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喜之日尚未到來,蠻王及諸多大臣、士兵們便夜夜笙歌,皆喝得酩酊大醉。
黑焰司則坐在角落一角,獨自喝着悶酒。
他豪飲的方式,讓白少懷忍不住見他借酒澆愁,那根本無濟於事。
“賢弟,別再喝了,喝多了傷身。”雖然是老掉牙的詞,但他還是不得不說。
“沒事,喝幾杯酒,醉不死人的。”他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賢弟,為兄知道你心裏苦,可是,再過幾天便是公主的大喜之日,你要是傷了身,誰來保護公主的安全?”他苦口婆心地勸說。
黑焰司嗤笑一聲。“公主即將成為一國之的后,哪裏還需要我這個貼身護衛?”他已經料想得到,當她與蠻王成親之後,蠻王大概會直接叫他滾回中原去吧!
“賢弟,公主與蠻王尚未舉行婚禮,一切都還有變數。”他語帶保留。
然而,黑焰司卻已經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白兄,有話不妨直說,保必拐彎抹角的?”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暗自感嘆,自人白少懷當官以後,也染上了不少為官的惡飛。
他日若回中原,他必定辭去捕頭之職,遠離官場,過着清靜閑適的生活。
思及日後沒有席夜語相伴的日子,他的心裏更加苦悶了。
“賢弟,為兄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腦子是清明的。”他讚賞地點點頭。
“皇上是不是交代你什麼事?”他的眼神充滿戒備。
白少懷心知黑焰司一定察覺到了什麼,決定不再打啞謎。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閃亮耀眼的金牌虎符。“這是皇上私下交給為兄的虎符,握有這塊虎符,即是最高統帥。”
“什麼意思?”黑焰司納悶地盯着金牌虎符。
白少懷決定再講解得更清楚一點。“皇上指示,蠻夷邊境早就集結大批以行軍演練為名義的中原精銳部隊,只要你肯接下虎符,帶兵打仗,拿下蠻王,公主就能安然地回到中原了。”
“什麼?皇上他……竟然來陰的!”黑焰司怒不可遏地拍桌。
白少懷馬上警戒地環視周遭,確定沒人注意他們的談話后,才又繼續道:“賢弟,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既能保全公主,又能立功,你就接下虎符吧!”
“白兄,你說得倒輕鬆,如果小弟接下虎符,就表示,將來必須替皇上賣命,這種差事我不幹!”他可不屑替那個奸詐狡猾的皇帝捍衛江山。
“賢弟,皇上雖然心思狡黠了些,但他一心為國為民,也算得上仁德之君,在他底下做事,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婉言相勸。
“哼!白兄,依小弟看你是被皇上給洗腦了。”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
“賢弟,你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公主着想,你忍心見她嫁給蠻王,終生留在邊疆嗎?”他言詞犀利地詰問。
“這……”一思及席夜語,他堅定的意志力就開始動搖了。
“接下金牌虎符吧!公主的命運就系在你的手上了。”他正色地道。
黑焰司看着那塊閃爍着金色光芒的虎符,內心開始動搖了“讓我考慮考慮。”他慨然一嘆。
心下暗忖,他該以一生的束縛來換取席夜語的自由嗎?
“賢弟,時間緊迫,你得快點做決定。”
“我知道。”望了眼金牌虎符,他心煩意亂地走到席夜語的寢房。
卻發現她正在擦拭一把匕首。
黑焰司一個箭步上前,搶下她手中的匕首。“公主,你從哪裏找來的匕首,要做什麼用?”他的神情流露出一絲慌張。
“不用你管,你快把匕首還給本公主!”他作勢想搶回匕首。
黑焰司將匕首藏到自己的懷裏。“公主,你該不會是要做傻事吧?”思及她可能會做的事,他的心倏地劇烈跳動起來。
席夜語凄涼一笑。“你放心吧!本公主沒有那個本事行刺蠻王。”黑焰司瞠大眼,不敢置信地搖頭。“難道你……”無奈地別開眼。“這把匕首是用來自戕的,如果蠻王想動我,我就用這把匕首了結自己。”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卻讓黑焰司聽得滿頭大汗。
“不行!我不許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他情不自禁一把抱住她。
感受到他竟然不停地顫抖,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滑下臉龐。
“除了這個方法,夜語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她的心好亂,亂到已經無法思考。
“你好傻,真的好傻。”傻到讓他很心疼。
“夜語不想嫁,除了黑大哥之外,夜語誰都不想嫁!”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再隱瞞自己的心情了。
黑焰司捧住她的臉,如急風暴雨般的吻不斷地朝她的紅唇落下,她沒有閃躲,反而盡情地承接他的吻。
小手攀住他的頸項,身子更加偎近他,想將他的氣息與自己的氣息融合纏繞在一起。
兩人的唇舌密密相貼,緊緊交纏,誰也不願意先放開誰,只想就這麼吻到地老天荒。
直到席夜語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黑焰司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以額抵額,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
“夜語,你聽我說,你不必尋死,因為,我決定接下皇上的金牌虎符,擒下蠻王,徹底攻下蠻夷,讓此地回歸中原。”他的話語堅決而篤定。
“這……這是真的嗎?可是,你不是不想進宮為官?”她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他由衷地說。
事到如今,為了保全她的性命,他只好豁出去了。
“黑大哥,夜語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感動得淚流滿面。
他寧願逼迫自己去做不喜歡做的事,也不願看她嫁給蠻王,這分真情,讓她深深感動。
“只要你能自由,我的犧牲是值得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席夜語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聲叮嚀。“為了夜語,你一定要凱旋而歸。”
“你放心吧!我一向喜歡研讀兵書,對行軍作戰雖然沒有實際經驗,但這陣子待在蠻夷,已經將此處的地形摸透,如何佈陣。心裏已經有個底了。”早在來到蠻夷時,他戟將周圍的地勢仔細分析過,知道哪裏易守,哪裏易攻。
再加上蠻夷內部紛擾不斷,時有內亂,看來,這蠻王已經囂張不了多久了。
“黑大哥,夜語一定會等你,等你回來團聚。”黑焰司朝她點點頭,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這仗,他是非打不可,至於能否旗開得勝,他就不得而知了。
自從黑焰司接下金牌虎符成為精兵的統帥之後,一路勢如破竹,攻下蠻夷京畿幾座重要的城鎮,並直搗皇宮,成功地擒下蠻王。
原以為他必能安然無恙地支撐到最後,哪知,就在他體力透支時,皇宮裏突然殺出一批死士,他們個個驍勇善戰,黑焰司與他們力拚到底,最後,由皇宮內纏鬥到了皇宮外,雙方兩敗俱傷,黑焰司不慎跌落懸崖,只留下一隻頭盔。
得知消息的席夜語,趕到懸崖邊,抱着他的頭盔痛哭失聲。
“黑大哥,我不相信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答應過夜語要平安歸來的,怎麼可以失信?”她邊哭邊說,哭聲之悲切,令聞者為之鼻酸。
都是她害了他,如果不是為了她,他了不必勉強地接下虎符,為皇上賣命。
她好後悔,她真的好後悔。
是她害他失去一條寶貴的性命。
白少懷站在一旁,強忍着悲痛安慰她。“公主,賢弟為了你,心甘情願付出一切,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我要去陪黑大哥,我要跟隨他一起走。”她站起身往懸崖邊走去,白少懷見狀,趕緊拉住她。
“公主,請你鎮定一點,千萬不要做傻事,你如果跳下懸崖,不就辜負了賢弟對你的一片真心?你忍心讓他的努力變成一場空嗎?”他正色地提醒。
他完全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如此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憑他對黑焰司的了解,他篤定他一定能成功完成任務的,怎知,蠻王竟然還養了一批忠貞不二的死士?
他愧對黑焰司,更愧對公主。
席夜語轉身望着白少懷,深深覺得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如果她跳下懸崖,那他的犧牲不就毫無意義了?
可是,沒有了他,她也不想再獨活下去。
白少懷見席夜語尋死的心意已經有點動搖,他再接再厲地勸說。“公主,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讓賢弟白犧牲。”他悲痛地低語。
席夜語握緊雙手,力道之大,連指甲陷進肉里都不自知。
心裏的痛已經大過任何肉體上的疼痛。
她咬了咬下唇,虛弱地點點頭。
“好,我會好好地活下去,不會辜負黑大哥的一片心意。”自從黑焰司領軍攻下蠻夷后,蠻夷臣服於中原,席夜語不需要再與蠻王和親,她被護送回宮。
回到宮裏的她,因為過度思念黑焰司而病倒了,形銷骨立,令眾人不禁感到擔憂,連皇上都頻頻前來寢宮探望她。
她不想理會皇上,認為黑焰司的死,是皇上一手造成的,即使白少懷苦口婆心向她勸說,她都不為所動。
某夜,她昏昏沉沉地睡着,竟然看到身着黑衣的黑焰司,就站在她的床沿看着她。
他擋住牆上的宮燈,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隱約可見他的眼睛下方有着一圈黑影,下巴長滿鬍髭,周身籠罩着一股陰暗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黑大哥!”她勉強撐起病弱的身子。
“夜語,黑大哥來看你了。”他的聲音飄忽,卻隱隱夾帶着憐惜。
見她雙頰凹陷,小臉失去了光采,眼眸黯淡,他的心不由得為之一緊。
瞧她把自個兒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席夜語想緊緊地擁抱着他,然而,她才伸出手,他馬上警戒地往後退了一步。
“黑大哥,夜語不是在作夢吧?”她揉了揉雙眼,輕聲道:“夜語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她哽咽地低語。
她原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即使眼前的他已經是一縷幽魂,她也不在乎了,她只在乎能不能再見他一面。
“我也是一樣,我也好想你。”他伸出手想觸碰她的臉頰,卻又覺得不妥而收回。
分別越久,他對她的思念越來越深,深到超乎自己的想像。
每刻,他都在想着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再見到她。
“既然黑大哥想念夜語,為什麼不早點來看夜語?”她神情哀凄地詢問。
縱使陰陽兩隔,只要有心,兩人應該還是能夠見面的。
“黑大哥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已經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來去自如。”他別開臉,不敢正視她寫滿悲傷的雙眸。
那會讓他的心痛上加痛。
“若黑大哥無法前來看夜語,請你告訴夜語,該怎麼做才能見到你?”她情急地追問。
她對他的思念,已經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我……我也不知道。”他乾脆轉過身,背對着她。
他很想跟她長相廝守,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和他在一起?
先前,皇上使用卑鄙的手段迫使兩人分開,還逼他接下虎符,攻打蠻夷,替皇上賣命,造成此刻兩人即使見面,也無法緊緊擁抱着彼此,抒發自己滿腹的情思。
他好限,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兩人?他們兩人只是相愛而已,並沒有犯下什麼滔天大罪。
見到被病痛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的她,他就好限自己為什麼沒辦法早點出現在她的面前。
“黑大哥,不要再棄夜語於不顧了,好不好?”不管他是人是幽魂,她都不想再離開他,這次,沒有任何外力足以逼迫兩人分開了。
被他拋下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她已經承受過好幾次,不想再一次又一次忍受這種永無止盡的折磨。
當初,她應該跟隨他一起到幽冥的。
獨自一人在黃泉的他,一定很孤單。
黑焰司蹙眉沉思,一臉為難。“夜語,我保證還會再想辦法來看你。”他從來就沒有拋下她的念頭,只是,此刻的他身不由已。
早先,因為皇上的關係,他們兩人無法在一起,現下,他已經不是自由之身,更無法與她在一起。
他一直思索着,怎麼做對她才是最好的安排,讓她身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應該是比跟着他隨處飄蕩來得好,但心底還是有一股奢望,想永遠跟她在一起。
皇上是她真正的親人,能給她渴望的親情,但唯有他,才是這世上唯一真心疼寵憐惜她的人。
他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不要,下次想再見到你,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夜語想跟你一起走。”她的態度堅決,小手握拳抗議着。
黑焰司轉身,眼中寫滿憐惜與不舍,溫聲勸說。“我保證,只要有機會,就前來宮裏看你。”這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她壓根不曉得他必須費盡千辛萬苦,經過多少難關,才能順利地入宮來探望她。
他必須經過許多痛苦的掙扎,才能狠心地拒絕她的要求。
“不要!夜語想每天都見到你。”她的眼中盈滿淚水,若苦哀求。
誰知道今夜過後,他會不會就永遠消失了?
“夜語,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今非昔比,想見一面已經難如登天,更何況是每天相見。
“為什麼不可能?”他能入宮來看她,就表示他的意志戰勝外在的束縛。
“我與你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落寞地垂下眼。
“那就請你帶夜語走,夜語不想一個人孤憐憐地待在皇宮裏。”她以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覺得深宮之中隱隱透着一股寒意,讓她忍不住打顫。
待在皇宮裏,她一點都感受不到溫暖。
不同世界又如何?只要兩人同心,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跟定他了。
“夜語,你明知道咱們已經天人永隔。”他神色黯淡,眼神飄忽不定。
這樣的他,壓根無法再帶給她幸福。
愛她,就該放手讓她追求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而不是羈絆着她,讓她活在過去的回憶當中。
倒不如將錯就錯,讓她把自己當成一抹留戀人間的孤魂。
“我不管,我要跟着你,要怎麼樣才能跟你在一起?”她無法再忍受失去他的痛苦。
“夜語,不可能的。”他無奈地閉上眼。
他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再者,他也不可能讓夜語跟着他繼續過着沒有將來的日子。
“黑大哥,是不是只要夜語自戕,就能永遠跟你在一起了?”她從床底下拿出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當初她打算在與蠻王和親前自戕用的。
匕首的刀刀上閃着白燦燦的亮光,在夜裏顯得更加森冷危險。
黑焰司一把奪下她手中匕首。“夜語,不許你再做傻事!”當她拿出匕首的時候,他驚慌地幾乎忘了該如何喘息。
席夜語急欲奪下那把匕首,“為了跟你在一起,夜語顧不了那麼多了,你快點把匕首還給我!”她瘋狂地搶奪匕首,一心一意想早點解脫,這樣就能跟他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
什麼榮華富貴,她一點兒都不希罕,連她最渴望的親情,她也可以拋開,她只要他,只要他能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身邊。
失去他的日子,她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吃不好,睡不好,無論睜眼閉眼,腦海里都會浮現他的身影,甚至連每一次呼吸,都讓她感到痛苦。
如果這一刀劃下,她就能解脫,不再活得那麼痛苦,她寧願追隨他而去。
為了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就算要她付出一條命做為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失去他,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把匕首還給我,我要去見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要阻止我,求求你不要阻止我!”今倣,她要結束這一切的痛苦。
今夜,她非得跟他走不可,她已經沒有耐性再繼續漫無目的地等下去了。
沒有他的陪伴,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她用儘力氣想奪刀,雙手不停地往前揮動着。一心只想了結自己,跟他永遠在一起。
“夜語,你冷靜一點,聽我說。”他的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強而有力的聲音,讓她不由得安靜下來。
“你想說什麼?”她眼中含淚。
“你仔細聽好,我沒死,我是詐死的,之所以不想現身,只是因為我想替皇上賣命。”他一字一句說清楚又仔細。
而席夜語則怔愣在原地,無法反應過來。
“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她捂着唇,顫聲說著。
黑焰司篤定地點點頭。
席夜語淚流面地抱住他,聲音帶着哽咽。“太好了,你沒死真的太好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上天如此厚待她,讓她得以與他再續前緣。
“夜語,你願意跟我走嗎?跟我一起出宮去。”這皇宮就像是一座牢籠一樣,困住他們兩人。
“你是說……私奔嗎?”她不明所以地望他。
“沒錯。”她不加思索地回答。“好,夜語跟你一起走。”反正皇上對她的親情很淡薄,她早就不對他心存期望了。
“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晚就走。”他拉住她的手,往寢宮門口走去。
席夜語卻遲疑一下。“可是,白公子會不會因為咱們兩人受到牽連,導致仕途受到影響?”黑焰司擰眉沉吟了一會兒。
“事到如今,咱們沒別的選擇了,我想念他會諒解的。”他冷靜地道。
席夜語不再猶豫,與他十指緊握,快步走出寢宮。
卻在寢宮門口,撞見私下前來探望她的皇上。
“皇、皇兄?”她的小臉一片蒼白,聲音抖得很厲害。
“嘖嘖!沒想到,朕還能見到黑公子?”他語帶嘲諷,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黑焰司。
黑焰司無畏無懼地迎視他。“黑某見過皇上。”
“黑焰司,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這罪……是要殺頭的。”他的聲音音量不大,卻令人聽了不寒而慄。
“啟稟皇上,草民知曉。”他低着頭回話。
“既然知道,還敢回來送死?”皇上挑起眉尾。
“草民不能棄夜語於不顧,草民要帶她一起走。”他的話語堅決,態度更加堅定。
“若朕不準呢?”他悅地反問。
“那草民只好對皇上失禮了!”黑焰司拔出腰間的長刀,刀身射出一道白光,在夜裏顯得閃閃發亮。
席夜語驚呼一聲,伸出雙臂擋在皇上的面前。“黑大哥,你不能傷害皇上。”
“你快讓開,他這樣利用你,完全不顧手足之情,你可必管他的死活。”黑焰司怒不可遏地斥罵。
“不管怎麼說,他總是夜語的兄長。”她說得理所當然。
皇上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他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只不過,身負重責大任,心思當然得狡黠一點,否則,怎麼立國安邦?
“黑焰司,你膽敢以下犯上,朕馬乩人將你拿下。”他最痛恨有人對他大不敬。
席夜語馬上忚屈膝跪地。“皇兄,求你饒黑大哥一命,夜語願代黑大哥受罰。”
“夜語!”黑焰司出聲制止。
“皇兄,求求你成全夜語的心愿。”她拉着他的衣袍,苦苦哀求。
皇上咬牙瞪着他,狠心絕情的話在舌尖滾了又滾,卻始終說不出口。
想起剛才她反倒護衛自己的模樣,他的心就冷硬不起來。
他輕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扶起她。“夜語,若你執意要跟他走,你將不再擁有公主的頭銜,只能是一介平民,這樣你能接受嗎?”
“夜語接受。”她回答得斬釘截鐵,連考慮都不用。
皇上轉過身去,雙手負於背後,冷漠地說:“你們走吧!趁朕還沒改變心意以前,快走!”
“多謝皇兄成全。”兩人大喜過望,在最快的時間內消失在皇宮裏。
自此以後,皇上再沒有席夜語及黑焰司的消息。
只不過,他偶爾會聽聞在民間有一對濟弱扶傾的夫妻,專門劫貪官污吏所得的不義之財,再將錢財拿去救濟平民。
這對夫妻,男的武功高強,女的柔情似水。
他們的聲名傳遍大江南北,義行可風。
由於他們的行蹤飄忽,所以,能夠真正見到他們的人並不多。
但是,如果有緣,或許將來會有機會與他們擦身而過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