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宇飛,這是你喜歡吃的彌猴桃,很甜的,來,張嘴!”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遞上剝好的翠綠色果肉,一臉的心疼,“瞧瞧你,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子萱,你別擔心啦,皮外傷而已,不礙事的。”嚼着甜中帶着微酸的彌猴桃,林月盡心盡責地扮演着凌宇飛這個角色。他挺喜歡這個美麗大方的女人,只是更喜歡她的弟弟,想到這兒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子亞呢?”

郎子萱再次從水果籃里取出一個彌猴桃剝開:“他去學校了。轉來轉去,仍舊是他代了我的課,還讓你跑前跑后忙了那麼久。”

“沒事,正好我弄的那些備課材料可以幫得上他的忙。”林月泛開一抹微笑,真是奇怪,他明明看到凌宇飛的靈魂消失了,可是這個身體好象還是保留着原來主人的思維,很多東西都會自動地溜出他的嘴巴,肯定是惡魔搞得鬼。不過這樣也好,不會讓他答非所問,在大家面前出糗。

“你呀,就是幫着他。子亞的彆扭脾氣也只有你受得了他。要不是他長得和我還是有那麼一些相似,我還真以為他不是我們家裏的人。你說倩蘭那個女人都拋棄他,另尋新歡了,他還對她念念不忘,連那個女人不要的東西還寶貝得不得了。一點都不幹脆!來,張開嘴!”郎子萱把剝好的彌猴桃放到了林月張開的嘴裏,“要是還喜歡她,就搶回來啊,偏偏又不敢!氣死我了!”

“別生氣啦!”林月笑了起來,郎子萱還真是個可愛的女人,真可惜她已經結婚了,不然追她也不錯。

“你還要吃嗎?不吃的話我去洗手。”郎子萱笑着拍了拍手,張着手指問着林月。

林月搖了搖頭:“我不吃了。你去吧。”

“那我去羅,宇飛,你好好地躺着,我去去就來。”站起身離去,郎子萱一臉不放心地頻頻回頭叮囑着。

林月笑了出來,這個女人真是寶,她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目送着郎子萱離去,腦袋裏閃出了孫倩蘭這個女人。她應該是郎子亞的前妻,概據凌宇飛的印象是一個不安份的女人,背着丈夫偷人,最終因為懷了別人的小孩而不得不與丈夫離婚。大家好象都不知道郎子亞是個性無能者呢,那個女人也真是可憐,明明是丈夫方面的問題,卻搞得自己聲名狼藉。

郎子亞還真是個懦弱的男人。不過,正因為郎子亞的懦弱,他才可以在那個晚上那麼輕易的就得手了,想到那個瘦削的身體在他下面扭動的模樣,他不由地胸口一熱。苦笑地看着薄薄的被子被撐起了一個小小的帳篷,他連忙斂起心中的邪念,讓自己平靜下來,郎子亞,遲早都是他的,不用急。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四下看了看,幸好這裏是單人病房,沒有人看到他的糗態,幸好幸好。

輕輕地敲門聲嚇了他一跳,他連忙抬起頭,熟悉的面容意外地落入了他的眼中,他不由地驚叫出聲:“咦,你……”

“你果然是凌宇飛!”林家喻皺了皺秀氣的眉,“你不會是那個車禍的重傷病人吧。”

着實有些被嚇到,林月想不到凌宇飛竟然和他媽媽也有關聯。快速地收索着腦袋裏原來主人的記憶,終於在大學時段找到了關於媽媽的記憶,這一看之下又嚇了他一跳,媽媽竟然是凌宇飛的初戀情人,還是因為媽媽才變成同性戀的……真是好巧啊,巧得有些不可思議,林月恨恨地抬起了眼睛,他敢肯定,惡魔絕對沒有安好心。

“凌宇飛?”林家喻有些不確定地叫喚着那個看着自己發愣的男人,是不是自己認錯人了?可是,這張臉應該是沒有錯啊……

反應過來,林月扯開一抹笑:“你好啊,家喻,好久不見了。”

鬆了一口氣,自己果然沒有認錯人,林家喻在床邊的椅子下坐下看着全身上下都被繃帶包住活像個木仍伊的凌宇飛,真的很久沒有見面了,從大學畢業就沒有見過面了,足足有八年了。真想不到會在醫院裏碰到他,秀氣的眼眸輕輕地眯着,前幾天他聽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告訴他重重進了醫院以後嚇得魂飛魄散地趕來,抓着護士問過重重的下落里,曾經匆匆地看過這個病房裏的病人。當時因為擔心重重,所以沒有仔細想,後來才想起來這個病人好象很面熟,所以他才會來重新確認。

“嗯,有八年沒有見面了。”林家喻淡淡地笑着,溫柔的笑容在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下美得出奇,“我想不到你和我在同一個城市裏。”

忽然覺得那抹微笑很刺眼,林月的笑容慢慢地從嘴角斂去,他很不高興!他不高舉這個身體可以得到媽媽如此美麗的笑容,很不高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父親在這個城市,以前是住在媽媽那裏。我好象和你說過,我父母親很早以前就離婚的事情。”

林家喻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他感受到這個許久不見的同學話語裏有着不悅,記憶中的那個有着陽光一般溫暖氣息的男孩子似乎已經消失了,他不安地低下頭:“對不起,我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

林月看着一臉不安的媽媽,心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對應。想了半天,他才輕輕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裏的?”

想也知道是因為重重,只是,這是一個好話題。

“啊,我兒子他剛好發生點意外……進了這家醫院……”林家喻淺淺地笑着,卻抹不去他眼底那淡淡的輕愁與擔憂。

當然明白那眼底的憂愁是為了什麼的林月卻泛開了笑容,那笑容甚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什麼地虛假:“啊,發生什麼事情了?要不要緊呢?”

“啊,沒有什麼。”林家喻打起了精神,輕笑着回答,“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那天剛好路過你們發生車禍的地方,大概是受到了一點驚嚇,所以才會昏倒了。休息了幾天已經沒有事情了,今天我是來幫他辦出院手續的。”

“啊,這樣啊。”林月淡淡的笑着,眼神卻很冰冷,從今以後你就不需要再擔心重重的身體了,因為,我已經徹底地離開了那個身體,“那就好。”

“嗯。”林家喻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正在這時,門又打開了,走進來正在甩着濕漉漉雙手的郎子萱。

“宇飛,你的毛巾放哪裏,我沒有地方擦手……”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林家喻,郎子萱呆了呆,“咦,宇飛,你有客人啊。”

林家喻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啊,我這就走了這就走了。”

“你再坐會啊……”郎子萱挽留着林家喻,“怎麼就走了呢?”

“慢走啊……”郎子萱打開門,送着林家喻離開,然後回過身問着自己,“誰呢?很有氣質的人哦……”

“我的大學同學。”看着林家喻不好意思地離開,林月忽然覺得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再見了,媽媽……這是我最後一次以月月的身份叫你媽媽了……

林家喻猛地轉過身,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和他在說話。但是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叫着媽媽在和他道別。他知道,那是月月的聲音。可是,他看不到月月。

“怎麼了家喻?”站在他身邊的家澄有些奇怪地看着四處張望的愛人,不解地問着。

抬起頭,看着站在他身邊的家澄,家喻勉強地泛起一抹笑意:“沒有什麼,我聽錯了,以為有人在叫我。”

“哦。那快點走吧,重重在前面等着我們呢。”林家澄指着站在前方不遠處穿着白色絨線衣纖瘦秀美的少年,笑着。

林家喻點了點頭,往着那個秀美的少年走過去。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讓眼淚往下掉,他知道,月月走了。他來和他告別了。對不起,月月,對不起……媽媽不求你原諒,但是,媽媽真的不能再失去重重了……對不起,月月,我的孩子……

“重重,在想什麼呢?”走近了那個秀美的少年,卻見他一雙秀氣的眼瞳悲傷地望着遠方,似乎在想些什麼,重重似乎感覺到月月的離開了,所以才會有那種悲傷的眼神吧。

“媽媽!”秀美的少年抬起頭,斂去臉上的憂愁,然後泛開一抹甜美的笑顏,小小聲地叫着。

點了點頭,林家喻上前揉着重重烏黑柔軟的頭髮:“我們回家吧。”

“嗯。”重重秀氣的臉上泛開一抹純真的笑顏,“我們回家了。”

再見,月月,我的孩子……

林月抬起頭看着醫院門口的藍天,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終於可以出院了。天氣真好。在藍天下伸了一個懶腰,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可以在藍天下盡情地舒展着屬於自己的身體,這種感覺真是太舒暢了。

“喂,你幹嘛呢,還不快點!”前方那個俊秀的男人睨着一雙秀氣的單鳳眼,一臉的不耐煩的表情。

“來啦!”林月跑了過去,一把摟住那個俊秀的男人的肩膀,不意外地再次被那個男人蒼白着臉狠狠地推開,“喂,郎子亞,我可是個病人耶,就是你這麼用力地推我,才害得我要多住一個月的醫院!”

郎子亞白着臉,拉開了出租車的前門,逕自坐了進去,不行,不行,還是不行。就算是過了好久,他還是排斥着男人的靠近,就算是他的好朋友也不例外。那個可怕的惡魔,再來的惡夢,將會永遠地跟隨着他。

“子亞!”坐在後面的郎子萱憤怒地吼着,“你在幹什麼,上個月就是因為你推開宇飛,害得他摔下床再次弄裂傷口,你知道不知道他是病人啊。”

他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郎子亞厭惡自己,可是一想到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有凌宇飛是個同性戀的事情,就讓他無法不緊張。

看來那個晚上對於他的刺激真得是太大了,林月拍了拍手,坐進了出租車的後座安撫着怒氣上揚的郎子萱:“子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對你的寶寶不好,也會讓你的皮膚出現皺紋的哦。不要生氣啦。”

“真是的,子亞,你真是越來越彆扭了。”對着坐在前座的弟弟生着悶氣,然後看着坐在她身邊的林月,“怎麼樣,宇飛,有沒有受傷?”

“沒事啦。”林月笑着拍了拍郎子萱的手,看着坐在前座悶聲不響的郎子亞,他剛開始以為郎子亞只是討厭與人接觸,但是後來他才從凌宇飛的記憶里發現這個男人有所改變是發生在那個夜晚之後。真是有趣啊……明明很享受被男人插入的感覺,可是道德感卻束縛住了這個男人,這麼久了還陷在自我厭惡中,他開始期待未來了,“子亞可能是因為上課太累了,所以才會有些過度反應啦。”

郎子亞對着坐在後面的凌宇飛投去感激的一瞥,相對於宇飛的寬宏大量來說,他的反應就是有些小家子氣了。那年事情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他還是無法躲開那個惡夢。至今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少年模樣,還有名字,林月……

和少年外表一樣秀氣的名字,卻更襯托出少年的可怕,那個人簡直是個惡魔……

希望永遠不要再碰到那個惡魔……永遠不要……

“重重!”清脆的聲音叫着手托着臉頰望着窗外發獃的林重生。

林重生轉過頭,看着叫着自己名字的女生,是他們班的班長容思純:“有事嗎?”

“這是剛收上來的練習本,你幫我把它送到老師辦公室去好不好?”容思純甜美的笑顏讓林重生無從拒絕,他本來就不擅於應付別人,所以他只好捧着厚厚的一疊練習本往教師辦公室走去。

這個容思純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成了親密到可以稱呼他的小名了,林重生慢慢地走在通往辦公室的走廊上。因為現在還是在自習時間,所以走廊上非常的空,所以林重生的思緒不由地又跑遠了。

月月哥哥不會有事吧……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月月哥哥了。從他在醫院裏醒來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月月哥哥的靈魂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他為什麼會在醫院裏醒過來也不清楚。後來他才知道,那個晚上在他路過的街上發生了一起車禍,而他就是在車禍發生的那一刻昏倒的。月月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沒有等自己的靈魂醒來就突然離開了?

月月哥哥,你在哪裏?我好想你!月月哥哥,不要丟下重重啊,重重不要離開你。月月哥哥,你回到我的身邊吧。被遺棄的孤獨感,讓他的眼眶有些酸酸的,重重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在辦公室的門口站住腳,林重生正準備抬起手敲門,門忽然從裏面打了開來,一個戴着眼鏡的老師低着頭從裏面走了出來。躲閃不及的林重生被撞倒在地上,手中厚厚的練習本就嘩啦啦地掉在了在上。

重重急忙蹲下身撿起練習本,一邊撿,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那個戴眼鏡的老師也蹲下了身,幫他撿着練習本。重重看到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在練習本上來回地走動着,不一會兒就已經拾起了厚厚的一疊。接過那個老師手中的練習本,重重抬起了頭,看着這個老師,高瘦的個子,俊秀的臉龐,戴着一幅細邊眼鏡,三十多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很斯文的模樣。

“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是我沒有看清楚……”郎子亞在看清楚那個穿着奶白色毛衣的少年的臉后,聲音嘎然而止,這張臉……

“老師,你怎麼了?”重重看着那個老師的臉忽地變得鐵青,鏡片后漂亮的單鳳眼裏散發著恐懼的目光,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不要過來!”郎子亞恐懼地看着那張秀美的臉,惡魔,惡魔出現在他的眼前了。那個晚上,徹底地摧毀了他的男性尊嚴的惡魔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這個惡魔竟然還掛着一臉虛情假意的關懷,讓他更加害怕了。

重重不解地看着那個老師滿臉的驚懼的表情,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老師……”

“不要過來!”郎子亞看到那惡魔向他慢慢地走過來,他不由得嚇得轉身就跑。太可怕了,惡魔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拚命地把那個惡夢深埋在心底,在自己的身上建了一道保護自己的牆,他以為他可以忘記了,可是那個惡魔一出現,就把他花了好長時間才築好的防護牆給擊碎了,那一個晚上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地湧進了他的腦子。

那個惡魔用着甜膩的語音在他的耳邊說著……

天生就是被男人享用的身體啊……

……

不,不是的……

不是的,郎子亞拚命地跑着,他在心裏瘋狂地叫着,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他才不是天生被男人享用的身體,不是的……

“林月,你放過我吧……”他瘋狂地大叫着,不要再糾纏着我了……

重重疑惑地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看着那個老師跑掉的方面。怎麼了?這個老師怎麼了?盯着那個方向看了好久,他才慢慢地轉過身走進辦公室,自己的模樣雖然不屬於那種讓人看了就雙眼一亮的帥哥類型,但是起碼也是清秀可愛的啊,怎麼這個老師看了就好象是見到鬼一樣呢?

再次看了看那個老師消失的方面,重重找不到可以解釋的答案,只能捧着一疊的練習本進了辦公室。

好奇怪啊……

郎子亞拚命的跑着,他好害怕,他真的好害怕。他害怕惡魔會再一次跟在他的身後邊,急急地跑着,有些慌不擇路。

“喂,子亞,小心!”熟悉的聲音猛地闖進了他混濁的腦袋,然後是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溫勢的胸膛讓他稍稍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就發現自己正站在馬路的邊緣,一輛汽車正兇險萬分的從他面前駛了過去。那輛汽車幾乎是貼着他的身體飛馳而過,驚險萬分的樣子不由地使得他眼前一黑,好險……

“好險……”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低沉的語音帶着磁性吹在他的耳垂上,溫熱的氣息讓他的身體忽然變得酥軟無力,他雙眼一黑,雙腳猛地一軟,再也站不穩,倒在了抱住自己身體的男人懷中。這一刻,他忘記了他討厭男人觸摸的事情。

呵,看來大美人是嚇壞了,林月笑着攬住郎子亞的細腰,慢慢地將他帶離馬路。在路邊一個僻靜的地方站住腳,扶着郎子亞的腰,他輕輕地拍了拍那蒼白到了極頂的臉:“子亞,子亞?你沒有事嗎?”

郎子亞茫然地抬起眼,對準了焦聚者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宇飛……”

“是我!”林月將郎子亞的身體攬在自己的懷裏,幸好這個身體非常高大健壯,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把一米八幾的郎子亞如此親昵地抱在懷中,他壞壞地輕撫着郎子亞的腰側,他記得這兒是大美人敏感地帶之一。

郎子亞的腰猛地一軟,意思到凌宇飛的大手在他的腰上做什麼,他急急地推開了凌宇飛的身體,秀氣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熱氣:“凌宇飛,你在幹什麼?”

林月聳了聳肩,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做什麼。

郎子亞不自在地轉開眼睛,看着四周,發現四周非常的陌生:“這是在哪兒?”

林月看了看:“離學校大概有四條街。”

“噢……”郎子亞默默地轉過身,往前走着,心臟卻急速地跳動着,真奇怪,剛才他在感受到宇飛的碰觸的時候沒有像往常一樣泛起厭惡的感覺,好象還有些心跳的感覺……臉不由地紅了起來,為了不讓凌宇飛發現他的異樣,他就飛快地往前走。

林月跟在郎子亞身後慢慢地走着,反正他對這一帶很熟悉,真是巧啊,重重也是在這個學校里讀高中。惡魔有什麼陰謀呢?

他抬起眼,看着前方急速走着的郎子亞,眼尖地看到那秀氣白皙的臉上的一團紅暈,真是可喜可賀啊……郎子亞好象不是那麼討厭他了……

再次把郎子亞弄上床,應該不會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林月竊笑着。要是讓郎子亞聽到了,非得把他揍扁了不可……

目送着郎子亞進入了校園,林月並沒有馬上離開,他靜靜地靠在校門口不遠處的牆上,他要等重重出來。

重重,才離開你幾個月的時間,我就開始想念你了。想念你純真的笑容,想念你溫柔的語音,重重,你現在過得好嗎?

郎子亞與林重生,這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在他的心裏點有着不同的地位。郎子亞,一個純粹是為了污染重重而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的男人,可是,那溫暖的體溫的包圍,讓他迷戀不已。他的目光總是會情不自禁着那欣長瘦削優雅的身體,總想再次在那個身體上體驗一次那種被包圍的灼熱。

林重生,他的重重。他的靈魂在生命結束以後的寄宿體,一個有着甜美純真的笑顏的溫柔男孩。他不是不知道重重喜歡自己,可是,他卻無法響應重重。因為,他瘋狂地疾妒着這個纖瘦的少年,為什麼他可以擁有爸爸與媽媽的寵愛?為什麼?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傷害這個纖瘦的少年,甚至於想要奪去重重的生命。可是,一旦遠離了重重,他又懷念起那張純真的笑顏,想要把那個纖瘦的身體攬入懷中。

他或許是個花心的男人呢……

身為男人,從來沒想過愛上同樣性別的男人有什麼不對,這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就看到爸爸與媽媽相愛的事實,他認為自己是個天生的同性戀。所以,他喜歡的人是男人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問題。他不會像郎子亞那樣掙扎,所以,他很坦然地告訴自己他喜歡郎子亞在床上的表現。

重重喜歡自己或許也是因為從小看慣了爸爸媽媽在一起,所以才會對自己說喜歡吧。有些急躁地跺了跺腳,重重還真是純潔啊,明明對一個男人說了喜歡,看去卻還是像個天使一樣美麗純潔。正因為如此,他才想要去污染重重的身體,所以才會在深藍酒吧的門口遇到了郎子亞。雖然現在他知道了郎子亞不是同性戀,但是,他卻喜歡上了郎子亞的身體。明明長得比纖巧的重重高大,更像個男人,可是,卻無法履行男人的義務,最終在重重身體下面淫蕩的擺動着身體的郎子亞,讓他難以忘情。

所以,他才會更加憤怒自己沒有身體。

現在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身體了。林月抬起頭看着天空,頭頂上一片茂盛的梧桐葉,遮住了強烈的陽光,雖然時間已經進入了十一月,但是陽光還是那麼強烈。只是有了身體,他並不滿足。

早上,他剛剛去了墓地,去看了與凌宇飛的靈魂一起消失的那個男孩。

那個男孩叫何至純,是深藍酒吧里的調酒師。一個非常靈秀的男孩子,屬於凌宇飛的記憶里,這個男孩是一個純真率直的男孩子,雖然他們兩個相遇的時間不過短短的數月,卻最終陷入了深深的愛戀。甚至兩個人還相約要去承認同性戀婚姻的國家結婚,他們兩個連戒指都買好了。那一天,他們兩個剛好在深藍辦過了慶祝會,好好地大吃一餐,所以那天他們才會在大街上那麼地興奮,那麼地旁若無人地做着親昵的舉動。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會在那一次車禍中死去。

在墓地碰到了何至純的妹妹,一個長得並不漂亮,甚到可以說是平庸的女孩。他記得好象是叫做何至真。至純,至真,極致的純真,非常好聽的名字。明明自己都哭得一塌糊塗了,卻還在安慰自己。

他並不意外何至真知道她哥哥與凌宇飛之間的關係,因為,屬於凌宇飛的記憶里曾經有何至真出現過的畫面。只是,他並不傷心,因為他不是凌宇飛。他羨慕那兩個人,他們的靈魂最終一起消失了,他永遠記得他們的靈魂消失在天際的時候,兩個人相視而笑,那美麗的笑容,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愛人……

他會擁有那樣至死不渝的愛人嗎?

郎子亞與林重生,他們兩個人,哪一個會成為他的愛人?沒關係,就算成不了愛人,不是愛與被愛的關係,有了肉體的關係也是一樣的。所以,他才會來到學校找重重。只是意外地看到了衝出馬路的郎子亞。想着剛才郎子亞的反應,他的笑容變得深了,俊朗的面容帶着陽光的笑容,引得路過的女孩子不時地回頭看着他。

他斂去笑意,伸出手,將五個手指併攏,然後遮在眼睛的上方。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面的陽光照在手上,將他手指與手指相連接的地方染成了血紅色。這告訴他,現在的他是一個真正的人。

不知道他能夠做多久的人。這具身體是惡魔賜給他的,只要惡魔不高興就隨時會收回。到時候,他可能會連靈魂也消失不見,所以他的時間很緊迫。首先,他要得到重重,然後再利用重重去打擊媽媽。媽媽,是你將我從純潔的天堂拉回來的,是你讓我染上了人間的醜陋與罪惡,我是你一生的枷鎖,你必須要承擔你所做的一切所帶來的後果。我會狠狠地傷害重重,那樣也就傷害了你。這才是我最重要的目的。

慢慢地張開了手指,指尖耀眼的光亮讓他的眼睛有些受不了的眨了眨,然後他聽到了放學的鈴聲。重重應該放學了。

不一會,他就看到了三三兩兩的學生從學校的大門內出來。一些學生們走過他面前的時候,還會有禮貌地衝著他叫“凌老師”。他怎麼忘了自己曾經在這個學校里當過幾天的老師呢?點了點頭當做是回答,他看着從校門口走出來的重重。

十六歲,是屬於花的年齡,而重重就像是一朵剛剛綻放的花朵,美麗嬌艷。柔軟服貼的黑色短髮,清秀端麗的五官,細長優雅的頸脖,白色的毛衣,黑色的牛仔褲,白色的球鞋,一個黑色的背包,乾淨清爽。重重非常適合白與黑的搭配,這讓他看起來非常的純凈。他知道重重身上甚到都聞不到男孩子應該有的汗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檸檬香味,那是他最喜歡的沐浴露的香味。

抬起修長的腳,他跟在重重身後慢慢地走着。學校離家雖然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太遠,走路大概是半個小時,重重不會騎自行車,而他又會暈車,所以從學校到家裏的這段路他都是慢慢地走回家的。

慢慢地跟在重重的身後,看着那一舉一動之間散發出的優雅氣息,重重所走過的地方,每個路人都會禁不住地回頭看一看那個純潔的猶如玻璃一樣的少年。爸爸和媽媽將重重教得非常好,這讓他更加的嫉妒。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重重似乎發現他了。帶着一臉疑惑地表情回過頭看着自己,林月沒有躲避,眼睛靜靜地注視着那個沐浴着陽光的天使。然後看着重重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近自己。耳邊喧囂着的一切雜音忽然間全部消失,有的只是重重向自己走來的腳步聲。

在離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重重清澈的眼睛靜靜地看着自己:“你是誰?”

好清澈的聲音,像山間的溪流帶着一份清涼流進人的心頭。林月慢慢地摘下了眼鏡,深遂的眼睛帶着笑意,靜靜地凝視着重重。他在想,重重會不會認出自己。

林重生仔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一米八幾的個頭,一頭利落的短髮,寬闊的肩膀,健壯的身體,修長的雙腿,一眼看去就是讓女人尖叫的帥哥。可是,他不認識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他向這個男人發問,因為他從離開學校不久就發現這個男人跟在他後面了。剛開始他以為他們是同路,因為這個男人看去落落大方,不閃也不避,不像電影電視裏那些跟蹤別人的人那樣偷偷摸摸的。但是,接近半個小時的路程里,他一直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走着,現在都進入了住宅小區了,四周都沒有什麼人了,這讓他有些按捺不住。所以,他才過來問這個男人。

“你說我是誰?”雪白的牙齒咬着太陽眼鏡的鏡架,他笑得有些壞,“你不說有我在的地獄都會變成天堂嗎?”

重重猛地退後一步,這個男人……

“怎麼,認不出我了嗎?”林月看着那雙清澈的眼底泛起的微微淚光,笑得更深了。

猛地扔下了手中的背包,重重撲向了那個男人,眼淚再也止不住往下落,他攬住那個男人的脖子,大聲地哭着:“月月哥哥,你跑哪裏去了。我以為你離開我了。”

順勢抱起了重重瘦長的身體,他覺得重重好輕呢,真的不像個男孩子。親昵地低下頭摩挲着重重挺直的鼻樑:“喂,男孩子怎麼可以流眼淚的?好難看呢。”

重重紅着臉將頭埋在了林月的懷中,掙扎着從林月的懷中跳下來。然後一雙微紅的黑眼睛獃獃地看着有着凌宇飛俊朗外表的林月:“月月哥哥,你有身體了。”

月月看着那帶着些微疑惑的俊俏臉龐,輕輕地低下頭捏了捏那有些瘦削卻很美麗的臉頰:“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月月哥哥慢慢和你說……”

“嗯。”順從地點了點頭,重重撿起地上的背包,然後緊緊地拉着月月的衣袖往家裏走。

林月低下頭,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衣袖,不由地泛開了一抹笑容,他分開重重的手,卻看見重重驚慌的眼神。搖了搖頭,他抓過重重的手,十指交纏,手拉着手,慢慢地往家裏走去。重重低下頭,看着交纏在一起的手,臉不由地慢慢地變紅了。

林月的眼睛現出一抹冷光,重重啊重重,你竟然這麼簡單就相信了我……重重,你真的好單純……

我該污染你吧……我的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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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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