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羽霜慢慢的睜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看到蕭影的那一剎那她露出一抹笑顏。她迫不及待的投進他的懷中。

「哥哥……哥哥……羽霜好高興，哥哥沒有死……」羽霜興奮的叫着。

她好害怕一直昏睡不醒的蕭影會這樣死掉。以前紫凝為了救她也是受傷之後就暈倒了，一動也不動的就好像死了一樣，那時候的羽霜真的是讓紫凝給嚇到了。現在舊事重演，那種恐懼再一次降臨她身上，她擔心害怕得吃不好也睡不着。

蕭影抱着羽霜摸着她的頭，輕聲的說：「傻羽霜，哥哥怎麼會死呢？哥哥不會丟下羽霜一個人先走的！」

羽霜痴痴的看着他。「哥哥都不醒來，羽霜好害怕喔！」

「哥哥睡了很久嗎？」蕭影摸着已經長出鬍渣的下巴，這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長到這種長度的。

「好像……很久了……」羽霜也不清楚。她餓了就吃、吃了就睡，不知道過了幾天了。

蕭影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透過敞開的衣襟他看得到的傷口都包紮起來了，顯然每個傷口都被處理過，他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那四個人的傑作。

他心想，他們不殺我就算了，竟然還幫我上藥包紮？會不會是他們不忍心看羽霜難過，所以才會要讓我好過一點？

他還有一點想不通，就是為什麼他會昏睡兩天以上呢？他身上的傷口雖多，血可能也流多了點，但身體一向健朗的他是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昏睡不起的。

他想這可能又是那些人的傑作，因為怕他醒來後會節外生枝壞了他們的事，所以搞鬼讓他不能張開嘴巴吧！

「哥哥……」羽霜打斷他的沉思。「坐在外面的人說要帶羽霜回家找哥哥，這是真的嗎？」

蕭影點點頭。「是真的。」他想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北京城了吧！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在北京城，正在前往驍親王府的途中了。

蕭影表情複雜的凝視着眼前的羽霜，心裏好不沉重。看來他們逃脫不了註定要回驍親王府了，那他和羽霜的未來會變得如何呢？

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羽霜格格的身分了！他愛的羽霜真的是個格格，一個跟他的身分地位天差地遠的格格。

羽霜格格的身分並不會改變他對羽霜的感覺和愛羽霜的事實，他是如此，他也相信羽霜更是如此。他想和羽霜長相廝守的決心沒變，他的決心和從前一樣的堅定，但是……他不知道羽霜的家人可不可以接受他？一個小時候做過乞丐、長大之後變成小偷的人可能有這個機會嗎？他沒有信心，相當相當沒有信心，因為就常理來看，這簡言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要說羽霜是格格了，就算今天羽霜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她的父母也不可能把辛苦養大的女兒許配給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啊！萬一他必須和羽霜分手……不！他拒絕去想這個殘酷的結果，他不要去想！他害怕去想啊！

多久沒有這種恐懼的心情了？也許從來沒有過！即使在他還是小乞兒三餐不繼的時候，在那個吃了這一頓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裏的艱難環境下，他也從來沒有怕過。

可是現在他卻害怕了。為了不確定的未來害怕，為了可能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害怕。

「哥哥？哥哥痛痛嗎？」蕭影思索的模樣看起來好嚴肅，羽霜不放心的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身體，她以為他又痛痛了呢！

蕭影深深地瞅着羽霜，輕柔的觸碰她的臉。這麼天真、這麼無憂無慮的臉，他實在是不想讓這張臉哭泣。

「哥哥？」羽霜摸摸蕭影的眼睛。哥哥的眼睛裏面有好多水喔！

「羽霜，哥哥問你。」蕭影幽幽的問她：「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必須在……」

他只說到一半就遭羽霜打斷。「哥哥，什麼是「如果」啊？」

羽霜的天真話語終於趕走蕭影臉上一直揮之不去的陰霾，他搖頭輕笑道：「算了，算了……」他不問了。

其實蕭影要問羽霜如果她的哥哥、姊姊反對他們在一起，到那時羽霜願意跟他走嗎？

不管能否得到答案，蕭影都不想問了，以後也不會問了，因為這個問題對羽霜來說是太殘酷了些，他不想讓這張美麗的臉因此染上哀愁，他要羽霜永遠快快樂樂的。

蕭影的話說得不清不楚的，羽霜好奇的拉着他不放。「哥哥，什麼算不算？你要跟羽霜算什麼呢？」

蕭影笑看着她，「哥哥要跟羽霜算羽霜有多愛哥哥啊！」

羽霜紅着臉鑽進他的懷裏，小聲的、羞怯的嚷着：「羽霜好愛哥哥喔，好愛、好愛……」她抬起臉羞答答的看着他，「哥哥，怎麼辦？羽霜不會算耶！」

蕭影笑着擁緊好可愛的羽霜，心滿意足的告訴她：「沒關係，羽霜不要算了，哥哥知道羽霜很愛哥哥就好了。」

「還有，哥哥也很愛羽霜。」羽霜替他補充道。

蕭影充滿無限憐愛的目光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是的，哥哥也很愛羽霜。」

言語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他以行動表示，吻上她誘人的紅唇，用他全部的心。

一輛由四匹駿馬拉的馬車緩緩的經由驍親王府的後門駛進羽霜住的詠香園。

「羽霜！」羽霜的身影剛從馬車下來，已經有五個多月身孕的紫凝顧不得是否有危險，她張開雙臂奔向羽霜抱住了她。

「姊姊、姊姊！」羽霜看到紫凝的肚子比先前她離開時又大了，興奮的摸着。「哇，姊姊的肚子好大喔！小寶寶是不是長大了呢？」

紫凝沒有回答羽霜的問題，只是抱着羽霜不停的掉淚。

「羽霜……」

羽霜聽到這熟悉的呼喚才把視線從紫凝的肚子收回，當她發現到榮永的存在時，榮永已經大步跨來將她和紫凝一起擁入懷中。

「你這個讓人操心的小笨蛋！」榮永的責罵聲帶着哽咽。

羽霜被這兩人緊緊的抱着，這時終於有真實感了。她知道她回來了，她回到她的詠香園，她回到她的家人身邊了。

「哥哥……姊姊……羽霜好想、好想哥哥和姊姊呀！」羽霜又哭又笑的喊着。

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走下馬車的蕭影十分感動的看着這一幕，這份自然不做作的真摯情感讓沒有任何親人的他感受特別深。

忽然，榮永的視線膘向了他。他不由得一驚，因為榮永充滿殺氣的目光實在是太震懾人了。

「哥哥？」臉上的淚水猶未乾的羽霜看到憤怒的榮永朝蕭影走去，她大驚之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蕭影身邊並站在他前面。

榮永似要殺人的眼神還是停在蕭影身上。「羽霜，聽哥哥的話到姊姊那裏去！」

羽霜搖頭。「不要！」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榮永，她是不知道榮永要做什麼，但她就是有種感覺榮永會對蕭影不利。

榮永對羽霜喝道：「羽霜，你不聽哥哥的話了嗎？」榮永對羽霜反常的表現感到又是憤怒又是奇怪。他最愛的妹妹是怎麼了？竟會為了一個外人反抗他？更何況蕭影不是壞人，他是綁架她的大壞蛋呀！

「不要！」羽霜含着淚，害怕的說著：「哥哥要打哥哥，羽霜不要……」

「你叫他什麼？」榮永簡直快氣瘋了。「你竟然叫他哥哥？你叫這個壞蛋哥哥？」

「哥哥不是壞蛋！」羽霜回身一把抱住蕭影，她這個舉動讓榮永和紫凝都驚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