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默的滎永黑瞳里的寒光迸射。這就是她希望的？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丈夫相不相信她，她在乎羽霜勝過他這個做丈夫的。

「你無所謂？」滎永哼出一記冷笑。

他注視紫凝的兇狠目光讓她下意識向後退去。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怎麼對你都無所謂？你喜歡我來狠的？你喜歡我強暴你嗎？」

她後退一步，滎永就前進一步。

「不……」紫凝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不？」面對無力抵抗的羔羊，咄咄逼人的滎永就是兇惡的大野狼。他鉗住她發抖的雙臂拉她起來，不許她逃避。「告訴我你要的究竟是什麼？你說啊，我要親口聽你說！」大野狼不想和小羔羊玩遊戲了。過去的事他可以不計較，他可以統統忘掉，只要她現在對他坦白，只要她親口說出「我愛你」，那他就……

「我……」滎永隱藏在黑瞳下的溫柔和期盼紫凝並沒有注意到，事實上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眼瞼低垂，壯起膽小聲的說：「我只要……只要貝勒爺能接受我，你不原諒我沒有關係，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我只希望你不要趕我走，讓我陪在你身邊，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紫凝是這麼的自卑，她完全沒有發覺滎永之前對她所做的一切，不只是因為他恨她，同樣的也是因為他愛她呀！自覺罪孽深重的她萬萬想不到滎永對自己除了恨以外，還有更多的愛意。可憐又自卑的地只求能留在他身邊，只求青峰平安無事，當然，這樣的她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滎永有多麼的失望。

「哥哥，姊姊，你們看我摘了好多好漂亮的花……」這時羽霜捧着一大束五顏六色的鮮花跑過來。當她看到紫凝臉上未乾的淚痕，她大叫一聲把花都拋在地上。「姊姊，你哭啦？」羽霜舉手摸摸紫凝的臉，然後轉向滎永，「哥哥，姊姊怎麼哭了呢？」

滎永沒有回答。他冷冷地看紫凝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哥哥生氣了？」羽霜不明就裏的看着紫凝，輕喊着：「姊姊……」

紫凝抱住羽霜，頹喪地道：「都是姊姊不好……」

羽霜不解的搖搖頭。「姊姊沒有不好，姊姊很好哇！」

紫凝摸摸羽霜的頭，破涕為笑。「羽霜，謝謝你安慰姊姊。」

「姊姊喜歡哥哥嗎？」羽霜突然問道。

「姊姊喜歡哥哥，非常、非常的喜歡。」

「那哥哥喜歡姊姊嗎？」

「姊姊……不知道……」紫凝抬頭遙望天際，長長地嘆了口氣。

深更時分，滎永挺拔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紫凝的床邊。

一股強大莫名的壓迫感讓紫凝從睡夢中驚醒。她一張眼就看到滎永那兩個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的眼睛，她驚恐莫名的想叫卻叫不出聲音。

「把衣服脫掉。」滎永的命令不容置喙。

「不要……」紫凝抓緊衣襟。

滎永目光一寒。「你的丈夫叫你把衣服脫掉，你沒聽見嗎？」

「不……」紫凝退縮的腳踝很快被爬上床的滎永捉住，他強壯的雙臂緊緊按住她想逃的身體。

「可惡，你太可惡了……」滎永把臉埋在她的肩上，低吼着。

可惡？是指我嗎？滎永抱得她好難受，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滎永在心中吶喊着：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為什麼我非愛你不可？為什麼我要愛一個不愛我的人呢？

在知道她真正的意思之後，滎永有如跌進萬丈深淵，他知道也許自己再也爬不起來了。原來她要的只是他的身份、他的家世背景，她不要他的愛，因為她根本就不愛他，從頭到尾只是他一相情願。

想不到他第一次真心愛上一個人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他傷心，他憤怒，他不甘心，他不能接受。她明明已經是他的人了，為什麼她不肯把心給他呢？她之所以拒絕他會是因為之前他對她造成的傷害所做出的反擊嗎？如果是的話，那她無疑是成功了，她真的讓他受到打擊，徹徹底底的。

「你竟敢玩弄我的感情？你竟敢拒絕我？」滎永灼熱的唇移到紫凝的嘴邊時才發現她早已昏了過去。他放鬆手臂，但還是抱着她。輕輕觸摸着心愛的人姣好的五官，他情不自禁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甜美的唇。

「滎永，驍親王府如此的豪華壯觀，今兒個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走在滎永身邊的瑞雪格格笑吟吟的說。

「是啊！」滎永心不在焉的應道。前兩天皇上召他進官就是為了隆親王之女瑞雪格格，皇上告訴他有意把瑞雪格格指婚給他，還告訴他隆親王和驍親王也有這個意思。

所幸一向把他當自個兄弟看待的皇上完全尊重他的意思。當然，皇上是希望他點頭答應，畢竟這是樁好姻緣，而且皇上似乎很有把握，因為他實在是找不出滎永會拒絕這門親事的理由。

也許就是這樣吧，滎永沉默的凝視正值豆蔻年華的瑞雪格格。此女的容貌無從挑剔，是他所見過最美的格格，甚至比他所愛的芷筠格格還要美。

瑞雪格格不但是個大美人，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據說沒有一樣能難倒她的。在皇上，在大家的眼中，他和瑞雪格格簡直就是一對金童玉女，再也沒有一對伴侶比他倆更相稱的了。

除了瑞雪格格，還有誰比她更適合坐少福晉的位置呢？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滎永當然也不例外。

但是他還是讓自信滿滿的皇上吃了一記悶棍，因為他的回答是給他幾天的時間考慮。皇上允許了他，不過有一個條件，皇上要他考慮的這幾天好好認識瑞雪格格，這也就是瑞雪格格為什麼會出現在驍親王府的原因了。

「滎永，你為什麼都不說話呢？」瑞雪停下來看着他。

滎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覺得好泄氣，明明身邊的人兒人比花嬌，為什麼他心裏想的還是那個不需要他的愛的女人呢？

「格格，你知道我有兩名侍妾嗎？」滎永不想對她隱瞞。

「嗯，我是有聽說。」瑞雪笑看着他，「怎麼，你以為我會在意？」

「不會嗎？」如果反過來讓他知道芷筠另有意中人，滎永很有可能把那個人殺了。

「當然不會。」瑞雪微笑的說。「哪一個王爺貝勒不是三妻四妾的？這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嗎？」

「你說得也對。」滎永在心中深深嘆息。這個識大體又善解人意的瑞雪格格真的是教人無從挑剔啊！可惜他已心有所屬，不管眼前的人多麼完美無缺，他的心裏面……

「芷筠？」真巧，擄獲他這顆不羈的心的女人這時出現了。

「貝勒爺？」剛從詠香園過來的紫凝在看到滎永和瑞雪格格想要迴避已經來不及了。她硬着頭皮走上前，輕輕喊道：「貝勒爺，瑞雪格格。」

「原來你就是芷筠格格呀！」瑞雪注視紫凝的眼神是和善的。

「是的，我就是芷筠。」真是個美麗動人又落落大方的格格啊！紫凝心酸酸的看着眼前這對璧人。人家可是正牌的格格，當然比她這個冒牌格格要有資格得到滎永的愛。

「芷筠格格好漂亮啊！」瑞雪笑着調侃滎永，「真的是便宜你了！」她言下之意好像是在說滎永有了這麼漂亮的格格在身邊還不滿足，還要娶她進門，頗有為紫凝抱不平之意。

滎永淡淡的睇紫凝一眼，然後對瑞雪說：「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上偏偏就有一些人擁有一副花容月貌，可是心裏面想的卻是見不得人的事。」他這番不經大腦的話一說完自己就後悔了，他好恨自己只能用傷害心愛的人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怒氣，他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