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難為情（6）
“什麼？二哥……哎喲——”
急轉過身的唐采兒和夏聶人撞了個正着，額頭正好磕在他的門牙上，兩人慌不迭地跳開又是齊聲呼痛。
“你一個大男人鬼叫什麼！我才痛哩！”唐采兒嬌聲嗔道。
“是是是，嘶，嘶——”夏聶人點頭如搗蒜，心說還不是你這鬼丫頭，好好在走路激動個甚，我傷口又撕裂了不疼才怪！
“好了好了，瞧你那樣兒！我不怪你了！”唐采兒揉着前額大方地說道。
“是，謝唐小姐寬宏大量。”
“二哥，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好奇怪哦，人家沒有逼你，你居然肯主動鬆口，難得難得。”
“這個……”夏聶人尷尬了起來，莫名其妙地臉都臊紅了。
“不過，二叔就不用管他了。本小姐為難的只有一樁——二哥，你把人家送上華山去好不？當然了，我不會讓你難做的，我們先去找到你兄弟，然後一起上華山。嗯，就這樣了。”
什麼就這樣了？三兒她不是叫秋三哥的么？現在怎麼張口閉口就是你兄弟？
夏聶人傻傻地看着唐采兒。
“那你二叔……”
唐采兒嘻嘻笑道：“那你這算是答應了哦，不許反悔的哦！誰賴皮誰是小狗！”
“呃，這個不是反悔不反悔的問題！這個，這個，實在是不好說啊。”
“有什麼不好說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都不幹脆，像個婆娘一樣！”
婆娘？
夏聶人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妹子，不是我推諉。你知道為什麼冬無名那麼篤定？長安城那麼大，他為什麼不怕我們溜掉？”
夏聶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那是因為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夠跟蹤到我們。我和你秋三哥從小的飲食中便被令主下了葯，雖然無色無味，但有一種蜂子能夠聞得出來，何況冬無名本來就不是常人，他也能聞得到……所以，不是二哥心腸硬，二哥是不想讓你也白白的送了性命。”
“哇，你們那個令主還是不是人？這麼毒辣的手段都會使出來！”唐采兒捂着小嘴吃驚地道。
夏聶人皺起了眉頭，淡淡地道：“妹子，以後不許你說這種話。令主怎麼對待我們，我和你秋三哥都不會怪她，她是我們的恩人。”
“切，恩人又怎麼了！……”
唐采兒抬頭看到夏聶人冰冷的眼神打了一個寒噤，連忙笑道：“二哥別生氣，采兒再也不敢了。不過，其實這個很好辦啦，你扮成女子好了，再多抹些胭脂，多撲些香粉，我向你打包票，包管平安無事，雖然幫你易容難度是高了一點。”
“什麼！”夏聶人失聲道，“你居然讓我扮成婆娘！不成，我死也不答應。”
唐采兒嘟着嘴道：“女人又怎麼了？只是易容嘛，還能大過人命去了？死腦筋！哈哈，我知道了。我遇到你們的時候，你們一個比一個邋遢，是不是想遮蓋這種氣味啊？笨哦，這樣只能讓那種氣味更濃郁。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對着已經笑得前仰後合的唐采兒，夏聶人頗有些無奈，“好了，先找到你秋三哥再說吧。讓我扮婆娘？虧你想得出來！這沒得商量。不說這些，不過你二叔這麼挺在衙門裏頭總不算個事兒吧？妹子，人死為大，好歹他也是你長輩，要如土為安哪！”
唐采兒突然不笑了，搖頭嘆道：“二哥呀，你真是個死腦筋。”
那清亮的目光平靜地望着夏聶人，直直地望進了他的心裏，那一刻，竟讓他感到了無邊的落寞和悲涼。這讓他感到很不安，出口的那句怎麼說也在理的話也彷彿變得不該起來，但是他卻不知道錯在了哪裏，而突然之間的沉默更讓他覺得局促。
“二哥——”
唐采兒突然緊緊抱住夏聶人，那聲音象是夢囈一般，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二哥，你是個可憐人。可你知不知道，采兒也是個可憐人，我二叔也是個可憐人，我，我姑姑更是個可憐人！”
“二哥，你不知道，這樣才是二叔所願，我們不應該去打攪他，我要是把他接回家去那才是真的不孝哩。”
夏聶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這是什麼意思？
以往殺手生涯中見識到的世家的齷齪一樁樁一件件依次浮上他的心頭，不久前見到唐完的那副慘狀更是活靈活現地在眼前凸現，揮之不去。唐完，唐薇，唐采兒，難道……要不唐薇怎麼會在他們的居所之間挖掘這麼大規模的秘道？要不採兒怎麼會如此悲傷？夏聶人已經不敢想下去了，他只覺得心裏一忽兒痛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一忽兒卻又空空蕩蕩的，失落得緊。
“二哥，是采兒失態了。”
唐采兒輕輕放開了他，朦朧着淚眼痴痴地看着他，勉強想帶出幾分笑容，那張淚中帶笑的俏面看在夏聶人的眼中卻更顯辛酸。
“雖說與二哥相處短暫，采兒也知道二哥是個光風霽月之人。總歸是采兒痴心妄想了……唉——”
唐采兒的一聲幽幽長嘆刺痛了夏聶人的神經，也讓一直木頭一樣只知道傻站着的夏聶人元神歸位了。
“妹子說的什麼傻話。”夏聶人捧起俏面，輕輕拭去珠淚。
“歡哥，你可不要給我什麼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然後又破滅掉，我可承受不了。”
夏聶人一愣，心說這妮子怎麼糊塗了，怎麼還叫歡哥。
“不會的。識得妹子，哪怕我明日死了也心甘了。二哥是什麼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和妹子在一起那是燒香拜佛求也求不來的，只有你嫌棄二哥的道理……”夏聶人淡淡地笑道。
唐采兒嬌笑着撲進夏聶人的懷裏，輕聲道：“那咱們誰也別嫌棄誰，如果你騙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