、開門!」納蘭德在情急之下,用力地敲門,「不然我會把門拆下來哦!」「幹嘛?滾開啦!」袁寶兒猛然開門,潑了他一身冷水。

由於天氣有些冷,這些水讓納蘭德打了個冷顫,肇事者卻哈哈大笑。

「真像個落湯雞,哈哈。」納蘭德看着裹着浴袍的小女人,渾身散發出剛出浴時那種特有的美,沐浴乳的香味蔓延在整個空間裏,撩撥着他的感官。

才剛想憐惜一下她,結果她就給他來個下馬威,這個小女人還真是難搞!

納蘭德發現根本不能對她溫柔時,袁寶兒已經從他身邊閃身而過。

「歐吉桑,去洗個澡,然後快點滾吧!」納蘭德反手抓住她,她的浴袍有些大,這麼一扯,令她左半邊的香肩就完全裸露出來,連那嬌嫩的酥胸也若隱若現,好不迷人。

「你剛才在偷哭?」納蘭德看着她紅得像小兔子一樣的眼睛。

袁寶兒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臉蛋迅速燒紅起來,她兇狠地瞪着他。

「關你什麼事?滾開啦!」納蘭德把她拉進自己懷裏,因為身高太過懸殊,他乾脆把她抱起來,把她的雙手固定在背後,直盯着她的雙眼。

「如果覺得委屈,可以到這裏來哭,肩膀給你。」「好啊!等我拿刀把它砍下來,我就抱着它哭。」袁寶兒噘着小嘴說。

「為什麼要哭?」納蘭德問:「覺得委屈,還是覺得不值得?」「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本小姐愛哭就哭,關你屁事?臭男人都是同一個德行,不就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嗎?你的下半身應該已經滿足了,昨天的恩怨也該一筆勾銷了,你該滾了!」納蘭德笑了起來,「我自然會走,但是你也要一起。」袁寶兒吃驚地看着他,「你說什麼?」「我說你要跟我一起走。」「你瘋啦?」袁寶兒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

有沒有搞錯?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霸道?

她都已經送上自己的清白了,而且還沒有把他砍了喂狗吃,已經對他網開一面了,他還要怎樣?

他怎麼可以得寸進尺、得意忘形?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呢。」納蘭德微笑地說:「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過,我告訴你,我要你,不是一次而已,而是無限期。」袁寶兒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過了半響才問:「你……的腦袋沒有壞掉吧?」「你看像壞掉的樣子嗎?」納蘭德戲謔地反問她。

「喂!你這個混蛋,不要得寸進尺好不好?昨晚的事本小姐已經不想和你計較了,你別再惹惱我!」袁寶兒惱怒地吼道:「你以為你是皇就可以隨便玩弄女人嗎?告訴你,我袁寶兒可不是好惹的!」「我從來不想玩弄女人,尤其是你。」納蘭德直盯着她那雙冒着怒火的眼睛,「你仔細想想,憑我的條件,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得到你呢?如果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我會委屈自己住在你這間破爛的小公寓嗎?」「好啊!我這裏是破爛的小公寓,容不下你這尊大神,那你就滾啊,我還巴不得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呢!混帳,在這裏連我都吃了,還放馬後炮,你真是個最差勁、最惡劣、最混蛋、最不知好歹的恐龍蛋!」「不管你怎麼說,現在你就跟我走吧。」納蘭德微微一笑,根本對她那種小貓咪似的張牙舞爪視而不見。

「你為什麼要這樣死纏着我?」袁寶兒看他抓起床單,胡亂擦拭一下自己濕漉漉的身體,然後開始穿衣服,似乎真的要把她帶走,她開始慌亂起來。

「自己用腦袋想想。」「想不出來。」「那就別想了,只管跟着我就好。」「我不要!」袁寶兒受不了地大喊一聲:「你為什麼一定要死纏着我呢?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沒有任何共通語言啊!」「在愛情的世界裏,是沒有邊界的。」納蘭德意味深長地說。

「你懂得什麼是愛情嗎?」袁寶兒嗤之以鼻。

納蘭德的目光陡然一寒,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小東西,別試圖挑戰我的極限。」「我才要拜託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呢!」袁寶兒終於失控地叫喊起來,她緊握拳頭,忿忿地叫嚷着:「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老男人,知不知道羞恥啊?我才十七歲,還沒享受到屬於我自己的青春,你就這樣破壞了我的世界,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闖入,打破了我所有的人生計畫啊?

該死!我有心愛的人啊,從我第一次見到他,就已經很愛很愛他了,我的第一次是要留給他的,我已經愛他整整兩年了,而且他對我也有好感,只要我再加把勁就一定可以追到他,可是你卻破壞了我所有的努力,讓我兩年的辛苦付諸流水,混帳!這樣任性、自私又霸道的你,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你只是個自私自利、只想滿足私慾的色狼!混蛋,你該被抓進監獄裏!」說著說著,她的淚水終於決堤了,一想起愛人的模樣,想想自己再也沒有資格追求他,她終於雙膝一軟,跪在地板上痛哭失聲。

納蘭德心如刀割地聽着她的控訴,現在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哭泣,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所愛的那個男人!

該死!

她居然有了心愛的人?

她怎麼可以愛上別人?

納蘭德的雙眼眯了起來,一股可怕的殺氣進現。

竟敢和他搶女人?好吧,不管那個人是誰,都等着被抹脖子吧!

看着袁寶兒跪在地上哭泣的樣子,納蘭德慢慢地後退兩步。

「好吧,我走!我會用時間來證明自己的。」袁寶兒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地讓步,她有些狐疑。

納蘭德穿好衣服之後,真的轉身走了。

袁寶兒在地板上發獃了一會兒,猛然用床單擦擦臉,換上一套牛仔裝就出門了。

因為個性的關係,袁寶兒很少有非常女性化的衣服;因為好動,所以她的衣服大部分是各種款式的牛仔裝,耐穿又不用多費心思打扮,所以她非常喜歡。

下樓的時候,她的腰還是有些酸痛,猶豫一下後,她第一次搭乘電梯下樓。

在離她家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型葯妝店,袁寶兒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豎起衣領,像作賊似的走進去。

她一進去就直奔那個櫃枱,因為本身是護士,所以知道哪些藥物好用,直接說出藥名,取了葯就匆匆走出來。

媽的!這輩子最丟臉的事都讓她做盡了。

之前她還取笑黃倩美不懂得做防護,所以才會不小心暗結珠胎,而她自己竟然也淪落到這種地步。

那個該死的老男人好色又下流,一看就知道是個資深玩家,他難道不懂得和陌生人做愛時要戴套子嗎?萬一得了病怎麼辦?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最近處於危險期,搞不好會懷孕,那就更加麻煩了!

該死的納蘭德!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一番,讓他的命根子永遠沒有用武之地。

袁寶兒是上今天晚上的夜班,她買葯後就直接返家,準備好好休息一天,晚上再去上班。

上班……只要一想到上班、只要一走進醫院,袁寶兒的心就會怦怦地跳,她最愛的男人就是同一家醫院的外科醫生韓翊,雖然不是全醫院最帥的,卻是最耐看、最瀟洒、最迷人的,他那副銀色的眼鏡也成了袁寶兒朝思暮想的東西。

韓翊,現在一想到他,袁寶兒的心就會產生被針扎一樣的痛。

袁寶兒努力想着他俊美的樣子,腦海里卻突地浮現納蘭德那宛如西方人般深邃的五官,眼裏閃着邪魅的光芒,好似要將她的靈魂吸過去一樣。

啊……袁寶兒在心裏哀鳴一聲。

她怎麼可以想起那個混蛋?

下次遇到他,一定把他殺掉。

在她步上樓梯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從背後拍在她的肩膀上,她嚇得尖叫一聲:「啊——」回過頭一看,竟然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老混蛋!

「你煩不煩啊?」袁寶兒受不了地皺緊眉頭。

「你去買避孕藥?」納蘭德目光如劍地盯着她。

「你跟蹤我?卑鄙、無恥、下三濫,你真是個小人!」「我只是離不開你!」納蘭德大聲吼道。

他的這聲怒吼震住了袁寶兒。

「你說什麼?離不開我?什麼意思?」該死!

納蘭德暗罵自己沒出息,年紀都一大把了,自己的兒子還比袁寶兒大了十歲,為什麼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國中生一樣愚蠢?

他本來打算離開她,暫時讓彼此都冷靜一下,可是當他的腳步離開這棟公寓時,心就像懸空一樣,再也找不到着力點,竟然像個傻瓜一樣在公寓前待了半天。

他很想再回去,可是又拉不下臉,只好在這裏苦等,只想等袁寶兒下樓,在她出去上班時再看她一眼。

可是等袁寶兒下樓之後,他卻不知不覺地跟着她,以為她要去上班,卻見她走進葯妝店;當他意識到她要買葯殺死他的孩子時,怒火填滿了他的胸膛。

「我當然要買,萬一懷孕了怎麼辦?」袁寶兒很快地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冷冷地說。

「我要你生下我的孩子。」「作夢!」納蘭德突然從背後掃住她的雙手,拉着她就往房間走,掏出她的鑰匙後俐落地開門,然後直接把她丟到依然凌亂不堪的大床上……

韓翊,我愛你。

我是如此愛你,即使被別的男人擁抱,心裏想的依然是你,你知道嗎?可是我這個已經被糟蹋的身體大概再也配不上你了吧……「嗚……韓翊……我愛你……」在陷入昏迷前,袁寶兒這樣喃喃自語着。

這句話把緊緊擁抱她的男人從天堂迅速打入地獄,納蘭德的雙手放到袁寶兒脖子上,好想就這樣掐死她。

這個讓他快樂、讓他痛苦的小東西,或許殺了她,對他會更好吧?

「小東西,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納蘭德不管她已經陷入昏迷,依然在她的體內衝刺着。

袁寶兒的粉腮上還掛着兩行清淚。

一想到她的淚是為別人而流,納蘭德就感到椎心刺骨的痛。

一向只有女人為他哭泣,這是他第一次嘗到不被愛的痛苦滋味。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的報應大概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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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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