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單:
因受厚臉皮的僱主非禮,身心嚴重受創,需請病假療傷,天數未定,靜候通知。
看着手機上的簡訊,永傑不由得一陣笑。
不過就是吻了她,昨晚拍完廣告從海邊回到他家的路上,杏杏跟他搞冷戰還不夠,今天一大早才想說她怎麼還沒來報到,就先收到這則讓人儍眼的假單。
他穿着睡袍盤坐在沙發上,一邊啃着昨天吃剩的半條法國麵包,一手快速地在手機上輸入回復的簡訊。一傳送出去,他唇邊立刻勾起一抹詭譎笑意。
「鈴~~」
大約三十多分鐘后,白家門鈴開始大響。剛吃完最後一口麵包、看完晨間新聞的他,悠悠哉哉地將大門一開,馬上被人伸指往他胸前一戳——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門外,杏杏一頭被安全帽壓得扁扁的凌亂髮型,連護唇膏都來不及抹的唇被風吹得干到發白,大大的側背包像是被人急急塞滿東西就背上,連拉鏈都只拉上一半,任誰都看得出她臨出門時的慌忙。
「這算什麼?」
杏杏氣呼呼地推開他走進門,拿出自己的手機,將螢幕向著他,差點沒貼上他鼻子。
「『准假。Ps.病假一小時扣一千、一天扣一萬。』你去搶好了!」
永傑將大門一關,跩跩地朝她伸出手。
「口好渴,我的護嗓茶呢?」
杏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從側背包里拿出一個水藍色保溫瓶給他。
「好喝!」他灌了幾口,瞅着她笑說:「好吧,看在你身心嚴重受創之下,還記得要給你又愛又恨的僱主煮茶的分上,我菩薩心腸就不扣你薪水了。」
杏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菩薩,你根本就是惡魔!哪有人請病假一把就是一萬,存心害人過勞死嘛!」
「這是假病的懲罰,誰叫你簡訊寫得那麼誇張?親一下就身心受創,那活在用kiss打招呼的國外,你不就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家療傷啦?」
杏杏嘟着小嘴,不服氣地回他。「你偷親人家還好意思那麼理直氣壯!」
他笑捏了一下她緋紅的臉。「身為我這個萬人迷的特別助理,你的個性太拘謹了,應該訓練一下,我看以後我天天跟你kiss道早好了。」
「什麼?!」杏杏雙眸圓睜,下巴差點沒被他嚇得脫臼。「我警告你最好別輕舉妄動,親一下我就扁你一拳,順帶要一萬元的遮羞費!」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OK,你扁人一點也不痛,而且依我現在的收入,就算按三餐跟你玩親親也付得起。」
「你——我要跟記者爆料說你是變態狂啦!」她羞嚷着。
他笑得賊兮兮地,伸指勾起她下巴。「嘿嘿,其實我從懂事到現在,對於扮演零缺點的白馬王子也差不多快膩了,要是被你戳破,大不了就改定壞男人路線,到時候我還能更加肆無忌憚,就算在大街上玩親親也無所謂呢!」
杏杏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只能撫額長嘆了。
「算了,再聽你說下去我會吐血!就當我昨天是被狗咬好了,懶得再跟你計較!」
「有像我那麼帥的狗嗎?」
永傑身子一歪,左手比個「七」往下巴一擱,俗又有力的搞笑姿勢硬是逗得原本臭着張臉的杏杏噗哧一聲笑出來。
「對嘛,女孩子還是要常笑才討人喜歡。」
「跟在你身邊沒神經錯亂就謝天謝地了!」
杏杏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再生氣,這男人老是搞得她啼笑皆非。
「你不是要搭下午的飛機去日本?該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她開始跟他談公事。
他指指放在大門邊的登機箱。「早弄好了,我們走吧!」
「我們?」杏杏一愣。「不是經紀人跟你去,我不用去嗎?」
他肉麻兮兮地捧住她的臉,輕語:「我怎麼捨得跟我親愛的助理分開呢,你當然得跟我一起去嘍。」
杏杏撥開他的手。「少來,我沒護照,愛莫能助——」
話說到一半,就看見他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本護照,攤開的內頁里竟是她的照片與資料。
永傑寶石般光亮的眸子笑覷着她。「我跟林媽媽說了一聲,她就把你的護照辦好了。而且不只是護照,你過夜換洗用的內衣褲也在我登機箱裏。你媽媽人真好,我說要給第一次有機會出國的你一個驚喜,她就專程幫我把這些東西都送來了。」
杏杏不信,打開他的登機箱一看,何止是內衣、內褲,還擺了一件不曉得老媽何時替她買的性感蕾絲小睡衣,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存心讓她在白永傑面前丟臉嘛!
「嘖,這件真是性感!」永傑不曉得什麼時候蹲到她身邊,語帶戲謔地說:「新買的吧?連吊牌都還沒剪下呢!難不成是專程買來穿給我看的?想色誘我厚?」
「這是我媽買的,不關我的事!」
杏杏赧顏否認,心慌地想把自己的衣物從他的登機箱拿出來,卻被他伸手壓住。
「小姐,我再大牌也沒那個能耐讓飛機等我,還翻?快走吧!」
永傑說著便把登機箱的拉鏈一拉,拖着杏杏一路直奔機場,才在最後一次的登機廣播時剛好趕上。
「看吧,還好我催你,不然誤了班機、行程大亂,就算我不生氣,懇恩也肯定會把你罵得滿臉豆花——」
飛機起飛后,永傑拔掉墨鏡和鴨舌帽,說了幾句才忽然瞥見坐在身旁的杏杏雙手緊張地扯着衣服,一臉驚慌。
「你不舒服嗎?」他眉頭一蹙,輕握住她的手。「是不是耳鳴?」
她搖搖頭。「剛開始有,現在已經好一點了,不過……」她有些擔心地看看窗外。「你有沒有幫我買保險?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還得靠我賺錢——」
「又在胡思亂想了!」他眉宇舒展,笑揉着她的頭,總算明白她不是病了。「空難的發生機率不曉得比車禍低多少倍,我飛過幾十趟了,哪一次不是平平安安?放心啦!」
「是嗎?」
聽他那麼說,杏杏才稍覺安心,不過頭髮也被他又揉成鳥窩了。
「討厭!叫你不要老揉我的頭——哇!」
機身突然一個大顛簸,嚇得杏杏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繫上安全帶的警示燈亮起,機長開始廣播,空服員察看完乘客后也各自找位子坐下,杏杏沒搭過飛機也看過電視,馬上知道是遇上亂流了。
「杏杏,別怕。」永傑溫柔的嗓音從她身畔傳來。「只是小小的亂流,幾秒鐘就過去了。」
他才說完,機身突然又一個大起伏,這回整個商務艙的女乘客全齊聲尖叫,杏杏更是緊張地抓住他的手,力量大到他的手都被捏得泛白了,但她一點也沒發覺。
「杏杏。」
和大多數乘客一樣嚇白了臉的她聽見永傑的輕喚,像機械人般慢慢轉頭,卻瞧見他擠眉弄眼地一下扮鬼臉、一下裝猩猩、一下學中風病患嘴歪眼斜又抖手的,完全是搞笑藝人那套。
杏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亂流的事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你在做什麼啊?」她邊笑邊留意附近有沒有人發現這個搞笑帥哥就是Josh。「別鬧了,不怕被人偷拍嗎?」
亂流已經過了,永傑看她漸漸恢復平時的紅潤臉色,這才不再搞怪,又恢復他俊逸儒雅的模樣。
「我不怕被人偷拍,倒很怕你嚇出病來。」他忽然執握起她的雙手,深情凝睇,柔聲說:「難道有我在你身邊還不夠嗎?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我也死而無憾了。你呢?」
杏杏的視線無法轉移,被他憂鬱又深情的迷人眼光扣住,心臟跳動之快,彷彿將蹦出胸口一樣,臉兒又紅又燙,一時之間完全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他。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告白?!
在她心裏,好像有個小人樂得又叫又跳、還翻跟斗,跟她外表佯裝的鎮靜完全不一樣。
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不如想像的那麼討厭永傑這個「雙面人」,聽他說起甜言蜜語還是會心花怒放、不知如何是好。
難不成……在心靈深處,她已經喜歡上他了?
「呵……你的臉紅到不行耶!」他突然低聲輕笑。「你當真了對不對?是不是感動得快愛上我了?」
原本芳心大亂的杏杏被他這一問,頓時明白,原來他剛剛那番話全是在逗她,虧她還當真考慮起來了,簡直是個大儍瓜!
「誰會當真,我又不是白痴!我臉紅是因為有點熱——」
杏杏將手從他的掌中抽離時,驀然發現在他的右手背上有幾個微泛紅的指印。
她怔了怔,這才記起自己剛剛遇上亂流時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不放,沒想到用力過猛,都快把他捏得瘀青了。
她霎時明白,原來先前他不計形象的搞笑全是為了轉移她注意力,而且自己一定捏得他很痛,可是他還是沒甩開,任由她緊握不放。
其實……他對她還是很呵護的吧?
「你的手……對不起。」她有些愧疚地小聲向他道歉。
「噢,這沒什麼啦!」
他甩甩手,一副輕鬆平常的模樣。
「有沒有聽過一個童話故事?一個一定要娶公主為妻的王子,遇上了一個自稱是公主的女孩,可是一時無法證明,王子便在鋪了好幾層羽絨被和毛毯的床墊下藏了顆豆子。結果隔天女孩抱怨床墊里有東西,一整晚都刺着她的背,根本睡不好。有那麼細緻、敏感、嬌貴肌膚的肯定是公主嘍,王子立刻就娶她為妻了。」
「是那個女孩子龜毛兼神經質,而那個王子太秀逗吧?」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肌膚就跟那個公主一樣吹彈可破,太敏感、太嬌嫩了,真是傷腦筋呢!」
瞧他又在那得意地自吹自擂,眉飛色舞地自比為公主,換成平常杏杏早冒起一堆雞皮疙瘩,馬上損他幾句,這回卻只是抿唇輕笑。
講那麼多,總歸就是想把手背上的瘀青全歸罪於他自己的嬌貴,要她不用內疚嘛!
這個男人……其實還挺可愛的。
「你幹麼看着我儍笑?」
她吐舌扮個鬼臉。「因為你長得好笑呀!」
「我這種長相還叫好笑?」他很認真地瞅着眼前這個就是能令他特別在意的怪女孩。「我從小就很好奇了,你到底是審美觀異於常人,還是脫窗?像我這麼一個大帥哥在你眼裏,怎麼好像一點也不稀罕?」
「當然稀罕嘍!」在他聽了揚起滿意笑容的同時,杏杏又接口說:「如果厚臉皮也有列入世界紀錄,你肯定是世界第一,絕無僅有了。」
「呵呵……」她的「讚美」讓永傑乾笑兩聲,有些曖昧地凝睇她。「我改變主意了,我想你還是必須對我手臂上的瘀青負責,上次早安吻的提議從明天早上開始正式施行。」
「你想都別想!」
「我不會想,我直接做就好嘍!」
羞紅臉的她狠狠地瞪視他,但他一副鐵了心的模樣,讓杏杏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從明天開始天天在嘴上貼膠布,以策安全?
一向拿他沒轍的杏杏也懶得再抗議了,乾脆閉眼假睡。事到臨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她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不過這可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又不曉得會得意成怎樣了。
飛機終於平安無事地降落在成田機場。杏杏領了行李,一開始還能保持着跟在永傑身後兩步遠的距離,可是等經紀公司聘請的日本保鑣一出現,她就被迫又退了幾步,等到接機的歌迷一出現,現場簡直是一團亂。
被保鑣圍住保護的永傑還好,她可就慘了,一下被人群卡到無法動彈還往後推,一下被人不小心用拳頭K到下巴,緊接着又被其他旅客的大型行李箱撞倒在地,她想爬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腳扭傷了。
「永傑!」
眼看着包圍永傑的人潮已經遠離了,害怕就這麼被遺忘在機場的恐懼,讓杏杏心慌地大喊他的名字。語音才落,便發現在人群中最顯眼的他也正努力排開人潮奔向她。她一心安,又疼又委屈的淚水馬上湧上眼眶打轉。
發現杏杏沒跟上,永傑立刻停步環顧周遭,當他看見跌坐在地上的她惶惶不安的模樣,心就像被人緊緊揪了一下,那份心疼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對杏杏早已再次動了情。
一開始的整人念頭不曉得從何時起已經不存在了,連逗她也成了一種情趣,硬將她留在身邊,純粹只為了想要有她朝夕相伴,只是男人的自尊讓他這回無論如何也不想在杏杏表現出好感之前先主動示愛。小時候追求她的慘敗經驗可是讓他至今難忘呢!
可是,他高超的「演技」終究還是敵不過內心的真實情感。發現杏杏的剎那間讓他完全忘了自己巨星的身分,更不理會保鑣的阻止,什麼風度翩翩的舉止、臨危不亂的優雅態度,一下子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撥開重重人牆的驚人氣勢簡直可比摩西渡紅海,他硬是開出一條路,衝到了心上人身邊。
「你怎麼了?」他看見她含淚握着腳踝,眉心立刻蹙起。「扭傷腳了?」
「嗯。」
杏杏點點頭,有些心驚地看了眼他身後追來的大批fans,永傑卻突然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現場的鎂光燈立刻閃個不停,閃得她眼都花了。
「沒事了,你把臉埋進我懷裏,不要理會他們,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
杏杏依他說的做,聽他用流利的日語不曉得跟保鑣交代些什麼,就有件外套罩住了她。在一片黑暗中,她只能緊緊貼着他胸膛,聽着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還好杏杏的腳傷並不嚴重,只是永傑在日本宣傳三天的行程全靠搭另一班飛機趕到的懇恩陪同、打點,她只能留在飯店休養,哪也不能去就結束了她的日本行。
不過這三天永傑不顧懇恩的反對,硬是把他的總統套房讓給了她,還把日本fans送他的美食和玩偶全轉送給她,讓她好吃好睡又好玩。雖然被懇恩狠狠念了一頓,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心情還不錯呢。
可是一回到台灣,她的好心情馬上被破壞殆盡了。
「恭喜、恭喜!姊,你竟然榮登各大報影劇版的頭條人物耶!真是紅翻天了,不曉得這樣算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光耀門楣呀?」
從一到中正機場便一路被記者瘋狂追逐的杏杏,好不容易讓懇恩臨時狂call保全公司派車送回家,才累癱了地往沙發上一躺,還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瞧見桑桑笑容可掬地邊賀喜、邊拿着報紙在她面前晃。
「什麼?!」杏杏搶過報紙一看,差點沒昏倒。「就因為我在日本機場扭傷腳讓白永傑抱起來,這樣就寫我是他的女朋友?這些記者瘋了是不是?!」
桑桑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下。「姊,被Josh緊抱在懷中的滋味如何呀?從報紙上的照片看來,他好像真的很緊張你耶!你們是不是真的偷偷瞞着大家在發展地下情啊?」
杏杏雙頰微紅,不敢實說自己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對永傑動了心。
當他不顧眾人飛奔而來將她抱起時,她的確很感動,也曾猜測過他對她是否有隋。可是他什麼表示也沒有,感覺兩人好像總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關係中搖擺着。
「噯,你們幫我看看,穿哪一套比較好看?」
淑晴頭上一堆髮捲,雙手拎了好幾套衣服在身上比來比去,看得杏杏眼花撩亂。
「媽,你要去約會嗎?」杏杏一臉歉意地告訴她:「可是我們家門口搞不好有記者埋伏,你一出門說不定就會被人攔着問東問西,我看今天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
淑晴笑咪咪地回她:「我不是要出門,我是在想萬一有記者要來我們家採訪,總得穿得體面點才不丟你的臉呀!承蒙記者們看得起,把我養了二十幾年都沒人要的女兒誤認為大明星的女友,這下子你肯定身價狂飆,不怕嫁不掉了!我這個做媽的該不該主動打電話去各大報致謝呢?」
杏杏白眼一翻,差點沒被這個天兵老媽氣炸。
「還致謝哩!你該擔心我會不會一出門就被白永傑哪個神通廣大的瘋狂fans亂刀砍死才對吧?真是——」
電話鈴聲打斷了杏杏的牢騷,一看老媽和老妹一起伸手要去接聽,杏杏生怕她們倆會開心地和打來探聽消息的記者聊起來,把事情越搞越複雜,連忙整個人巴住電話,自己接起來算了。
「喂?」
「嗨,親愛的女朋友!」
杏杏臉上滑下三條黑線。這欠扁的聲音她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還鬧?!」
電話里傳來永傑爽朗的笑聲。「呵……看來你也看到今天的報紙了,恭喜你登上影劇版頭條成了名人,你一定很感激我,想請我吃大餐吧?」
她真快花轟了!
「先生,誰會為了這種事感激你呀?!鬧出那麼大的緋聞,你還有心情打電話來跟我說這些五四三的?該不會你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在機場時故意好心抱我,其實是要整我吧?我要是沒人要,肯定會找你負全責!」
「好啊!」他樂得爽快答應。「真是那樣我一定會負責你下半生的幸福。」
下半「身」——
「你這個大色狼!」
杏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煮熟的蝦子還紅,羞得卯起來朝着話筒大吼。
「你一輩子都休想碰我下半身,連上半身都別妄想!思想邪惡的傢伙!」
話筒彼端,被罵得臭頭的永傑一臉茫然,努力把自己說過的話想了又想,搞懂杏杏到底誤解了什麼后,「噗」地一聲狂笑起來。
「哈……你實在是……我說的下半生是『生生世世』的生,不是『身體』的身,到底思想邪惡的是誰啊?哈……」
原來……
在他猖狂的笑聲中,杏杏紅着臉,張口結舌,恨不得立刻把丟臉的自己送上火星算了!
「呵……不過也難怪你會想到那裏去啦!我很能理解沒交過男朋友的你欲求不滿的心情——」
「你怎麼會知道我沒交過男朋友——」
又羞又惱地問到一半,杏杏突然想起家有「內賊」,轉身一看,老媽和老妹早已畏罪潛逃,全都溜出客廳了。
「你們給我記住!」
杏杏不罷休地對着空氣大嚷一聲,額上都快爆青筋了。
「好了,彆氣了啦!」聽見她驚人吼聲的永傑識相地停住笑。「我到你家了,幫我開門。」
「什麼?!」
杏杏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半信半疑地把話筒一擱,跑去打開門一看,沒想到真的瞧見站在鐵門外笑嘻嘻的他。她二話不說,立刻打開鐵門將他一把拉進屋,又迅速將兩道門關上。
「用扯的?你會不會太饑渴了點?我們可以先洗個澡再說嗎?」
永傑手揪着領口,還輕咬着下唇,一副小生怕怕的柔弱模樣。
「你——」
瞧他一進門就演起羞答答的小女兒嬌態,好像她真會對他霸王硬上弓一樣,杏杏看了真是啼笑皆非。
「別鬧了!」她睨他一眼。「你不怕緋聞越鬧越大嗎?這種時候你還沒做半點變裝就跑來我家?」
「這沒什麼。」他瀟洒地雙手反插入褲袋,一派悠哉地說:「為了讓你消消氣,我請你喝咖啡。」
「你是不是很想看我被人海扁?」杏杏馬上沒好氣地回他。「你不去開記者會解釋,還來約我喝咖啡?乾脆送我去當炮灰算了!」
她那副怕死樣讓永傑不禁又是一陣笑。「沒那麼嚴重啦!天塌下來也有我替你撐着,跟我走就是了!」
永傑可是說真的,他一點也不想讓杏杏那麼早就跟他一樣承受被記者追着跑的無私隱生活。
雖然他早習慣了被炒些有的沒的,對於任何新聞也一向不予回應,不過這回讓那些記者誤打誤撞,寫出了他真正的心上人,讓他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
雖然他不介意,但懇恩看到這新聞可快瘋了,就怕被記者挖出諸如他和杏杏其實是小學同學等等的更多內幕,逼着他去把話說死,讓大家相信他和杏杏是永遠不可能的事。
不過,會為了事業而聽經紀人的話照做,那就不是白永傑了。
如果懇恩知道,他其實就像報章雜誌上寫的,在機場的確是真情流露,大概會昏倒吧?
只是在確定杏杏也喜歡上他之前,永傑不打算把自己對她舊情復燃的事告訴任何人,當然也不可能說出跟她之間永不可能的話。可是讓記者繼續追着這條新聞不放,依杏杏的脾氣,肯定會開始跟他保持距離,又影響了他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計劃。
在得到她的心、公開戀情之前,沒必要讓礙事的記者天天盯着他們倆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只好想個辦法替她撐住這片天,轉移媒體的注意力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