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孫盈盈被眼前的客人瞪得渾身發毛。
這個人輪廓深邃,五官端秀明朗,劍眉英氣,鼻子高挺,嘴巴厚薄適中性感,身材……嗯,也是魁梧結實的那一型。
以往,她要是碰上壯得像無敵鐵金剛這一型的人,遠在幾公尺之外,她就會逃之夭夭;不過,自從認識這兒的大老闆言熇之後,她小小的膽子也被練得有點長大
只是,真的是很詭異耶……
「那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孫盈盈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着連眼睛都在笑的客人。
「沒有。」一臉笑意的男人,如是說。
「這樣啊……那、那你就不該這樣盯着我看……那個,這樣是不禮貌的。」心頭七上八下了老半天的她,終於忍不住小小的發表了下意見。
「妳是新來的?」俊容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沒料到對方會這樣問,孫盈盈微愣了下,然後輕輕頷首。
「嗯……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妳。」笑開的嘴,露出兩排白凈牙齒。
咦?聽來他好象是這裏的常客?!欸!她胡思亂想那麼多幹什麼?辦正事要緊啦!
「先生,點些什麼?」孫盈盈斂回目光,很認真地盯着單子。
「一樣。」
咦?店裏有這樣的東西嗎?她微愕的眸光又飄向對方。
「白開水——它向來是我的最愛。對了,還不知道小姐芳名?」那男子突然逼近一步道。
「孫、孫盈盈。」她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到了,不覺脫口而出。
嗚~~這塊頭跟言熇有得拚的怪怪客人,他到底想幹什麼?
心跳急劇加速,孫盈盈下意識的頻頻往後瞧,就期盼有誰能來救救自己。
但是,一雙大掌突然罩上她的雙手!
孫盈盈頓時刷白了臉,尖銳地倒抽了口氣,連聲音都嚇得發不出來。
他他他、他……他……
「妳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瞧見妳的時候,我就對妳驚為天人,在妳身上,我瞧見了那股只有在白開水裏才找得到的單純與潔凈!我對妳一見鍾情,所以,妳一定要接受我的追求!」
「我我……」從未遇過這等陣仗的她,驚慌失措的麗容是一陣陣紅白交錯,尤其她還抽不回自己的手,當場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不,別急着去拒絕一位剛失戀的男士的請求。這是我的名片,我會一直守在電話那頭,直到妳的來電。」
說完,男人邪魅一笑,紳士地在塞着自己名片的雪白手背上輕印下一吻,這才放人地回到座位上。
啊啊啊~~這……這……瞪着自己被「侵犯」的手背,孫盈盈眼眶一紅,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言熇喔!她的手背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給輕薄了!
這時,小浩正巧經過他們身旁,看到位置上的客人,眼睛一亮。
「咦?高大哥你來了啊!你找老闆的話,要等一下喔,因為他出去了。對了,盈盈姊,妳給高大哥一杯白開水就好了,他是老闆的朋友,也是個怪ㄎㄚ,每次來都點這個。」
連珠炮似地講了一串后,很忙碌的小浩又咻地一下不見蹤影。
什麼?原來是言熇認識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要輕薄她呢?孫盈盈望着對自己笑得一臉無辜的男人,心裏生氣又不敢發出來。
「我……我去幫你拿水。」孫盈盈緊抿下唇,猶豫了半晌后終於擠出這句話,拿着餐盤到廚房去。
高力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喂!學長,你不夠意思,竟然讓我一來就找不到人。」
「你來之前如果先撥個電話,我一定弄個滿漢全席,恭候大駕,如何?這樣夠意思了吧?」言熇要笑不笑地看了軟趴趴斜掛在吧枱外的高力一眼。
「嘿!我喜歡你的言氏幽默!」神態慵懶的男人,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
「別管我的幽默了,我記得今天不是診所的公休日吧?你怎麼有空來?」
「瞧,這就是自己開診所的好處啰!」
「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倒不像是你這傢伙會說的.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失戀而已!」
「哦?是哪位可憐的女士,又被你這花心牙醫給甩了?」言熇訕笑道。
「喂、喂!學長,你講話可得憑良心,難道就只有我甩人家,沒有人家甩我的份?」
「是人家甩你的機率應該是零吧!哪一次不是你沒撐多久,就先自己玩膩了,甩了人家。」
「嘿!瞧你把我說得好象十惡不赦似的!那麼學長你呢?聽說學長最近也甩了舊愛,有了新歡?」
「你的消息還是一樣靈通。」言熇微挑一眉。
「這是當然,我的人際關係向來不錯。」高力輕笑道。
「那是指在女性方面吧?」
「欸,別把我說得像顆爛桃花,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你現在的年紀和所謂的『少年』應該扯不上關係吧?」
「哇,學長!最近我們應該沒什麼過節吧?要不然你為什麼老是這樣痛心疾首的提醒我?」高力的俊容露出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
他誇張的口吻,令吧枱後方的言熇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正眼瞧了交情不錯的學弟一眼。
「說實在的,高力,你現在的樣子,我實在很難看出你哪裏失戀了。」
「是嗎?難道我的雙眼沒有充滿了落寞?」
「我只瞧見你兩眼閃閃發亮。」言熇劍眉微蹙,實話實說。
「是這樣嗎?」吧枱外的高力,身子往後仰沉吟了半晌,忽然眼角不經意瞥見孫盈盈匆匆而過的倩影,他低笑出聲。
「那一定是因為某朵小花已佔滿了我空虛的心靈,滋潤了我的傷痛,撫平了我的悲傷。」高力的音量不高不低,剛剛好可以讓經過的人全數盡收耳內。
「鏗當!」一陣杯盤碰撞聲,立刻從高力後方不遠處傳來。
「哇!盈盈姊,妳小心杯子,快翻倒了!」
「呃……謝、謝謝妳,小月,我……我沒事了。」
吧枱後方的言熇,擰眉望向險些又出錯,正頻頻道謝的纖細背影。
「什麼小花?」很快地,言熇調回視線,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又戀愛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不是說你失戀了——就在幾秒鐘前。」
「不,我失戀是三天前的事了。」
「那麼是哪朵『小花』吸引住了你高少爺的眼光?」
「嘿!她就在這裏!」
這裏?「你看上這裏的女客?」言熇在鍋里注入水,開了爐火。
「不是女客,」高力眨着眼,咧嘴一笑,「是你的親親夥計!」
「小月?」在熱開水中,放入羅馬甘菊和粉紅玫瑰花,言熇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拜託,誰對男人婆有興趣!」高力露出一副好似備受侮辱的表情。「我看上的是朵單純、乾淨又羞怯的小花。」
單純、乾淨又羞怯?!準備丟入蜂蜜的大掌,微微一頓。這裏除了小月之外,就只剩……
「你不會剛好知道她的名字吧?」言熇不動聲色地攪着蜂蜜。
「當然!我高力看上的獵物,豈會讓她有錯失的機會?剛剛我已經用我的笑容迷得她團團轉,乖乖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我乘勝追擊地在她柔若無骨的一雙手裏塞進自己的名片,接着還紳士地在她手背上輕印下一吻……我想,她現在一定撲通、撲通心跳個不停!所以,嘿……學長,你可得要幫我這個忙!」
「親愛的學弟,你剛才不是說學長我甩了舊愛,有了新歡?」語氣不高不低,卻會令人不自覺渾身一毛。
咦?高力微微一愣。
「你想不想知道學長我的『新歡』叫什名字?」
咦?怎麼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高力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你的『小花』和我的『新歡』不會都一樣叫孫盈盈吧?!」
一臉風雨欲來的言熇,在走出吧枱前,不忘先將爐火給關了。
「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戲!」暴龍的利爪啪地一把揪上高力的衣領。「好你個色膽包天的高力!你竟敢將魔爪伸向我的女人?好,你有種!來,走吧!我們到後頭去!你可得要跟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你是用哪一雙手握了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又是用哪一張嘴,紳士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學長,等等……我……我……」有人被提到半空中急着想申冤。
「少啰唆!走!」暴龍的利爪毫不通融。
兩人明顯一觸即發的暴動,令小浩一干夥計不約而同全擠到吧枱這邊來。
「哇!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本來瞧他們聊得滿開心的。」
「盈盈姊,妳知道怎麼了嗎?」
「我……不……不干我的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面色微顯蒼白的孫盈盈,小腦袋瓜拚命的搖、死命的搖。
呃?
門打開的一剎那,門內門外的兩張臉,同時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妳……」高力扛着醉倒言熇,張着破了皮的嘴角,一臉驚愕地望着門內的孫盈盈。她怎麼會在言熇家裏?
孫盈盈在高力驚愕的注視下紅了臉。
「那個……我前幾天身體不舒服,言熇他覺得如果我在這裏的話,他比較能放心……呃,你知道的,你學長是個滿專制的人。」她不好意思地解釋着自己住在言熇家裏的原因。
「這我同意。」高力閃爍不定的黑眸,緊揪着羞怯嫣紅的嬌容半晌,然後淡淡笑開了。
「進來吧!剛才我聽見鑰匙聲,還以為量言熇。」
「這大塊頭被我灌醉了。」高力側頭看了背上的男人一眼,不覺笑咧開嘴。
瞧見高力那寵溺的笑容,盈盈不由得微怔了下。好奇怪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細想,高力的話又將她拉了回去。
「走吧!我幫妳把學長扛進他房裏。」
「他要不要緊?你和他沒事吧?」她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頭,一對美麗的蛾眉,擔憂地打起小結來。
「沒事,別擔心。」高力將言熇扛進房裏,把他放在大床上。
「可是你們下午還在店裏打起來……」驚天又動地呢!
高力一笑,「我和學長常常這樣打打鬧鬧的,兩個大男人其實痛快乾幾杯就沒事了。」
是幾杯而已嗎?望着歪歪斜斜倒在床上言熇,孫盈盈的柳眉皺了好幾褶。應該不只吧!
「謝謝你送他回來。」
片刻后,盈盈滿心感激地將高力送到門口,跟他道着謝。
「別客氣,人是我灌醉的,我當然有這義務;不過我原本還滿擔心他一個人的……現在知道有妳在這兒照顧他,我就放心了……」
忽然,高力沉默了下來,打量着她。
「怎、怎麼了嗎?」為什麼突然這樣盯着她瞧?
想起了前車之鑒,孫盈盈下意識的,馬上將一雙手藏到了身後。
高力高深莫測的俊容,因為她反射性的舉止而扯出笑容。「放心!既然知道妳是學長的女友,我怎麼樣也不敢再有什麼驚人之舉的。」
孫盈盈被說得臉一紅,害羞地垂下頭。
「那個……其實,剛剛在門口看見妳時,還真的嚇了一跳,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妳……妳知道嗎……」
嗯?高力欲言又止的態度,讓孫盈盈好奇地抬起臉。
「學長的屋子從沒有女人出現過;而妳是我見到的第一位,所以,我想……」
咦?這一刻,孫盈盈的臉上不再只有好奇而已了,她愣睜着一雙大眼,望着跟下午一樣笑容可掬蛇男人。
「我想學長這一次是認真的。」高力含笑的嘴角又咧開幾分,「我不得不說……妳真是幸運!走了,掰!」
不像說話時的別彆扭扭,高力揚手一揮,瀟洒的離開。
孫盈盈望着高力逐漸隱沒在夜色里的高大背影,她怔忡的小臉,陷入了沉思.
欸……好奇怪!為什麼總覺得好象哪裏不對勁?
眉兒打着小結,孫盈盈一邊上樓,一邊仍舊認真的想推敲出到底是哪裏讓她覺得怪怪的。
對了,就是那個!
在關上門的剎那,她小嘴發出低呼。
高力的笑容!
雖然他的笑容一樣親切,但總覺得好象少了些……
「砰!」忽然,一陣重物摔落地面的悶聲嚇了孫盈盈一跳。
她迅速的趕到言熇房裏,眼前的一幕令她雙頰酡紅,心跳一窒,然後心又狂跳了起來。
哦!老天!
瞧瞧這頭喝醉的惡劣熊做了什麼好事?他竟然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
圓瞠的杏眸,一不小心,瞥見了兩條健腿間的昂物!
轟地,盈盈只覺渾身血液一瞬間全衝上了腦部。
捧着熱辣辣的臉,她急急走上前抓起被子,連忙蓋在床底下摔了個四腳朝天的男人身上。
老天,真該拍張照!好讓他醒來時,能看看自己的蠢樣!
孫盈盈偷笑着,準備走回自己房裏,反正,她怎麼樣也無法把這隻大熊搬回床上去的,能給他被子蓋就不錯了。
「啊~~」才一下子心不在焉,她勾到了言熇的小腿,整個人直直往前撲倒到他身上。
「唔……好痛……」孫盈盈兩手撐在他胸膛上,正要爬起來,突然身下一個震動——
「老天!別……啊~~」言熇下意識一個翻身,猶如泰山壓頂般,將來不及逃開的孫盈盈完全壓在地下。
「好重……你起來!言熇、言熇……」慘了!她完全推不動這隻大熊!嗚~~她怎麼這麼倒霉呀!
「嗯……」緋櫻紅唇不安地頻頻喘息,粉妝玉琢的嬌容,是一片汗水淋漓。
「啊——」當岌岌可危的巨石終於再也撐不住,往自己的方向墜落時,孫盈盈嚇得駭然放聲大叫。
「真要命!」一隻溫厚大掌在屋頂還沒被完全掀掉之前,趕緊覆上她闖禍的小嘴。
「唔!」嚇壞的孫盈盈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張着大眼瞪着言熇。
「老天……妳在幹什麼?」渾厚男聲帶着宿醉后輕微的不適頭疼。
「言、言熇?」
言熇一張頭髮凌亂、不羈披散在額前的初醒俊容,映進孫盈盈駭然瞠目的眼瞳里,她不由得紅了眼。
「作噩夢了?」被嚇得以為天塌了的男人,鬆開手之際,沒好氣地問着。
「嗯……我夢見自己這邊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好嚇人!」孫盈盈驚魂未定,顫巍巍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下意識的,兩雙眼同時循着她所指的地方,垂眸瞧去。
這一瞧,孫盈盈和言熇不約而同愣了一下。
這……大石頭是沒有啦!不過,卻有隻熊掌剛巧就放在上頭。
厚~~剎那間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孫盈盈,她紅紅的鼻子用力一吸——
「嗚~~臭言熇!你好過分……嗚~~竟然害我作噩夢!」
「我……」
「快把你的手拿開啦!」大淫魔!連睡覺也不忘吃她的豆腐,真討厭!
「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跑到妳身上去。」噯!真可惜!言熇眼一眨,裏頭有了笑意。
「你、你先下去啦!幹嘛莫名其妙的又跑到我床上來?」這人真過分!明明說好不偷偷「夜襲」的。
「嘿!孫大小姐,妳睜大眼睛仔細瞧瞧,這到底是誰的床?」
咦?「我、我怎麼會在你床上?」孫盈盈一怔,迅速看了四周一下。
「我還想問妳呢!」大剠剠攤着的人,刻意很是不爽地哼了聲。
咦?「……我……讓我想想!你、你別輕舉妄動喔!我記得……我幫你蓋了被子……哦!對了!我在走開前一腳好象不小心去勾到你的腿,摔在你身上驚動了你,結果你一翻身,我就像只可憐的螞蟻般被壓平在底下動彈不得……啊!我掙紮好久之後,不得不放棄,就在你底下睡著了……咦?不對,怎麼會在床上?」
「妳這小笨蛋,那一定是我半夜抱妳上來的;而且……我做的好象還不只這樣。」神態俊魅且慵懶的男人,含笑的眸光從高高斜掛在衣架上的小褲褲,回到面前張着紅菱嘴兒,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的小綿羊身上。
「那是什麼意思?」迷惑的眼兒,瞪得又大又圓。
「妳拉開被子,往裏頭一瞧,就知道了。」他笑得壞透了。
被、被子?!慢半拍的人兒被這麼一提醒,總算是察覺到被子下的異樣。
「啊——」掀開被單的一瞬間,盈盈只覺轟的一聲,自己的臉被炸得又熱又辣。「你你你……你好過分!你、你怎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脫了我的衣服;……一」
哇!真是糗斃了!自己竟然笨笨的都沒發現……
「妳的口氣很不好喔!」壞心眼的男人,立刻佯裝不悅的翻身壓上前。「妳的衣服弄得我睡不好,我剝下它們還得先爭求妳的同意?」
猛獸陰森低狺,毫不介意自己健美的雄軀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之下。
嘶嘶掀動嘴裏的一口利牙,閃閃發亮地表明着再清楚不過的威脅,看起來恐怖非常!
被踩在底下的可憐小綿羊,剎那間大氣喘都不敢喘一聲,只能緊緊抱着胸前的被單,拿它當救命菩薩一般。
「那……那你好歹也問、問我的意思……」嗚~~不是啦!她是要說「那你可以吧我搖醒,叫我離開的嘛!」
孫盈盈又羞又惱的咬着唇,突然想起了這樣的情形,以前似乎也發生過一次,那次言熇還因為她被送進了醫院……
忽然,孫盈盈只覺得鼻一酸,視線立刻變得模糊。
欸?怎麼說哭就哭?懸宕在上方的言熇,意識到自己似乎玩得有點過火。
「喂!你……幹嘛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言熇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難得展露出大男人彆扭的一面。
「我才沒有莫名其妙!我一直被你這樣欺負,如果還能無動於衷,那我就真的是個大笨蛋!」
「我欺負你!例如?」他緊抿著唇,就怕笑意一不小心露了出來。他的小綿羊老羞成怒啦!
「例如你老是拿自己高大的體魄來脅迫人;例如你老是動不動就對我展示自己一口森冷尖銳的利牙;例如你還卑鄙的把我騙去醫院;你、你一點身為人家男友的自覺也沒有!」
「自覺?」
「對!你一點也沒有應有的『體貼』,一點也沒有應有的『溫柔』!」
「是嗎?」炯亮黑眸,眸光一沉。
「當然是!你吼人的時候總比甜言蜜語的時候多!」
「聽來我還真是差勁……還有嗎?」
「呃……」
言熇那煞是懺悔的認真表情,令一時自怨自艾過了頭的小女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
怎麼辦?她是不是惹他生氣了……可、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又不像?嘴角好象還在笑着……
不敢再多想,紅着眼、白着臉的盈盈,用力搖着頭,像是舌頭被貓兒給叼走了一般。
「既然沒有,那就起來梳洗吧!妳肚子應該餓了吧?我去弄早餐。」言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起身朝浴室走去。
咦?就這樣嗎?
無法置信地望着言熇閃入浴室里,孫盈盈愣愣的抬手,觸摸着被印了濡濕一吻的額頭。
他是不是忘了某些細節?例如……先吼她個幾聲?畢竟他脾氣壞透了,一定容不得自己這樣批判他……
但,結果他竟然要去幫她弄早餐?
孫盈盈眼眶一紅——這次是因為感動。其實,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面的呀!
而此刻,在浴室里。
他有森冷尖銳的利牙?言熇對着鏡面,嘴一咧,然後神色一凜。
他的小綿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很好!
等他把她餵飽了,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好情人」的!
在放進牙刷之際,言熇笑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一張舒適的大床……他悶悶一哼。
哦!他會喜歡自己「好情人」的角色是從那裏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