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詐 術
范新田嘿嘿一笑,搖頭道:“沒那麼容易,我得先聽聽是什麼事情,能不能幫得上忙?”
南宮逸奇道:“范大人放心,如果范大人幫不上忙的事情,我決不會找范大人的。”
范新田輕“哦”一聲,道:“這麼說,朋友的這個忙我是非幫不可了!”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不錯,這個忙在范大人來說,實在是件輕而易舉微不足道的事情!”范新田又輕“哦”了一聲,道:“朋友還是請說究竟是什麼事情吧?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這我自然要說,我不說,范大人縱然千肯萬肯要幫我的忙,也將無從幫起,對不對?”
聲調一落即起,道:“最近我急需一筆錢用,所以特來找范大人商量,幫我個忙,借我五百金!”
范新田臉色突然一變,道:“你說什麼?”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請范大人借我五百兩金子,范大人明白了么?”
范新田瞪目喝道:“朋友,你瘋了么!”南宮逸奇冷漠地道:“范大人,你看我像個瘋子的樣子么?”
范新田道:“朋友,你另外去想辦法吧!”南宮逸奇道:“如此說,范大人是不肯幫我這個忙了!”范新田搖頭道:“我沒有那麼多的金子,也無能為力!”南宮逸奇道:“范大人,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范大人何必……”
范新田沉聲截口道:“朋友你不必說廢話了,還是去找那有的人商量去吧!”南宮逸奇道:“但是我卻找定了你范大人,你范大人也非幫我這個忙不可!”范新田道:“奈何我實在沒有,也無能為力!”南宮逸奇道:“范大人,我生平決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范新田冷冷地道:“那是你朋友自己的問題,可與我無關!”南宮逸奇突然沉聲道:“范大人,你答應不答應?”
范新田道:“不答應!怎樣?”南宮逸一聲冷笑道:“那我可就要對范大人不客氣了!”范新田雙目一瞪,道:“難道你還敢對我下手用強!”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對了,范大人不肯答應,我逼不得已,只好……"他話未說完,范新田他竟然想要先發制人,倏然一聲冷笑,閃電出掌猛朝南宮逸奇胸前拍去!南宮逸奇淡然一哂道:“范大人,我已經說過了,我生平決不作沒有把握的事,就憑你范大人想在我面前逞凶,那還差得遠呢!”說話間,他一伸手,輕而易舉地攫住了范新田的一隻手腕!范新田心頭不禁駭然大震,身軀倏起寒顫!然而南宮逸奇並未難為他,一攫之後,竟立刻鬆了手,笑說道:“怎麼樣?范大人,我沒有說錯吧!”范新田心裏明白了,他遇上了武林高手,他絕不是對方之對手,於是,他不敢出手自討苦吃了。於是,他嘿嘿一笑道:“朋友身手誠然高明,令人佩服,不過……”語聲一頓又起,道:“朋友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么?”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金陵。”
范新田點了點頭道:“金陵王府侍衛,個個都是當代江湖一流高手,朋友如此對付我,難道就不怕我……”
南宮逸奇搖手截口道:“范大人,你不必用這些話來嚇唬我,那是嚇唬不了我,再說我相信你范大人也不會那麼傻,願意這件事讓王府里的同事知道!”語聲突然一低,接道:
“范大人,五百兩隻是一千兩的半數呢!”范新田心頭猛地一震,道:“朋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范大人心裏應該明白!”范新田搖頭道:“我一點也不明白!”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就再提范大人一個醒兒好了。”
語聲一頓即起,道:“我來自‘至尊宮’。”
范新田身軀不禁駭然打了個寒顫,臉上變了色,猛地向後退了一步,顫聲道:“朋友,你……”
南宮逸奇異目奇采一閃,道:“范大人,如今你明白了吧!”范新田略為定了定心神,注目問道:“朋友,你究竟是那一位?”
“范新田,你大膽該死,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歷,還敢稱我為‘朋友’,看來你是想找死了!”范新田身軀不由又是一顫,又往後退了一步,躬身說道:“屬下該死,請上座寬恕!”南宮逸奇了也真會用詐,這“詐”的智慧都沒有,他怎還能稱得上是宇武林稱奇稱最蓋世“奇才”!
“詐”術收了效,於是,南宮逸奇冷“哼”了一聲,道:“范新田,如今你怎麼說?”
范新田連忙躬答道:“屬下遵命,不過,尚請上座賜地身份!”南宮逸奇冷聲道:“你不相信我?”
范新田道:“屬下不敢,只是……”
南宮逸奇截口道:“少廢話了,我問你,玉塊、奇劍、明珠為何還不送往宮中?”
這話問得突然,范新田神情不禁一呆,道:“不是早就送往宮中去了么,上座怎……”
南宮逸奇倏然一聲冷笑,道:“范新田,你敢欺我?”
范新田心頭一震,垂首道:“上座明鑒,屬下不敢,東西確實已送往宮中去了。”
南宮逸奇道:“但是宮中迄今並未收到,主上乃才派我來查……”聲調一落即起,道:
“你是交給誰送往宮中去的?”
范新田道:“是第五使者。”
突然,南宮逸奇星目寒芒一閃,倏然措手點出一指,范新回應指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一歪,倒下躺在地上昏了過去。接着,南宮逸奇目注巷口沉聲說道:“何方高人,請顯身出來談談吧。”
巷口響起一聲輕笑,現身走出一個白影,朝巷內走了進來。南宮逸奇心神不禁微微一震,旋而目閃異采地道:“原來是閣下!”敢情這現身的白影,竟是那“悅賓樓”上和南宮逸奇同桌對坐的白衣美少年。白衣美少年神色從容地走近南宮逸奇對面六尺地方停足停身,淡然的一笑,道:“宮兄很感意外吧?”
南宮逸奇道:“的確很感意外,不過,也怪我粗心大意看走了眼。”
白衣美少年目光瞥視了地上的范新田一眼,道:“宮兄好高的心智。”
南宮逸奇神情微微一怔,道:“閣下這話指何而言?”
白衣美少年,道:“宮兄自己心裏應該明白。”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不但不明白,而且糊塗得很!”白衣美少年微笑笑道:“宮兄既然糊塗得很,那就糊塗下去好了。”
南宮逸奇暗皺了皺眉頭,星目倏然一凝,問道:“閣下上姓高名?”
白衣美少年道:“宮兄先前在‘悅賓樓’上為什麼不問?”
南宮逸奇道:“現在問也並不算遲!”白衣美少年搖頭道:“遲了。”
南宮逸奇道:“為什麼?”
白衣少年道:“先前不知道你是武林中人自可告訴你。”
南宮逸奇道:“如今因為知道我是武林中人,便不願告訴我了,是么?”
白衣美少年點頭道:“一點不錯。”
南宮逸奇詫異地道:“有道理么?”
“自然有。”
白衣美少年道:“我的名號,武林中莫不聞之色變,退而避之。”
南宮逸奇星目奇采一閃,道:“你怕嚇壞了我?”
白衣美少年點頭道:“不錯,若非怕你驚魂喪膽,我早就告訴你了!”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那不要緊,我這人生平別無所長,就是膽子特別大,你只管說好了。”
白衣美少年星目一眨,道:“宮兄真的不怕,真的要問?”
南宮逸奇點頭:“哼”了一聲。白衣美少年倏然一笑道:“宮兄,我外號武林人稱‘魅影拘魂玉書生’。”
南宮逸奇神情不禁愕然一呆!這真妙得很,也真滑稽好笑極了,這白衣美少年是誰,他怎地竟當著南宮逸奇的面冒充起南宮逸奇來了。
旋而,南宮逸奇忽地笑了,星目異采一閃,道:“閣下,那‘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下視之為‘魔’,兩手血醒,閣下冒充他,難道不怕招惹殺身之禍么!”白衣美少年道:
“宮兄看我的相貌像是冒充的么?”
南宮逸奇笑笑道:“以閣下相貌人品這俊逸,‘玉書生’三字確可當之無愧,不過,據我所知,南宮逸奇他生平只是一襲青衫,從未穿過白衣。”
白衣美少年笑道:“這麼說,宮兄身着一襲青衫,該是真正的‘玉書生’了!”
說這話的神情,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其實是有心點醒南宮大奇,意思也就是在說“我已知道你是真正的‘玉書生’了”。南宮逸奇蓋代奇才,智高絕世,照理他應該聽得懂對方這話的含意,但是,他卻“難得糊塗”的竟然沒有聽得出來。
於是,他搖搖頭道:“閣下開玩笑了,就憑我這張臉,如此尊容,那配稱‘玉書生’,閣下這玩笑開得實在太大了,我實在當不起,也不敢找這麻煩,招這殺身之禍!”白衣美少年星目一凝,道:“宮兄不會是不敢承認吧?”
南宮逸奇眉微軒倏垂,淡然搖頭道:“那怎麼會。”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此,宮兄就不該憑着衣着的顏色,指我是冒充!”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再說,一個人雖然有一個人的心性,對某種顏色有着習慣性上的偏愛,但是,習性有時尚且會因環境的影響與其他因素而有所改變,何況是顏色的偏愛,往昔喜穿青杉,今夕改着白衣,並非決不可能之事,宮兄以為然否?”
這說不錯,也確實是道理。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道:“閣下所言雖然確有可能,不過,我還有理由證明閣下確是冒充,是假不真!”白衣美少年笑道:“如此,我洗耳恭聽宮兄的理由證明!”南宮逸奇笑笑道:“第一,那南宮逸奇相貌人品雖然生得不俗,但是卻無閣下這般美秀,氣質不同,年紀也比閣下大了些。”
白衣美少年接道:“第二呢?”南宮逸奇道:“第二,南宮逸奇的相貌在俊逸中有着一股自然的凜人之威,英挺之氣,而閣下卻沒有。”
白衣美少年一聽這話,心中似乎有點不服的雙眉微挑了挑,問道:“還有第三沒有?”
南宮逸奇道:“有這兩點理由,該已經很夠了。”
白衣美少年星目眨了眨,又問道:“宮兄見過那‘玉書生’么?”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福薄緣薄,沒有。”
白衣美少年道:“那你對他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南宮逸奇道:“我是聽人傳說的。”
白衣美少年淡然一笑道:“俗話說得好,耳聞不如目見,傳說並不一定能作準,宮兄明白么!”語聲一頓,目光又瞥視了躺在地上的范新田一眼,改了話題的問道:“宮兄打算如何處置他?”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帶走他。”
白衣美少年道:“把他交給金陵王府處置不好么?”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還有用他之處。”
白衣美少年道:“你要把他囚禁起來?”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然我就不必麻煩費事帶他走了。”
白衣美少年道:“金陵王府也有國人的地方,把他交給金陵王府囚禁,那豈不兔得麻煩省事!”南宮逸奇搖頭道:“那不妥當。”
白衣美少年道:“金陵王府警衛森嚴,所有侍衛都是江湖一流好手,難道還怕他跑了,或是被人救走不成!”
“那倒不是。”
南宮逸奇道:“囚在王府里他準會送命!”白衣美少年道:“你怕王爺會殺他?”
南宮逸奇道:“王爺雖不殺他,他也一樣的話不成!”白衣美少年星目眨,問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他的同黨會對他暗下毒手,殺他滅口!”白衣美少年心頭微微一震,道:“宮兄認為王府里還會有了的同黨?”
南宮逸奇道:“很可能有。”
白衣美少年星目突然一凝,道:“宮兄可是認為那呂鋒就是?”
南宮逸奇微感意外地道:“你也知道呂鋒?”
白衣美少年倏地淡然一笑,道:“我還知道範新田的進入王府,是呂鋒推薦引介的呢!”南宮逸奇笑道:“閣下對王府的事情似乎知道得不少。”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知道得絕對比你宮兄多得多。”
南宮逸奇目光突然凝注地道:“閣下,我再請問,高姓大名?”
白衣美少年道:“我不是告訴過宮兄了么,‘白書生’南宮逸奇。”
南宮逸奇是目寒電一閃,道:“閣下,假冒‘白書生’,那隻會招禍,可決無半點好處!”白衣美少年淡笑笑道:“宮兄一定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南宮逸奇聲調一沉,道:“閣下,你一定不肯賜告姓名,我就只好對你不客氣了!”白衣美少年星目微睜地道:
“不客氣便怎樣?”
南宮逸奇語音冷凝地道:“委屈你閣下和范新田做個伴!”白衣美少年雙眉一揚,道:
“你敢!”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閣下,你應該明白,對金陵王府的侍衛我都敢下手制住他,枉論是對一個姓名都不敢說的人,我還有什麼顧忌不敢的么!”這話不錯,也確是實情。
白衣美少年雙眉微微一揚,道:“我和他不同,范新田他身為王府侍衛,吃糧拿俸,竟敢與匪徒勾結,盜竊王府的錢財奇珍,論罪他該死該殺,你不制他,王爺也會殺他!”南宮逸奇冷笑道:“閣下這話雖也有理,是和他有點不同,但是,我卻不能輕放過你!”白衣美少道:“有道理么?”
南宮逸奇道:“因為你聽到的秘密太多了,在王府的奇珍來追回,‘至尊宮’問題未解決之前,我不能讓今晚你所見所聞傳入別人的耳內!”白衣美少年星目一眨,道:“你怕我泄漏出去?”
南宮逸奇道:“不錯,這也就是我必須耍委屈你和范新田和道理!”白衣美少年眨眨眼睛道:“你以為能委屈得了我!”南宮逸奇道:“不信,閣下就試試你的身手!”話落,倏然抬手拍出一掌!南宮逸奇笑道:“我就接你這一掌看!”話聲中挺掌迎上,“砰!”的一聲震響中,兩人袍角齊揚,雙方各自後退了半步,竟然是不分高下。
南宮逸奇雙眉微揚,道:“閣下確實不差,我低估你了!”白衣美少年劍眉雙軒地道:
“宮兄你也不差,請再接我這一掌看!”倏然跨前一步,揚手又拍出一掌!這一掌與先前的一掌截然不同,輕飄飄地,像是虛張聲勢的樣子。南宮逸奇不禁星目異采一閃,道:“掌發無聲無風,真力蘊而不吐,閣下這一掌可比適才那一掌高明驚人得不可以道里計!”
他口說手不閑,再度挺掌迎上。又是“砰!”的一聲震響,雙方袍角再度飛揚,但是,那聲勢威力比前增加了一倍還多!這一掌硬接的結果,白衣美少年身形一晃,腳下竟啟了一大步,而南宮逸奇只斜退了小半步。情勢顯然,白衣美少年的功力不如南宮逸奇,略差了半籌。白衣美少年雙眉軒揚,倏然輕聲一笑道:“宮兄果然不愧宇武林稱奇稱奇,稱最,確實高明得令人驚服!”南宮逸奇心頭不由微微一震,凝目問道:“閣下,你說誰宇內武林稱奇稱最?”
白農美少年含笑道:“就是宮兄你!”南宮逸奇道:“閣下,我姓宮名大可,只是個江湖無名小卒……”
白衣美少年含笑截口道:“算了,宮兄,難道要我揭穿你!”南宮逸奇道:“閣下以為我是誰?”
白衣美少年突然揚聲一笑道:“鬚眉男子漢,昂藏七尺軀,武林稱最,當代奇男,怎也恁地小家氣,藏頭露尾裝糊塗!……”語鋒微頓,目光凝注,接道:“宮兄,你明白了么?”
南宮逸奇聽得心中驚懍極了,他雙眉軒揚,星目異采飛閃地揚聲一笑,道:“閣下,我明白了,也承認了,你還有可說的沒有?”
白衣美少年搖頭一笑,南宮逸奇道:“閣下,我再次請問,你究竟是誰?怎會知道我?”
白衣美少年搖頭道:“宮兄最好暫且別問我是誰……”
突然,巷尾出現一條人影,身形飛掠奔來。白衣美少年連忙改口道:“沈景器來也,宮兄,再見。”
說著轉過身軀,舉步往巷口急急走去。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閣下就這麼想走么,可沒有那麼容易!”話聲中他身形電閃,已攔住了白衣美少年的去路。白衣美少年劍眉微微一皺,道:“宮兄既然不讓我由巷口出去,那我就……”話未落,突然一轉身,向巷尾掠去。
“沈大人,請截住她!”沈景器應聲笑道:“老朽尊命。”
這時,白衣美少年已到了沈景器面前五尺之處,沈景器連忙沉聲喝道:“朋友,你站住!”
白衣美少年腳下未停,倏地一抬手,道:“讓我過去!”他一抬手間,沈景器已有所見,神情倏然猛震,連忙頭一低,身子一側,讓過了白衣美少年。這時,南宮逸奇已跨步到了他面前,目射詫異地問道:“沈大人,你為何不攔住她?”
沈景器抬手道:“南宮逸奇,老配攔不住她。”
南宮逸奇道:“但是,沈大人並未出手攔她!”沈景器苦笑道:“老配根本無法攔得住她!”“是么?南宮逸奇星目轉了轉,道:“如此說,沈大人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沈景器道:“這個……”
南宮逸奇道:“沈大人不便說么?”
沈景器目光一轉,道:“她沒有告訴南宮大俠么?”
南宮逸奇道:“她要是告訴了我,我怎會還問你沈大人。”
沈景器道:“她既然沒有告訴南宮大俠,老朽就更不便說了!”
南宮逸奇道:“沈大人有所顧忌?”
沈景器點頭道:“是的,請南宮大俠原諒老朽!”南宮逸奇星目倏地一凝,問道:“沈大人,她是王府中人么?”
沈景器道:“不然老朽就不會放過她了!”南宮逸奇眉頭微皺了皺,道:“沈大人在‘悅賓樓’上之時,已經看出她了么?”
沈景器又搖搖頭道:“沒有,那時根本毫無所知。”
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問道:“沈大人,你很怕她?”
沈景器苦笑地道:“老朽不是怕她?”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旋忽星目界采電閃,若有所悟地倏然揚聲一笑,道:“沈大人我已經猜到她是那一位了。”
沈景器不禁一怔,眨了眨眼睛道:“南宮大俠已經猜到她是誰了?”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只是我很奇怪,她怎會知道我……”語聲一頓,目光倏然一凝,如電地注視着沈景器問道:“是你沈大人對她泄漏了消息,對不對?”
沈景器頭一低,道:“南宮大俠原諒,老朽是逼不得已!”南宮逸奇道:“怎樣逼不得已?”
沈景器道:“老朽回府稟復王爺時,向王爺誇下了海口,保證所失奇珍不久定能追回,請王爺安心!”南宮逸奇道:“你把我已經點頭答應伸手管這件事情的實情,告訴我王爺?”
“沒有。”
沈景器搖頭道:“老朽只說事情已經有武林絕世高人答應幫忙。”
南宮逸奇道:“在王爺追問是那位武林絕世高人,於是你便實說了實情,是么?”
沈景器搖頭道:“也沒有,老朽請王爺恕罪,成全老朽的信諾,王爺他深知武林人的‘信諾’重於生命,因此,王爺他點了點頭沒有追問。”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了一下,又問道:“是她後來背着王爺向你逼問了?”
沈景器點頭道:“是的,當晚她派人把老朽叫了去,一定要老朽朽實說,老朽被逼無法,只好告訴她是當今武林中一位‘似魔實俠’的高人。”
南宮逸奇目中異采閃動地道:“除此之外,她沒有再問什麼了么?”
沈景器搖搖頭道:“老朽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會易裝改扮……”語聲一頓,搖頭苦笑了笑,歉意地道:“請南宮大俠原諒老朽的過失!”南宮逸奇淡笑了笑,道:“沈大人不必為此事道歉了,以她心智之高明,別說是你沈大人,就是我也一樣的會想不到的。”
沈景器訕笑了笑,沒有接話。接着,南宮逸奇話題倏地一轉,問道:“對於范新田,依沈大人看如何處置較好?”
沈景器目光瞥視了地上的范新田一眼,問道:“事情果如所料么?”
南宮逸奇頷首道:“東西已經送去了‘至尊宮’。”
沈景器微一沉思,道:“南宮大俠準備如何處置他?”
南宮逸奇道:“我本想把他帶走的,但是我突然改變了心意。”
沈景器道:“南宮大俠改變心意,可是要毀了他?”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我還有用他之處,目前還不能毀他。”
“那麼……”沈景器沉思地道:“南宮大俠可把他交給……”他話未說完,南宮逸奇星目寒芒倏然一閃,朝他一擺手,道:“有人來了。”
沈景器神情不禁一怔,旋而他雙目也是寒芒飛閃,朝南宮逸奇點頭道:“老朽聽見了,人數可能在四個以上,而且身手個個不低!”語聲一頓即起,道:“南宮大俠請稍待,老朽到巷口去看看去!”話落,他身形一長,朝巷口飛掠了過去。
沈景器他身形才掠落巷口,來人也在巷外現身,他一見來人,神情不由倏然一呆,旋而他心中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急低頭躬身道:“卑職見過王爺。”
來人敢情竟是“金陵王”,隨在“金陵王”身後的是侍衛領班蘇世禎和四名“錦衣侍衛”。金陵王含笑擺手道:“沈侍衛不必多禮,我是特地趕來向宮大俠當面致謝的!”說著,他邁步走向巷內。
然而,他抬眼朝巷內望去時,正有一條青影身如飄風般地向巷尾飛掠而去。金陵王一見,連忙朗聲喊道:“宮大俠請留俠駕。”
南宮逸奇充耳不聞,身形依然朝巷尾如飛掠去。侍衛領班蘇世禎,他尚不知金陵王口中的“宮大俠”,乃是當世武林稱奇稱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他見對方竟然不聽金陵王的命諭,腳下絲毫不停,心中不由有點生氣,閃身便要追下。但是,金陵王卻抬手攔住了他,笑笑道:“巷尾早有人在等着他了。”
話聲中,巷尾突然響起一聲輕笑,出現了一位白衣人影,攔住了南宮逸奇的去路,笑說道:“宮兄,你好意思就這樣走么!”
原來這位隱身等在巷尾攔截南宮逸奇之人,竟是那位始終不肯透露姓名的白衣美少年。
南宮逸奇心中微微一驚,笑說道:“閣下好高的心智……”
身形倏長,沖空而起,直上夜空。白衣美少年輕笑道:“宮兄,你這樣一走豈不令我丟臉難堪么!”身形跟着衝天而起,竟然揚手朝南宮逸奇拍出一掌。
他自知功力身手皆比南宮逸奇略遜一籌,這一掌絕對傷不了南宮逸奇,用意乃在攔阻南宮逸奇,將南宮逸奇迫落回巷內。南宮逸奇雖然身懸半空,雖然有能力問避這一掌,但是,他乃是心高氣傲之人,他不願閃避示弱於人。因此,他出了手,硬接了白衣美少年這一掌!
“砰!”的一聲震響中,白衣美少年突然張口發出了一聲驚叫,身形突如殞星瀉落,腳下一個踉蹌坐在地上!看樣子,她似乎受了傷。南宮逸奇心中不禁倏然一驚,他生性雖極高傲,但卻是位劍膽琴心,俠骨柔腸的少年英豪,何況他已經知道了白衣美少年的真正身份,在這等情形下,他豈能不顧而去,他又怎忍心!……
於是,他身形跟着瀉落,飄然落在白衣美少年的身傍,急問道:“閣下,你怎麼樣了?”
白衣美少年身子自地上緩緩站起,突然伸手閃電般地攫上了南宮逸奇的右臂臂肘,輕聲一笑道:“宮兄,你上了當了。”
南宮逸奇一怔,旋而他搖搖頭道:“閣下,你這是何苦?……”
白衣美少年道:“宮兄,我已經把王爺請來了,你怎好掉頭就走,不和他見見。”
南宮逸奇眉頭皺了皺,道:“閣下,你何必用這種心機,定要我和令兄見在面作什?”
白衣美少年神情微微一呆,道:“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是的,閣下。”
白衣美少年眨了眨眼睛,道:“這必是沈景器他多了嘴,對么?”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閣下他並沒有說什麼,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白衣美少年道:“猜,並不能肯定,起碼他對你點了頭,承認了你沒有猜錯,對不對?”
南宮逸奇含笑地點了點頭,話題一轉,道:“閣下,你可以鬆開手,放開我了吧!”白衣美少年俊臉倏地一紅,鬆開了攫着南宮逸奇臂肘的手,接着目光一凝,道:“你不會再要走了吧?”
南宮逸奇笑道:“閣下放心,我當遵從閣下之命,和令兄見過之後再走。”
白衣美少年高興地走了,旋而他突又注目說道:“宮兄,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為什麼還叫我‘閣下’,難道沒有別的稱呼么?”
南宮逸奇含笑改口道:“是,郡主。”
原來這位白衣美少年她竟是金陵王的妹妹“蘭陽郡主”,怪不得沈景器他不敢出手攔阻她。一聲“郡主”叫得“蘭陽郡主”沉面嬌靨,也皺了眉,鳳目微睜地道:“你這是幹什麼,是存心氣我么?”
南宮逸奇愕然一怔,道:“南宮逸奇不敢!蘭陽郡主道:“既然不敢,那你為什麼還叫我‘郡主’?”
南宮逸奇神情呆了呆,道:“叫‘郡主’有什麼不對?”
蘭陽郡主道:“這雖然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我卻寧願你仍叫我‘閣下’,可不願你叫我‘郡主’。”
南宮逸奇目光一楞道:“這是為什麼?”
蘭陽郡主道:“什麼也不為,我不喜歡你叫‘郡主’。”
南宮逸奇眉頭微皺了皺,道:“那麼,我就還是稱呼你‘閣下’好了!”
蘭陽郡主風目倏然微睜,道:“你敢!”南宮逸奇神情又是一呆,皺眉道:“郡主閣下,你……”
蘭陽郡主猛然一跺腳,嗔道:“玉書生,你……你真要存心氣我么!”南宮逸奇搖頭道:“我怎敢。”
蘭陽郡主道:“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逸奇傻傻地道:“什麼什麼意思?”
蘭陽郡主道:“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你不但不改口,反而連‘郡主’帶‘閣下’的一起的叫起來了,你這不是存心氣我是什麼?”
南宮逸奇雙眉深蹙地道:“如此,你的意思是要我?……”
蘭陽郡主道:“你在和我裝傻么?”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沒有,再說我也不敢!”蘭陽郡主鳳目微睜,道:“真的?”
南宮逸奇道:“我決未說謊!”蘭陽郡主鳳目倏然一凝,道:“我問你,我有名字沒有?
南宮逸奇有點明白了,但也有點出乎意外,他神情微怔了怔,旋而,他皺眉搖頭道:
“這,我一介江湖草民,我怎麼敢!”蘭陽郡主突然輕聲一笑,譏消地道:“宇內稱奇,武林稱最的‘玉書生’,原來竟也是個自甘菲薄庸俗之人,一聽這話,雙眉不由倏地一軒,道:“蘭陽姑娘,南宮逸奇雖然不是也不願讓人視作那自甘菲薄的俗人,但是,可也不願對人越禮……”
他話未說完,蘭陽郡主突然抬手朝他一搖,輕聲道:“這一句‘蘭陽姑娘’可比那‘郡主閣下’強多了,我的真名叫倩倩,宮兄切請記住,以後也請改正,我哥哥他們過來了,至於你真正的身份,眼下除了沈景器和哥哥之外,別的人都還毫無所知。”
說話間,金陵王已經帶着眾人走近丈外之處停了步,含笑揚聲道:“閣下,你和宮大俠談好了沒有?”
聽話語意,這位金陵王不但十分聰明解人,沒有一點王爺的官架子,而且還是趣人妙人!蘭陽郡主一聽這話,嬌靨不由一紅,連忙揚聲說道:“哥哥,你過來吧。”
金陵王一笑,邁步從容地走了過去。南宮逸奇他雖然一身傲骨,武林稱最,但是,金陵工既然不惜降尊纖貴,親自帶着侍衛特地趕到這冷僻的小巷子裏來會見他,他自是不能失禮。
於是,他不待蘭陽郡主介紹,連忙搶前一步,拱手躬身說道:“江湖草民拜見王爺。”
金陵王哈哈一笑,道:“宮大俠,你千萬別多禮,我可不敢當。”
說著雙手一伸,扶住了南宮逸奇。南宮逸奇也就趁勢站直身軀,道:“多謝王爺。”
金陵王微微一笑,道:“宮大俠別客氣了,說謝的應該是我才對。”
語聲一落即起,問道:“宮大快知道我此來的意思么?”
南宮逸奇一怔,搖頭道:“王爺有何吩咐?”
金陵王含笑說道:“我此來之意有二,第一,向宮大俠當面致謝替我破了竊案,第二,我專誠邀請宮大俠移駕王府略作小敘。”
這邀請,頗出南宮逸奇意外,但是,為何會有這“邀請”,他南宮逸奇不是個糊塗人,心念轉間,已經瞭然了是怎麼回事,於是他星目不由閃過一抹異采地深視了蘭陽郡主一眼,接着搖了搖頭,道:“請王爺恕草民方命,草民……”
金陵王接口道:“三五日盤桓都不能么?”
南宮逸奇搖頭道:“草民實在還有急事待辦,一刻之差就能誤了大事。”
金陵王道:“事情果真那麼急,很重要麼?”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是的,王爺。”
金陵王眼睛眨動了一下,問道:“是什麼事情那麼急?可以告訴我不?”
南宮逸奇星目電掃了金陵王身後的蘇世禎等人一眼,搖頭道:“請王爺原諒。”
金陵王也不是糊塗人,他由南宮逸奇掃視蘇世禎等人的那一眼,已經明白了南宮逸奇的心意,不由笑說道:“宮大俠怕他們泄漏出去?”
南宮逸奇道:“王爺,我不敢那麼說,不過,認為我還是謹慎小心點的好!”金陵王領首微笑了笑,倏然朝蘇世禎等人一揮手,道:“蘇領班,你們全都到巷口去等着,沒有我的令諭不準過來。”
蘇世禎躬身道:“卑職遵諭,不過,王爺的安危……”金陵王擺手笑說道:“不要緊,有宮大俠和郡主在,你耽心的什麼,去吧。”
蘇世禎猶豫地道:“但是,……王爺如果有什麼差失,卑職可就吃罪……”蘭陽郡主鳳目突然一瞪,叱道:“蘇領班,你難道連我都不相信么!”蘇世禎連忙躬身道:“郡主誤會了,卑職不敢!”蘭陽郡主冷哼一聲,道:“那你為何還要留在這裏不去!”金陵王沉聲接口道:“蘇領班不準再說了,快到巷口去等着吧!”蘇世禎無可奈何,只得又一躬身道:
“如此,卑職遵命。”
目光深深地望了南宮逸奇一眼,這才帶着四名“錦衣侍衛”和沈景器挾起范新田,轉身邁步朝巷口走去。
南宮逸奇心念忽地一動,突然揚聲說道:“沈大人,請把范新田留下來。”
沈景器立即把范新田放下,蘇世禎卻停步回身國視南宮逸奇問道:“宮大俠要留下他做什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我突然想起了件事情,想問問他。”
蘇世禎道:“什麼事情?”
南宮逸奇搖頭道:“這個蘇領班就不必問了!”蘇世禎雙眉一挑,目光如電地逼注着南宮逸奇道:“宮大俠,事無不可對人言!”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不錯,書有未會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
聲調一落即起,又道:“蘇領班大人,在下請問,領班大人能夠代替范新田回答我所要問的事情么?”
蘇世禎臉色倏然一變,嘿嘿一笑,道:“閣下好厲害的一張嘴!”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領班大人,在下說的是理。”
蘇世禎冷笑道:“閣下這個‘理’字高明,也能厭死人,我蘇世禎領教了。”
語聲一頓,問道:“宮大俠知道範新田的身份么?”
南宮逸奇道:“金陵王府官同七品的青衣侍衛,對不對?”
蘇世禎點頭道:“宮大俠也知道他該隸屬什麼人管么?”
以南宮逸奇道:“你蘇領班大人,對么?蘇世禎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宮大俠就應該明白,你無權留下他!”南宮逸奇星目微凝地道:“你蘇領班的意思是在下無權問他的話?蘇世禎道:“不錯,范新田他膽大包天,竟敢背叛王爺,蘇某身為領班,職責所在,豈能不對王爺有個交待!”
南宮逸奇道:“蘇領班模是要親自問供,問問他是受了誰的主使,在王府卧底的?”
蘇世禎道:“不錯,此事我必須親自審問清楚!”南宮逸奇淡笑地道:“蘇領班真是這個意思么?”
蘇世幀雙眉一挑,道:“你宮大俠以為是什麼意思?”
南宮逸奇道:“沒憑沒據的事情,在下怎敢亂說,不過……”語聲一頓即起,道:“領班大人如果真是這個意思,我請領班大人去問另外一個人,那人或者比范新田還管用,知道得還多些!”蘇世禎心頭暗暗一凜,道:“那人是誰?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那人也是王府侍衛,身份比范新田高了很多很多!”蘇世禎心頭一震,沉聲說道:“閣下請說那人的姓名!”南宮逸奇道:“呂鋒?”
蘇世禎突然揚聲一笑,道:“宮大俠,你已經說遲了一步。”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道:“他已經聞風跑掉了?”
蘇世禎搖頭道:“呂鋒他死了!”南宮逸奇道:“他怎麼死的?”
蘇世禎道:“他服毒死的。”
南宮逸奇默默沉思了剎那,說道:“蘇領班要親自審問范新田的口供么?”
蘇世禎點頭道:“宮大俠難道懷疑不信我?”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在下只不過是一介江湖草民,對王府的侍衛領班大人,我怎敢有所懷疑不信。”
語聲微微一頓,接着又道:“領班大人只管放心,在下只問他幾句話,回頭我負責保證交給領班大人一個活范新田審問口供就是!”蘇世禎目光一轉,說道:“宮大俠說得未免也太輕鬆了,你的負責保證有用么,誰又能負責保證你?”
南宮逸奇雙眉一挑倏垂,眨眨星目,轉朝蘭陽郡主望了過去,蘭陽郡主立刻明白了南宮逸奇的意思,但是,她並沒有開口,目光卻轉向她哥哥金陵王。金陵王在蘇領班和南宮逸奇的對答時,他好幾次忍不住要開口接話。叱責蘇世禎和南宮逸奇答對,他好幾次忍不住要開口接話,叱責蘇世禎無禮,但是,都被蘭陽郡主用眼色止住忍了下去,這時,他一見蘭陽郡主向他望來的眼色,也就立刻明白了這位武功才智都皆過於他的妹妹的意思。於是,他臉色倏地一沉,叱道:“大膽,無禮!”蘇世禎連忙躬身道:“卑職不敢,王爺明鑒!”金陵王接口道:“宮大俠的問題,我負責保證,不准你再多說了!”
金陵王這麼一說,蘇世禎他縱有天膽,自是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於是,他躬了躬身,和沈景器帶着那四名心中暗暗納罕不已的“錦衣侍衛”,邁步朝巷口走了過去。蘭陽郡主待等蘇世禎等人走到了巷口,這才鳳目微凝地望着南宮逸奇問道:“南宮兄,你真有什麼事情要問范新田么?”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倩倩姑娘,請記住目前我只姓‘宮’,最好別提那個‘南’字,否則讓人知道了我,那將會有許多不便!語鋒一頓,話題一轉,按說道:“姑娘高智,當知我要沈景器留下范新田,實非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要問他,而是恐怕沈景器不小心,讓范新田遭人毒手,滅了活口!”
蘭陽郡主心神微微一震,道:“宮兄,你是說范新田他隨時都有遭人毒手,滅口的可能?”
南宮逸奇道:“是的這不能說是沒有可能。”
蘭陽郡主鳳目一睜,道:“這麼說,侍衛群中可能還有他們的同黨了?”南宮逸奇道:
“是的,這我就不敢亂說了,不過,事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凡事總是以小心點為上,姑娘以為然否?”
金陵王含笑接道:“宮大俠所言雖極不錯,但是卻多慮了,蘇世禎他隨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其他四個也都是我的心腹,至於那沈景器則就更不用說了!”南宮逸奇點頭笑了笑,道:“王爺說得甚是,這可能確是我多慮了。”
語鋒一頓,忽然問道:“王爺知道那呂鋒是怎樣服毒死的么?”
金陵王道:“他口裏原本暗藏有毒囊,待至蘇世禎發覺他臉色情形有異不妙時,他已經毒發無救了!”…
南宮逸奇“哦”了一聲,旋忽星目奇采電閃地走到范新田身傍,俯身伸手捏開了范新田的牙關,從范新田口裏掏出了一粒豆大的膠丸看了看,放入懷中收了起來,然後揮手解開了范新田的穴道。范新田自地上站起,當他一眼看見身旁還立着的金陵王時,臉色不由勃然一變,身形便要騰起。南宮逸奇適時手點出了兩縷指風,輕笑道:“范新田,你還是乖乖的站着別動了。”
范新田只覺得兩腿微微一麻,已被封了穴道,他身軀不禁機伶伶一顫,接着他雙唇緊閉,猛咬牙齦!雖然,他想咬暗藏在口裏的毒囊一死了之,免得受刑追供,挨那皮肉之苦!
他這種心意,自然瞞不過南宮逸奇的眼睛,望着他微微一笑,道:“范新田,別再費力了,你就是咬啐了滿嘴的牙齒也沒有用,那顆毒囊已經被我取出來了!”范新田不由雙眉怒瞪,道:“朋友,你究竟是誰!”南宮逸奇笑笑道:“我是誰,稍時當會讓你明白,不過,你卻必須據實答我的問話,我也保證決不難為你,放你一條活命!”
范新田目光瞥了金陵王一眼,道:“閣下這保證有效,以為我會相信?”
南宮逸奇道:“你怕王爺不放你活命?”
范新田道:“你保證王爺也能放過我?”
南宮逸奇轉向金陵王笑道:“王爺能給我這個面子么?”
金陵王點頭一笑道:“宮大俠不必客氣,你怎麼說怎麼好。”
南宮逸奇拱手一揖道:“如此,我謝過王爺。”
金陵工含笑欠身擺了擺手。南宮逸奇接着轉向范新田笑說道:“王爺的話你聽了沒有?”
范新田道:“我聽見了。”
南宮逸奇笑笑道:“如此,你願意跟我合作了?”
范新田微一沉思,點了點頭,道:“螻蟻尚且貧生,為了活命,我答應跟閣下合作,閣下也得先讓我明白閣下是當今武林那位高人?”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那是當然,我生平說話從無更改!”話聲中探手入懷取出一物,朝范新田腳前一丟,道:“你仔細看看吧!”范新因觸目之下,神不禁駭然大震,身軀倏起暴顫,臉無人色地脫口驚心呼道:“魅影拘魂令,你是玉書生南宮大俠!”他這一聲驚呼,聲調夠高的,站立在巷口的蘇世禎等人都聽到了。
蘇世禎飛快地轉頭朝巷裏探望了一眼,臉上也同時電閃的掠過了一絲駭怪異的神色,這神色,沈景器雖然覺察到了,不過,他可沒有說什麼,其實,他不能也不敢說什麼!南宮逸奇未防到范新田突然如此驚呼出聲,雖是急忙喝令他“輕聲”,但是,仍然慢了一點。金陵王眼凶范新田這種驚駭得臉無臉色的神情,心中不由也極感駭然地暗忖道:“看起來這位‘魅影拘魂玉書生’在武林中的名頭,真嚇人得很,可比他這金陵王要威風得多了……。”
他暗忖中,南宮逸奇已伸手虛抓,把“魅影拘魂令”攝回手裏。放入懷內收了起來,朝范新田點頭一笑,道:“如今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也當知道我的為人性情向來不容許人欺我瞞我!”聲調倏地一冷,接着又道:“現在我先警告你,最好老老實實答我問話,別妄想有一點搪塞欺我,否則,可休怨我毀信手下狠辣絕情,你明白了么!”
范新田連忙點頭答道:“南宮逸奇大俠只管放心,我一定如無不答,答必詳盡!”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如此甚好。”
聲調一落即成,道:“王府侍衛中除了你和呂鋒之外,另外還有人沒有?”
范新田點頭道:“還有。”
南宮逸奇道:“共有多少人?”
范新田想了想道:“大概有五六個。”
南宮逸奇道:“除了你和呂鋒之外?”
范新田道:“是的。”
南宮逸奇道:“究竟是五個還是六個?”
范新田道:“確實人數我不清楚。”
南宮逸奇道:“知道那幾個是誰么?”
范新田搖頭道:“要是知道,我就不會不清楚確實人數了!”
這話不錯,有理,也是實情,南宮逸奇微一沉思,又問道:“那指揮你們的人是誰?”
范新田搖頭道:“那指揮之人隱身暗中,我從未見過。”
南宮逸奇道:“他平時用什麼方法指揮你們的?”
范新田道:“用字條通知的。”
南宮逸奇道:“字條如何交給你?”
范新田道:“放置在房中桌上。”
南宮逸奇道:“不怕被外人發現嗎?”
范新田道:“外人發現了根本看不懂那意思。”
南宮逸奇道:“是暗語?”
范新田道:“抄錄一段書或者一首詩,把第一句中的第一個字和第二句中的第二個,以此類推相聯起來倒念,就是令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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