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考上高中的那年,屬於多難之秋。

入冬的時候,司徒宇聞的船遇到了海難,作為船長的司徒爸爸把所有的生還機會都讓給了自己的手下,自己抓着一塊小浮板在海里漂流了十九個小時,幸虧救難人員及時趕到得以生還,卻因此而落下了一身毛病,遇到陰天下雨潮濕天氣便渾身骨買鑽心地疼,這讓他再也無法下海,不得不放棄自己拿生命來熱愛的事業。

海軍總部給他立了個人一等功勛,並有意把他安排到後勤工作,做些輕鬆的活,他卻沒有接受上級的照顧,毅然辭職了,他說,以一個軍人的榮譽起誓,他不想讓軍隊養他這樣一個廢人。

部隊保留了他的軍籍,他卻回到了家,決定另謀生路。

暫時失去了工作的父親待在家裏,又因為失去了心愛的海軍職業而脾氣暴躁,愛美又有些虛榮的媽媽有了外遇,離婚,帶走了司徒一家最寶貝的女孩小惠。

小惠離開的那天,司徒父子一句話沒說,羅熙陽卻哭了整整一宿。

平素,只要在家,都是羅熙陽逗著小惠玩,把她抱着扛着,給她當牛當馬騎,給她梳辮子穿裙於,敦她唱難聽的兒歌,敦她玩可愛的遊戲。

小惠開始說話的時候,第一聲叫的並不是媽媽或爸爸,而是“奶奶”,第二聲便是“哥哥而這個哥哥叫的是羅熙陽。

司徒炎恩最討厭男孩子哭,他認為那很丟臉,羅熙陽就極喜歡哭,動不動就哭。

小惠走的那晚,羅熙陽一直在哭,司徒炎恩第一次沒有出聲阻止。

或許,他也想哭,只是哭不出來而已。

這些打擊還好,司徒炎恩自認還可以承擔,作為軍人的父親給了他堅強的脊樑,可是——在一連的打擊下,一向身體康健的奶奶突然病倒,並且一病不起,在醫院住了兩個月之後,終於與世長辭。

奶奶去世的時候,司徒炎恩整整有一個月無法恢復,他總忍不住說:“奶奶,我的羽毛球拍呢?”

“奶奶,今太早晨吃什麼?”

“奶奶,明天我們一起去公園好不好?”

“奶奶,我冉也不和熙陽吵架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奶奶……你再罵我一聲好不好?”

那一段時間,司徒炎恩經常從睡夢中哭醒,醒來時,便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那目光充滿了擔憂。

終於到了這樣的一天,司徒炎恩厭倦了做乖小孩。

即使做個乖小孩依然留不住最愛的人,那做乖小孩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開始不專心讀書,開始和那些混混小地痞在一起,開始留連那些娛樂場所,一個聰明的人,如果想要墮落,那也一定是撒旦級的。

十七歲的生日夜,司徒炎恩失去了自己的童貞。

那是個在燈光下看起來很年輕很漂亮,在陽光下卻已經滿臉皺紋的風月女子,她很老辣地刺激著從未有過這種經驗的司徒炎恩,卻又在他經不住誘惑提早崩潰時嘲笑他的少不經事。

女人的刺激讓司徒炎恩開始有意磨練自己的床技,床伴越來越多,刺激越來越弱,感覺越來越少,到最後就成了簡單的物理操作,就像槓桿的摩擦起熱原理,到了引爆點自燃起火,可是槓桿依然是槓桿,不會有多少感覺。

發現男人女人之間也就這麼點事的司徒炎恩很快又開始厭倦,那些紅的綠的花的素的女子們,沒有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任何甜美的記憶,可是,他仍然在無聊中尋找這些可以尋歡作樂的人,就像慣性,沒有挑選的餘地,他就是會自動找上她們。

在星座寓言上,雙魚座的男人很容易陷入縱慾的狀況,司徒炎恩好像也不例外。

這是一段極為糜爛放蕩的時期,平穩的生活突然被打亂,而他又再也找不到回頭的路,只有在這條不歸路上繼續朝前走,直到這些骯髒污穢把自己的清純與貞潔全部吞沒掩埋。

他喜歡酒吧里那種曖昧氣氛,雖然還未成年,卻已經有了一張成人面孔的他可以輕而易舉走進任何一家成人娛樂場所,並且能夠輕易獲得女性的歡心。

他一點也不招搖,也不張揚,他甚至是沈默的、落寞的,這卻引來了更多的女子,這個略微帶些神秘感性的年輕男孩已經成了交際圈裏的當紅炸於雞,可是他依然不快樂。

那一晚,他又在外留宿,是一位白領女士的單身公寓。

極盡一宿的纏綿之後,司徒炎恩在日上三竿的時候才醒來,透過窗子進來的陽光有些耀眼,他眯着眼頭痛欲裂地想,今天繼續蹺課吧……他翻個身,抱着枕頭繼續想睡,卻感覺一雙銳利的目光就要刺穿他的身體,他猝然睜開眼,便看到了他最討厭的那一張臉。

他穿着褐色的襯衫,依在陽光里,微笑的雙唇如有所語,最好看的是眼睛,讓人想起法國那位天才詩人蘭波的詩句。

他是羅熙陽,頤長挺拔又英俊。

司徒炎恩用手蒙住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又作了噩夢?為什麼他到了這種地方還會遇到這個混蛋?在這樣的早晨,在這樣的晨光中,看見羅熙陽。

羅熙陽是美麗的。

這樣的感覺讓司徒炎恩從心底發出悲哀的呻吟,難不成沈迷情色太久,連對男人也羅熙陽的五官俊美卻並非那種致命的帥氣,身形修長卻並不算高大,帶著點瘦削的結實。他明亮而燦爛的笑容像初夏的陽光,墨水晶一樣的眼眸會輕易溶化堅冰。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洋溢着一種西方式的大膽與熱情。

他笑着說:“早安!”

司徒炎恩在心底罵了句SHIT,翻身起床,被子下的他是赤裸裸的,看到他身材的羅熙陽吹了聲響亮的口啃,這啃聲讓司徒炎恩越發惱火。

就這樣,什麼也沒穿,他走到羅熙陽面前,揪住他乾凈無瑕的領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耶?你在我就不能在嗎?”羅熙陽一臉的無辜。

“少給我裝無辜!你怎麼進來的?”

“你怎麼來的,我就怎麼來的。”羅熙陽莞爾。

司徒炎恩瞪着他,目光陰冶。

他也回視著,視線明亮。

司徒炎恩最終放棄似地丟開他,開始背着他穿地板上亂七八糟的衣服,該死的女人,不會幫他清洗一下整理一下嗎?

“你的身材真不錯耶。”羅熙陽的目光像色狼,孜孜不倦地在他的身上留戀忘返。

“哼。”

“聽阿眉說圈子裏多了一個鼎鼎大名的,我很想見識一下哦,噴噴,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原來就是司徒公子您呀!”

司徒炎恩提起褲子,開始束皮帶。

名叫阿眉的女人推開門進來:“熙陽,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一會,你剛才在洗澡。”羅熙陽迎上前,在女人眉心吻了一下,優雅而嫻熟的動作。

羅熙陽認識這女人?而且看起來不像普通的交往,早知道羅熙陽花心,沒想到居然抱了他的女人,嘔!

司徒炎恩再也待不下去,抓起襯衫就朝外走。

女人追上來,拉住他:“我已經做好了早餐,當作午飯一起吃點吧!”

“不必了。”司徒炎恩試圖推開她。

“怎麼?不戰而敗嗎?”羅熙陽倚在門楣上涼涼地說。

司徒炎恩霍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到羅熙陽目光中的嘲笑。

“我對別人的女人沒興趣。”司徒炎恩冶冶地說。

“我可不是任何人的。”阿眉笑笑,撩了撩及肩的酒紅色頭髮。“炎恩,你不也一樣?每晚和不同的女人上床,沒人說你什麼,憑什麼女人就不能呢?”

司徒炎恩開始覺得一切都糟糕透了。“和男人處處攀比的女人是傻瓜,有些事情男人玩得起,女人不行,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

“既然如此,何不對女人好點呢?”阿眉毫不在意地反問。

“不值得。”

“那誰才值得?你自己嗎?”

“也不值得。”司徒炎恩厭惡自己,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又無力自拔,也不想自拔。

“我餓了!”羅熙陽舉起雙手說。

“八嘎!”司徒炎恩習慣性地罵出口。

羅熙陽卻笑起來,笑得更加燦爛,拉起他的手,走向餐桌:“民以食為天,吃飽了再吵架。”

“熙陽,你和司徒認識?”餐桌上,阿眉問羅熙陽。

“何止認識?穿一條褲腿長大的。”羅熙陽笑咪咪地說。

“哦?青梅竹馬呀!”阿眉笑得更開心。“這麼說你們是朋友了?”

“對,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從來和他就不是朋友。”司徒炎恩斷然說。

“真討厭,口是心非的傢伙。”羅熙陽擠眉弄眼地朝阿眉做鬼臉。

司徒炎恩端起杯子喝咖啡。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羅熙陽感慨般地說。“阿眉,你說是不是?炎炎從小就是個彆扭的小孩,唉,真是拿他沒辦法。”

阿眉點點頭:“熙陽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好——男——人?司徒炎恩差點被咖啡嗆住,一陣咳嗽。

羅熙陽是好男人?“看來真正的朋友還是有的,但已經是如珍禽異獸般地稀有。朋友難求,能成為相識相知的朋友更是干金易得,知己難求。炎恩,你可要好好珍惜熙陽啊。”阿眉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

“思思,好朋友是一座高山,一派尊嚴;好朋友是一條溪流,一脈智慧;好朋友是一塊厚土,一片淳愛。”羅熙陽附和著點頭,唱戲般地說著酸詞。

司徒炎恩想摔杯子。

“男人們啊,當你成為友情之路上迷途的羔羊時,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可以交心、可以靠背、可以並肩,可以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朋友,應該是你的目標。”阿眉和羅熙陽配合得天衣無縫,簡直是絕妙的雙簧表演。

司徒炎恩抱住頭,為什麼?為什麼美好的一天要毀在這兩個人手裏?

“我要回去了。”司徒炎恩站起來。

“哎,等等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說呢。”羅熙陽幽幽地說。

“說。”

“想和你交換一下的心得啊。”

“說起花心心得,我基本可以提供兩條,是從熙陽身上總結出來的。”阿眉笑咪咪地說。

司徒炎恩皺了皺眉,真是奇怪的女人,自己的男人花心,很值得驕傲嗎?

“說吧,是什麼?”司徒炎恩嘆口氣,看來他遇到了最難纏的女人,沒錯,誰讓這個女人和羅熙陽有關?只要和羅熙陽有關的人或事物,全部是他司徒炎恩的剋星。

“花花公子首要條件:不管現任女友有多漂亮,對你再溫柔再體貼,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美麗外還有更美麗!必須見一個、愛一個,或者腳踏兩隻船,三隻船更好,不得有從一而終、娶了她拉倒、就此收心、金盆洗手之想法及行為!當然,這個條件也同樣適合。”阿眉慢悠悠地說。

唾!白痴!

“花花公子第二條:不管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如果有漂亮的女生,必須馬上前去大獻殷勤,傾吐愛慕之心,務必要問到小姐芳名、電話號碼、工作之類的基本資訊。

不得有擔心害怕會被該女生旁邊雙目豎瞪、膀大腰粗之男友痛一頓之行為!”羅熙陽笑咪咪地補充。

八嘎!

“花花公子最最關鍵的一條,也是升級最關鍵的所在:遇見比自己更高級厲害的花花公子、泡妞專家或同道之人,必須虛心請教、互相切磋技藝,交換經驗體會,提高花心水準、讓自己能更上泡妞新台階!不得有同行相輕、互相詆毀翻白眼之行為!所以,親愛的小炎炎,跟我切磋切磋如何?”羅熙陽津津樂道。

司徒炎恩終於推案而起,決絕離去。再面對這洋兩個人,難保他不會動粗打人了。

噩夢之所以稱為噩夢,在於它的不可預知及反廈發作性。

從那一天開始,羅熙陽又像影子一樣出現在司徒炎恩的身邊。

司徒炎恩繼續陷在聲色中,快樂而墮落着。

自甘墮落遠比努力向上容易得多。喝酒、打架、玩女人,很簡單,日子太容易就渾渾噩噩消磨過去。在腐化中,司徒炎恩大聲宣佈:我在地獄活得很好。

那個時候,羅熙陽每次見到司徒炎恩都是在昏暗混亂色情瘋狂的場所,而司徒所表現出來的漠然讓周圍的人都以為他們根本不認識。

只有在司徒背對着他時,羅熙陽才能深深地深深地,看着這個他青梅竹馬的夥伴,看着那個總是在他夢中出現的修長身影,看着他以往歲月最快樂的回憶。

記隱中的司徒炎恩曾是那麼出色,司徒炎恩的美是那樣驚世駭俗,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龐,高大威猛的身材,一頭長短皆宜的黑髮,被他不時抬手輕攏在耳後,優雅的舉止散發出致命的性戚,就這麼簡單,捕獲了無數少女、美女的芳心。

他是那樣的沈穩,那樣的內斂,這個集天地菁華於一身的男人,擁有出色的外表,一流的頭腦和卓絕的氣質,應該像夏天的海灘陽光一樣熱情而溫暖。可是為什麼,在任何時候都像在防備一樣地挺著筆直的背脊?應該寫著熾熱深情的眸子總是冷冷、不露出一絲情緒?英俊的臉上總是淡淡地、帶著些漠然的表情?,

也許太完美,所以寂寞。他的寂寞讓羅熙陽看得心疼。

奶奶去世的打擊之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許奶奶的去世只是個契機,壓抑了太久的司徒炎恩大概想找個舒緩的渠道,結果步人歧途……

煙霧繚繞的污濁空氣,震耳欲聾的混雜音樂,司徒炎恩坐在角落裏瞄著吧枱邊那個和男人調情的女人。女人有黑色的長發,深色的皮膚,妖嬈的容貌,眉眼時不時不層地瞥他一下。

前天還睡在他身邊的女人,今天已經鑽進別的男人懷裏。她之於他,頂多就是個無所謂的發泄物。可是,司徒炎恩討厭這種被背叛的感覺。

她可以跟他提分手,甚至可以扇他一耳光趾高氣昂地離去,但她不可以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就另找男人,這讓他難以接受、讓他的尊嚴難以忍受。

更何況,那個男人是羅熙陽!

在這些天裏,羅熙陽跟在他身邊如影隨行,當他喝酒時,他搶過去:“炎炎,喝酒對胃不好,你還未成年耶!”

當他和一位年長的姐姐調情時,他像幽靈一樣鑽出來:“小炎炎,你不覺得她太老了嗎?很乏味的耶。”

這些他都忍了,繼續尋歡,找一個看似清純的小妹妹,結果他又湊上前來:“小炎炎,她好像只有十六歲耶,小心告你侵犯未成年少女哦。”

八嘎!現在他的名聲已大大受損,好不容易釣到一位馬子,結果第二天這些女人鐵定又情別戀到羅熙陽身上。

SHIT!難道他就真的沒有魅力嗎?還是羅熙陽真的修成正果戰無不勝了?

搶走一個女人事小,男人的尊嚴事大!忍無可忍中,司徒炎恩終於走上前去,揪起羅熙陽,一拳揮過去。羅熙陽站起來,抹抹嘴角的血,笑起來:“我早就想打一架了!”

“那我就讓你如償所願!”

兩個人打起來,經過一番混戰後二個肇事者在裏面仍是混亂一片的情況不知被誰踢出了門外,等司徒炎恩從宿醉的頭痛和鬥毆的混亂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家中。

在羅熙陽髒亂的窩裏看着他用已經分不出顏色的棉花蘸着不知什麼藥水笨拙地塗抹他的嘴角,司徒炎恩長吁一口氣:二這麼大了為什麼你還是一樣笨?”

奶奶去世后,小惠跟隨媽媽離開,所以司徒家的房子裏住着三位男人,一個男人住一間卧室。

“炎炎,這麼大了你還是對我這樣凶啊!”羅熙陽受傷的嘴角使他的笑臉有一些變形卻仍不脫小時候的模樣,恍惚間讓司徒炎恩想起了兒時的時光和純粹的陽光。

他有多久沒有見到陽光了?

司徒炎恩頹廢地倒在床上:“幹嘛不去上學?”

“那你幹嘛不去?”

“我不去關你什麼事?”

“你不去我也不去!”

“胡鬧!”

“你才是胡鬧!明明不愛那些女人,卻夜夜徘徊在外。”羅熙陽的聲音尖銳起來。

“叔叔一直保持沈默,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說你是個乖小孩,你會懂得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頹廢也該有個尺度!”

“我不是!”司徒炎恩霍然坐起來。“為什麼你就可以和那些女人廝混,而我就成了墮落?”

“因為你是司徒炎恩。”

SHIT!司徒炎恩就是乖小孩的代名詞嗎?司徒炎恩就只能做個中規中炬的人偶娃娃嗎?

“因為你是司徒炎恩,你有那麼多的優點,人們是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要自甘墮落呢?”

“現在的我也是司徒炎恩。”

“什麼樣的炎恩我都喜歡。”羅熙陽笑起來。“如果現在的你快樂,我一定什麼話都不說,可你明明不快樂,捫心自問,你最清楚,幹嘛還要自我折磨?”

司徒炎恩怔住:“我不快樂關你什麼事?”

“你快樂,我才能快樂啊。”羅熙陽扮了個鬼臉。“我是不是很偉大?”

“八嘎!”

“小炎炎啊,說真的,你和那些女人在一起,呃……就是SEX啦,感覺怎麼樣?”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想知道嘛!”

“不說!”

“彆扭的小孩!”

“我比你高!”

“可你比我小!”

“你才是長不大的小孩!”

“你拒絕成長,如果奶奶知道你現在這樣,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司徒炎恩逼近他:“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少管我的事!”

“我愛管!”

“你有病啊!”

“炎炎,你有沒有和男生親過嘴?”

“嘎?”

在司徒炎恩發獃中,一個溫熱的唇已經印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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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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