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瞪她,很用力的瞪着她!
五皇子很難形容,當他被抓住,直送到賊窩時,被揭開覆眼布的那一刻,他內心中的複雜心情。
是該高興見到認識的人呢?
還是該生氣被背叛?
抑或是……其實應該要擔心一同身陷狼窟?
「是你啊!小弟。」吃着烤肉,什麼都沒想的蘇大大很高興的打招呼。
五皇子想了半天,雖然聽過她的來歷,知道要造假一個世外深淵的無知少女身分,可行性跟成功率都極低,但非常時刻,五皇子決定從最糟的情況來設想。
「你是亂黨賊子的一份子?」單刀直入就問了。
「什麼?」吃得一嘴油膩膩的人,完全搞不清狀況。
單純的表情很明顯是處在狀況之外,背叛者的角色要她做,只怕她還做不來,既然不是什麼居心叵測的卧底角色,那就該換成擔心的心情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這一點,五皇子怎麼也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既然都身陷險境,為什麼她還能這麼自在?坐在營火堆前吃得那麼高興?
「我肚子餓啊!」她回答了他,言簡意賅,讓人很不能明白的一個答案。
「這關你在這邊,有什麼關係?」五皇子墜入五里迷霧,他發現,只要跟這女人說話,他很容易被搞得團團轉。
「我肚子餓,這邊有好香好香的味道,他們烤肉,分我吃啊!」嚼嚼嚼,蘇大大的表情甚是滿足。
「烤肉?」五皇子隱隱有一種頭暈的感覺。
「嗯啊,我本來在師兄的家裏等吃飯的,可是窗外傳來好香好香的味道,就跑出去找,找到一半,聞到更香更香的烤肉味……就是他們啦!他們說是在烤肉。」笑咪咪的指著分她烤雞吃的幾個仁兄,她還是一瞼的開心,「跟飄飄弄的烤魚一樣,都是在火上烤,味道好香喔!我遠遠的就聞到了,師兄說,這叫聞香而來。」
五皇子清秀俊朗的瞼龐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
「這幾位大哥很好喔!」蘇大大繼續的介紹,「他們看我肚子餓,就分我吃好好吃的烤肉……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五皇子已然說不出一字半句,不明白這麼不合常情常理的話,她怎麼能……怎麼能夠講得這麼理所當然?
不只是身為人質的五皇子說不出話,火堆前幾個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樣沒一個能進入狀況。
並不是他們主動邀請,而是雞肉快熟之前,她就突然的出現,也沒人知道她是怎麼來的,簡直就像鬼一樣的突然冒出來,嚇了他們所有人一大跳。
然後就看她眼巴巴的盯着火堆上泛著油脂的吃食,擺明了她很想吃很想吃的表情,讓人也不好意思不分她一些,然後她自己就很快樂的吃了起來了。
沒想到這會兒更讓人吃驚了,同伴擄回最重要的人質的時候,這個怪裏怪氣又來路不明的小姑娘竟然認識人質?
「這小姑娘是誰?」質問的人正是成功把落單的五皇子擄來的人,名叫刀八郎,他的左半邊面頰上有着可怕的傷疤,看得出痊癒前一定是皮開肉綻的傷。
幾個大漢搖頭,很快的把她莫名其妙出現的事說了一遍。
刀八郎看看剛擄來的人質少年,再看看那個把同伴們搞得一頭霧水的小姑娘……
「你們認識?」
「是啊!」
「不認識!」
幾乎是問題一丟出來,就立即得到答案,只可惜,兩個人,異口同聲,卻是大不相同的答案。
「到底是認不認識?」刀八郎加大聲量,看得出極度不悅。
「就說了,不認識!」
「認識啊!」
再一次的異口同聲,卻依然是兩種下一樣的答案。
「喂!」五皇子怒了,氣她的不合作,竟體會不出他想保住她的用心,大罵道:「你白痴啊!」
「你才是!」蘇大大氣鼓鼓的,肉也下吃了,大大的眼睛瞪着他,「你明明就認識我,師兄說,以後你要叫我大嫂的,為什麼說不認識?」
「嫂你個大頭!」要不是雙手被綁著,五皇子真想朝那大大的腦袋瓜子重敲一記。
「你、你怎這樣!」蘇大大見他翻臉不認人,有些些的氣惱。
「我怎樣?想我何等身分,憑你這樣的人也想當我皇嫂?」五皇子已經儘力了,用他那顆被保護過度的腦袋,努力想出的方式,很努力的想保她安全離開。
偏偏他的美意化為一江春水,無緣的向東流去。
在一干劫匪面露贊同之色,也覺得她獃頭獃腦的樣子不可能跟皇親國戚沾上什麼千系的時候,她卻突然的沖了過來……
「你不要欺負我不懂喔!」她惱怒,拿雞骨頭拍打他,「師兄說要跟我成親,我們就要成親了,他是你皇大哥,到時我就是你的大嫂,我雖然笨,但我聽過很多故事,知道大哥的妻子,就是大嫂喔!」
「住手!你這隻野猴子,你臟死了,不要用你的油手跟骨頭打我!」五皇子大叫,要不是教養使然,不懂怎麼罵市井髒話,他早飆髒話問候她家祖宗十八代了。
「說!你認不認識我?」蘇大大拿着竹叉子,虎視眈眈的看着他。
「你這個神經病!」五皇子破口大罵,「我皇大哥一定是腦子不正常了才要娶你,我要叫御醫!叫御醫醫好他,你等著看吧!」
「看吧!你明明就認識我。」蘇大大一臉得意,享受她的勝利。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五皇子怒到腦中一片的空白,「我要說認識,你還走得了嗎?用用你的腦子好不好?我是在救你耶!」
蘇大大愣了一愣,很認真的問:「為什麼走不了?」
「為什麼?你還問為什麼?」五皇子氣到喘了很大一口氣,內心中更正,不是一下,他想多捶兩下,讓那顆腦袋瓜子正常一點。
咬牙,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沒好氣的反問:「我被綁這樣子,你覺得像是被請來作客的嗎?」
圓滾滾的大晴晴眨了好幾下,很認真的看他被捆綁的模樣……
「嗯,是不像。」她說著根本不用想的答案,還問了,「那你來做什麼?是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要被綁起來啊?」
五皇子翻白眼了,他這時沒吐血,都要佩服起自己。
「喂,小弟,你說啊?為什麼?」蘇大大直問著,渾然不覺自己幾乎就是魔鬼的化身,會逼瘋人理智的魔鬼。
年輕氣盛,平常就沒在培養,一直離修養很遠的五皇子徹底抓狂了!
「因為本王爺被綁架了!綁架你懂不懂?」爆炸,大爆炸,「就是說,這些人是劫匪,是無惡不作的壞蛋,他們想利用本王爺當人質,好跟朝廷談條件,換回他們的山大王,這樣你懂了嗎?」
「咦?這些大叔們是壞人?」蘇大大嚇了一大跳。
「一個行為正常的人,會用這方式綁著本王爺嗎?」咬牙切齒,若不是被捆綁著,五皇子的表情活像要撲上去咬她幾口泄憤。
「但是他們不像呀!」她還是覺得不可能,「而且他們人很好耶!還分很好吃的肉給我吃耶!怎麼可能是壞人。」
「啊~~」五皇子已然陣亡崩潰,要不大叫出聲,只怕他真要吐血。
抓狂的大叫倏然靜止無聲,蘇大大嚇了一跳,手上的肉串掉了地,愣愣的看着刀八郎拎着軟軟昏過去的他。
「哎呀!」她慢了兩拍,小小的驚呼一聲。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將人劈昏過去的刀八郎狠笑着,「看來,我們的籌碼又增加了一些,要換回寨主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其他聽到他們吵嘴聽到傻掉的草寇們慢好幾拍露出喜色,為了即將到來的勝利。
「壞人,你們打小弟,是壞人。」跑到五皇子身邊探視的蘇大大發出正義之聲。
可惜,沒人甩她。
看看昏過去的人,再看看喜滋滋討論如何交換人質、完全不把她看在眼裏的一方,小鹿般清澄純真的瞳眸盈滿了不解。
真的不能跑掉嗎?
沒人在注意她啊!為什麼不能跑?
不過小弟說不行耶!而且小弟睡著了,她一個人跑掉好像很不講義氣。
那……呃……這樣的話……
人質的交換安排在三天後。
在那的前一日,繆謙人依約撤去外城門的四方守城衛兵,當日的一早才接獲通知,城東郊外十里亭相見。
人數上當然也被限定,除了壓制犯人的兩名衛兵,不得多帶人手,也因此,加上人犯,一共五人,如期赴約。
蘇大大並不管其他人,或是到底幾人來的問題,她只看見一個人……
自從程致虛從天而降,進到她的生命當中,分別的這三天,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分開這麼久的時間。
她很想念他,非常非常。
那種前所未有的,坐立難安的感覺,讓她感到極難受,也因此,當她遠遠的看見心愛的師兄出現時,自然是忍不住的又蹦又跳。
「師兄!師兄。」她好開心的揮舞兩條細細的手臂,圓滾滾的眼睛彎成兩隻彎月亮,如玉一般的雪白面頰因為歡喜而染上淡淡紅彩,粉潤潤的模樣就像顆小蘋果一樣,既健康又誘人。
看她能跳能笑,程致虛那顆整整被懸吊二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當然,前提是得先撇開架在她頸項上的兩把長刀不看。
「別跳,小心傷著。」刀眼無情,她的胡亂蹦跳只讓他精神緊張。
「沒事。」她笑嘻嘻的指著頸子上的閃著光亮的刀刀,說道:「山賊大哥們怕傷着我,是用刀背架著,不會弄傷我。」
此言一出,刀八郎狠瞪兩個押持她的小山賊,只是念及她的無傷害力,才沒計較。
程致虛將一切看在眼裏,確定對方沒有傷害她的意圖,更是安心不少,但仍不免要問上一聲,「這幾天還好嗎?」
「很好啊!」她只差沒轉個圈圈來證明她的完好無缺,分別的這三天,她能吃能睡,唯一的不順暢就是,「只是我好想你喔,好想好想……師兄有沒有想我?」
毫無遮掩的情緒跟最後一句的問話,讓程致虛溫雅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的可疑紅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問問題的人覺得這樣的師兄好好看,讓她忍不住有種心癢難捺的感覺,只能露著傻傻的笑容,看他看得入迷。
人質並不只她一個,而且看起來就是很正常化的人質角色……
「謙人……」哭喪著臉,不似她的清新有活力,這三天來,被打得滿頭包的五皇子一見到最熟悉的靠山,幾乎快哭出來。
看見心愛的小孩毫髮無傷,只是顯得沒精神了些,繆謙人安心,卻不顯露於那俊美的面容上,只是淡淡的問道:「沒事吧?」
「沒事才怪,我再被打下去,就要變痴獃兒了。」哭喪著瞼,五皇子控訴這幾日的不人道對待。
「他們打你?」極力剋制也掩不住那股怒意,俊美的面容隱隱透著讓人發毛的寒意,狹長的目美掃過一干匪眾,「我不是說過,想平安換回你們的寨主,就要善待人質,不能讓他們有所損傷的嗎?」
「沒、沒、沒!」被那視線掃到的一干匪眾,搖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大聲喊冤,「不是我們打的。」
所有推卸的目光,有志一同的集中到一處……
「是我打的!」舉手,蘇大大承認不諱。
她的承認讓場面古怪到一種極致,即使深沉如繆謙人,也無法立即轉合宜的情緒來因應這突發性的結果。
「因為他挑食啊!」蘇大大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很認真的告狀,「他這個也不吃、那個也不吃,嫌東嫌西,要求一大堆……這樣不好!師兄說,不能挑食才健康。」
任性的死小孩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咒罵道:「都是你,你還敢說,每次到了吃飯時間,凈選些奇怪的東西,就說我不吃蔥,你偏點什麼蔥餅,送上來的大餅上,每一張都是油膩膩又夾雜著滿到要掉出來的蔥,是要怎麼吃?」
「那個很好吃耶!」她露出「你不懂欣賞」的表情,而且另外舉例,「再說又不止蔥餅,紅蘿蔔你也不吃,茄子也不吃,這不吃那也不吃,不然就是太油不要,味道太淡也不要,這不要、那也不要,不然就是嫌人家手臟,念東念西,你最羅唆了!」
想到就氣,她擠過去,又往他腦門上用力一敲。
「謙人,你看,她又打我,她就是這樣打我啦!」五皇子氣得哇哇大叫。
「因為你壞,羅哩叭唆!」她氣唬唬的,想不通那麼多好吃的東西,他怎會那麼不懂欣賞。
「我羅哩叭唆?」倒抽一口氣,要不是身為重要人質,被捆綁得死死的,他多想敲回去啊!
可惜敲不到,只能罵回去,「你自己還不一樣?青椒你也不吃,苦瓜你也不吃……還有,你不要以為我沒發現,茄子你也撥到一邊去,一樣不敢吃,還敢說我?」
「可是、可是……可是我其他的都有吃啊!」
「那也只是挑着你敢吃、喜歡吃的在吃啊,跟我有什麼不一樣?」
兩個人就像五歲稚兒一樣的吵了起來,整個交換人質的肅穆場面瞬間變調,荒腔走板得讓人哭笑不得。
大刀起,毫無預警,就那麼險險的掃過蘇大大不知死活的嫩臉面前,快速又見效的終止這番幼稚的爭吵。
「大大!」程致虛冷汗滑落,差一點就要把持不住直衝上去。
一縷被掃到的髮絲飄落,耳邊還響著親親師兄的呼喊,身為當事人的蘇大大卻不見畏色,愣愣的看着突然掃過來、定格在面頰邊的大刀……
「啊!」她突然叫了一聲,聲音並不大,而且很明顯的慢了好幾拍。
「別跟我嘻嘻哈哈,要是敢誤了我的事,老子可不管你是誰,一刀下去,就讓你提早見閻王。」刀八郎狠聲撂話。
「刀八。」程致虛開口,喚著刀八郎行走江湖的名號,垂握兩側的拳頭握得死緊,指結處隱隱泛白。
已然不再是平日溫雅謙和的斯文模樣,俊顏滿布寒霜,極力剋制下,泛著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冷之意,冷聲道:「你要敢傷了她,我保證,不只你們寨主,你們現場所有人、甚至是你們家人,也都會跟着一起陪葬。」
從沒有人見識過這樣的程致虛,向來的他總是用溫雅有禮的樣貌來隱藏所有的情緒,待人客氣卻疏遠,總是不冷不熱,讓人看不見他真實的想法與性情。
倒沒想到為了蘇大大,竟讓他表現出這麼狂烈的一面,那話語下的意思與呈現的氣勢,看得五皇子小小的抖了一下。
「師兄……」從沒見識過這樣的程致虛,蘇大大露出迷惘之色。
她的困惑喚回程致虛差點暴走的情緒,知道她感受力強,不想嚇着她,他只得暗暗穩住心神,努力保持冷靜。
「沒事,你別怕。」再次面對她,又是平日的程致虛,柔聲說道:「師兄不會讓他們傷害等,等下就帶你回家。」
一見又是她所熟悉的程致虛,蘇大大露出大大的笑容。
「嗯!」她開心的應聲,正要說她並不怕,卻讓刀八郎給打斷。
「說得比唱的好聽。」刀八郎哼笑,「你們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世家公子哥兒,想得還真是容易,人質在我手上……」
狠話撂到一半,倏地沒了聲響,因為過度的震驚:
刀八郎並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恍惚中只看見,前一刻還讓兩把刀背架著的蘇大大宛如泥鰍一樣的,不但閃過他幾乎貼在她面頰的刀鋒,她整個人已從挾持的狀態下抽身,欺近他、朝他腕間一個用力,他只感到手上一麻,握在手上的大刀便離了身。
所有過程的發生僅在轉眼的瞬間,快到讓人來不及看清到底發生什麼事,就看見蘇大大接手過那柄分量十足的大刀,用着刀背往他身上抽——
「你閉嘴!」蘇大大氣唬唬的嬌聲罵著,「你一開口,師兄就不開心,那是我的師兄,是我的,不許你惹他生氣!」
那姿勢、那動作……如果沉甸甸的大刀細小化個五十倍,簡直就像是拿藤條在抽打不聽話的小孩一樣。
所有的人全看呆了。
「你找死!」刀八郎回神,一把想奪回自己的兵刀,可怕的臉上滿布著殺人的狂暴之色。
他反擊,一出手就是痛下殺手的致命狠招,所有人因為這一變化而為她揑一把冷汗,特別是程致虛,當下唯一的反應就要救她,但……
很顯然的,那頭的蘇大大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救援。
她拖着刀八郎的大刀,輕鬆寫意的閃避著每一揮舞過來的重擊,時不時的還會用那柄對她來說絕對是過重的大刀,用刀背打擊盛怒中的刀八郎。
邊閃邊躲,還要邊偷空打人,在觀察過後,並不是錯覺,跟其他人一樣錯愕的程致虛只有一個結論——她玩得很高興!
看她耍得刀八郎團團轉,那一臉興高采烈的模樣,只怕她早忘了最初的本意,完全把這追趕跑跳碰當成了遊戲。
「神蹤無影!」
所有人傻眼中,尾隨在押持人犯的「侍衛甲」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高大挺拔的身影很突然的往蘇大大的方向飆去、
搞、搞什麼呀?
看見突然飆過去,沒出聲就開打,而且打的還是自己人的侍衛甲,所有人的心中部浮現同樣的疑問。
「大師兄!」程致虛跟上,不屬於王公貴族該有的好身手同樣讓人傻眼,但仍是快不過他口中的大師兄,只能邊撂倒看傻的、來不及逃跑的匪眾,一邊求情,「請手下留情!」
在程致虛喊話的同時,那個帶著小師妹進京來複診,適逢其會偽裝成侍衛來幫忙的星風大師兄嫌刀八郎礙事,一掌將之打掛拋飛出去後,對著蘇大大,噼哩啪叭的一出手就是十多招。
不似方才的戲耍,因為對手是星風,蘇大大閃躲的速度較之方才更是快上幾倍,那樣的神速已然不能用靈巧或是敏捷來解釋。
因為那份的快,若非有一定的武術修為跟眼力,一般人很難跟上她移形換位的速度,頂多只能看見斷斷續續的身影片段。
「哇!哇!哇!」蘇大大驚叫連連,東逃又西竄,還要分神求饒,「飄飄師兄,你為什麼打我啊?不!你不要打我啊!」
記不住星風的名字,只知是柳飄飄的夫婿,她一向叫他飄飄師兄,雖然之前都沒說上什麼話,但她也沒想到他會這樣沒頭沒腦的打了過來。
她邊逃邊喊,真箇是狼狽無比,但打得興起的星風壓根不與理會。
由於年幼時遭魔頭劫持,經由長時間洗腦式的教育養成後,即便現有愛妻慢慢引導回正確的價值觀,但成為天下第一的觀念仍深深的影響著星風。
這種根深柢固的觀念,導致他平常練武成痴,也使得他很容易行為失常,就像現在這樣,一見到傳聞中已失傳三十餘年的絕學再現,他的血液便沸騰喧囂,理智已然不復存在,哪管她在說什麼,當然是先打再說。
「大師兄,請冷靜一些。」撂掉所有看傻的、要逃也來不及逃的山賊餘孽後,程致虛揚聲高喊,但沒有絲毫的作用。
蘇大大神出鬼沒一般的身手已然讓星風打紅了眼,他聽不見所有人的聲音,狂暴的想抓住那滑不溜丟的身影。
程致虛心急如焚,想干預阻止,卻礙於兩人的神速里,深怕出手不當會弄巧砹拙,只能對着他們兩個神來神去的大亂斗束手無策。
即使是程致虛都沒轍了,那剩下的幾個……
「謙人?」五皇子被鬆綁後的第一件事是揉眼睛,「我、我的睛晴好像出問題了。」
「你霉運當頭,站遠點,省得等下打到你。」繆謙人沒心情看那法術一般飄怱不定,像是瞬間會不見的好身手,拖着心愛的小孩,有多遠就站多遠。
然後再剩下的兩個……
「楊元,這……這跟計畫完全不符吧?」依計行事,因為一臉的大鬍子,而假扮成山寨頭子的黃傳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何止不符。」假扮押解人犯的侍衛乙一角的楊元已然要無語;
要按照計畫的話,應該是用假山寨大王來交換人質,趁雙方人質互換的那一刻,由黃傳來個出其不意的突襲,把兩個受挾持的人質給劫回來才對,
哪曉得,整個交換人質的場面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的亂,亂列還沒出現交換人質的行為,就整個的大走調,一個劫匪也走不掉的被撂倒了。
「其實……」裝扮得很像那麼一回事的黃傳,看着那一頭還在高來高去的絕世高手,正視了白忙一場的問題,「從頭到尾,就用不上我們,根本不用把我裝成這樣子的吧?」
「……話也不是這麼說。」楊元很能體會那種沒幫卜忙的挫折感,安慰道:「如果沒有裝裝樣子,騙得那些逆賊鬆弛戒備,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遲疑好一下,裝上匪頭子的黃傳問:「是嗎?」
「嗯,是這樣沒錯。」楊元只能如此肯定。
遠遠的那一頭,大亂斗仍持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