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頑強的雪雞
羅文一路直接爬上了差不多1ooo米的高峰時,他已經累得喘氣不行了,而且不斷地吸入那冷氣,導致他覺得肺部有些疼痛,這輩子他還沒有爬過那麼高的雪山,以前最多就是爬過黃山和泰山,那還好點,不像這裏不斷地吸入冷氣,那種辛苦程度自然不用多說。
“唉,變成‘凡人’就是不一樣咯……”他感慨了一句,繼續往上爬去,換做一前的體力,爬什麼不行?現在變成這樣,估計都是那次的後遺症了。
往上繼續爬了1ooo米后,也就說爬到了2ooo米那樣,羅文忽然聽到了雞的尖叫聲,心中立刻一喜,慢慢地走了過去,盡量把腳下的聲音放輕,萬一太大聲了,可就嚇跑對方了。
他慢慢的潛伏了過去,來到一棵灌木下躲了起來,偷偷地往那邊看去,現的是在親切的陽光下,積雪中有一隻籃球般大的雪雞。下面的一幕,頓時讓羅文呆住了。
它是剛從山下爬上來的,或許是爬累了,找到了這片乾淨而又祥和的白雪,便準備歇息一會兒。事實上,它必須整裝待,因為在它的前面,高坡陡得幾乎近於直立,那“嘩嘩”滑落而下的雪,像是要扼住它喉嚨的一雙兇惡的大手。但它顯得比較從容,靜靜地將肚皮貼在沙土上,兩腮一鼓一斂地在喘息。山中一片平靜,它仍在歇息。它像一個充滿彈性的橄欖,貼地翹,儼然一隻緊握的拳頭,長久地蘊藏着爆力,像是在期待,在準備,在幻想……
終於,它動了。雙腮一張一翕。這個動作一直在重複着,每微一次,它的軀體就一點點膨脹起來,原先細膩纖柔的羽毛變得堅硬起來,它真的要動了?它從心臟深處出的極輕微極空靈的吶喊,在山谷中無比激烈地瀰漫開了……陽光還是那樣溫和。它的眼睛慢慢睜開,眸子裏是晶瑩而透明的純白色;閉合的喙張開了、銳利地叫了一聲,那叫聲細而尖厲,如一把凌空劈下的大刀攜帶的風聲。它的頭高高地揚起,橄欖形的軀體漸漸變得蓬鬆而有力,原先緊緊貼在身上的羽毛直立成針狀,迎風聳立……它的身子慢慢向後仰去,忽然,它尖叫着向雪山躥去。然而,高徒的陡坡太險要了,或者說是太無情了。十餘次起跳,無一例外地跌下。它沒有一絲反應。它停了下來,但不是歇息與期待,而是為下次跳躍積蓄力量。這是一種多麼執著而動情的舞蹈啊!雖然一次次疼痛地跌入倒在地,但再次振作而起的動作依然嫻熟完美;它的叫聲依然那麼尖銳有力。雪雞還在努力,它身上的羽毛隨着它的起落翻動着。雪雞停住了。它又像剛開始那樣,安安靜靜地倚雪而卧。
它張開的雙翅,漸漸合攏。
此時,羅文想起了一位牧民的故事:一次他見幾隻幼小的雪雞可憐,就把自己的羊皮襖放在它們的窩前,想着它們抵禦不了寒冷時,就會鑽進去。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一看,它們把羊皮襖掀到一邊,雪雞早走了。
他說,雪雞所面臨的,將是一生的寒冷。所以,它們必須時時拒絕溫暖,走向更寒冷的地方;在它們的生命里,除了向寒冷挑戰,已經再沒有別的什麼。
此時,羅文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這麼下去的話,估計這隻雪雞會死去,心裏不禁對它產生了一種敬畏,本來想獵取它的心立刻冷卻了下來,改為默默地退去了,讓它獨自繼續跳着,慢慢地跳着,不再打擾它。
下山容易下山難,所以他很快就走了下來,雙手空空地走了下來,不禁嘆了口氣,“唉,我的心怎麼就那麼好呢?不就是一隻雞嗎,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不過都下來了,說什麼都沒用了。”他聳聳肩膀,往原來的地方走了回去,剛剛進入溫泉的視線,他便看到了呆坐在石頭上的譚雋月,懷中抱着那隻雪兔,不斷地撫摸着,但眼中卻是無神地注視着前方的雪,給人的感覺是一種落寞。
“雋月!”羅文急忙喊了一聲。
“文!”譚雋月聞聲急忙站了起來,懷中的雪兔被她直接就扔到了一邊,直奔而來,眼中還夾帶着淚水,“嘭”的一聲,她撲入了羅文的懷中,哭泣道:“我,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要我了!”
羅文知道自己回來得遲了,畢竟來回爬4ooo米的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是平坦的路還快點,可爬山不同。
“對不起了,我回來晚了,”羅文伸手摟住了她的嬌軀,心中再次感嘆,想不到仇恨和愛轉換是如此之快,“真是對不起了,我沒有抓到雪雞。”
譚雋月搖頭,說道:“我們,我們可以吃雪兔,我不介意的,只要你開心就好。”她離開了羅文的懷抱,伸手抹了眼睛落下的淚水,“討厭,我怎麼哭了,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羅文再抱住了她,說道:“對,我們說好不哭了,可是哭還是你的權利,我尊重你。”
溫存了片刻,譚雋月退了下來,說道:“那現在怎麼辦?是吃雪兔,還是……”
羅文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不,我答應過你不吃雪兔的,所以我們還是另找辦法吧,比如釣魚!怎樣?”
“釣魚?”她眼中的淚已經被擦乾了,留下的還是那雙充滿依戀的眼睛,“這裏有湖泊?”
羅文點頭,說道:“對,剛才我從山下下來的時候看見了那邊有似乎有一個冰湖,只是不知道那裏有沒有魚。”
“去看不就知道了!”譚雋月抓住他的手,羅文也握住了她的小手,笑着點點頭,“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來,他們是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了,不過正好促進雙方的感情,來彌補當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