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黃沙不是黃金(2)
王燦看了看丁小寒遞過來的名帖,再遞給陳醋看看:“我就說我們在這大漠二十來年,早和江湖脫節了,是時候去中原看看了。”
他笑嘻嘻的對丁小寒說:“我們有件事麻煩你行嗎?”
“行,只要是我們業務範圍內的,先說啊,我們不做犯法的事情。”丁小寒回答的很乾脆,心裏美滋滋的,沒想到他還沒到指定地點,就能接到生意了。
王燦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摺子遞給丁小寒,在指指地上一根黑黝黝的繩子,繩子從這邊一直拉到街尾的一棟房子裏:“你能幫我把這個點燃嗎?”
“這個很容易啊,雖然生意小了點,不過能開張也是件好事,收你一文錢就行了。”丁小寒接過火摺子,對着王燦攤開了另一隻手:“先收錢再做事,是丐幫的規矩。”
王燦伸手在身上摸了摸,轉頭問陳醋:“你帶錢了沒有?”
陳醋拿出一個綉工精美的荷包,從裏面掏出一錠碎銀,拋給了丁小寒:“多的算是給你的賞錢。”
丁小寒看到了陳醋的手,這是一雙非常漂亮的手,膚色白皙,關節均勻而靈活,在男人的手裏面算是很秀氣的了,卻又不失力量,而且這雙手非常的乾淨,指甲修建的很整齊,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陳醋不悅的皺皺眉頭,手迅速的垂下來,衣袖將他的手給蓋住了。
丁小寒忙掩飾的把銀子放進肩上的口袋裏,蹲下去用手裏的火摺子點燃了地上的繩子。
繩子上的火一下子就騰了起來,迅速的變成了一條火蛇,快速的燒向街尾的一間屋子。
王燦看着燒過去的繩子,眼睛一下子更亮了,亮的可以在夜裏不用點燈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陳醋看起來也很激動,可仍舊沒什麼表情,他抿了一下嘴角,眼中的神情很複雜。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街尾傳來,王燦大叫一聲:“走!”
丁小寒想撒腿跑,可腳下的黃沙已經開始翻滾,他一下子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王燦回頭一把扯住丁小寒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後就這麼拽着他的胳膊,施展輕功飛馳起來。
背後房屋倒塌的聲音,和黃沙滾動的聲音,嚇得丁小寒腳發軟,他幾乎是被王燦拖着在動。
一陣風聲從丁小寒的耳邊刮過,陳醋已經飛掠到了他和王燦的前面,陳醋的輕功身法很特別,兩隻寬大的袖子展開來,托着陳醋在空中飛馳,好似一隻展翅飛翔的鷹。
“逃命的時候,這小子跑的還真快。”王燦輕輕笑了一聲。
丁小寒艱難的轉頭看王燦,王燦的袖子也落下來蓋住了他的手臂,袖子被風吹起來,也好像翅膀一樣,最讓丁小寒驚嘆的是,王燦在拖着自己施展輕功奔馳的時候,還有餘力開口說話。
奔出去大約十多里,他們在一處戈壁後面停下,看起來像是連茶水都不會自己動手倒的陳醋,正在拚命地挖着沙子,王燦一到這裏,也扔開了丁小寒的手,埋頭挖了起來。
丁小寒雖然是被王燦拉着在跑,可現在也累得直喘氣,一屁股坐在了戈壁的陰影里。
陳醋和王燦很快從沙子裏挖出了一艘竹子紮成的筏子,這個時候陳醋看起來仍舊很乾凈,王燦身上的汗水和沙子混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在泥地里打過滾一樣。
陳醋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哨子,他看似輕鬆地一吹,尖銳的哨聲從哨子裏發出來,幾隻鷹從天際飛過來落在了竹筏上。
王燦迅速的把竹筏上的牛皮繩套到鷹爪上,陳醋迅速的提着一個從沙子裏挖出來的箱子跳到竹筏上。
王燦也忙站了上去,還對丁小寒招招手:“快上來啊。”
丁小寒揮揮手:“兩位,我要去黃家集,看樣子和你們是不同方向,請問我該怎麼走?”
王燦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黃家集啊?剛才你不是親手把它給炸了嗎?”
“什麼?”丁小寒一下子從沙地上跳了起來:“你說剛才那條破破爛爛的街,就是大漠有命的,商客雲集,繁華不輸給長安街的黃家集?”
“本來是挺熱鬧的,不過三年前我們師父帶着我們從大漠的另一邊搬到黃家集以後,黃家集的人架不住被他折騰禍害,死了的就永不瞑目了,沒死的都搬走了。”王燦一把將丁小寒給拉到竹筏上。
陳醋又吹了一下哨子,鷹拉着牛皮繩飛起來,竹筏迅速的在沙地上滑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簡直有種乘風破浪的感覺。
丁小寒緊張的抓住一個綁竹子的繩子露出來的繩結。
王燦卻一屁股大咧咧的坐在了竹筏上:“你不要緊張,你估計沒有機會被我們師父給禍害了,剛才你在炸了黃家集的同時,順便幫我們完成了一件,我們努力多年卻屢屢失敗的,欺師滅祖,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
陳醋將手中的竹箱放到竹筏上,自己坐在了竹筏上,卻像是坐在花團錦簇,仆奴成群的豪宅大廳一樣端正。
他看丁小滿一臉的不明白,淡淡的開口:“你順便幫我們炸死了我們師父。”
“我殺了人?”丁小寒長大了嘴,風吹着大量的沙子刮進了他的嘴裏,可他現在心中混合著驚訝與恐慌的感覺,沖得他腦子一陣陣的發昏,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你們怎麼可以利用我殺人呢?”
“當時我們不正在爭執該誰下手嗎?你一下子跳出來,無比熱情的向我們介紹你們丐幫的新業務,讓我們覺得這件事要是不交給你來做,那真是白費你那麼大老遠的趕來。”王燦沖陳醋招招手,陳醋打開屁股下面的竹箱,拿出一小壇酒扔給王燦,王燦拍開泥封把酒遞給丁小滿:“先喝一口定定神吧,你放心,你做的可是好事,這事要是傳到任何一個曾在黃家集住過的人的耳朵里,一定會給你立長生牌位,天天燒高香把你給供着的。”
“你們師父有那麼可怕嗎?”丁小寒拍開手中酒罈的泥封,仰頭喝了一口。
王燦對陳醋招招手,陳醋冷着一張臉,又從竹箱裏再拿出了兩壇酒,一壇扔給了王燦,另一壇自己拿在手中。
“這種大喜日子當然得好好喝幾杯了。”王燦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幾輩子沒這麼暢快的喝過酒了,這位丐幫的小兄弟,我們的師父不能用可怕來形容,他是惡毒。”
“不但惡毒,還很無恥。”陳醋也舉起酒罈喝了一口。
“而且還陰險,卑鄙,不要臉到極點。”王燦咧開嘴笑的很暢快,對着陳醋舉了舉酒罈:“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們可以告別糾纏了我們多年的惡夢,投身武林,擁抱新生活了。”
陳醋看起來也很激動,和王燦碰了一下酒罈:“我也從此可以不再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