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節 煙波滿目（2）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長韻公主哽咽着，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蕭晨然眼眸微顫，但沉靜如初，依舊將自己固鎖在黑暗的沼澤中。面對青春熱情的長韻公主，他只能無言以對。告訴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會讓她感到沮喪與痛苦。因為他們之間是沒有結果的，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他的心始終只屬於一個人。即便此生沒有相守之緣，但在他的心中她永遠不會被人所替代。此時多說一句只會讓彼此更感到尷尬與負擔。他真得不知道眼前這位如花似玉的金枝玉葉為何如此執着於他，非他不嫁，讓他無法繼續虔誠地做佛祖的信徒。他唯有選擇這樣決絕的方式解脫自己，也解脫別人。

見蕭晨然毫無反應，長韻公主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與挫敗感，淚珠如珍珠垂簾不斷地傾瀉而下。難道真如宇文輝所說的那樣，蕭晨然對她並無半點情意，她只是一廂情願，結果只能是讓彼此痛苦。

“難道你真得如此討厭我，竟連話也不願對我說？”長韻公主擁有一顆驕傲的心，但在蕭晨然的面前卻只有女兒家的嬌柔與羞澀。

端坐的蕭晨然一聲長嘆，緩緩睜開雙眸道：“公主，你太多心了，貧僧只是累了，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見蕭晨然開口說話，長韻公主破涕為笑道：“人家只是關心你嘛，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的。”

“公主，貧僧只是一介草民，承蒙公主不棄結交相識，但絕無非分之想。貧僧的心中只有佛祖，別無旁騖，還望公主見諒。”蕭晨然沉吟半晌還是婉轉地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

長韻公主聞言一愣，隨即唇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慧明，人都道我金枝玉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又有誰知道我的無奈與苦楚。人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對於我而言卻是難比登天。圍繞在你身邊的人無不是貪念皇親國戚的身份，讚美你的人有多少是自真心。母後去世的早，雖有太后與父皇的庇護，但身為公主的命運又會好到哪去。大姐嫁給了英國公的二公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雖然英國公的二公子不敢明着納妾，可是滿屋的侍妾只有讓大姐垂淚的份。二姐嫁給了威武將軍，可是面對毫無感情之人，二姐也只有在自怨自艾中度過自己的餘生。我只是不想重蹈姐姐們的覆轍，我只是想遵循心的感覺，爭取自己的幸福。慧明，我真得讓你如此抗拒，即便是選擇死亡也不願選擇我嗎？”

面對長韻公主的肺腑之言，蕭晨然顯得有些躊躇。他相信字字都是出自她的真心，她對他的感情也是真摯的。但凡事都可以妥協勉強，唯獨感情只能遵循心底最真實的聲音。如果現在選擇欺騙的方式讓她感到暫時的滿足，長久下去只能是無邊的痛與恨，他必須為她斬斷這毫無結果的情絲，為了她，也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