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舞台就緒 2

第一幕 舞台就緒 2

瑞妮開車回她位在羅倫峽谷的木屋,仍覺得難以置信。她終於要拍自己的電影了!這是畢生難逢的機會,而她絕對不能搞砸它!

至少她不是用自己的錢冒險。瑞妮用她賺的第一筆錢買下峽谷旁這棟木屋。它附帶著美麗的山景!周遭油加利樹環繞。瑞妮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幸運的是,她信任自己的直覺,沒有在和肯基結婚後一買掉它。在內心裏她早知道他們匆促的婚姻不會持久,也因此她現在還有屬於自己的地方可以回去那感覺就像回到好友溫暖的懷抱。

她走進起居室,踢掉鞋子。它滾過橡木地板,落在壁爐前的西藏地毯上。肯基很少來一這裏,但他留下的都是令人心痛的快樂回憶——像他來幫她搬家打句一時。他察覺到離開心愛的屋子、搬進他在長灘的家對她將不容易,他因此在地毯上引誘她,無比溫柔地和她做愛,堅定她踏出婚姻這一大步的信心。

她走進卧室,脫下亞曼尼套裝掛好!望着牆上她母親最著名的一張海報。海報里的汀娜正處於聲名的最高峰,像火焰般燒盡自己。她燦爛的紅髮披散,高唱着成名曲二神魂顛倒。歌詞描寫一名女子太常墜入愛河,付出太多,結果落得自己傷痕纍纍。

我辦到了,母親。我靠自己的力量成功了,並且沒有毀了自己。她母親或許會很高興知道這一點!但她會贊成她的女兒因此變成一個滿懷戒意、緊繃的女人嗎?

瑞妮換上T恤和牛仔褲,倒在水床,拿起電話。她該打電話給誰?她的助理韓愛瑪正好和丈夫搭遊艇出航,於是她決定打電話給在馬利蘭的好友。

薇兒在第二聲鈴響時接起電話。“嗨,薇,巴爾的摩一切可好?”瑞妮問。

“陽光燦爛,窗邊的櫻一化盛開。你那邊呢?”

瑞妮微微一笑。薇兒是她打高中就認識的死黨,並在她構思『世紀之戰』的劇本時,提供了許多寶貴的意見。目前任職律師的她有着許多『非荷里活一的嶄新點子。“你的大名將會被打在片首的致謝名單上,薇。”

“酷斃了”薇兒歡呼。“你的電影拍得成了?”

“是的,高登會擔任製片,而且他同意由我全權導演。我未來的前夫將會領銜主演。”

“肯基點頭了?我幾乎希望他不會。但有了他,你的電影就一定有票房保證。恭喜了,瑞妮——你的導演生涯開始了。”

“我還得拍齣電影才行”

“你一定可以辦到的。”

薇兒的語氣里傳遞著母親式的鼓勵。有時候瑞妮納悶如果汀娜沒有那麽早去世,她們的關係會變得怎樣。她們會成為朋友嗎?她是否可以對她傾訴她的問題,並得到建議?汀娜一直不是個稱職的母親。當她不忙着巡演唱時,偶爾會對她很好、陪她玩耍,但她有時又會變得冷漠、難以親近。

“你能夠來參觀拍片嗎?我們大部分時候會在新墨西哥或英國。”

“我想我可以,我有成噸的假還沒有休。”

“那我就等着你了。嘿,我甚至可以讓你在片里軋一角。”

“以我的紅髮和曼妙的身材!演路人甲太搶鏡頭了”

瑞妮笑了。“你倒是很適合演倫敦街頭的買花女。”

“演流鶯怎樣?只要那不會使我喪失律師資格。”

“我不認為。”

她們又聊了會兒後,才掛斷電話。瑞妮接着打電話給她的律師,要她擬好合約,儘快讓肯基簽名,以防他臨時變卦。

她又打了數通電話給影片的工作成一貝,通知他們電影即將開拍。電話都打完後,她躺在床上,電話擱在小腹上,回想和肯基的過往……

“既然要共同演出,我們何不一起用個晚餐,熟識彼此?”在瑞妮嬴得瑪嬌的角色那一晚,肯基在兩人離開工作室後,提議道。

瑞妮樂得接受。肯基帶領她到最時髦、高檔的餐廳。肯基的名氣為他們得來了隱密的包廂。食物雖然美味,但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他們聊得太愉快了,開始她將話題圍繞在肯基身上,知道多數的演員都很自戀,但他不時反問有關她的一切,似乎真的對她的回答很有興趣。他專註聆聽的眼神令女人受寵若驚,彷佛對他來說,世上一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她更重要。

他們開始一父換彼此的演戲趣聞。她描述她拍攝地獄來的寶貝一時差點喪命;他則抱怨對著空白的背景演戲,假設那是只張牙舞爪的怪獸演戲有多麽不容易。都是電腦動畫科技惹的禍!

這一餐整整用了三個小時,而且瑞妮從不曾如此愉快過。當他建議到他們的屋子綵排時,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上床藉口了。但她有着放縱自己的心情,並決疋順其自然。

他們一走到餐廳外,狗仔隊一止刻圍了過來!鎂光燈直閃,問題頻頻轟炸。瑞妮畏縮了一下。她自己從不曾引來如此多的注意力。一名攝影師喊道:“嘿肯基,這位古典寶貝是誰?”

“我們應該由後門離開的。”肯基低聲對她道,以臂保護性地環住她,對記者喊道:“她是我的表妹,艾麗絲小姐。我們是童年玩伴。”

記者笑了。“才不!我覺得她很眼熟。”

“我不認為。艾小姐一直在非洲協助難民兒童。”

“是的,而且伊莉莎白女王是你的祖母!”

泊車小弟開來肯基的法拉利。他扶瑞妮上車,開車遠去。隨記者去爭論她的真實身分吧!她微笑。“我知道你從不透露自己的過去生平--但編出個艾麗絲小姐?”

“你寧可和我的名字一起出現在明天的閑話專欄上?”他嘲澀地道。“那可以為你大打知名度。”

“我認為今晚是屬於私人的,也希望它能保持如此。”

“我也是。”

她往後靠着椅背,享受乘坐世界頂級跑車飛馳的快感。肯基輕鬆自若地駕馭著這匹野獸,就像演戲時一般。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開口,巴哈的『布蘭登堡一一凹響在車內,洛杉磯的燈光逐漸被拋到後面。

瑞妮感覺像置身在夢境,隨時會醒來,回到洛杉磯簡陋的公寓裏,發現她最近的成功以及和史止目基的相遇都是南柯一夢。但他的男性氣息和存在感太過強烈了,不可能是她平空想像出來的。她真的坐在全世界最出名、最令人渴望的男人身邊,而且他喜歡她。噢!或許他只是渴望她的身體,但那已經夠令人陶醉了。

他在一楝豪宅一刖停下來,輸入安全密碼,鐵門無聲地滑開。遠處海濤拍岸,他們進到了花木扶疏、椰樹迎風搖曳!恍若仙境的人造園林。肯基在屋子前停好車,紳士十足地繞過法拉利扶她下車。

最大的震驚還在於進到屋子後——他真的是想要排練!

在俯瞰著太平洋、燈光柔和的起居室里,他將『雙面情人』的劇本遞給她,開始排練。該死了,他早已將台詞記熟,讓仍須依賴劇本的她尷尬不已。但在一起演練了數幕過後,她開始放鬆下來。他有時間深思這個劇本,並對她扮演的瑪嬌提出許多有用的建議。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她遲疑地對白爵士的角色提出建議時,他也接受了,同意她的想法不錯。

在那之後,感覺就像是回到演藝學校。他們自由自在地交換意見,融入角色里。創造力的激發甚至比稍早和止目基共飲的酒更醉人。或許他建議排練是更巧妙、含蓄的誘惑,因為扮演愛人、融合兩人的心靈和演技的過程就是種無比的親昵。

瑞妮翻到劇本的下一頁。白爵士和瑪嬌的關係已變得非常緊張。“舞會的景。學習小步舞曲應該會很有趣,我真希望我現在就會。”

“假裝一下。”肯基打開個柜子,由數百片CD里挑出一片。不久後,房問里盪著十八世紀末的宮廷樂曲。他朝她伸出手!頓時化身為白克磊爵士。“跳舞嗎,夫人?”

他的語氣冷淡,深愛着眼一刖的女子,卻無法信任她。瑪嬌伸出手,知道他的要求事實是命令,但她高傲地抬起頭,不明白她的丈夫為何疏離她,然而驕傲阻止她流露出內心的痛苦。

他們沈默無語地共舞,視線相鎖。瑞妮有些恍神,彷佛瑪嬌的情感已和她混合而一,而且同樣是被眼前的男子所挑起。但瑪嬌的迷惑是有好理由的,而且會在電影結束時海闊大空,瑞妮的則不然。

史肯基危險而迷人,這一點她清楚得很。他是真實的存在,但也是個徹底的陌生人,堅守個人的私隱,對過去諱莫如深。如果她不留意一點,可能會被傷得很重。

為了紆解兩人之間觸電般的張力,她道:“你真的跳得很好。皇家影藝學院裏有教授跳舞?”

“是的,我們必須精通所有重要的舞步。”

“我羨慕你所受的教育,”她轉個圈旋開,兩人的手依舊交握。“我遇到的皇家影藝學院畢業生都是優秀的演員——沒有任何角色難得了他們。”

“那裏超級的競爭--數百人爭取一個試演的機會,”他再度將她攬向他。“被拒絕對演員是很好的鍛鏈。”

“你比多數人遭受到更少的拒絕。”

“我的演戲直覺較強,但單靠罪直覺是不夠的。皇家影藝學院教會了技巧和紀律:怎樣讓角色融入個人,而不是由個人來扮演角色;怎樣一再重複演出某種情緒,直至毫無差錯;以及怎樣當個專業人員。”

“我聽得更嫉妒了。我在各個演員訓練班裏學到的都是片片段段的。”

“不論你學到什麽,你都學得好極了,瑞妮。我相信影藝學院的學生和氣氛,和演員訓練班的並沒有什麽不同。”

她笑了。“像是每個人都對演戲着迷,日常生活里充滿了戲劇化的誇張,班上的一半學生都在和另一半睡覺,並且不斷父換性伴侶?”

他的眼裏閃動著笑意。“世界各地的演戲課似乎都大同小異。”

音樂停了,他們回到原來的角色。“再見了,夫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再回來。”

劇本里要求接吻,瑞妮投入他的懷中。“不要這樣拋下我,克磊—我究竟做了什麽!換來如此冷淡相待?”

不同於白爵士迅速、不快樂的吻,肯基的唇溫柔地探索着她的。她像沙漠中渴水的女人融入他的懷中,而她近得可以看出他沒有戴隱形眼鏡——那無法置信的碧綠是真的!

荷里活已將她由叛返的女孩轉變成為擅於保護自己的女人。她一直避免隨便的關係,因為她的本性並不隨便,而且她只想專註在演藝事業上。但她渴望着這份溫暖,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止月基光鮮的電影明星外表下,他似乎也渴望着和她一樣的親昵。

他加深這個吻,大手撫弄她的背:溫柔、嫻熟、熱情。她的雙膝軟弱無力,低語道:“我可以明白為什麽你會有情聖之名。”

“如果我睡過八卦專欄里四分之一的女人,我早就精盡人亡了。”他帶着她倒在沙發。,讓她趴伏在他身上。

她的手埋入他的黑髮里。多數男人只是視接吻為交媾的前戲.但肯基不然。他的唇、舌無比耐心地探索她,並未試圖撕破她的衣服,或急着進一步的親昵。

他的自製更令她慾火難耐。即使在荷爾蒙最盛的主同少年時代.她從不曾有過這種感覺。當他親吻她的喉間時,她沙嘎地道:“我們將會有樁韻事了?”

“是的,但得等我們拍士兀『雙面情人』。”

“你在開玩笑!”她悸動的女性幽穴抵着他。“的確!我已經有好一陣子不曾有過關係,但你似乎也已蓄勢待發。”

他倒抽了口氣,抱開她,兩人並躺在長沙發里。他愛撫着她的發,柔聲道:“想想在拍戲結束後等待着我們的——那將會大大增加電影裏的性張力。”

她爆出歇斯底里的輕笑,掙扎於強烈的挫折和釋然之間——釋然今晚將不會跨越界線。她尚未真正作好心理準備。“這真是地獄般的折磨——但你說得對。好吧,肯基,我們等到電影完成後,才來個火熱的約會。”

他執起她的手,溫柔地親吻她的指尖。“我希望在那之前,能有些溫暖、友善的安慰。”

她就這樣將心失落給了他。但一直到許久、許久以後,她才願息對自己承認。

擱在她小腹上的電話鈴響了,將她震回到現實中。將過去推回到它該屬於的地方,瑞妮開始着手下一階段的工作。她將會導一部電影——開創人生的另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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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情路(The Spiral P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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