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邪靈 黑霧
時間就如查尼丁大瀑布的流水一般，嘩嘩嘩地飛快流逝着。一晃眼，洛寒在古墓中住下已經有一年多了。洛寒每日都有長足的進步，經過這一年時間的積累，洛寒現在擁有的實力已經足以讓任何一名魔導師、武士級別以下的修者顫抖了。
隨着洛寒實力地不停提升，古墓中惡靈的數量也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減少着。靈幽訣修鍊到了青羽初階，亡靈魔法則是攀升到了青羽后階，離突破魔導師級別只差一步之遙，風系魔法的進展則稍微緩慢了些，只恢復到黃羽后階的水平，不過總得來說，洛寒這身的綜合實力已經足夠他安全穿越查尼丁森林回到人類世界去了。
然而洛寒並沒有就此選擇離開，他現在的綜合實力疊加起來也不過是他當初即將破入升級到帝魔導師的實力六成而已。以當初他的大魔導師的頂峰實力都會被厄尼派的騎兵追得滿地跑，那他現在即便離開了古墓也不可能能把常住於防衛森嚴的維斯皇宮之中的厄尼怎麼樣。與其出去瞎闖蕩，倒還不如留在古墓潛心靜修要來得實在。
又是一個漆黑的夜晚，洛寒指揮着兩名黃金劍士聯手擊殺了六隻上古惡靈后，一股森寒陰冷的氣息突然自一條不起眼的小甬道中涌了過來。這股死氣的濃郁陰森程度足以讓任何一個大魔導師級別的法修者感到恐懼不安。可是洛寒在感覺到這股氣息時卻沒有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不是他不怕，而是習慣了。這股氣息的主人自洛寒在古墓中住下的第三個月後就開始出現，而後每晚都會神秘而又準時地拜訪洛寒。而洛寒除了頭一次被這個神秘鄰居嚇到外，後來也漸漸適應了它的存在。
“你的力量又增加了，昨天對抗六名上古惡靈你花了二十分鐘，而今天，消滅同等戰力的惡靈你居然就縮短了四分之一的時間。”那股陰森氣息的主人將自己包裹在濃濃的黑霧之中，出現在了洛寒面前。
洛寒淡淡地瞥了眼那團黑霧，將黃金劍士收回亞空間，道：“沒錯，我的實力增長度是很快的。或許再過半年我或許就能突破大魔導師和武師的境界，你不擔心到那時我會把你滅掉么？神秘的邪靈。”
“又來了，你知道我不會殺你還故意刺激我。”黑霧中，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至於你的問題，今天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我不擔心，我不擔心你雙重突破紫羽境界會來殺我。因為到那時，你仍會清楚地認識到，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看不出來你還挺自大的。”洛寒撇了撇嘴，但心裏卻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因為死靈是從不說謊的，雖然不知死靈為什麼從不騙人，但亘古以來的事實都能證明這點。“說吧，今天想和我聊什麼，本人言無不盡。”
洛寒說完有些鬱悶地看着黑霧，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死靈每晚都會來找他，纏着他要他講故事。天文地理，人文歷史，方方面面的各種知識都有涉及到。如果洛寒哪天不耐煩不願講了，那等待他的便是死靈狂風暴雨的猛烈攻擊。當然，這些攻擊都不會是致命的，畢竟死靈還指着洛寒給他講故事呢。如若一怒之下將洛寒擊殺了，那他一人陪着一墳墓的弱智惡靈豈不無趣？
“嗯，昨天你講完了近年到八百年前的主要歷史，那今天你將一千年前到八百年前的歷史都講出來吧，裏面或許有我感興趣的內容。”黑霧聽了洛寒的提問，想也不想就立馬說道。
洛寒看着黑霧，頓時一陣無語，他修鍊亡靈魔法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亡靈沒見過？可這酷愛歷史的亡靈，他今天還鎮是第一次見着。洛寒一副被打敗的樣子，對黑霧道：“額，一千年前到八百年前的歷史太久遠了，我所知不多，你今天若真要聽這個，我幾分鐘內就能講完，你確定還要學習歷史？”
“嗯，今天就聽這個。你盡量將慢些，千萬別遺漏了。”黑霧上下飄忽了兩下，好似人類做着點頭的動作一樣，語氣認真地對洛寒道。
“……”洛寒再次無語，這樣對歷史執着的鬼才，如果以後不去搞歷史研究那就實在可惜了。“好吧，我盡量詳細回憶，不過我們先說好，聽完歷史，明晚的這個時候之前，你可就不能再來煩我了。”
黑霧上下飄忽表示明白，洛寒則開始慢慢回憶敘述着八百年前的那些歷史。洛寒待人還是很真誠的，他能感覺到黑霧對他沒有惡意，因此在給黑霧敘說它想要的知識時，也沒有偷懶隱瞞過什麼。約莫二十分鐘后，洛寒將自己所知關於的那段時間的歷史都告訴了黑霧后，黑霧沉思了一會兒，彷彿露出了些失望的情緒，便立馬竄進甬道消失不見。而洛寒則繼續着他的惡靈掃蕩行動。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洛寒的生活仍是一成不變，除了修鍊就是殺惡靈，再不然就是晚上和黑霧待一塊，一人一鬼地絮叨個沒完。轉眼間，半年又過去了，洛寒的綜合實力又大增了一截，已經基本快趕上他重生前大魔導師的實力了。靈幽訣、亡靈魔法進入了藍羽級，風系魔法則到了衝擊藍羽級的青羽巔峰。這半年來，洛寒和黃金劍士又積累了不少擊殺惡靈的經驗。此時古墓已經只剩不住二十個惡靈了，本來洛寒是準備趕盡殺絕的，可是黑霧最終是念及了香火情，在惡靈即將被滅即時出現並制止了洛寒，洛寒才放過了那最後幾隻惡靈。古墓才因此得以保存最後一絲鬼氣。
時間接近天明，陪黑霧又聊了一晚的洛寒因為沒有惡靈再供他擊殺，覺得有些無聊的他便信步走向古墓出口，準備早些修鍊他的風系魔法。洛寒來到古墓外的山洞口，遠遠向外望去，不覺露出了欣賞的臉色。
天未明，但地面卻是一層醒目的雪白。遠處近處，樹從草木，都披上了一層厚厚潔白的外衣，而那灰濛濛的天空為了加厚草木的外衣，還在不斷地飄灑着大片大片的潔白鵝毛，整個山谷都是銀裝素裹，讓人看得只覺心中一陣寧靜美好。
“這就是你跟我提到過的雪景吧，很美，讓我看上去感覺很好。”正當洛寒單手負后，一手接下了兩片冰涼涼的雪花時，之前早就跟洛寒道過晚安的黑霧忽然出現在洛寒身邊道。
洛寒雖有些驚訝黑霧會自己走出古墓，但並沒因此而受到驚擾。任由兩片雪花在自己白皙溫暖的手掌中融化滴落，洛寒道：“是啊，很美。這麼大的雪，我已經快兩年沒有見着了。你呢，難道你生前連雪都沒有見過，像你這種級別的死靈，應該都能擁有較完整的身前記憶的吧？”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可我情況特殊，而且我死在年代久遠的上古時期，有許多事兒都不記得了。”黑霧淡淡地回答道。洛寒點點頭，沒有說話。一人一鬼就這麼並肩而立，靜靜地觀賞着漫天雪花的飄落。
飄落在山林間的雪花是孤寂的，獨自看雪的人是孤獨的，而或在時間長河中的上古死靈也是孤單的。可是當這些結合到了一起時，那他們的心境還會和獨處時一樣嗎？這個我們不知道，也不會有人去詢問他們的心境變化。然而這種變化是存在的，只不過雙方感覺到了也不會說出來而已。
“我要閉關了，以後晚上不用擔心我會再來吵你了。”許久之後，天空開始漸漸變亮，黑霧先打破沉默道。
“哦？你要閉關？多久？”洛寒現在已經習慣了黑霧的出現，突然聽到黑霧要消失一段時間，洛寒心中竟感覺有些空落落了。
“不知道，最遲不會過五年。”黑霧頓了會兒，又補充道，“我要進行最後的突破，有很大的機率可以恢復人類肉身。”
“是嘛，那祝你成功。”洛寒沒有驚訝。以他現在的修為看黑霧，仍是覺得黑霧深不可測。這樣的實力想來也至少有銀羽級別力量。銀羽級別，這個等級的修者在人口過四十億的中州大6上，數量不會過三千，而黑霧明顯就在這三千當中。如果說一個死靈都能修鍊到這種程度了，那他可以重塑肉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了。
黑霧晃了晃，又過了一會兒，他說道：“知道嗎？我出來原本是為了擊殺你的。”
洛寒神情陡然大變，陰晴不定地看了看仍舊被黑霧所包裹的死靈，最後所有神色都化為一聲苦笑，洛寒道：“我還真沒感覺出你的殺氣。那麼，你又是因為什麼而改變注意的呢？”
“因為雪，儘管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我好都沒看雪了，你陪我看了這場大雪，讓我回想起一副塵封遙遠的記憶。所以，我不殺你。但是你必須記住，以後除了你，不許再帶其他人類進入，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和那人類一起變成古墓的新惡靈。”黑霧說道最後，語氣中也露出了一絲陰冷的殺機，而後，黑霧一閃，便消失在了洛寒的身旁。
“只是因為我幫你回憶起一些東西你才不殺我的嗎？”洛寒站在原地，臉已經重新轉向紛飛的鵝毛大雪，他的嘴角露出絲耐人尋味的笑容，“黑霧，為何不殺我，你不說，我就感覺不出來了么？還有兩個月我就要離開了，如果以後能夠相見，我很期待你的新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