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葯……不用吃了吧?”
大清早,段若青才昏昏沉沉的醒來,就見到軒轅如玉端着葯碗站在他床邊,他就算想裝傻也無法如願。
這鎮上的大夫醫術不怎麼樣,瞧過他之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簡單開了幾帖藥方就走了。
“不行,這葯一定要喝。”休息了兩天,他怎麼還是這副沒精神的模樣?
“那是因為我偷懶。”能坐着就不站,何況他挺享受有人服侍的滋味。
“好吧!不喝葯就算了,反正續命丸我也已經放在爐上用小火煨着,待會就能喝了。”軒轅如玉將葯碗隨手擱在茶几上。“身子轉過來,我要看你腰上的傷。”
他騙人,老說自己沒事,其實細皮嫩肉的他被撞倒的剎那,背部重重的摔在地上,腰也扭了,紅腫一大片,只要一碰就疼,要不是她執意拉開他的上衣察看,他恐怕就這麼一直忍着不說,這人真不懂得照顧自己。
段若青見她逐步逼近,俊顏泛紅,“不用……不用看了吧,你已經推拿過好幾次,我好很多了。”
“怎麼可以?這藥酒一天要推上四回,藥效才能滲透筋骨里,你每次都拖拖拉拉的不肯就範,腰上的傷何時才能好啊?”軒轅如玉左手拿着藥酒,右手插腰,來勢洶洶的坐上床沿,將半坐起身的段若青又壓回床上躺着。
他那點力氣哪敵得過她,“這……你……”
不等他羅唆,軒轅如玉直接翻過他的身子,讓他的背脊朝上,白色的襯衣一把掀高到背部,腰、臀和大腿全光溜溜的。
段若青倒抽一口涼氣,還想作垂死的掙扎,軒轅如玉按住他,將薄被扯過來蓋在他的臀部以下,僅露出腰間黑青的一塊。
“你……唉……”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在她面前衣不蔽體了,他淡淡的蹙眉,緩緩的露出一抹笑。
“我怎樣?別再羅唆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傷。”他沒發現自己……很誘人嗎?她好怕哪一天她會獸性大發的給他撲上去哩!
呸,別亂想,他還是病人呢!
“嗯,真的好很多了,已經不腫了。”只是黑色的瘀青還是那麼沭目驚心,叫人心疼。
她倒些藥酒在掌心,用內力溫熱后才緩緩撫上他的背脊,從脊椎一路往下,力道適中的按摩每處穴道,瘀血的地方加重推拿着,幫他減輕痛楚。
他的肌膚細白柔嫩,近看之下毫無瑕疵,美得像是上等好玉,而他的身子瘦歸瘦,但比例卻好得叫人嫉妒,尤其是他的雙腿,修長而迷人,至於腿上的臀,那……那就不是她能想的事了,雖然渾圓緊實的弧度也是美極了。
“啊。”段若青趴在床上,蹙眉忍受她的雙手在腰上肆虐,這滋味疼痛又舒服,他忍不住閉上了眼。
“還很疼嗎?”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埋在枕上。
“忍着點,這裏是龍骨末端,大意不得,我得把瘀血推散才好上藥。”她心疼他的嬌弱,只能安撫他的情緒,讓他不這麼難受。
“嗯。”
段若青聞言,揚眉輕笑。雖然埋在枕上的臉色無人瞧見,但也讓人明白他心情的轉變。
“你好像很樂?”
“並沒有。”他只是發現小小的樂趣而已,如果每次養病都有她陪伴就好了。
軒轅如玉挑挑眉,不理會他的低語,只專心在療傷上,半晌,她終於結束推拿。被她的手撫過的地方火辣又疼痛,覆上藥的部位一陣清涼,但段若青只能趴着,沒有任何力氣了。
“你再躺一下,我去端盆水來讓你梳洗。”軒轅如玉輕柔的拉下他的衣服,再為他蓋上薄被,將他打理妥當后,這才有空擦拭自己額上的汗珠。
正想站起身,卻被他扯住衣袖,“別急着走,留下來陪我。”
她低頭一瞥,“我只是要去打水……”
“不用。”他輕輕的哼了聲,順着她衣袖滑下的長指,鬆鬆地勾住她的手,“留在這裏就好,其他的讓別人去做。”
“我的手髒了。”會弄髒這白凈長指的。這是她腦中唯一的想法。
“我不在意。”何況這是藥酒的味道,他已經很習慣很習慣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軒轅如玉又坐了回去,瞧着他散落枕上的黑髮,忍下住伸手去摸。1怎麼了?真的很不舒服,是嗎?”他今天怎麼像個孩子般的愛撒嬌。
不經意撥開他的長發,發現他耳畔、頸后都泛着可疑的緋紅,軒轅如玉呆了下,終於發現他為什麼不對勁了。
原來他……早上起床時會想撒嬌啊!
“是不舒服。”段若青埋在枕里的聲音悶悶的。“這藥酒好辣,我的腰好像要燒起來了。”
像個孩子般的喃喃抱怨。沒想到他也有這一面,軒轅如玉不禁偷笑。
咳了聲,“藥酒在發揮藥性呢,過一會兒你就不會覺得那麼不舒服了。”
“我的腰一定燒起來了,等不了過一會兒了。”他嘆息道。
“那我再幫你看看。”她幾乎被他委屈的口吻逗笑出聲,強忍笑掀開被子。
低頭瞧見他翻過身,美麗的眼瞧着自己。
“又怎麼了?”喝,他這模樣更誘人了。
“還看?再看下去,我的清白就真的沒了。”他的唇瓣隱隱含笑,好歹也是一個男人,雖然不怎麼中用,但老要她這麼做未免難為情。
“哎呀,沒差啦!”她傾前直視他的臉,“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你在撒嬌嗎?。”
“如果我說是呢?”他含笑。
“是啊,那……”她的眉彎起,上前摟住他的脖子,差點把他腹中的空氣全部擠出。
“哦。”他皺了眉。
“我抱你,乖喔!”她整個人撲在他身上,壓在他柔軟的身上。
“啊?”
他愣了好半晌。
拾手撫着額,段若青側首淡淡地笑了,似嘆息又似無奈。
“你啊,總是說些叫人難以回答的話。”但他卻如此喜歡哪!
“咦?”他不是在撒嬌嗎?還給不給抱呢?軒轅玉不懂。
段若青緩慢地伸手,搭着她的臂,然後翻身,他上她下,在她唇瓣前輕道:“要抱,也該是我抱你,這樣才對嘛!”低笑着。
“咦?”
他剛剛翻身耶,他的腰沒事嗎?
喝,他的身子還頗有重量的,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對,不是因為他壓的,而是……他的睫毛好長,他的唇好美,他的鼻尖碰着了她的,啊……他的氣息怎麼、怎麼……
他在吻她?
哦,天哪!她該餓虎撲羊嗎?
※※※
客棧對街的茶室。
“他就在這裏?”不起眼的小鎮,喧鬧的叫賣聲,擁擠的人群,令美麗邪魁的眼悄悄地眯起,嗜血的光芒一閃即逝。
“是的。”黑衣人誠惶誠恐應道,不敢直視那美麗卻冷寒的臉。
“在這裏做什麼?”既非京城大街,又非名勝之地,他究竟到這裏做什麼?
任天紅實在不解,聽屬下通報段若青出現在這小鎮上,她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可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這小鎮有何魅力能讓他待下數日。
“堡主,段若青就住在對面客棧,我們直接衝進去嗎?”黑衣人見主子始終沒有動靜,大膽進言。
任天紅微抬下巴,瞥見屬下沒用的顫抖着身子,冷聲道:“你以為憑你們打得過那十二名隨身護衛嗎?”
異人谷十二名鐵衛向來不一起行動,只因他們各個武藝高超,就算面對再多再強的對手,最多只要七人連手就可以擺平,十二人齊出,威力不知有多大!
這回段若青竟然把十二名鐵衛全部找來,哼,以為這樣她就會認輸嗎?還早呢!
“堡主,那我們也把堡里的人全找來……”
“然後呢?”任天紅哼了聲,目光又飄至對面客棧,那不知死活的丫鬟真礙眼,一大早就往段若青的房間跑,做什呢?伺候他洗臉嗎?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堡主,我們堡里的精銳若聚集在一起,說不定能和十二名鐵衛抗衡。段若青不會武,而以堡主的武功足以勝過楊曄,所以……”怎麼算贏面都大。
“所以呢?”任天紅抬起頭,根本沒對上屬下的視線,“你以為段若青是何許人,他會把人全帶在身邊定有大事發生,和他硬碰硬,不智。”
要贏就得不擇手段,如同前幾回交手,他贏得狡猾,讓她又愛又恨,這回她要讓他徹底折服於她。
這時,滿臉堆笑的茶博士提着一壺剛熱好的茗茶上前,“客倌,要加水嗎?”
美麗的人兒總不免讓人想多看幾眼,她雖比不上前幾天來到鎮上的美公子,臉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但大抵長得也不差啦!鎮上的人得知有個美人兒在他的茶室里休憩,紛紛進來喝茶兼看美女,讓他賺了不少銀子呢。
任天紅別過臉去,沒啥表情的俏臉綳得緊緊的,顯然不喜歡人家打擾。
“這裏沒你的事,下去吧!”黑衣人皺眉道。
“啊!我添過水就走。”茶博士才掀開桌上的壺蓋,輕呀出聲,“啊!你們怎麼還沒喝呢?茶涼了就不好喝啦,還是這茶水不合你們的口味?不是我自誇,這附近就數我們……”
唰的一聲,黑衣人抽出長劍,劍尖抵着茶博士的脖子,“要命的就別羅唆,下去!”他已瞧見主子不耐煩的表情了。
“啊……啊……”茶博士嚇呆了,手上的壺掉到地上碎了一地,一旁的人見狀,無不駭得想往外逃。
任天紅眯起眼,絕艷的臉上透着一股冰寒之氣,“這裏的人,一個也不許走。”語畢,茶室的各個出口、窗邊出現多名黑衣人。
黑衣人抽出劍來,將茶室里的人團團包圍住,讓眾人心驚膽戰的。
“這……姑奶奶,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儘管茶博士平日能言善道,遇到這群凶神惡煞也嚇得腳軟了。
“是……是啊……我們哪裏得罪你們了?放過我們吧……”眾人紛紛求情。
“姑娘,您生得美,心腸肯定是好的……”
“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兒……”
“是啊……我們還不想死啊……”
倏地,任天紅拔劍出鞘,紅色衣袖翻飛,乍看之下像只美艷紅蝶,飄飛出,一道漫天血霧灑向天際,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這麼落地,滾啊滾的,滾到眾人面前。一切動作在一剎那間發生,結束,眾人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能傻傻的看着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是茶博士!
砰的聲,茶博士的身子重重倒地,一命嗚呼哀哉。
“吵死人了。”任天紅唇微掀,也沒見她的位置移動過,就奪走了一條人命。
“啊……殺人了……”
“啊……”
夾着哭音的尖叫聲與哀嚎聲此起彼落,半個時辰前還一片祥和的茶室頓時成為人間煉獄。
“別叫,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黑衣人大喝。
“啊……”眾人立刻噤聲,不敢再叫了。
大夥有如驚弓之鳥的模樣讓任天紅看了很滿意。“傳令下去,將這鎮上的所有出路全部阻斷,所有的人都別放過,全部集合在客棧前面。”
“是,堡主。”其中一名黑衣人領命去辦。
眾人聞言大驚,原本以為遭劫的只有自己,沒想到整個鎮上的人都不能倖免,悲憤之情油然而生。
“喂,你到底是誰,我們和你有仇嗎?”有人忍不住喊。
“對啊!殺人不眨眼,你是大魔頭嗎?”
一時間,眾人的膽子大了起來,紛紛痛罵出口。
任天紅突然笑了起來,艷若春花,一時間讓人看傻了。
“要怪,就去怪他吧!”轉身喚着其中一個黑衣人,“到對面客棧去告訴段若青,他若不出面,每隔一炷香我就殺一個人,我倒要看看殺光這鎮上的人會耗上多久時間。”
他心軟又慈悲,必然拋不下這些人,只要他人在她手裏,何懼來哉?
想到即將和他碰面,向來冰冷的心又開始火熱起來,她實在等不及了。
撫着雲鬢的手不免有些輕顫,唇瓣逸出一抹嬌憨的笑。
“把這顆頭帶過去吧,就說是我任天紅給他的見面禮,他最好快過來。”
“是,堡主。”
※※※
“主子姑奶奶,又在煎藥了。”二楞頭手上拿着糖葫蘆,正好經過廚房,看見主子又蹲在爐子前,隨口問問。
“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着火。”軒轅如玉站起身,閃進廚房忙了。
“啊?”早知道就不問了。把糖葫蘆含進嘴裏,認命的拿起圓扇,坐在軒轅如玉原先坐的板凳上。
“主子姑奶奶,這葯還要煎多久啊?”臭死了,難怪店小二避之唯恐不及。
“快好了。”軒轅如玉在廚房忙了一會兒,不斷有聲響傳來,令二楞頭有些不解。
“主子姑奶奶,你在裏面忙什麼啊?”
“做葯膳。”百忙中丟出個答案。
“啊?”她做的東西能吃嗎?
“主子姑奶奶,我來──”他焦急的往廚房裏鑽,果然看到一個大鍋里火舌亂竄,軒轅如玉還猛往鍋里加東西。
二楞頭怕廚房給她燒了,忙拿起門邊的水盆,一古腦兒的倒進鍋里,陣陣白煙迅速竄起,噗噗兩聲,火熄了,一鍋好料也全泡湯了。
“啊?啊啊?啊啊啊?”軒轅如玉欲哭無淚,1二楞頭,你在幹什麼?”她兇巴巴的質問。
“救火啊!”幸好,沒釀成大禍。
“你……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事?”她實在很火。
“咦?”二楞頭搔搔頭,“主子不會下廚是全寨的人都知道的事,我……”
“你……你還敢說,我差點成功了,都怪你!”害她忙一早上全白費了。
是他救了客棧的廚房吧。二楞頭決定不在這事上和她爭,反正一定爭不過她。聳聳肩,跟軒轅如玉來到廚房外,見她打開壺蓋,試試份量后,再重新蓋上,不禁讚歎他的主子也有如此賢慧的一面。
“主子,那葯膳原本是要給誰吃的啊?”
“還有誰?”她面色微紅,低頭看着葯壺。“不就他嗎?”
“是他啊。”二楞頭抬抬眉,微覺不解,“已經躺在床上兩、三天了,怎麼還不能下床啊?他跌得很嚴重嗎?”
熱鬧的市集昨天就結束了,再待下去就嫌無趣了。
說起他,軒轅如玉的臉更紅了,低垂的頭更低了。“就是很嚴重才要休息嘛,你問這麼多幹嘛?還不快把廚房收拾一下?”
“可是……”那又不是他弄的。
“嗯?”活得不耐煩就說一聲,她很久沒練拳頭了。
“好啦!我去就是了。”每次只會訴諸武力。
等二楞頭進廚房一會兒了,葯壺也冒出滋滋的聲音,提醒她一帖葯快煎乾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伸手去握壺把,冷不防被燙了下。
她連忙縮手,把燙着的指尖放入嘴裏,真是諸事不順。
咬着指尖,她又發起呆來。
會想給他進補,當然是因為他……實在太沒用了。
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原本一切的氣氛都好極了,她被他抱在懷裏,而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他進一步行動,等生米煮成熟飯,他就是她的人……啊,不,是她就成為他的人了。
誰想到……就在緊要關頭,那病美人竟然暈了過去,唉!她軒轅如玉看上的男人未免也太沒用了點。
從那之後,她便卯起勁來給他進補,葯膳和續命丸每隔一個時辰輪流送進房,她就不信下回親熱時仍是這種下場。
二楞頭在廚房裏聞到一陣焦味,出門一看,“主子,葯都煎乾了,你怎麼還在發獃?”
“啊?”被爐火薰得紅暈的小臉一驚,連忙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不是我吃。”二楞頭對段若青寄予無限同情,如果每次都這樣,身體好得起來才怪!
“你說什麼?”有膽就再說一遍。軒轅如玉的心情不是很好。
“沒……沒有。”二楞頭嚇得馬上轉移她的注意力。“要上街買葯是吧?我去。”
“算你識相。”軒轅如玉用濕布擦了下臉,準備進房去看段若青。“從後門去,快去快回,知道嗎?”
“是,主子。”二楞頭做了個鬼臉,打開和廚房相通的後門,頓時傻了眼,“怎麼……怎麼這麼多人?”
軒轅如玉聽到他的驚叫,回過頭來,“發生了什麼事?”
“好多……好多人。”二楞頭傻住了,後門站着一排黑衣人,神情肅殺,見有人出門,唰的聲擺出陣式,不讓客棧的人出來。
“這是幹什麼?”軒轅如玉大喝,往腰間一摸,刀放在房間裏了。
黑衣人保持沉默,後頭鎮民們各個愁眉苦臉,不住求饒。
“救救我們哪!我們不想死啊!”
“是啊!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你們做這些缺德事,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眾人的叫聲此起彼落,一時之間見到這種情景,軒轅如玉的心也亂了
“你們抓他們做什麼?”她正要不顧一切的街上前時,有人閃身到她面前。
她衝出的勢子馬上止住,往後退了半步,認出擋她路的是段若青的隨身護衛之一。
“你來得正你,我攻左邊,你攻右邊,救那些人要緊。”
那人緩緩搖搖頭,當著她的面關上後門。
“啊,這是在幹什麼?沒看到那些人有危險嗎?”她她雖是土匪,卻也不會見死不救。
“爺要你到大廳一趟。”
她口中的爺是楊曄。
“啊,他的事先等一等,救人要緊。”數十條人命耶,天知道他們想幹什麼,至於楊曄,姑娘沒空理他啦!
“爺要和你談的是同一件事。”
挑起眉,見他的態度堅決,軒轅如玉只好跟他來到大廳。
見大夥都在,她忍不住叫道:“後門門外不知從哪冒出一群黑衣人,把鎮民全圍在一起,拿劍指着他們,還……”
圍在桌前的人退開,讓她的視線落到桌上,赫然見到的是一顆血淋淋的頭。
“啊?”她尖叫了聲,往前沖了幾步,又茫然的看了大家一眼,“這……這不是對面的茶博士嗎?啊?”
只有沉默回應她。
“太過分了,也是黑衣人乾的嗎?實在太過分了。”天下第一寨向來劫財不劫命,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般殘忍的畫面。
楊曄沉默的望了他們父女一眼,“是囚天堡的人乾的。”
“囚天堡?”她瞠大了眼。
她是聽過囚天堡的人行事乖張,殘忍嗜血,但真正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囚天堡和異人谷有過節,這是他們下的戰帖,換句話說,他們已經包圍住全鎮了。”楊曄看了大家一眼,傲然的說:“拿無辜鎮民的性命做要脅,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相逼,異人谷是不會妥協的,至於你們──”他們轉向軒轅川道,“我們會負責你們的安全,直到你們安全離開。”這是他和段若青的默契。
“我哪裏都不去,我要留下來。”為……為無辜的茶博士報仇!
“玉兒,這事非同小可,你別胡鬧。”軒轅川很頭痛。
“我哪有胡鬧,我是認真的。”她叫道。
楊曄凝肅着臉,首次請求他們父女,“我家公子就拜託你們了,我和十二名鐵衛會盡全力保你們周全,只要你們一出鎮,就會有異人谷的人前來接應,請你們務必要將公子送回異人谷。”
“拜託了。”十二名鐵衛也躬身請求,大有誓死如歸的態勢。
“這……”
軒轅如玉慌了手腳,看向父親,兩人都忙着要他們起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你們別這樣。”不用他們說,軒轅如玉也放不下段若青,只是,他們為什麼不一起離開呢?
囚天堡的人真的那麼厲害嗎?
“請你們務必答應我們的請求,要不,我們死也不放心。”
“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都這麼沉重呢?
就在軒轅如玉慌亂焦急時,門外一道溫潤的男中音打了岔,優雅的身影慢慢的踱了進來。
“你們誰也別動手,該是我親自會一會囚天堡堡主的時候了。”美唇含笑,溫柔的眼待見到桌上的人頭時,變得幽遠深邃,斂眉低垂。
美麗的臉龐瞬間失去笑意,凝結的表情如冰寒。
“既然她做了這事,就該讓她達成心愿,否則這人豈不死得冤枉?”唇輕吐,語氣輕得有如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