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早上還是熱陽高照,到了下午就陰暗下來,烏雲密佈,看似就要下雨了。

不破低聲咒罵這怪異的天氣,最後才把哀怨的眼光投向織細柔弱的楠少琪身上。

不破瞇起眼。「可不可以不要走得那麼快啊?」

戴着斗笠、披着遮面薄紗的楠少琪放慢了速度,「早點離開這荒郊野外,也好找個避雨的地方。」他的聲音和緩輕柔,好聽得很。

他媽的混蛋!不破齜牙咧嘴的低聲詛咒。堂堂一個威武不屈、剛正不阿的大男人,竟然像個小癟三一樣,專程把一個男孩護送到另一個男人手上,他嘔啊!偏偏這個美麗的男孩還令他心頭痒痒的,直想一頭栽進那禁忌的漩渦里。

更怪異的是,他們兩人之間,好象只有他被那個吻震撼住,楠少琪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楠少琪很平靜的接受了那個吻。

天哪!不破開始苦惱,他似乎答應得太快了,足利義滿要是知道他把地紋帶來,而且目的是取他性命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嗯!是很值得期待,不過,不要是他看上的人去當犧牲者啊!

「你到底要休息多久?」

不悅的嗓音再次傳來,不破只好一臉哀怨的繼續上路。

他跟在楠少琪身邊,試圖打消他的念頭。「不是我愛潑你冷水,足利義滿雖然好男色,但他的個性殘酷,你這一去,簡直就是自投羅網,而且,說不定會讓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用眼角偷偷瞟向楠少琪,只見那遮面的薄紗隨着身軀輕緩的擺動,瞧不見他的表情。

「如果真是那樣,我也認了。」

「認什麼認?你本來有逃的機會。」

「逃?我已經逃得夠久了。」久到都快忘記京都的模樣了。

「再久也沒關係,至少人還是活着的,如果白白犧牲在足利義滿的手裏,那這一生就白活了。」他是苦口婆心哪,過往的經驗教會他,人若死了,擁有再多也是無用。

楠少琪沉默了一會兒,「你不是我,所以你永遠也沒辦法明白,我有多盼望收復南朝的江山。」

「為了要當天皇?」

「不,為了雪恥。」

不破吹了一聲口哨,「這就有意思了,為了雪恥?戰爭本來就是有勝有敗,你們南朝輸了就要認輸……」

「不,足利軍根本是烏合之?,他們出身草莽,哪有資格一統天下?」

「瞧,你一心只想着你南朝的地位、權勢,怎麼有心情去關心其它?」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既然我的父親死前將這個責任交到我的手裏,我就必須去完成它,我要為他們報仇。」他激動地撩開薄紗,惱怒地瞪着不破。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發作,不破只是聳聳肩,「你知道的,跟我比起來,足利義滿要厲害多了,你連我都剋制不了,拿什麼去殺足利義滿?」

楠少琪咬着玫瑰色的薄唇,憤怒地道:「我會有辦法的,只要能兒到他,我會有辦法讓他要我的。」

「嗯!我差點忘了你最擅長引誘人嘛!」

「不破英治!」他紅了臉。

「你終於叫了我的名字。」不破簡直感激涕零!

「沒有用的,你再怎麼說也沒有用,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去足利義滿那裏,如果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去。」說完,楠少琪轉身就走。他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不破剛強的臉,就可以假裝自己其實很堅強,不去聽那些會讓他心軟的話,就可以勉強自己不去害怕。

楠少琪實在沒有辦法替自己的計劃辯護,誰教他的計劃出現那麼多破綻,萬一足利義滿沒有愛上他怎麼辦?萬一還來不及展開引誘行動,足利義滿就下令殺了他怎麼辦?

而且,破綻多也就算了,偏偏他對「那方面」的事又一無所知,雖然拜不破之賜,他已經有了兩次的接吻經驗,但是,真要和一個男人上床,尤其是和他恨之入骨的足利義滿,他真能受得住嗎?

「唉!」不破嘆息一聲。「我沒說不幫你啊!奶娃兒,我只是有些感慨,好歹我也是你第一個要獻身的男人,這樣把你送到別的男人懷裏,我還具他媽的嘔!」

楠少琪心一驚,「你決定要我了嗎?」

他話才說完,不破就抓住他的雙肩,摘下那礙事的斗笠和薄紗。

「我說……我……其實是個很死心眼的人。」

楠少琪心裏一陣狂跳,「嗯!是又怎麼樣?」

「所以,我一旦認定的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我都會纏他一輩子。」

雖奇怪他的舉動和話語,但是,對於他這番類似告白的話,楠少琪還是有些赧然,他尷尬地微微一笑。

「看得出來。」

「那麼我就要說了。」不破皺皺眉,「我雖然還是很難想像會愛上男人,不過,愛就是愛了,我對你……」他抓抓頭,有些惱,不過,他還是把想講的話說完,「我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人了,所以,你不可以去足利義滿那裏。」

楠少琪微怔,看着一臉真摯的他。

「喂!我都把話說得這麼白了,你可千萬別說你不懂喔!」

「我……」

「就這樣決定了,反正你年紀比我小,力氣也比我小,往定要做下方的那一個,我說了算,不準反對。」不破粗里粗氣的說完,隨即緊緊的把他抱住。

楠少琪迷惑了,他竟然?這樣毫不修飾的告白而心動,竟然被一個該是他敵人的男子牽絆着。他眼睛閉了閉,話全揉進他的懷裏,「你這人實在很怪。」

「哪裏怪?」不破問。

「我早說過要把自己給你,你考慮了大半天,竟然做出這麼驚人的告白。」楠少琪輕輕的笑了起來,「不怪嗎?這樣的告白和我之前對你提出的要求有什麼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我認定你是我的人,你的未來當然要有我的參與,這和你拿自己當條件,逼我聽你的吩咐當然不一樣。

」勾起他的下巴,那帶着淡笑的小臉就是有辦法讓不破心裏發癢,「咳!我勸你還是打斷誘惑足利義滿的念頭吧!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人爬上別的男人的床。」

楠少琪默默的聽着,唇畔還是帶着一朵笑容,不破的每句話都讓他暖在心頭,真是不可思議,幾天前還深惡痛絕的男人,現在他竟然可以完全接受,甚至還有些……喜歡。

「喂!我說了算,你別想自己去幹些傻事,我會一直纏着你的。」

這是什麼表情?

不管他怎麼說,楠少琪那莫測高深的表情就是沒變,這讓不破的心裏發毛。奶娃兒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不管如何,他不會任楠少琪一意孤行的。

「下雨了。」

「耶?」這是什麼話?不破?眸望望天空。喝!豆大的雨滴打了下來,他忍不住再次埋怨,「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是故意的。」楠少琪撿起斗笠,遮面薄紗早已經濕透了。

「我故意?故意什麼?老天,這雨下得還挺大的。」不破攔腰抱起楠少琪,開始飛奔。

上半身幾乎被他塞進懷裏躲雨的楠少琪發出開心的笑聲,「你不是老在盤算些什麼,好讓我們永遠也到不了京都?」

「耶?你什麼時候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

為了掩飾自己泛紅的臉,不破略顯尷尬的把他壓回自己的懷裏。真的很哀怨,告白的時間不對、地點不對,連老天爺都找他麻煩,嘖!

「現在可如了你的意了。」

「別笑,我們先找地方避雨。」

「嘻嘻!你臉紅了嗎?」楠少琪頑皮的手摸上他發燙的臉。

「該死的,這種丟臉的事我絕對不做。」

「呵呵呵,你言不由衷。」

「別再笑了。」

「我難得笑得這麼愉快,你就依了我……」

傾盆大雨中,偶爾夾雜幾陣雷鳴,在幾乎看不清前方的模糊視線里,魁梧的身形逐漸遠去,而雨,持續地下着。

???不破的速度真的很快,像是非常熟悉地形一般,直接抄快捷方式飛奔至山下,窩在他懷裏的楠少琪不太舒服的動了動,因為兩人都濕透了。

楠少琪揮開臉上的濕發,凝神一望,終於瞧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裏是……」這裏他不陌生。

「吉野後山,距離你的別宮不遠。」不破直接回道。印象中,不遠處有個小茶棚供人歇息。

「你……」

天哪,吉野山裡住着一個南朝少主,還窩了一個戰神,而他們居然相安無事?

「哈!終於找到了。」不破毫不避嫌地直接將他抱進茶棚。

「讓一讓、讓一讓,要不然被弄得一身濕可怪不得人。」

一進茶棚,幾名大漢圍着火堆正在聊天,一見到他們進來,倒也停止了交談,將注意力轉到他們身上。

「挪個位置,我這奶娃兒禁不起風寒,瞧,他全身濕透了。嘿!這個位置好,火頭旺,又不吹風。」不破緊挨着楠少琪坐下,完全無視眾人好奇的眸光,雙眼直盯着楠少琪俊美的容顏發怔。「你臉紅了。」

楠少琪雙頰通紅,怒瞪了他一眼,低聲道:「別胡鬧,大家都在看。」

「那是因為你太美了。」不破痴痴的道。

「你離我遠一點。」

「才不,我們已經心心相印,交換過誓言了喲!你怎能?棄我?」不破困難的吞咽一大口口水。嘿!真是人間絕色,他髮絲淌着水滴的模樣很誘人哩!更別提那晶瑩剔透的臉蛋還泛着嫣紅的色澤,簡直是美到極點了!

「誰跟你交換過誓言了?」

「你啊!」他理所當然的道。

「我哪有?」楠少琪低聲叫道。天哪,這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跟他粘在一起?

「你有喔!你聽了我的告白,而你也沒有反對,我抱你的時候也沒有抗拒,所以你別想賴。」不破的嘴角微勾,斜睨着他,神情甚是慵懶。

「你這人怎麼……」楠少琪倏地恍然大悟,他一直在逗他,逗他生氣,讓他再也找不回慣有的沉着冷然。「懶得理你。」

不破轉頭望了望外頭,「雨一時也停不了,我們都濕透了,不如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到底想幹什麼?」楠少琪惱怒的拉了下身上的濕衣衫,蹙緊雙眉,他不笨,也不認為雨中狂奔到這裏是偶然。

「我去找件衣服讓你換下。」

楠少琪一怔,還來不及拒絕,就聽見不破問向身旁的大漢。

這人真氣人,難道他不懂什麼叫害臊嗎?他們進來的時候那麼曖昧,他還那麼理所當然的向別人開口?

身旁傳來男人的笑聲,楠少琪不用?眸也知道他們一定是在取笑他。為什麼跟他在一起,他的情緒特別容易大起大落?這些都是以前所沒有的。

「喏,有點舊,但還算乾淨,你到後頭去換下濕衣服吧!」

楠少琪抬起頭,正對着不破那張笑臉。

難以解釋的,他竟然會對這笑臉?生悸動,他連忙低下頭去。

「快去啊!要不然你這身子全養了這群男人的眼……」

不破才起個頭,手上的衣服就叫人一把扯去,望着楠少琪匆匆趕往後頭的背影,身旁的大漢又是哄堂大笑,其中尤以不破笑得最厲害。

「這位兄弟,你的女人還真害羞。」

誰跟你是兄弟?嘖!不破在心裏暗哼一口,然後才漾起笑臉,「他不是女的,他是男的。」

「男的?」那群大漢笑得更大聲了。

「可是瞧他一身細皮嫩肉的,那頭長發又那麼漂亮,我還真以為他是女人。」

不破挑挑眉,「我也是這麼想,他那張臉甚至比女人還美,不過,這事就到此為止了,你們是哪一邊的?會嘲笑他的美,那就不是南朝的人。」不破掃視他們一眼,平靜地道:「是足利義滿派你們來的?」

那群大漢猛然一驚,「我們?沒有露出破綻,你是如何看出我們的身份的?」

「你們有殺氣。」

而且是極重的殺氣,打從他們一進門,他就感覺到了,那時候他沒有選擇離開,是因為楠少琪全身冷得開始發顫,所以他寧闖虎穴,也要讓他避雨取暖。

那群大漢紛紛跳離火堆,戒備的瞧着不破,「沒錯,是將軍叫我們來找你。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吉野附近守候,?的就是要找你。」

「找我做什麼?」不破冷然對望,戰神噬血的氣息悄悄爬滿他的全身。

「你是將軍極為器重的人,不要做出讓將軍失望的事。」

換好衣服正在整理濕發的楠少琪,邊擦着發邊走出來,乍聽到他們的談話,他有些怔然,他由着一張臉站在陰影處,靜靜的聆聽着。

「哼!連足利義滿都不敢懷疑我,你們憑什麼跟蹤我?」

「將軍交代的事,你辦得如何?」

「輪不到你來過問。」不破瞇起眼。

「你別忘了,將軍還在等着你的回復。」

「回去告訴足利義滿,我不破要怎麼做,自有分寸,不過……」他冷笑了下,「你們也得有命回去才行。」

那群大漢大驚失色,「你想殺人滅口?」

「你以為奶娃兒的行蹤暴光,我還會讓你們活下去嗎?」殺念一動,不破雙掌運氣,不等對方再開口,便搶上前發動攻勢。

大漢們紛紛拔刀抵擋,不甘心地叫道:「戰神,你敢背叛將軍?!」

「有什麼好不敢的?」不破眼底浮起極濃的殺意,他估量的掃了眾人一眼,短短的一?那間,他搶身沖向前,快狠準的直搗其中一名大漢的喉間,雙指一掐,馬上聽到喉骨碎裂的聲音。

可怕的戰神,噬血的戰神,當大漢們體悟到這一點時,死亡已經來到眼前。

不一會兒,不破已解決了大半的人,一瞥眼,卻見到楠少琪發獃似的站在門邊,瞠大雙眼瞧着眼前的一切。

「你怎麼了?看到我在打架,居然在一旁發獃?」不破?下?

人,來到他身邊,「沒事吧?」

楠少琪如夢初醒般的望着他,像是第一次瞧清他似的。

「為什麼要殺他們?」

不破白了白眼,「你昏頭啦?他們是來找麻煩的人耶!」

「可是,你是足利軍的戰神……」他不懂,真的不懂。

「我現在決定要站在你這邊。」凡事他不破說了算。

楠少琪呆了好久,視線慢慢飄到茶棚內的屍體,以及想逃卻沒氣力逃跑的人身上,再慢慢回到不破的臉上。

「你是真的要背棄足利軍?」

不破抓抓頭,「我這樣像是在說笑嗎?我既然已經決定要愛你,怎麼可能再去幫足利義滿?」

「看到這一幕,我終於相信了。」楠少琪撿起掉落一旁的長劍,走到縮在一旁直發抖的大漢面前。

「足利義滿要你們來找他做什麼?」他的聲音仍是輕輕柔柔的,但長劍卻指向大漢的喉間。

「水月皇子,你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聽命行事啊!」

楠少琪低笑一聲,「當初又有誰饒過我們南朝的人呢?」

長劍往前刺進了些,「足利義滿到底要你們來做什麼?」

「啊啊!」大漢的頸間滲出血,「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將軍本來已經退兵了,也撤去吉野山的搜查行動,但這幾天神官大人占卜的結果,認為將軍應該多注意戰神,因為神官大人壞疑戰神……戰神……」

「如何?背叛嗎?」不破在一旁涼涼的插嘴。

「是……是。」大漢豁出去了,反正橫豎都是死,他還怕什麼?

「神官?」補少琪的眼瞳往不破望去。足利義滿身邊有這種人嗎?

不破聳聳肩道:「就是那個擁有天紋的女人。」

是她。

楠少琪的心中升起淡淡的不安,不破曾經說過,他是天紋指示足利義滿找到的幫手,那麼,這個女人一定很可怕。

「除此之外,足利義滿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將軍只是有些不信神官大人的預言。」

楠少琪似笑非笑的瞥了不破一眼,看來,足利義滿對他倒滿有信心的嘛!

他手中的長劍一伸,頓時解決掉這個大漢。

不破也很有默契的殺了其它的人,他掃視一遍四周,這才安下心來,在這裏,再無旁人能泄漏他和楠少琪的行蹤。

他摟着楠少琪,踏出茶棚,大雨已經停止了。「其實足利義滿不是對我有信心,而是對那女人的占卜半信半疑,他認為,若是什麼事都教天意掌控,那他這個將軍豈不當得窩囊?」

楠少琪抿唇不語,佇立一旁,看着不破取來火種,一把火將這茶棚燒了。

「告訴我有關天紋的事。」

不破楞了下,有些不自在的說:「她的事沒什麼好說的,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

「你認識她?」

「嗯!」他別過眼,忙着助長火勢,最好一把將這裏燒得乾淨,免得留下任何線索。

「你以前就認識她?」楠少琪不死心,跟在他身旁問道。

「嗯,還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咧!」

「青梅竹馬?」

「拜託,那種女人,我才不會說她是青梅竹馬。」

「別顧左右而言他,我要知道全部。」

「哪有什麼全部?不過就是一點點,不,連一點接觸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逃避我的目光?」

不破終於停下動作,僵硬的回過身來,「好吧!你要知道什麼就問吧!不過,你得保證聽了以後不能生氣。」

「我要知道天紋的一切,至於我會不會生氣,我想,你也太?舉你自己了。」楠少琪冷凝着俊臉,沒有表情的道。

?舉自己?

不破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他皺緊雙眉,「天紋和你同年紀,是個眉心中間有顆硃紅色的痣的少女,我很不幸的跟她在同一個村子長大,兩年前,她被足利義滿看上,住進他的花之宮殿,如此而已。」

「她的占卜能力呢?」

不破小心翼翼地觀察楠少琪的表情,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在盤算些什麼,這是可以肯定的。

「琉璃她天生就具有占卜能力,而且很准,准到令村民吃驚的程度,甚至我常在想,如果足利再晚些找到她,她就會被村民活活燒死。她曾預言,足利義滿若能得天紋、地紋,可得天下。」

楠少琪美麗的臉頓時變色,「荒謬!」

「是啊!這當然是個荒謬的笑話。」不破暗暗拭了一把冷汗,覺得真的很不妙哩!

「不過,雖然荒謬,卻是我的好機會。」

「啊?」

「你就這樣把我帶回去吧!」

「回去哪裏?」可不可以不要啊?

「回去京都,回去足利義滿的花之宮殿。」楠少琪瞪着他。

「啊?」又來了!不破哀嘆了聲,「我不住在花之宮殿哪!我怕麻煩,也不愛受拘束,所以,我在京都另有住的地方。」補少琪不理會他的哀叫,「足利義滿已經在懷疑你了,那個天紋又不知道到底算出了什麼,你現在把我帶到足利義滿面前,正好可以消除他對你的疑心,又能讓我順理成章的出現在他面前,這是一舉兩得。」

「奶娃兒,你……」

「住嘴。」

不破見他蒼白着臉,明顯地動了怒,一時只能噤聲。

「這是個好機會,只要我能接近足利義滿,我就有辦法殺了他。」

「你真要獻身給足利義滿?」

楠少琪咬咬牙,隨即漾出一臉淡笑。

「所以,我要你幫我。」

「我已經站在南朝這邊啦!」

「還不夠。」楠少琪緩緩伸出雙臂,攬住不破的肩頭,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軀一僵。楠少琪淡淡的笑了起來。「這樣真的還不夠,我要你教我很多事,很多在床上的事。」

他沒有時間了,錯過這次,他肯定會後悔,何況他不討厭不破,甚至還有些喜歡他,既然如此,何不幹脆委身於他,學些在床上魅惑男人的本事?

反正,他的命運早已註定,未來到底如何,已經不是他所能顧及的。

不破呆了好久,還是壓在唇上的生澀的吻喚回了他的神志。「奶娃兒,你別這樣,你先讓我好好的想想。」

「這種事不需要想,只要順着本能去做就行了。」楠少琪舔吻着他的上唇。

「誰說的?那豈不是和畜生一樣?」

不破的理智與情感不停地交戰,他一方面想直接撲倒楠少琪,另一方面又覺得太委屈他了。

「你不喜歡我?」

「才不,我喜歡,喜歡得要命。」

「你不願意抱男人?」

「是……有點掙扎,我以前又沒遇到過。」

冷汗爬滿不破全身,他陽剛的五官痛苦的糾結着。

「那你現在遇到了,怎麼?不能辦事嗎?」楠少琪的眼光直接掃向他的下半身。

不破差點跳起來。「行,我當然行,你的話有辱我的男性自尊。」

「我把自己賠給你,夠不夠?」

不破汗如雨下,他臉色通紅的瞪着似笑非笑的楠少琪,「夠,當然夠,可是奶娃兒啊!我們做過之後,你是不是要投向足利義滿的懷抱呢?你能把自己給他嗎?」

楠少琪垂下眼瞼,很想說些什麼,甚至想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只要能殺了足利義滿,要他犧牲性命都可以。

但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囁嚅了好半天,才說了句,「沒時間了。」

是啊!還真的是沒時間了。

不破接着他的手,直接往北方走去。

「你……」

「快天黑了。」

「這條路是……」往北!

「如你所願。」

那麼他是同意了吧?

楠少琪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他握着不破的手有些發疼,但卻比不上他心裏的茫然。

他們真的要做了吧?這表示他的心愿快要實現了吧?

為什麼他高興不起來呢?

為什麼見到不破皺着眉頭的神情,會讓他感到心疼?

為什麼他開始有了一絲絲後悔?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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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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