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前傳 第九回

公孫瓚趕回界橋，剛翻身下馬就對隨從說“那小子叫趙雲，給他一匹白馬，一副爛銀鎧。他還需要什麼，儘管給他！”

侍從看着略顯單薄的趙芸大驚“都亭侯，您的白馬義從只授予那些身經百戰，戰功累累的勇士啊！”

“你可不要小看他，老何可是被他一掌擊倒的！”公孫瓚也不看眾人，徑直走回府內。

趙芸成為了白馬義從，有了單獨的屋子。雖然不大，卻也不會被人打擾，洗澡、換衣服什麼的也方便了不少。不過，為了避免意外的麻煩，趙芸就連睡覺也穿着那厚重的銀鎧。每日除了練槍，偶爾陪公孫瓚一起出巡，倒也平安無事。

數日後公孫瓚收到消息，出使袁紹的堂弟公孫越被袁紹殺害，勃然大怒，立刻召集眾將，起兵討伐袁紹。公孫瓚出兵，趙芸自然也在其中，不過公孫瓚想招攬趙龍，所以將趙芸安排在後軍。

大軍出城才二十餘里剛到磐河，就撞見了袁紹大軍。袁紹軍在磐河橋東；公孫瓚軍位於橋西。公孫瓚策馬立於橋上，厲聲大喊“袁紹，汝這背信棄義之徒，吾弟特去助你，汝怎敢害他？”

**棗紅馬，頭戴烏金盔，身披魚鱗甲的袁紹亦獨自上前對話“汝弟名為助我，卻暗中想幫助袁術為帝，理當誅滅九族！”

“呸！”公孫瓚大罵“昔日吾以汝為忠義，推為盟主；今之所謂，真狼心狗肺之徒，有何面目立於世間！”

袁紹大怒，回顧左右“誰可擒之？”話沒說完，帳下大將?義揮舞大刀拍馬殺出。公孫瓚就在橋邊與?義交鋒。

戰了約十餘個回合，?義漸落下風，文丑大喊一聲“莫慌，我來援你！”便挺着那七十二斤重的黑鐵槍趕來助戰。

“文丑，吃吾一槊！”公孫瓚軍大將嚴綱拍馬截住文丑，這四人就在橋邊混戰了起來。又過了二十餘合，嚴綱不敵文丑，被一槍挑落。公孫瓚雙拳難敵四手，虛晃一刀，敗陣而回。?義揮兵出擊，文丑乘勢追趕，飛馬沖入中軍，直奔公孫瓚而去。公孫瓚手下四員健將一起拍馬迎戰，被文丑一槍一個，連刺兩將下馬，餘下兩將倉惶而逃。文丑追趕公孫瓚出陣，凡敢阻擋者皆一槍斃命。公孫瓚不敢抵擋，慌忙間拿起硬弓轉身想放冷箭。一摸箭袋，箭矢早已顛落，連忙將弓擲向文丑，卻不料馬失前蹄，翻身摔在一個坡下。

文丑勒馬，厲聲大叫“公孫瓚，投降，饒你不死！”

就在公孫瓚絕望之際，草坡左側轉出個少年將軍，飛馬挺槍，直取文丑。公孫瓚爬上山坡，看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趙芸。原來趙芸在後軍押運糧草，見前方大亂，便策馬趕來助戰，想早日立功可以休假去見哥哥。湊巧撞到公孫瓚亡命之際，便和文丑打了起來。

剛一交戰，文丑沒有認出渾身銀鎧的趙芸，只覺得槍法熟悉，不由大驚“你是什麼人？怎麼也會這趙家槍法？”

趙芸知道文丑的武藝了得，不敢分神答話，抖擻精神奮力猛攻。

招架了數個回合后的文丑詫異“白桿槍怎麼也在你手裏？”仔細一看趙芸清秀的面容，隱約記得趙龍有一個妹妹，“好，好！還從未與趙家槍法在馬上過招，小心了！”文丑話雖如此，卻念在趙龍的份上並不打算要了趙芸的性命，但一時間又贏不了她。

公孫瓚在坡上見趙芸與文丑大戰了五六十個回合都未落下風，不由暗暗驚喜。那兩柄槍一黑一白快如閃電的交織在一起，兩匹馬轉燈似的廝殺，揚起的灰塵將兩人漸漸遮蔽。公孫瓚四散逃跑的眾將見趙芸和文丑不分勝負，振作了士氣，紛紛趕來助戰。文丑見眾人逼近，架開趙芸的槍后猛然一揮那七十二斤重的黑鐵槍，圍在身邊的塵埃立刻消散。趙芸亦停了下來，勒住馬韁，臉頰微紅，一甩長槍，也散開身邊揚起的灰塵。

“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下次，我可不會留情的！”文丑說完便轉身殺出重圍。

‘下次……若下次交手，應該怎麼辦呢……’趙芸正在沉思時，公孫瓚從土坡上跳下，整了整衣甲，翻身上馬，拍了拍趙芸的肩膀“好小子，不錯！”

這時，前方忽然來報“將軍，麴義帶着大軍渡過磐河殺了過來！”

“召集五千鐵騎，準備作戰！”公孫瓚露出一絲微笑“趙雲，你跟着我，看我的騎兵如何大破袁紹步卒！”

公孫瓚的這五千鐵騎各個重甲長槍，是曾大破羌胡的精銳，北方少數民族聽聞公孫鐵騎，無不聞風喪膽。公孫瓚自然信心十足，將步卒分成左右兩隊，勢如羽翼。命鐵騎為中軍，擂起震天的戰鼓沖向敵軍。

卻說麴義那一萬五千人的步卒中藏了八百弓手，等公孫瓚鐵騎接近，一聲炮響，躲在箭牌后的弓弩手一起箭。漫天箭雨，頓時死傷一片。待衝到麴義軍陣前時，箭牌后跳出滾地刀手，專砍馬蹄。公孫瓚見鐵騎不利，忙令左右兩翼前來支援，卻不料被顏良和文丑各領一支軍隊截住。麴義率軍並進，一馬當先斬了公孫瓚軍的執旗將，砍倒綉旗，直奔公孫瓚而去。

公孫瓚看着精銳盡折，士卒潰不成軍，拔出寶刀剛欲上前與麴義決一死戰，趙芸已策馬沖了上去。麴義見一白袍銀鎧的小將衝來，也沒放在心上，隨手一刀揮去，便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麴義低頭看到那白桿槍透過鎧甲刺進胸膛，冰冷的感覺傳遍全身。刀，從手中滑落；人，墜落馬下，大將麴義轉眼就被亂軍馬蹄踏得肢體殘破，面目全非。一念之差，便斷送了戎馬十餘年的英名。麴義軍見主將落馬，頓時鬥志全無，趙芸獨自一人飛入，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公孫瓚軍也得以挽回頹勢，跟着趙芸殺了回去。

后軍的袁紹得知麴義大勝，砍倒了公孫瓚軍的大旗，便和田豐引着帳下數百虎賁欲追趕敗兵，卻不料趙芸忽然殺到面前。帳下虎賁急忙來擋，趙芸連刺數人。田豐見趙芸銳不可當，慌忙拽着袁紹“主公，暫且避開鋒芒！”

袁紹見數百虎賁難擋對方一員小將，憤然擲盔於地“大丈夫寧願沙場戰死，又怎麼能逃跑乞活？”遂拔出寶劍，要與趙芸決一死戰。

田豐急忙攔住袁紹“主公志在天下，怎能與匹夫爭勇？”又對眾人說，“今日主公尚不懼死，汝等還不奮力死戰？”說著便指揮虎賁組**牆擋住趙芸，又命弓箭手亂箭射去。袁紹軍上下齊心，眾人捨生忘死，趙芸衝突數次，槍挑數十人也殺不過去。

趙芸見公孫瓚被趕來救援的顏良軍截住，便轉身殺入重圍“公孫將軍，形勢不妙，請跟我走！”

顏良大驚，見一白袍小將手持長槍，所到之處威不可擋，厚厚的重圍如破浪般的被他劃開。公孫瓚緊隨其後，也得以逃脫。顏良無奈，被自家人擋住，不能上前一較高低，便運氣大喊“來者何人？還請留下姓名！”

“吾乃趙芸！”四字過後，趙芸已保護公孫瓚殺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