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楓是第二天中午在祁家醒來的。
「我要包你。」這是祁天憐對他說的第—句話。
「祁老闆,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只賣前面,您確定要包我嗎?」他微笑着反問。
「你可以去試試,還有沒有人敢買你的前面。」祁天憐笑得優雅而冷漠,高高在上的俯視着掙扎在社會底層的他,輕鬆的玩弄於股掌,「你還欠地下錢莊的九十萬,你說,到你死為止,會利滾利的變成多少呢?」
祁天憐早已經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只餘一條,然後再張開網等着他。
天花板有些搖晃,忽然失了力氣,沒有精力再和他鬥嘴,其實,他說得沒錯,再如何的逞口舌之快,贏家都不會是自己。
閉上眼,不想再說話,就睡了。
「你一個月的收入是多少?」第二天,祁天憐來到他的床前,問。
「七八萬塊。」原楓挑眉,「祁老闆打算給我多少薪水?」
「以一個牛郎來說,你賺得不少了。」祁天憐點點頭,「我付你雙倍,一個月十五萬可以嗎?」
「好吧!」原楓把臉轉向一邊,「請每個月的十二號之前把錢打進我的賬戶。」
「因為十三號是地下錢莊從你的賬戶向外划錢的緣故嗎?」祁天憐微笑,「要不是你欠了這麼一大筆錢,我還真是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威脅你呢!」
***
越是恐懼時間就過得越快,身後那個令他難以啟齒的傷處卻成為他唯一可以逃避的借口,但傷口總會癒合,該來的總會來,要面對的總要面對。雖然他這段時間都很少見到祁天憐,但他明白,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
或許他只是想看他失措或者難堪的模樣。
但,決不會讓他得逞便是了。
MIDNIGHT,只是一間不起眼的小店,卻時常有衣飾華麗的貴婦趁着夜幕出入其間,這間小店的門口永遠不會亮起足以照清人容貌的燈,從不曾門扉大開,但每晚從這扇半掩的小門流入的金錢卻是數以百萬計。
原楓就是這家「午夜」的牛郎。
一踏進店門就被幾個相熟的富家太大和同店的人圍住,一一以完美的借口搪塞過去,他匆匆奔進這家店老闆的房間。
「辛姐,前兩天我打電話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昨天下午祁老闆的人來打過招呼了。」辛微把一隻小盒子放在桌上,「你不會是——要用這個才能和他上床吧!」
「我只是……不想示弱。」他苦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發現的。」
「反正,你自求多福吧!」她淡然一笑,「不要再來我這兒了,你知道,我惹不起他。」
「讓我再抱你一次。」他抱住她,「最後一次,最後一晚了。」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赤裸的軀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他用力的擁住同樣汗濕的她,用她聽不見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也對自己說。
***
原楓沒想到祁天憐會一臉怒氣的坐在他的房間裏,但是,也不意外。
「昨晚你去哪兒了?誰准許你出去的?」
「我不是你的奴才,沒有什麼事都要向你報備的義務吧!」原楓淡淡道,「還有,這裏是我的房間,我曾說過,沒有我的允許,請不要進入我的空間。」
「你似乎是不太明白包養的意思呢!」祁天憐冷笑,「都怪我太冷落你了,才讓你這麼欲求不滿。」他站起身,「今天晚上仔細洗乾淨你的屁股,等我回來,好好的滿足你。」他摔門出去,他的兩個隨從也很快跟了出去。
不是應該一面抬高屁股,張大雙腿請他來操,一邊感謝他的臨幸?原楓忽然覺得想笑,卻顫抖得喘不過氣來。
所謂的尊嚴,還真是脆弱得一碰就會碎掉啊!
***
諾大的房間裏只有兩個人粗重的喘息和申吟聲,兩頭雄獸在床上翻滾,不含一絲羞澀與溫柔的交媾,盈滿一室的,是赤裸裸的情慾。
「你做夠了嗎?」原楓微喘着,躺在他的身下問,眼中一片冷靜與清明,適才的熱情與狂野已無處可尋。
「今晚就先饒過你。」祁天憐翻身躺到—邊。
「那我回去了。」原楓下了床,拿起搭在床尾的睡袍披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着門輕輕的關上,祁天憐忽然有些惱怒,又有些失落。雖然身體已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但心裏卻沒有辦法高興起來。
這樣的日子轉眼過了一月。
這天是祁天憐難得的早歸,他向來不會在九點之前回家,但現在不過六點一刻。
「少爺,晚餐準備好了,您現在就用餐嗎?」早得知他要早回的管家在他一進門就迎上來。
「嗯,好。」祁天憐點點頭,脫下外套遞給他,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這幾天原楓去過什麼地方?」
「原先生這段時間都沒有出過門,連房間都很少出。」管家接過他的大衣。
「哦?他現在在房裏?」
「是。」
「告訴他我今天要早回來了嗎?」
「沒有,因為您今天下午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原先生正在休息,我們就沒有打擾他,需要我去請他嗎?」
「不必了。」祁天憐擺擺手,「我去叫他,你吩咐廚房準備開飯吧!」
「是。」管家頷首退下,祁天憐獨自走向原楓的房間。
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原楓還在睡。只是好像睡得不很安穩,頭像是呼吸困難似的向後仰,眉頭緊皺,臉上頸間儘是冷汗,雙手死死的握着被子,似乎正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祁天憐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搖醒他,俯下身忽然發現他的口唇微微開合彷佛在囈語着什麼,不由自主地傾身去聽,只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祁……放……嗯……別……放開……好痛……放……我……」
他一下子愣忡在那裏,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人開門進來,他反射性的站直身體,回頭,原來是在祁家服務了三十多年的岳婆婆。
「少爺?你怎麼在這裏?」她吃驚的問。
「婆婆,你到這裏做什麼?」
「小楓拜託我每天六點半來叫他起床。」
「婆婆,他……」祁天憐遲疑了—下,「他經常都這樣做惡夢嗎?」
岳婆婆猶豫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原楓,「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她輕聲說,「要靠安眠藥才能睡着,還睡得這麼不穩,他還讓我不要跟別人說。」
心中彷佛有塊什麼被敲碎了,漫溢着又酸又澀的苦味兒,讓他有些喘不過氣的悶痛,一種陌生的,他不知道的感覺。
「別讓他知道我來過。」他說,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