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說!你為什麼和馬驥串通好來騙我?”
馬驥溜得不見蹤影,喬咕予總算逮到唐颸出氣。
俗話說,惹熊惹虎絕不能惹恰查某,唐颸一臉哀怨地為自己辯護,說自己為人下屬是如何的無奈,如何的身不由己,但喬咕予哪裏肯輕易饒過他。
“你帶我去見傳聞中的另一個大毒梟接班人拉卡列,將功抵罪。”
“見拉卡列?幹嘛?”
“我要採訪他。”
“啊?不好吧?”
“馬驥當初答應幫我做好這個報導,現在他溜了,當然就由你代為履行諾言,你若敢不答應,下回見到馬驥,我就向他告狀,說你……強暴我!”
啊?連這種話她也講得出來?唐颸瞪大眼睛。
被喬咕予逼得沒辦法,他只好私下偷偷請示馬驥。
“嘖,這婆娘,真拿她沒輒,你就隨便安排一個人讓她採訪吧。”透過遠距傳訊,馬驥簡短地吩咐着。“對了,我已經掌握對方的最新動態,明晚就照計畫進行。”
“是,我會將事情都安排好。”
唐颸說完,合上掌上型電腦的螢幕。
在他安排下,喬咕予得以如願去見傳聞中的另一個毒梟接班人拉卡列。
“我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能泄漏記者的身分,否則連我也會死得很慘喔!”
行前,唐颸千交代、萬交代,還禁止她帶相機,喬咕予當然是一口答應,卻仍將輕薄的數位相機暗藏在口袋裏。
到了一處相當隱密的山間莊園,喬咕予隨唐颸經過重重關卡,來到一棟大型的白色建築廳堂里。
拉卡列雙手環胸從高背椅上站起來。
哇!這人好高好壯,起碼有兩百公分吧?長得像電影裏的大鋼牙,頂着一顆大光頭,穿着野戰軍裝,滿臉兇相。
喬咕予偷偷將數位相機放在大腿的皮包內,戰戰兢兢的她不敢單刀直入問問題,只能假裝閑聊,旁敲側擊,以免泄漏了記者的身分。
“美人兒,到床上聊氣氛更好,如何?”
不一會兒,拉卡列就要對喬咕予毛手毛腳起來。
“你不要亂來哦!唐颸會殺了你!”
喬咕予大叫,逃開拉卡列的魔掌。
“唐颸算啥?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拉卡列淫笑着,大步一跨就要趨向前。
“我是馬驥的女人!你敢亂來,我叫馬驥將你大卸八塊!”
喬咕予花容失色的躲到唐颸背後。
拉卡列轉向唐颸,“她是馬驥的女人?”
“沒錯,你如果敢動她,就等着腦袋搬家吧,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唐颸正色的說。
拉卡列搔搔大光頭,一副到嘴美食飛了的失望樣,很無奈的放了喬咕予。
好險!縱有再多疑問,她也不敢多逗留。喬咕予趕緊隨唐颸離開,十分慶幸自己逃離虎口。
回到住處,喬咕予已打定主意要收拾細軟,偷偷走人了。
反正採訪也算做得差不多,繼續逗留,只是徒惹情傷。
前幾天,她已經發了E-mail回報杜,報告毒梟專題報導的進度,原想再多待一陣子搜集更多資料再打道回國,如今情況急轉直下,她什麼心情都沒了,多留在此地一天,只是多傷心一天。
馬驥啊馬驥!喬咕予在心底嘆氣。她如何能嫁給毒梟呢?
就為了吃香喝辣,華衣美服嗎?她雖然信奉拜金主義,極愛物質享受,承認自己就是敗家女,但每一分錢她都花得心安理得,乾乾淨淨,她沒辦法和毒梟共度一生,這一點就如堅守貞操,她亦是堅持到底的,再說,從小帶大她的阿公,若知道她與毒梟混在一起,沒把她砍了餵豬才怪。
喬咕予吸吸鼻子,哭了。
唉,不知為什麼最近淚腺這麼發達?她抽幾張面紙揩去鼻涕眼浪,振作起來,繼續翻箱倒櫃,終於在衣櫃底下找出行李箱,但裏面除了馬驥和唐颸送她的珠寶外,藏在夾層里的護照不翼而飛。
哼,難道馬驥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她落跑嗎?才怪!
喬咕予將珠寶塞進大包包的暗袋裏,另外,還到浴室里拿了所有的精油入袋,換上牛仔褲,脫下那支有衛星系統的克麗斯汀手錶,悄悄探門而出。
“夫人,外面危機四伏,馬先生交代,你最好待在這裏休息幾天。”狼殺組中的老大擋住她的去路。
他莫非想軟禁她?哼!
喬咕予露出美美的笑容,也不爭執,乖乖地轉身進屋,卻將大包包斜背在肩,小心將桌子推到窗邊,打算爬窗而出。
“夫人,這樣很危險喔。”
狼殺組中的老二生就滿臉橫肉,突然從窗外向里探,衝著喬咕予一笑,嚇得她差點跌下桌子。
臭馬驥!爛馬驥!喬咕予惡狠狠的詛咒着。
試了無數方法,終究還是沒能逃出去,屋子四周到處有守衛,她最多只能踏至庭院,不可能再向外一步。
喬咕予無計可施,只好暫時回房,蒙頭大睡。
雖然累透了,但心情也夠惡劣的,一向好睡的喬咕予這一覺卻睡得翻來覆去,很不安穩,直至天亮才慢慢睡去。
喬咕予一睜開眼就發現馬驥竟然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瞧着她笑,臉色有點蒼白,彷彿十分疲倦。
“小野心家,走,咱們去參加一個宴會,包你可以撈到很多好處,非但可以看到黑道兄弟雲集,接近毒梟的交際圈,還可以得到一大筆錢,不要說買回一台相機,連十台最新型的萊卡都綽綽有餘。”
“你以為軟禁我就可以遂行邪欲嗎?”
喬咕予一見到他新仇舊恨齊湧上,拉起枕頭就摔了過去。
“天地良心,我是為了你的安全,上次火併我已經和黑街角頭杠上,對方認定你是我的女人,恨不得抓你去輪暴來威脅我就範,怎麼?你想走?”
馬驥真的打開大門,擺了個請的姿勢。
喬咕予瞪了他一眼,不知是真是假,害怕得不敢離去,她不動聲色狠狠踹了他一下。
馬驥痛得倒吸一口氣,不是因為腳傷,而是牽動了背部的新傷。昨夜,他與黑幫有一場可怕的惡鬥,對方損失慘重,他也挂彩了。
“別又想裝死騙我!”喬咕予認定他又在假仙。
馬驥苦笑,也不多做解釋。
“走吧,趕快換衣出發,機會難得,而且宴會中我還有一個大驚喜給你。”
“大驚喜?”
喬咕予不知他又在玩什麼把戲,嗅到危險,卻無計可施,護照扣在他手裏,也只好暫時虛與委蛇。
“你如果再敢整我,到時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喬咕予目露凶光撂下話。
馬驥拍着胸口表示怕怕,臉上卻笑得十分燦爛。
車子沿着山路緩緩離開位居山崖的別墅。
沿途風景如畫,卻未見其他車輛經過,當汽車子右拐切入大馬路時,喬咕予才發現這整座山原來是私人產業。嘖嘖,當毒梟這麼好賺嗎?馬驥莫非富可敵國?喬咕予有點驚訝。
馬驥開着車,不像平日那樣總是逗着喬咕予,反而相當專註的看着前方,時而盯了幾眼後視鏡,時而拿起手機用泰語嘰哩呱啦的像在交代些什麼。
喬咕予聽不懂,轉頭向車后瞄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別擔心,我只是聯絡一些朋友,交代一些公事而已,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到了我會叫醒你。”馬驥並未瞧她,卻似乎能懂得她在想什麼,突然微笑着說。
喬咕予狠不服氣這樣就被看透,她冷哼一聲,硬撐着和瞌睡蟲作戰,但連日折騰加上昨夜沒睡好,眼皮愈來愈沉,終於不爭氣地合了起來。
叩叩叩,輕輕敲擊車窗玻璃的聲音把喬咕予從夢中拉回現實,她睜開眼,定了定神,發現車子停在一棟巴洛克式的建筑前。
一個像侍者的男人把車門打開,謙恭地對她行禮問好。
“三碗豬腳。”
這是她唯一會的一句泰語,意思是“你好”。她優雅地頷首回答,心裏卻想:不用三碗,一碗就飽了。
正當她準備步入大廳時,發現門前居然擺着數張加了金框的照片,其中一張的女主角身着深藍色露肩禮服,容貌像極她──不,根本就是她嘛!
她十分吃驚的在照片前站定。什麼時候她拍了這張照片,她自己怎麼不知道?她轉身欲向馬驥詢問,卻不見他的蹤跡,只好滿懷疑惑地隨侍者的引領步入大廳。
就在大廳電動門合上的同時,幾名侍者迅速抬過來一張尺寸更大的男女相擁合照,主角是馬驥和喬咕予。
陸續地,一對對盛裝的男女優雅的進入飯店大廳。
喬咕予更驚訝了。
大廳內,除了數十幀精湛的攝影作品外,各個角落都放置了她的照片,各種姿態,千嬌百媚。奇怪,她何時被拍了這些照片?她怎麼毫無印象?這明明是馬志復的得獎作品攝影展,幹嘛擺她的照片啊?
每一個客人、侍者看到她都笑臉相迎,並且親切問侯,她雖然聽不懂,但感覺他們好像將她當女主人似的,逢迎而恭敬。
進入大廳,彷若走入花海,一片錦繡,以鮮花鋪排的圖案綴飾着四面牆壁,各式造形的綵帶、汽球綴滿天花板,像是要舉行一場盛況空前的慶祝大會,自助式的異國佳肴推滿兩側桌面,來客個個都似乎大有來頭,身着制工精良的西裝、禮服,寒暄交際,態度自若,但大廳周圍,卻到處是保標,機敏地掌控全局,維護安全。
現場衣香繽影,杯觥交錯,客人已人手一盤,吃得不亦樂乎。
好奇怪,馬驥到底去哪兒了?他竟敢將她丟在此地!
喬咕予打定主意,先餵飽自己,待會再伺機開溜。如果能逮到機會採訪幾個毒梟那就更好了,馬驥不是說嗎,來者多是黑道老大或毒梟,看那些人的樣子還梃像的,就不知他們之中哪些人會英語或中文了?唉,她發誓若能逃回台灣,有機會一定苦學泰文。
馬驥不來招呼她,她就照顧自己,待會兒開溜也容易!
喬咕予立即取了盤子,選擇美食,當她努力將各類佳肴往盤內堆時,台上突然有人致詞。
幾名年長者輪番上台,嘰哩呱啦地講了一串話。
反正她也聽不懂,還是先填飽肚子重要。喬咕予吃完第二盤海鮮,準備再盛點冷飲潤潤喉嚨時,一隻手突然從後方伸過來取走了她的水晶杯。
“別貪吃,以後機會多的是,現在該你上場了。”
是唐颸!
他的俊臉上貼着幾塊OK綳,走路一拐一拐的,這有些是馬驥的傑作,有些則是他昨夜和馬驥一道行動留下的紀錄。
“你怎麼變這樣?”
喬咕予瞪大眼睛驚呼。這傢伙雖然也是騙她的混蛋,但她卻不怎麼氣他,畢竟他對她一直都挺好的。
“沒事,快好了。”唐颸又露出傳道者般溫暖的笑容,對自己滿身是傷顯然不以為意。“你該上台了。”
“我?你搞錯了吧?”
喬咕予塞滿食物的嘴巴張成O型。
“沒錯,就是你,這是一場慶祝大會,慶祝馬驥,嗯,參加法國攝影比賽獲得首獎,因為這是有史以來泰國第一次獲此殊榮,所以各界都來參與祝賀,你看左邊第一位是本市的市長,第二位則是知名的大法官,第三位是……而你是馬驥的首席攝影助理,當然也要分享這個榮耀,反正──別問了,你看,他在前面等你,快去。”他推她向前。
馬驥不知什麼時候已換了一身白色禮服,樣貌英姿煥發,他伸出右手將喬咕予迎了過來,左手圈住她的纖腰,一眼望去,一白一藍搭配相宜,稱得上才子佳人。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攝影助理?”
喬咕予一面笑臉向眾人致意,一面輕聲質問馬驥,並用力狠狠在他大腿上擰了一下,高跟鞋“順便”重重踩到他的腳。
馬驥帥帥的臉龐突然皺起,新傷舊傷痛得他幾乎要倒下來,他努力挺住,笑得像剛被重重的揍了一拳。
她笑得很甜,“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腿傷還未完全復原喲。”
“沒……沒關係,我不是說要給你一個大驚喜嗎?”馬驥附耳對她悄悄說:“這次我得獎,泰國許多支持我的財團和企業大老,打算將我的攝影事業擴展至台灣,於是我向他們推薦你,正好你熟悉那裏,也曾經得過幾個攝影比賽獎項,當然是最佳的合伙人,所以有個簽約儀式要你配合。”他加重語氣說:“小野心家,你不是一直希望有自己的事業?不必再當個苦哈哈的上班族?攝影事業與販毒可是兩碼子事喔。”
馬驥說中喬咕予的心愿了。她的確渴望創業,卻是屢次投資,屢次虧損,精品店、服飾店、咖啡館、租書店,搞一樣,賠一樣,幾乎成為朋友口中的賠錢三娘了。
“怎麼樣?你一點資金都不必出,只要閑閑地當老闆娘。”
馬驥的話讓她非常心動。
“是沒問題啦,但是你說要簽約……一般簽約都會有簽約金之類的,我可不能白白簽下合約哦!”喬咕予一副自己十分搶手的模樣。
“那是當然有啦,簽約金六百萬台幣,在台灣開始營業后每月支薪三十萬,如何?”
喬咕予聽得雙眼發亮,卻裝出一副不屑樣。
“我有那麼廉價嗎?簽約金起碼千萬,月薪四十萬,外加每年紅利百分之三。”
“嘖嘖,野心真不小,那你就得保設達到每月基本營業額,否則以這種條件,人家可以找哈佛畢業生了,我對那些大老不好交代耶。”
“保證達到營棠額有什麼難的。”
喬咕予心想,千萬簽約金先入袋重要,就一口答應,但又怕馬驥搞什麼名堂,決定多找幾個有身分地位的人士背書,以防屆時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精明地說:“今天現場不是又有市長又有高官嗎?選期不如撞日,何不今日就簽約?”
哇!卯死了!見錢眼開是喬咕予的缺點之一,只要不是黑心錢,她是大錢要撈,小錢也不放的,現下平白撿到金磚,怎麼可以輕易放過呢?
“這樣嗎?那我去向他們說說看。”
馬驥走過去,向那幾位長者嘰嘰呱呱不知說了些什麼,喬咕予忍不住也踱了過去,找機會悄悄向他咬耳朵。
“你有沒有跟他們說在台灣我可是交友廣闊,從台灣頭到台灣尾,不論是總統府的阿扁,還是民間的販夫走卒,沒有一個不認識我的。找我合作,算是他們祖上積德,台灣的分公司只要交給我經營,保證財源滾滾,三輩子用不完。”
喬咕予努力自我吹捧,馬驥也不知有無照她的話翻譯,只見那幾名大老點頭笑咪咪的。
“他們同意馬上籤約嗎?”
“同意是同意了,今天就開支票也不成問題,瞧,這是美國運通銀行的支票,金額正是一千萬,不過擬合約還要時間,或者先簽個草約?”
“好啊好啊,先簽正式合約再補嘛!”她怕他們到時改變主意,“這裏有近百個來賓做見證,大家一起照相存證,以免將來彼此反悔,傷了情誼。”
喬咕予大樂,仔細檢查那張銀行支票,確定無誤后捨不得還給馬驥,她用厚紙夾好塞進隨身的鑲珠皮包里。
而正當喬咕予和馬驥在私下談論簽約事宜之際,唐颸也拿着麥克風向現場賓客嘰哩呱啦不知說些什麼,現場響起掌聲不絕於耳。
唐颸說完,有侍者將裝金飾銀的一張證書奉上,市長和一名高官就是現成證人,也被請到台上來,這時侍者已備妥印章、印泥,馬驥、喬咕予兩人在眾目睽睽下,用印蓋妥后,兩名見證人也從身上取出印章蓋了上去,隨後侍者送上四杯香檳給台上四人。
現場鎂光燈閃個不停,掌聲如雷。
馬驥向喬咕予舉杯,手順勢勾入她的臂彎,喬咕予有點糊塗了,但在眾人催促下,也只好與馬驥勾着手,像喝交杯酒似的飲下香檳。
“按國際台儀擁吻一下,以示友誼長存,合作無間,我可不是吃你豆腐喔。”
他擁着她親吻了一下。
這樣的國際禮儀很平常嘛,不過,又要互相鞠躬,就實在很啰唆了。喬咕予在心中嘟嚷着。
“這是本地風俗,沒辦法啦。”馬驥牽着她的手悄悄說。
在燈光與眾人眼光的注視中,喬咕予跟隨馬驥的指示,前前後後的行禮,一下子向見證人鞠躬,一下子又向來賓鞠躬,熱鬧的氣氛宛若一場婚禮。
“我覺得好怪異,你別又玩我,欺負我不懂泰語喔,我可不是獃子能任你玩在掌心。”
喬咕予對典台儀式開始感到懷疑,瞪着馬驥。
“好吧,你如果覺得不妥,那簡單,支票還我就是了,我絕對不勉強你,這種事情一定是要你情我願的,否則以後會很難溝通。”
馬驥從容的笑着。他知道錢一旦入了喬咕予口袋中是絕對拿不回來的,這女人死抱錢不放的個性,他太了解了。
“不是啦,你誤會了,國際禮儀重要,入境隨俗也重要嘛,這個道理我懂啦,我照辦就是了。”喬咕予果然急了。“來,完成最後程序吧。”
這會兒,反倒是喬咕予催着他舉起酒杯。
馬驥將她攬在懷裏,在喝完交杯酒,再度擁吻的同時,現場口哨聲、鼓掌聲不絕於耳。
她是為錢犧牲到底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是鴨子聽雷,全程依馬驥的指示點頭,舉杯向眾人致意,雖然儀式怪怪的,可是想起那張千萬元支票安全入袋,她就興奮得茫茫然了。
“喂,你怎麼了?”
過程中,喬咕予發現馬驥好像怪怪的,臉色愈來愈蒼白,而且不像以前那樣老是逗她,整她,吃她豆腐。
馬驥只是笑一笑,撐到典禮結束,立刻擁着喬咕予離席。
到了飯店門口,唐颸已在外等候,領着六輛加長型的勞斯萊斯禮車恭迎,他們坐進中間的一輛車,墨色玻璃隔絕所有的視線,從外面絲毫看不出裏頭究竟坐了何人,一個短髮白衣男人擔任駕駛,拿起無線對講機簡短對話后,六輛禮車同時開出,奇怪的是在上了大馬路時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駛去。
“馬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喬咕予覺得一切像夢,幾天來,一下子被人追殺,一下子參加慶祝大會,一下子又簽約,整個儀式怪怪的不說,幹嘛要準備六輛一模一樣的禮車?離開時還分別朝不同方向行駛?
“別急,以後咱們時間多的很,不過你剛在台上那親熱的一擰,可是把我的尿片給弄濕了,你要先賠我才可以。”
馬驥已經唇色灰白了,還對她開玩笑。
“什麼尿片?”
喬咕予低頭,赫然瞧見他的白色西裝褲後方滲出鮮血,極為刺目。
“怎麼會這樣?唐颸,最近的醫院在哪裏?我們趕緊過去!”喬咕予驚慌失措的叫道。
唐颸在喬咕予說話的當下,早已將擺在一旁的小箱子打開,取出血袋掛在車頂的一個掛鈎上,並扶馬驥躺在喬咕予的大腿上。
“把他的衣袖卷至手肘上方,我要先給他輸血。”
唐颸熟練的將釙頭刺入馬驥的右手臂血管中,而馬驥也一副習以為常,沒啥大不了的樣子。
唐颸處理完馬驥的傷口后,隨即按下前面椅背旁的按鈕,椅背瞬間出現一個液晶螢幕,旁邊附有話機與鍵盤,他撥了號碼,一會兒,螢幕出現影像。
“查理嗎?我是唐颸,大哥交代你現在立刻匯十萬美金至台灣台北市南京東路的聯邦銀行,帳號和匯款密碼是……”
聽見唐颸報出的戶頭帳號,喬咕予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的。
查理迅速依照唐颸的交代行事。“稍待,我查證一下。嗯,可以了。對了,請你告訴大哥,最近道上有一群投機客為了爭奪地盤,四處威脅行搶,上次的意外極可能就是他們乾的,至於你下的豹令我已收到,日本分壇的狼殺組中除了第一小組負責保護夫人外,其他六組已各就各位……”
正當喬咕予豎起耳朵聆聽時,原本的談話變成她聽不懂的語言。唐颸衝著她一笑,大手扶着她的肩。
“喂,你別太過分!”馬驥雖受了傷,醋勁卻絲毫不減,抬起另一隻能活動的臂膀,用力撥開唐颸的手,忍着痛咬牙切齒的說:“她已經是我的老婆了,你別亂來!不然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誰是你老婆啊?頂多是攝影公司的合伙人,你少臭美了,還不乖乖躺好?”喬咕予嘟起嘴,看到馬驥痛得快喘不過氣也覺得不忍心,她握住他的手,另外找話題閑聊,希望減低他的痛楚。“這戒指挺好看的,是骨董嗎?”
馬驥的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豹形銅戒,與他右手中指那枚較大的豹戒應該是一對的,上面均鑲着紅寶石與碎鑽,看來價值不菲。
“取下來戴戴看。”馬驥哄着說。
喬咕予對好東西向來是見獵心喜,這回是馬驥自動提的,她豈有不照辦之理?她馬上要退下他的戒指。
“不可以!”唐颸見狀大吃一驚,欲出手制止。
“沒關係,讓她拿吧,她既然已經是我的老婆,這枚戒指原本就屬於她的。”馬驥轉頭看着喬咕予,“咕予,這枚戒指重要性非比尋常,不僅價值連城,還是一種信物,一種權力的象徵,同時也是責任的傳承,它會認主人的,只要經它認可,並將它戴上手指后,你想要脫下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忽然,馬驥一臉正色地坐起身。
喬咕予原以為他又在開什麼爛玩笑,起先不以為意,哪知不管怎麼用力,戴上去的豹戒竟真的拔不下來。
“我不要了啦!什麼價值連城,什麼信物,你到底又騙我什麼啦?”
喬咕予大驚失色。臭馬驥!她真是怕他怕得快“花轟”了。
唐颸坐在一旁偷笑。
瞧她那副模樣,馬驥寵溺地將她擁入懷中,輕聲細語地哄着,喬咕予忽然覺得心神恍惚,昏了過去。
“青龍,駛入明輝汽車修理廠,準備煥車。”馬驥笑一笑,出聲提醒駕駛。
“是。”青龍冷漠的回應,聲音絲毫不帶任何情感。
車子一個急轉彎,駛入一間空曠的廠房。
“咕予,對不起,時機尚未成熟,以下的事你不宜看到。”
馬驥扯掉輸血針頭,與唐颸一起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