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是事情總是那麼不湊巧，右樂樂才下定決心要找左成威，誰知他竟然外出了，而且要好多天才會回家。

「阿姨，他有沒有說去哪裏？」

左母疼惜地看着右樂樂，笑道：「沒說，他只說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也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不過我看就這幾天，不會太久的。」成威向來不習慣在外頭住，所以不會太久不回家。

「哦，那我改天再找他。」右樂樂失望地說。

「怎麼不打電話給他？」

「我想當面跟他說比較好。」

她跟他之間的冷戰，還是不要因為一通電話而結束，當面談清楚比較好。

一連幾天她等着左成威的歸來，已經五天了，他卻還是沒有消息，她當然知道自己可以打電話給他，可是她就是不要，她不想要這樣。

「樂樂，成威還沒有回來嗎？」右母關心地詢問。

她的等待兩家大人都看得出來，不過他們都沒有插手，因為這是年輕人的事。

「嗯。」她無力地回答，顯得很沒有精神。

「怎麼不打電話給他？」

「我想等他回來。」

右母似乎想要再多說什麼，可這時右樂樂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右樂樂接起電話，並且起身走向房間，「媽，我先回房間了。」

（妳在家嗎？）

打電話來的人是嚴家信，他已經有好幾天不曾找她了。

「嗯，有事嗎？」

（我想跟妳見個面可以嗎？）

「見面？怎麼了？」

（只是突然想找人聊聊，就想到妳了。）嚴家信很想和她見面聊聊。

右樂樂想了想，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和他出去，因為她再這麼單獨與嚴家信碰面是不好的事。

「你想去哪裏？」

（哪裏都好。）他只是想要出去走走，哪裏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那好吧！你來我家接我。」她等了左成威這麼多天，都等不到他的人，他今天應該還是不會回來的，她就答應他好了。

（半個鐘頭后見。）嚴家信興奮地說。

若是說，右樂樂註定與左成威解不開兩人之間的誤會，那麼今晚確實是個教人難以遺忘的夜晚……

右樂樂在半個鐘頭後步出家門，看到嚴家信的車子早已停在她家門前，當她關上門打算走向他時，對面馬路上也停了一輛車。

那是邊以則的車子，那表示左成威回來了，她想要上前和他打招呼，只是她還來不及上前，嚴家信已經下了車。

「可以走了嗎？」

他的出現讓右樂樂臉上的笑容淡去，同時，左成威也下了車，他直盯着她看。

「怎麼了？」嚴家信看她不語，輕拍了她的肩。

左成威冷淡地看着她與嚴家信之間的親密，他那冷淡的目光讓她很無助，她想要上前，但左成威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走進家門，那樣的態度像是要將她推開，完全不再理睬她了。

嚴家信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頓時明白那個男子是誰了，「他就是妳的男朋友？」

右樂樂沒有回答，一徑地想着左成威的冷漠及拒絕，在她等了他這麼久，在她如此期盼他回來的情況下，他竟然如此對她！

「要走了嗎？」

「樂樂，妳去跟他解釋。」嚴家信不想要造成她與她男朋友之間的誤會。

這時，邊以則下了車，他看了看右樂樂，「樂樂，好久不見了。」

「你好。」

「去跟成威聊一聊。」

「不用了。」他都這種態度了，她還能說什麼？

「去跟他談，最好把所有的事都說清楚，否則只會加深誤會。」邊以則鼓勵着她。

「我不要。」右樂樂一口拒絕。

「樂樂！」

「為什麼他不跟我談，甚至連招呼都不打，我有這麼討厭嗎？」右樂樂委屈地說。

「他誤會了。」邊以則打量了嚴家信一眼。

右樂樂當然知道他誤會了，可是她就是難過，難過得都哭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她的心似乎也冷了，在等了這些天，在見了他、看了他的反應之後，她將感情淡化了，因此她推開邊以則。

「樂樂，別在這時鬧脾氣。」

「我要跟朋友出去了。」

嚴家信有些為難，他不想讓右樂樂跟男朋友撕破臉，可他又不想要見她如此難過，所以他現下是左右為難。

「樂樂？」

「你不要我陪你出去了嗎？」

嚴家信思忖了一會兒，而後他點頭，「那走吧！」

「謝謝你。」她的心好痛、好痛，想要找個人可以讓她依靠。

看着右樂樂就這麼坐上嚴家信的車子，邊以則無奈又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他可以明顯地知道左成威其實是在乎她的，只是他的自尊及面子問題教他怎麼都不能低下頭。

想來這一次連他也幫不上忙了，只是他怎麼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如此單純的誤會都不能解決，那麼他們兩人之間所謂的愛情又算什麼呢？

談感情，真是教人捉摸不透，怎麼都難以想像。

嚴家信看着身旁不發一語的右樂樂，他只能安靜地在一旁陪伴。

直到他發現右樂樂的臉上有了淚水，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他才連忙詢問：「妳哭了嗎？」

他不想要看見她哭，那會讓他手足無措。

「我們可以去喝酒嗎？」她想要喝一點酒，想要將心中那股鬱悶發泄出來，等了這麼多天，最後等到的只是他的不在乎，她的心真的好冷。

「妳先不要哭。」嚴家信哄着她，想要她平息心裏的傷痛，這就是喜歡一個人會有的反應，不願見到對方受苦，特別是對方又與自己在一起時。

「對不起。」

「沒事的。」嚴家信確定她情緒轉奸后，才開車往其它地方駛去。

過了一會兒，兩人開車來到酒吧，右樂樂將自己的情緒控制住，抬手擦去淚水，她很想要將心裏的不痛快發泄出來，今晚她打算不醉不歸，讓自己的心情麻痹。

嚴家信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為她倔強的脾氣而不舍，他隨着她下車，今晚看來確實是個不開心的夜晚，是個十分不順利的夜晚。

他是不是錯了？他不該打擾她的生活、不該和她有所接觸，只為了自己的喜歡；若是他真的喜歡她，應該要安靜地看着她、守着她就好，看着她幸福就該感到開心，看來他得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該退出了？

回到家裏的左成威因為看到剛才的場面，內心衝擊頗大，所以他沉默地走開，原以為右樂樂會跟上來的，可惜她沒有，因為她身邊已經有個他了。

原來那個男的就是她說謊的主因，兩人二十多年的感情，是不是會在這一次結束，他不清楚，也不打算去多想。

問題發生得太突然了，他沒有心思去釐清，目前他只能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課業上，那是他唯一能掌控的，而感情就順其自然吧！若是真要他放手，他會的，因為喜歡她就是要她開心。

只是左成威沒有想到邊以則會再找他，他還以為他回去了。

「心還沒平靜嗎？」邊以則擔心地問。

「你不是回去了？」

「要不要喝一杯？」

「下次吧！」今晚他沒有心情，只想要好好的釐清思緒，讓自己別陷入不佳的情緒里。

「要不要談一談？」

「談功課嗎？」畢業展快到了，他要自己別影響了兩人合作的成果。

邊以則搖了搖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倒在床上的左成威。

「這時候還有心情談功課？」他對左成威的定性深感佩服，不過他心裏的苦澀他比誰都清楚。

「還能談什麼？」左成威嘆了口氣。

「你跟樂樂的事。」

「先不要談它，我還沒有心情。」

「為什麼沒有心情？不是要好好解決的嗎？」邊以則搞不懂他的想法。

「還不是時候，等畢業展以後吧！」

「成威，樂樂的心情能等嗎？」

「隨她吧！」他沒有強求的心，若是她想要定，他也無話可說。

「你真的這麼想？不在意她成為別人的？」邊以則搞不懂他是在說氣話還是在說真話。

左成威只是沉默，不再響應，因為此時多說似乎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你要不要去找她？」

「不用了。」左成威斷然地拒絕。

左成威強逼自己不去想她與那男人的相處情形，可仍控制不住地妒忌。

邊以則站起身，看了眼左成威，「別讓自己一時的情緒亂了自己的心，該是屬於你的，永遠都不會離開。」

「謝啦。」

「那你呢？還打算沉默嗎？」左成威自然知道邊以則心裏有個人，只是他的靜默教他不願多說，他是他的朋友，所以在一旁等着、看着。

「再看看。」邊以則不想多說什麼。

「祝你好運。」

「謝啦。我先走了，我還有事要去處理。」

「不送了。」左成威想要好好的整理思緒。

右樂樂從進到酒吧后，已經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一開始嚴家信隨着她喝，沒有阻止她的衝動，只是在一旁看着她毫無節制地喝酒，可現在他看不下去了。

「樂樂，別再喝了。」

「我還要喝啦，你別阻止我。」她眨了眨眼，想看清楚眼前有些模糊的面孔。

「你不要一直動來動去，我會頭昏啦！」

「我沒有一直動來動去，是妳喝醉了。」嚴家信好笑地看着她，同時拿走她手上的酒杯，看着那隻剩一半不到的酒，他快速地在右樂樂還沒來得及搶走時，一口飲盡。

「你怎麼可以喝我的酒？」右樂樂不悅地說。

「因為妳不能再喝了。」

「我可以，誰說不可以的？」她還要喝。

「我說不可以。」

「是嗎？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憑什麼管我？」

「因為我是妳的朋友。」嚴家信柔聲地道。

「那好，再幫我叫一杯酒。」

「樂樂，我是認真的，妳不能再喝了。」他不能讓她再喝下去了。

「我偏要喝。」

「我送妳回家。」

「不要，我不要回家。」右樂樂耍賴地不想要理嚴家信。

看着她半醉的俏顏，嚴家信無奈地搖了搖頭，

「妳該回家睡覺了，因為太晚了。」

「我不要回家。」右樂樂就是不願意起身，而且還開始帶若哭腔，「我不想要回家啦！」

因為她喝醉了，所以嚴家信沒有多說，只是扶着她，讓她靠在自己身邊，不舍地看着她難過的小臉。

「為什麼不想要回家？」

「回家就會看到成威，我不要。」

是因為男朋友，這也難怪了，跟男朋友鬧彆扭，她不難過才奇怪。

「他會擔心妳。」

「他才不會，他連看都沒有看我，根本不在乎我。」她原本以為他是最愛她的。

「他的確很在乎妳，妳不要亂想。」

「他才沒有。」

想到這裏，她拿起自己的手機：這時兩人已經來到酒吧外頭，嚴家信不解她拿手機的舉動。

「怎麼了？」看着她紅了眼眶，嚴家信擔憂地問。

「他連電話都沒有撥給我，那證明他一點也不在乎我。」右樂樂難過地流下淚來。

「他只是忘了。」

「在乎是不會忘了的。」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會打電話給她，不管她在哪裏，總是會接到他的電話，可現在……

「妳想他嗎？」嚴家信看她那麼傷心，沒有安慰她，只是很認真地問。

「我沒有。」

「樂樂，妳想他嗎？」嚴家信又問了一次。

右樂樂看了看他，最後她放聲哭了，「我當然想他，可是他又不想我，一點都不在乎我，為什麼我要想他，我一點都不明白？」

她覺得自己好傻，一點都不聰明，不是有人說她很聰明嗎？為什麼她不這麼覺得？

「電話給我。」等兩人一進到車內，嚴家信跟她拿了手機。

右樂樂則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她似乎是真的醉了，沒有再多說話，閉上眼不再開口。

「我想要睡覺。」

「那就睡一覺吧！到家時我再叫妳。」

「我不要回家。」

「好，那就不回家。」嚴家信溫柔地哄她，直到她閉上眼休息，他才開始檢查她手機里的電話。

想要找到她男朋友的電話並不難，因為上頭就寫着「左成威男朋友」如此醒目的字眼。

沒有多想，他只是再看了她一眼，而後就撥電話給左成威，他希望左成威別讓他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