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震岳株式會社位在東京市區高樓聳立的商圈裏,迎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忙碌的街頭全景。
好不容易坐上社長寶座的藤臣雅彥,這時卻一臉惱怒的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地面。
“搞什麼鬼!連一個人都抓不到,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北浦要雄只好隱忍住心中的怒氣,說道:“副董,千葉介楓實在是太狡猾了,他從醫院逃脫之後,便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我們實在無從下手。”
“找!再去給我找個仔細!再找不到,我就開除你們!”藤臣雅彥忍無可忍的大聲喊叫,平日偽裝的斯文形象瞬間消失。
“副董,這些日子以來,兄弟們多少也有點貢獻,還不至於到要開除的地步吧!”
“你還敢跟我求情?!若是千葉介楓沒死,等他回到藤臣企業之後,第一個要剷除的,你覺得是你還是我?”
北浦要雄心頭一凜,有無法回頭的感慨。“副董,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夥伴,誰出賣誰都不成。”
可惡!藤臣朝陽處處牽制他在藤臣企業中的發展空間,而千葉介楓,失蹤了就算了,居然還竄改保險箱的密碼,這兩個眼中釘,到底要到何時才能徹底剷除?
他重重的拍着桌子,“要雄,你跟在我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平常我對待下人如何,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你以為我坐上這個位子很好過嗎?沒有實權,我一天也不能安心,何況保險箱裏放着大筆財富,我說什麼也不放手。”他等了一輩子才等到這一天。
“副董,我知道千葉介楓對我們很重要,根據下頭傳來的消息,高澤企業先前曾經透過八荒人力仲介公司對千葉介楓進行挖角。我懷疑在車禍當時,和千葉介楓一起送進醫院的那個女人就是所謂的‘獵人’。”
“同澤企業?是那個在服務業及旅館旅遊業佔有大半場的高澤企業嗎?”藤臣雅彥臉色凝重的問。
“不錯,現今掌柜的人是不到三十歲的高澤忍。”
藤臣雅彥氣得臉色發青,雙拳握得死緊。“我明白了,這一切全是我那可惡的堂弟一手導演的,他和高澤忍早有預謀。”
“什麼?”北浦要雄驚道,他對精明犀利的藤臣朝陽感到忌憚。
“除了藤臣朝陽,有誰想得出這麼惡毒的計謀?他知道他一倒下,我就會把矛頭指向千葉介楓,所以一方面拜託高澤忍出面對千葉介楓進行挖角,另一方面等待我們逐漸暴露野心。”
“那麼現在千葉介楓已受到高澤企業的保護噦!”
藤臣雅彥瞪了他一眼,“那也不見得,若干葉介楓這麼有把握,他怎會不出面告發我們?”
北浦要雄吁了一口氣,敲門聲卻在此刻響起。
“進來。”
“是。”秘書組的組長神色匆忙的走進來,“副董,事情不好了,根據內閣官員透露,本社位在愛知縣科技園區的第三廠,今年的環境評估分數不足,將無法過關。”
“該死的!”藤臣雅彥低聲詛咒着,“以往都沒事。為什麼今年沒辦法過關?”
沒人敢回答,生怕被這波怒火波及。
“什麼時候公佈評比結果?”藤臣雅彥問道。
“明天下午。”
一聽到這個答案,藤臣雅彥的怒火燃燒得更為狂炙,“一群笨蛋!為什麼明天的事到了今天才說?”
北浦要雄試着安撫他,“副董,現在先解決事情比較要緊,別動怒了。”
這話提醒了他,“到會計部去開一張八位數的即期支票,今天就送到首相辦公室。”
秘書組組長臉上有明顯的錯愕,“這……這是公然向官員行賄,若是社長在的話——”他的話被笑得十分狡獪的藤臣雅彥打斷了。
“怎麼樣?他在就不準用,是不是?”藤臣雅彥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夾丟過去,“搞清楚,現在公司是我在當家,當然是我說了算,若是不服,你大可回家吃自己。”
“是、是。”秘書組組長捂着被文件砸到的額頭,急忙的退了出去;明知行賄是犯法的事,他卻要在淫威的脅迫下,不得不為。
北浦要雄嘆了口氣,這種情況幾乎每天都會在公司上演;藤臣雅彥的氣焰高張,加上行事專走偏道,公司里已有不少人開始不服,奈何社長及特別助理都不在,根本無處伸冤。他很擔心若再這樣下去,藤臣雅彥遲早會被人幹掉,他得開始找退路了。
他彎下腰,整理那被當成武器來丟的文件夾。拜藤臣雅彥之賜,這間社長及特別助理的辦公室.早已亂成一團,再加上他們還得尋找那十二位數的密碼……
這樣一想,北浦要雄不經意的翻開手中的文件夾,企圖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突然,他的視線被一個不該有的簽名吸引住了,本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便伸手揉揉眼,再仔細一看,那簽名確實是存在的。
“這……副董……這實在……太可怕了……”
“你見鬼了是不是?”藤臣雅彥已經夠煩了,這個蠢蛋還在他面前耍什麼寶?
“比見鬼還可怕。”北浦要雄吞了一口口水,連滾帶爬的把那個文件夾拿到他面前,“副董,你瞧這個簽名,表示千葉介楓曾經回來過啊!”
藤臣雅彥心頭一驚,便仔細審視那份文件,不禁也愣住了;那份文件是早已批閱過的急件,內容與日期都不是重點,最令他們訝異的是文件上方的空白處,出現以前沒有的“千葉介楓”四個大字,彷彿有向他們挑釁的意味。
“副董,我們該怎麼辦?”
他力持定,“笑話,才一個簽名就把你嚇成這樣。”
“可是,千葉介楓在這上頭簽名分明是在向我們示威,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北浦要雄已被嚇得六神無主了,他害怕冷竣嚴肅的千葉介楓,更害怕千葉介楓背後的藤臣朝陽,他寧可去自首,也不要成為藤臣朝陽報復的對象。
“放肆!在我面前,由得你這麼胡鬧嗎?”
“可是……”
藤臣雅彥看穿他的怯懦。“不要慌,若是跟在千葉介楓身邊的女人和八荒人力仲介公司有關,那就好辦了。”
“成嗎?”
“當然成,只要千葉介楓那小子還有點人性的話,他一定會屈服。”
北浦要雄倒抽了一口氣,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千葉介楓的家位於銀座旁的高級住宅區;當他又回到這裏時,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冷清。他望着這個單調的大套房,雖然這裏佈置得很高雅,卻也像個冰冷的牢籠,很難想像這是他的家。
“看來,這裏被徹底的搜查過0
千葉介楓茫然的看着牆角處的一堆玻璃碎片,蹲下身拾起一塊較大的碎片,光線透過水藍色的玻璃碎片,依稀可見淡淡的白光在邊緣形成了光圈,他在腦海里試着把它還原,怎麼也想不起它的原貌。
“你以前擁有整櫃的玻璃製品。”原真紗也來到他的身邊說道。
他抬起頭對她微笑,“我不記得了,不過,現在再看到它,我還是很喜歡,很遺憾想不出它原來的樣子。”
是嗎?從前喜歡的東西,即使是喪失了記憶。還是會一眼就愛上嗎?
原真紗也不敢再細想下去,她故作不經意的轉移話題,“你不是要來這兒看看,以便恢復記憶的嗎?找找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喔!”
為了避免車禍留下來的後遺症,他們到另外一家醫院去接受檢查。醫生告訴他,他腦中的血塊已經逐漸的消失,只要多接觸過去的事物,失去的記憶就會慢慢地被喚醒,所以原真紗也提議到他家來看看。
其實,原真紗也不斷的在心中嘲諷自己,她不是不希望他恢復記憶嗎?她又何必那麼熱心呢?當他恢復記憶后,說不定就會開始恨她了。
千葉介楓在她獨自一人自怨自艾的時候,撇下了那堆玻璃碎片,走進了卧室。
“真慘!那群人真是不死心。”
他的床被人以刀子劃得亂七八糟,書架上也是一片狼藉;他看了那些書一眼,全是一些商業管理的專業書籍,他不禁微笑了起來,以前的他真是個無趣的,他很懷疑有誰受得了他。
原真紗也懷着不安的情緒踏進房間,雖然這裏早已被人破壞,但見到他的床、他的衣,以及他的長褲,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在想什麼?是不是兒童不宜的畫面?”千葉介楓孩子氣的笑道。
“才沒有呢!我是在想,幸好當時沒有冒失的把你送回來。”她嘟着嘴,隨便找個理由。
“既然這樣,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他指出她的怪異之處。
她用手扇了扇風,“我熱,不行嗎?”
“熱?外面的氣溫才二十度,要不要我開冷氣?”他對她好笑的揚了揚眉。
“你知道怎麼開冷氣嗎?你這個失憶的人,別逞強啊!”
千葉介楓從床頭旁的桌子下找到了遙控器,按下自動空調后,回頭對她得意的笑道:“種事,只要依循本能就行了。”
“你恢復記憶了?”原真紗也發怔的瞧着倒向床上、一臉輕鬆自在神情的他。
他那雙魅惑的眼睛一轉,開口說道:“不!這裏對我一點幫助也沒有。”
“可是你卻找到遙控器了。”
“習慣使然吧!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多少有些習慣動作會本能的記起,根本不需要記憶,就像……”他正說得起,腦中卻倏地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像他努力地想要記起,腦中是一片空白,頭痛得有如針扎,令他難以忍受的悶哼一聲。
“楓,你怎麼了?”原真紗也來到床前,被他嚇得手足無措。
“我沒事……”他大口的喘息,不願見到她驚慌失措的臉龐。“只是腦中閃過一個很模糊的畫面,我努力的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要緊吧?”她關心他的身子。
“應該不要緊。”他對她一笑,臉色有些蒼白,“好奇怪,那畫面似乎很重要……”
她的心頭一震,幾乎要說出那隱藏已久的秘密,“什麼畫面?”
“我不知道。好像是一個東西,又好像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也可能只是我的平空想像,我抓不到具體的印象,只依稀能感覺我以前似乎經常躺在床上……”他說得毫無根據,於是皺起眉頭,不想再想下去。
原真紗也握住他的手,“如果真的讓你很痛苦的話,就別再想了。”
他苦着一張臉,無奈的反握住她的手,“我本來就不要想的!是你硬要我回來這兒的。”
“可是,那是你的過去……”他竟然向她撒嬌。讓她的心頭充滿了暖洋洋的愛意。
“忘了就算了!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方式,即使想起過去的事又有什麼用?”
“可是,當我說要來這裏的時候,你沒有拒絕……”
他淡淡的說著,“因為那是你的要求。”
原真紗也怔怔的望着他,無法言語。
他一笑,攬住她的肩,頭一低,就想親吻她的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會為你做到的,儘管我是那麼地不願意。”
這是多麼甜美動人的情話呵!原真紗也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他,由交纏的舌尖傳遞她的感動,這一刻,她深信他是愛她的。
他伸手取下她頭上的髮夾,看着她的秀髮流瀉在她的身後,有股無法形容的慵懶與狂野,摘掉她的眼鏡之後,看着她水靈靈的大眼,他的體內產生了一股莫名的騷動。
她意亂情迷的抬起頭來,望着他把玩自己髮絲的動作,“楓,你在做什麼?”
他知道她一直在害怕他恢復記憶后,他倆的關係會有變化,是啊!他們的關係的確會不同,因為當他恢復記憶的時候,也就是他要娶她的時候。
他的沉默讓原真紗也頗為不安,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楓?”
“為什麼要留長發?”他問了一句完全無關的話,讓她一怔,“這長發很美,但你總是把它綰成髻,露出專業幹練的模樣,若是讓它自然披垂下來,一定會迷死不少人。”
她被他的話逗笑了,於是躺在他身邊,輕聲啟口,“這長發是為我的雙胞胎姊姊留的。留長發一直是姊姊的願望,可惜姊夫並不喜歡。
“姊姊在剪去一頭美麗的長發時,曾把她的想法告訴我,她說留長發會為女人帶來好運,其實我不相信什麼好運,不過,我姊姊和我長得很像,看着我留長發,就像她自己留着長發一樣。”
“你姊姊是小剛志的母親嗎?”
“嗯!”她應了聲。
那是個感情不睦的家庭,小剛志不經意時會透露一些。
“我姊姊的婚姻是個悲劇!姊夫在得到她之後,原有的愛情就變調了,婚後三年便鬧着要離婚,兩年前雙雙死於車禍。他倆愛了那麼多年,也恨了那麼多年,沒想到死的時候還一起走,我想姊姊應該是幸福的。”
他翻身到她上方,溫柔地俯視着她,她的心忐忑不安,好想逃開,但他的眼神霸道的阻止她。
“我明白你為什麼要把美麗的長發藏起來了,因為你害怕。”他把玩她的髮絲,若有所悟的道。
“我……”
“你怕你會和姊姊一樣,是不是?”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顧忌。
“不……”她不該向他吐露這麼多的,說得愈多,她在他面前就愈無所遁形。
他吻着她的唇,“我不會是你的姊夫,我給的愛情也不會變調,我是認真的。”
他壓低自己的身子,靈舌輕舔過她雪白的頸項,手指靈巧的解開她上衣的鈕扣,修長雙手探入她的衣衫,輕易地握住她的豐盈。
原真紗也的理智逐漸崩潰,他在給她承諾啊!不過,這承諾又能維持多久?他的愛情禁不起記憶蘇醒的挑戰,當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他的諾言便會灰飛湮滅,而她的愛也會被她親手埋葬。
她白皙的女性胴體,在燈光下展露無遺,美麗的凝脂頂蜂綻放着粉紅色蓓蕾,而她不知是羞怯還是害怕,身子不住輕輕顫抖着,他為她的美麗發出輕嘆。
“小紗,願意把自己給我嗎?”觸碰到她柔軟的肌膚,鼻端充斥着她淡淡的女性幽香,他的氣息變得不穩,想要擁有她的念頭凌駕一切,他要以男人愛女人的方式,徹底的愛她。
她羞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但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狂妄的叫喊着:給他吧!哪怕只有一次美好的回憶,也足以讓她下半生回味無窮了。
“小紗?”他抬起埋在她胸前的頭,喘息的徵詢着;若她真的不願意,他也絕不勉強她。
她的小手撫上他俊美的臉龐,溫柔的笑了起來,如果獻身於他能讓他忘了藤臣朝陽,那麼她真的非常願意給他。
她看着他,輕顫的送上自己的唇,貼上自己顫抖不已的身子,她也想徹底成為他的女人。
察覺到她的心意后,他欣喜若狂的狂吻着她,熱燙的唇舌捲住她粉紅色的蓓蕾,輕柔的畫著圈圈,直到她難耐的喘息,甚至發出低泣聲時,他才用力地吸吮輕咬。
“啊!”她弓起身子,將自己的胸脯貼近他,全身柔弱的癱在他的床上,因他的觸摸而低吟不已。
這就是姊姊情願縱身於愛情,也要獲得的天堂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也情願拿一切來換取這片刻的狂喜,縱使往後要墜入地獄,她也無怨無悔。
他的身軀熾熱如火,在她身上點燃了情慾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