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一個秀麗而隱蔽的山谷。

谷內山泉清幽、藤蘿相纏、草木茵茵、花香馥郁。許多大大小小的木製房舍縱橫交錯,前前後後錯落有致地佈滿了整個山谷,谷口搭建着一個高高的塔台,為觀望警戒之用。

辰時三刻。

兩條人影自谷內鬼鬼祟祟、悄無聲息地偷偷摸向谷口,眼看着即將出谷——

“站住!”霹靂般的吼聲如炸雷一樣在頭頂響起,一個身材魁梧、滿面虯髯、年約四五十歲的彪形大漢好整以暇地攔住了二人的去路。“你們幹什麼去?”

“爹。”一見偷跑不成,面目雋美如女子的青年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我們只是起來活動活動,沒有想到哪裏去啊。”

“是啊是啊,”老實厚道的青年跟着附和,“我們只在這兒四處逛逛罷了。”

“你們別給老子裝傻。”靳飛涯咧嘴一笑,“要走可以,”他拿出一根粗壯的手指指了指蘇放,“你走,小雷留下。”

“這怎麼成?!”蘇放叫了起來,“當然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留下也行,”靳飛涯大度地說,“繼續分房睡。”

“都已經分開半個月了,”蘇放垂頭喪氣地嘟囔,“為什麼大武他們可以在一起,我們就不行?”——這可是攸關“性”福的大事啊……

“那自然是因為小逸長得漂亮討喜啊。”一個嬌俏柔美、儀態萬千的女子驀然出現在他們身後,輕輕柔柔地道,“你瞧瞧你那五大三粗的傻樣——自你來了以後,咱們絕心谷的鄉土氣息增長了一倍都不止。”

好毒。真不愧是“毒手”的母親——蘇放心裏暗嘆。

“娘,”雷玉諂媚地道,“您今天這身裝扮真是嬌艷動人,簡直是顛倒眾生,美得出神入化。”

“是嗎?”雷憶雪撫了撫頭上的金步搖,摸了摸嫩黃色的上等絹衣,心花怒放。“真的很美?”

“當然。”雷玉大力誇獎,“您的衣着大方得體,氣質高貴、飄逸出塵,只可惜……”

“可惜什麼?!”雷憶雪急沖沖地問。

“這個顏色搭配好象有點兒問題……”雷玉沉吟,他側首徵求蘇放的意見,“阿放,你看呢?”

“唔,”蘇放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半天(——直把靳飛涯瞅得雙眼冒火),才慢吞吞地道,“的確,嫩黃的顏色雖然不錯,不過尚不能完全襯托出咱們娘風華絕代的無邊魅力。”

“小子,少叫得那麼順口。”雷憶雪扯了扯唇角,“這麼說,這個顏色真的不太適合?”後面一句話問得甚是急切。

“是的。”蘇放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夫君。”雷憶雪嬌聲呼喚——直把雷玉和蘇放聽得頭皮發麻、四肢發冷。

“什麼事?夫人。”靳飛涯通體舒泰地放柔了嗓音,柔情密意地應答。

惡……另外兩人的雞皮疙瘩霎時抖滿了一地。

“我回去換個衣服。這兩個小鬼就勞煩夫君將他們帶回谷去——可別讓他們跑了。”

“夫人放心,”靳飛涯神氣活現地拍着胸脯,“保證一個也跑不了。”

“那我先走了。待會兒見,夫君。”說罷,一步三搖、婷婷裊裊地漸行漸遠。

“夫人,你走好。”方才在兒子跟前的鐵面形象早已化成了一池春水,靳飛涯凝望着愛妻遠去的背影,目光中溢滿了脈脈深情。

蘇、雷二人悄悄對視一眼——終於擺平了一個。依雷憶雪對美的狂熱執着,她這一去,起碼要一個時辰方能迴轉。

“小雷,”收回了戀戀不捨的視線,靳飛涯語重心長、心平氣和地開始了諄諄教誨,“不是為父頑固,只因你是雷家唯一的獨子,須得擔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

“爹,”雷玉眼光一溜,狡黠地道,“你不也是靳家唯一的獨子,又為何不擔負起應盡的責任?”

“這……為父自小父母雙亡,所以自願入贅雷家……”

“爹,”蘇放不服氣地道,“我也是自小父母雙亡,我也可以入贅雷家啊。”

“不要叫我‘爹’!!”靳飛涯勃然大怒,“你入贅頂個屁用!難道你還能給咱們雷家生個一男半女不成?!”

“爹,”雷玉不急不徐地道,“我和阿放打算出去遊歷天下,增長見聞,估計沒有三年五載恐怕不會回來。您和母親自己保重,孩兒這就拜別了……”

“拜別?!”靳飛涯移動身形,方待阻住他二人去路,不料肚中突如其來一陣絞痛,當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爹,”雷玉奸笑,“今早那碗清粥的滋味還不錯吧?”

“你……你在裏面放了什麼?”靳飛涯頗為好奇,“居然能瞞過老子……”

“自從我五歲那年在您茶里下巴豆被捉住以後,孩兒便憤發圖強、殫精竭智,花費了十幾年時間終於研製出了這種無色無味、令人防不勝防的特效瀉藥。”雷玉得意洋洋,“嘿嘿,孩兒總算能夠青出於藍,騙了您這個大神醫一回。哈哈哈……阿放,”他大大方方地拉起蘇放的手,“咱們走吧。”

“好。”蘇放興高采烈地衝著靳飛涯揮了揮手,“多多保重,再見了,爹。”說完,兩人運起輕功,眨眼之間已掠出去十七八丈遠。

“說了別叫我‘爹’!!”靳飛涯暴怒,欲待舉步去追,卻又腹痛難忍,趁着四周無人,趕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躥入了路邊一堆茂密的草叢。“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等老子抓到你們,一定打斷你們的狗腿!!”

“哈哈哈哈……”清亮的笑聲悠悠傳來,終至不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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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閻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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