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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豬為我接風。他說黎水帶秦孜米回去過年,還沒有回來。我說我知道,我還在家的時候和他通過電話,他說秦孜米像一陣春風,給他們家帶去了全新的景象。他們想多玩幾天,要元宵節后才回來。瘟豬忽然嘆息,說,沒想到我們這些人裏面,最先修成正果的竟然是他。我說,這樣不是很好嗎?做兄弟的,我們應該替他高興才是。
瘟豬點頭說,是。
過了一會,瘟豬又說:“星星,你知道嗎,初一那天我去燒香,在廟裏碰到林韶了。”
我的心立刻揪緊了。我說:“是嗎?她還好吧?”
瘟豬說:“她很憔悴,看起來一點生氣也沒有。完全不像我所認識的那個林韶。”
瘟豬的話讓我心痛不已。我可以想像得出林韶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低沉地說:“都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我真的很對不起她!”
瘟豬說,也許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我沒再說話,只默默地看着窗外。我似乎看到,林韶笑意盈盈地站在窗邊,調皮地叫我“木頭人”。可我知道,那個叫我“木頭人”的林韶已經像一陣風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林韶的電話一直關機。也許,是她已經換了號碼。我沒有向老黃打聽她的消息,因為我知道,他是斷斷不會告訴我的。一連幾天,我都潛伏在林韶的小區附近。其實我心裏也很矛盾。我既想看到她,又害怕看到她。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碰見她。
後來,我想起了區志遠,我記得他說過,他喜歡林韶,他想用誠心打動她。我於是給區志遠打電話,我問他,你和林韶怎麼樣了?她有沒有接受你?
區志遠告訴我,他曾多次打電話給林韶,也曾去找過她,可是,自始至終,林韶都沒有理睬他。
區志遠的語氣很頹喪。我聽了之後,心裏卻感到莫名的欣慰。
區志遠又說:“韓星星,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堅持?”
我說:“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情不自禁的。”
“不,你不知道!”區志遠大聲說。接着,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深沉:“有個情況,我上次沒敢跟你說……你知道嗎,我和林韶生關係的時候,現她竟然是個處女!”
手機從我手裏摔落。然後,我整個人也重重地摔倒於地。我耳畔沉浮着刺耳的汽笛,眼前的世界旋轉不休。
很久很久,我才從地上爬起來。我目光獃滯,腦子一片空白,彷彿一個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病人,昏昏然地往前走。
我一直走到離創盟四五十米遠的地方,對着天空大笑三聲,然後在一個垃圾桶旁蹲下來,捂着臉嗚嗚地哭了。
可是,我的哭聲更像嚎叫。我甚至流不出一滴淚水。也許,我現在根本就不配流淚。因為我做過的孽,不是淚水就可以沖得掉的。
區志遠的話一遍一遍不停地在我腦海里翻騰,一遍一遍剜卻我的心頭之肉,也徹底斷了我再見林韶的念頭。是的,我無顏再面對林韶,無顏再面對她那顆因我而撕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