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警報解除。
可是地上的兩個人,卻仍然一動不動地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好象兩具凝固的塑像。
過了很久,寧宸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放開有些僵硬的手臂,緩緩從地上坐起來。
他的神情還有些怔怔的,好象還沒從剛才的緊張情景中回過神,眼睛也一直緊緊地盯着凌馭日,目光清寒如水,卻看不出情緒。
這個小傢伙該不會是嚇呆了吧?凌馭日也坐起身,有點疑惑地研究着寧宸的表情。不會啊,晨陽的膽子向來比誰都大,十幾歲時那種超級恐怖的危機訓練都嚇不倒他。現在多少大風大浪都經過了,這個好象從來都不怕死的小傢伙,還能被這點威脅嚇成這樣?
“喂,醒醒吧,該起床了。”凌馭日笑着在寧宸面前擺擺手,擾亂他還在獃獃出神的視線。
寧宸眨眨眼,眼睛的焦點慢慢凝聚,入眼的恰好是凌馭日那個輕輕鬆鬆若無其事的大大笑容。
臉一沉,不等凌馭日開口說話,寧宸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拳揮過去,砰的一下重重落在凌馭日臉上。
極重的一拳,幾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氣。打得全無防備的凌馭日身子一晃,一下子仰天倒了下去。
“白痴!”寧宸騰一下跳起身,居高臨下地瞪着凌馭日,惡狠狠地大吼,“誰要你還什麼命了!你那條爛命,送給我都不希罕要!”聲音裏帶着一點難以覺察的微顫。
吼過了,還是不解氣,又是狠狠一腳踢過去。這下凌馭日可不會再老老實實地等着挨打了,一個側身輕鬆避開。仍然在笑,看了就讓人火大的可惡笑容。
“晨陽,真的捨不得我死的話,出手就別這麼狠。”凌馭日揉揉紅腫的臉頰,故意誇張地皺眉咧嘴,好象剛剛挨的不是一拳而是一粒子彈。
“誰捨不得你了!”寧宸一個白眼瞪過去,白皙的臉頰上透出一抹隱隱的微紅,有點惱羞成怒地緊追着凌馭日飛腿猛踢,毫不客氣的。
“是嗎?真的沒有?”凌馭日笑吟吟地翻滾騰挪着就地躲閃。寧宸的攻擊雖然凌厲,但是力道有餘而狠辣不足,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殺着。以凌馭日的身手,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一點都不覺吃力。
“夠了沒?”閃避了一陣,凌馭日不想繼續了,側身的同時順勢一撈,探手抓住了寧宸的腳踝。“歇一會兒吧。”
“放手!”寧宸輕喝一聲,也不掙扎,順着凌馭日一拉的勢頭一腳踹向他的小腹。
“玩真的啊?”凌馭日挑一挑眉,微一擰身,左腿一個利落的貼地橫掃,抓着寧宸腳踝的手輕輕一抖,寧宸立時再也穩不住身形,不由自主地栽到了凌馭日懷裏。
“晨陽。”凌馭日雙臂一收,有效地制住寧宸的反擊,“別鬧了。”
寧宸輕輕哼一聲,聽若不聞。
“我只想你聽我說完一句話。”凌馭日貼近寧宸的臉,戲謔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難得一見的嚴肅與正經。“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我絕對,是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寧宸的身子猛地一震,掙扎的動作突然靜止。低頭,凌馭日凝重的表情近在咫尺,那對深黑的眼眸緊緊地凝視着他,眼裏的光芒除了認真,還是只有認真,與不容錯認的堅決。
寧宸很少見到他這樣的目光。凌馭日才智過人,能力超卓,向來很少有事情脫出他的掌握。寧辰記憶里的他,彷彿永遠都保持着悠然與淡定。不管面對怎樣的局面,凌馭日總是好整以暇地手揮目送,談笑風生,這種一半認真一半遊戲的閑逸從容幾乎已成了他的招牌。象今天這樣認真的神情,除非是到了極其重大的選擇關頭,從不會出現。
面對着凌馭日幽黑沉暗的深邃眼眸,寧宸吸一口氣,只覺得喉嚨乾涸得發不出一點聲音。腦中的思緒亂成一團,在凌馭日靜靜凝望的目光下,完全沒辦法定下心來理清頭緒。
寧宸猶豫地垂下眼,輕輕掙了一下,想要逃開。兩條有力的手臂立刻緊緊箍上來,沒給他留下半分逃走的餘地。
“晨陽,過去的事已經沒辦法改變了。”凌馭日的聲音低低的,有一點暗啞,“難道你就真的這麼介意,竟然永遠都不能放開嗎?”熟悉的溫暖氣息迎面撲過來,暖洋洋的在頰邊拂過。
寧宸搖搖頭,臉上掠過一抹茫然的神色。“我不知道。”
那個打擊來得太突然,正在他以為最幸福最安心最有依靠的時候。所有的變故爆發於一夕之間。一轉眼,親人成為仇人,搭檔成為敵手,信任成為圈套。原本是平靜幸福的世界在瞬息間徹底傾覆。他猝不及防,傷得太重。感覺上傷口一直在痛,彷彿永遠不會痊癒。
“告訴我,要怎樣才能補償你?”短短的幾天裏,經歷了太多的風險與波折,太大的起落與悲喜。每一次在生死關頭打轉的時候,沒有害怕死亡,卻嘗夠了擔心失去至愛的恐懼滋味。凌馭日已經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他是再也不會放手了。
“我不知道。”寧宸仍然茫然搖頭,眼中有矛盾與掙扎,“為什麼,那個人偏偏會是你呢?”
凌馭日沉默。這不是一個他能夠回答的問題,如果硬要追究,也許只能說是上帝的玩笑。
“既然殺了他,為什麼偏偏又要養大我呢?”寧宸的語氣不象是詢問,倒象是在自言自語。“反正那時候我什麼也不知道,就讓我那麼死掉不是更好嗎?倒省得現在這麼麻煩。”
看着寧宸黯淡的眼神,凌馭日心疼地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答應了你父親的,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為什麼?”寧宸有些疑惑的,“你既然要殺他,又怎麼會答應他這種事?”
“你對過去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凌馭日也懷疑地皺起眉。聽他質問的口氣,還以為寧宸什麼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十幾年前的舊事,知道的人原本就不會太多,而寧宸的身世更是個秘密,他從來就沒有對人提起。這件事他從沒打算告訴寧宸,並不是怕他報仇,而是不想他背着矛盾恩怨與沉重的負罪感過一輩子。事實的真相太過無情,如果真的徹底揭開,這一份打擊也許太大,他害怕寧宸無法承受。
沒想到最後還是躲不過。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自己告訴他。至少會小心地選個溫和的方式。
看到寧宸臉上的表情,凌馭日隱隱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了。“是晨星?”
寧宸咬唇不答,垂下眼,凌馭日知道那是默認。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凌馭日緊緊環抱着寧宸,半是安慰半是誘哄地問,語氣異常柔和。“晨陽,來,告訴我。”
那天的行動只有晨陽和晨星兩個人,帶隊的晨星死於非命,活下來的晨陽卻在當晚失去蹤跡,再也沒有回來。他試過調查,但對方在場的人都死了,沒辦法追問。沒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以為是晨陽突然背叛,包括他自己。這個疑惑壓在心裏已經很久,一直象插着根尖銳的刺,時時作痛。
後來,雖然從嚴青口中得知了真相,但是一切均屬推測,他想知道細節。
很明顯看得出寧宸在那件事中受創甚重,每一次追問都觸動傷處,他不願意提起。
可是凌馭日需要知道晨星到底做過什麼事情。
寧宸的臉色有一點蒼白,低着頭,故意避開凌馭日的視線。沉默良久,終於開口,說出的話語聲淡淡,內容卻石破天驚:“晨星他很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什麼?凌馭日呆住,無法置信地睜大眼,難得一次地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晨星?那個印象中性情孤僻的冷峻少年?怎麼可能!
晨星喜歡獨來獨往,一向跟誰都不大親近。對他,好象只有服從與尊敬,從來沒有過更多的表示。
他只知道晨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更是最忠誠的部下。沒有別的。
因為一直沒有女朋友,他還以為晨星感情遲鈍,根本還不懂得什麼是喜歡。也試過教他追求女人,結果被晨星冷冷拒絕,他只得笑着搖頭放棄,由得晨星維持現狀。
誰知道一切全屬誤會,真讓人意外。
凌馭日一向為自己的眼光驕傲,可是這一次……他苦笑,信心開始有些動搖了。
“晨陽,你該不會是弄錯了吧?”雖然知道寧宸從不說謊,凌馭日還是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句。他不希望這是真的。
寧宸搖搖頭,唇邊浮起一絲苦笑:“他告訴我的方式那麼特別,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記錯的。”
“他到底做了什麼?”凌馭日耐心地堅持着再問一遍。
“他嗎?”寧宸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頭仍然枕在凌馭日的手臂上,仰頭看着晴朗的天空,緩緩地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次行動的安排?”
怎麼可能會忘!凌馭日點點頭,回想起那一天出發前寧宸自信的笑臉。那是寧宸的第一次行動。因為擔心他沒有經驗,凌馭日沒敢安排太危險的任務,只是讓他去毀掉對手的一批重要資料。對方當然守衛嚴密,執行起來有一定難度,但是跟寧宸受過的訓練比起來,簡直要算是小兒科了。
儘管如此,為了防備萬一,他還是堅持安排晨星做他的搭檔。為這個,寧宸還自尊受傷地跟他生了整整一天的氣,直到他答應下次一定讓他獨立行動才重展笑顏。
“因為晨星只是協助我行動,所以當時的安排是,由我負責執行任務,而晨星只要在一旁接應掩護就好。”寧宸閉上眼,開始回憶當時的情形,“可是一進屋子,我就發現情形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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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的過程很順利,寧宸沒遇上多少阻礙就抵達了資料庫。一帆風順的好運氣並沒有讓寧宸掉以輕心,他仍然保持着高度的戒備。正是這份謹慎的警覺救了他的命。
屋子裏有埋伏,他一踏進門口就發現了。雖然對方隱藏得很好,但難免有人因為緊張而呼吸粗重。在全神戒備的情況下,寧宸久經訓練的耳朵立刻發覺,屋子裏有不止一個人在。
敵暗我明,對方有備,這樣的局面太過被動。寧宸來不及轉身後撤,立即就地隱蔽身形,舉槍應變。對方的埋伏就在他移動的同時發動。
埋伏的人很多,足足有七八枝槍對着他開火,如果寧宸不是搶先一步發現了異常,絕無可能躲開對方的密集火力。就算這樣他也一直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一邊努力拖延時間,寧宸一邊等待屋外的晨星出手救援。可是苦苦地捱了十幾分鐘,晨星始終沒有出現。他判斷晨星也遇到了麻煩,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雖然接受過極為嚴格的專業訓練,也曾經不止一次地試過模擬演習,這場對抗的艱苦仍然超出了寧宸的想像。敵眾我寡的不利的形勢,應對不暇的密集攻擊,激烈的戰況,橫飛的鮮血,攻勢的迅速轉換,不斷的隱蔽與轉移。射擊。閃避。奔跑。隱蔽。再射擊。性命始終懸於一線的驚險。
這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場惡戰,沒有人援手。
寧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面對着慘烈異常的戰鬥場面,神經根本已經麻木,完全是靠着堅韌的意志和求生本能才能撐到最後。
不斷地受傷,不斷地流血,但是已經沒時間體會痛楚的感受。當槍聲突然停止的時候他茫然了片刻,然後才發現對方已沒有活人,空曠的屋子裏只剩下自己急促喘息的聲音。
精神一旦放鬆下來,寧宸才發現自己傷得極重。每一處傷口都在流血,伴隨着心跳一波波劇烈地疼痛。大量的失血更是明顯地削弱了體力,幾乎已沒有力量站直身子。他是拚盡了最後的力氣才勉強支持着完成了任務。
工作結束,寧宸伏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正要支撐着起身去找晨星,晨星卻自己出現了。
一看到晨星他就已明白了一切。
晨星的神情很從容,雖然動作小心卻毫不慌亂。與寧宸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樣子恰恰相反,晨星的身上乾乾淨淨,看不到一點灰塵和血跡。很顯然,當寧宸獨自在屋裏浴血苦戰的時候晨星一直在袖手旁觀。寧宸並不傻,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更何況,晨星手裏握着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自己。
而寧宸這時已拿不穩槍了。他要把手臂支撐在地板上才能夠保持住握槍的姿勢,槍口一直在輕輕顫抖。
差距懸殊。晨星比寧宸大十歲,寧宸進入‘暗夜’的時候他已經是凌馭日的貼身護衛了。晨星的身手在他們之中是頂尖的,就算寧宸在狀態最佳的情況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更加不要說是現在。以寧宸當時的身體狀況,晨星根本就不用出手,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果然,寧宸的防衛只勉強維持了很短時間,就因為過度的失血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手裏的槍無力地掉到地上。
“為什麼?”這是當時寧宸腦子裏唯一的念頭。雖然已經是明擺的事實,他仍然不明白晨星為什麼要這樣做。身為凌馭日最信任的下屬,‘暗夜’里最受看重的後起之秀,晨星的前途一片光明,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需要背叛。
“因為你。”晨星面無表情地踢開寧宸手裏的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你不該跟着老大的。”
“關我什麼事?”寧宸奇怪的問。
“關你什麼事?”晨星冷笑一聲,重重一腳踏在寧宸肩頭的傷口上,滿意地看着寧宸的身體因劇痛而抽緊,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滴下來。“你有什麼資格讓老大喜歡?”
這又關你什麼事!寧宸咬着牙不肯呻吟出聲,只能恨恨地瞪着他,用眼神冷冷反問。從記事起他就跟在凌馭日身邊,無論是槍法格鬥還是計謀應變都出自凌馭日一手調教。凌馭日是自己最信任也最重要的親人,兩人的感情親密無間,喜歡,那是理所當然,有什麼不對?
“別一副理直氣壯的討厭模樣,你這個叛徒留下的雜種!”晨星的臉色一變,狠狠地接連踩踏着寧宸的傷處,毫不留情的力道,憤怒的表情。“你以為這是你該得的?你根本就不應該活着!老大為什麼不在殺你父親的時候一道殺了你?”
“你說什麼!”聽到最後一句話,寧宸顫抖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他掙扎着抬起滿是汗水的臉,“我父親……是誰殺的?”
“怎麼?你不知道嗎?”看到寧宸受創的表情,晨星得意地輕輕一笑,蹲下身,對上寧宸清澈的眼神,一股報復的快意從心底升起。“你父親是老大親手殺的啊。他那麼喜歡你,什麼事都跟你說,這件事倒沒告訴你嗎?”
“騙人。”寧宸咬牙冷笑,“你不過想打擊我。”
“有必要嗎?我現在隨時可以殺了你,還用得着跟你撒這種謊?”晨星的語調很平靜,臉上的微笑冰冷而殘酷,“再說這件事也不是秘密,你隨便去問誰都可以。十幾年前老大殺了叛徒丁桐,‘暗夜’里的舊人誰不知道,只不過他們不知道你是丁桐的兒子罷了。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姓寧?那是老大替你選的。他不想你知道你父親是誰,卻還想保留他的姓氏的一點線索,哼!他以為可以這樣瞞你一輩子?”
合情合理的說法。寧宸的信心動搖了。“你也只是猜的吧?他姓丁,我姓寧,我們可能根本就沒關係。”
“你要這麼想也隨你。”晨星不在乎地聳聳肩,“不過,我可是看着老大把你從丁家帶回來的。你以為他為什麼偏偏對你好?還不是因為他欠你父親的一條命。而且老大雖然寵着你,卻永遠都不會真正信任你的。一個叛徒的兒子誰會相信?尤其是老大,他難道不怕你將來會找他報仇?現在他不過是當玩物一樣養着你,玩夠了就會處理掉,你還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笨蛋!”
再也無力反駁晨星的話,寧宸的臉色變成慘白。閉上眼,凌馭日過往的一言一舉全部浮上腦海。他知道凌馭日對他是不同的,但從沒想過為什麼,因為一直是這樣,太習慣,所以覺得天經地義。現在,一想起凌馭日對自己身世諱莫如深的態度,有時候看着自己的奇怪眼神,以及遲遲不肯放自己外出行動的謹慎,深深的懷疑突然如潮水般淹沒了一切。
傷口的痛楚漸漸淡去了。只覺得有一根鋒銳如刀的細細鐵絲,在自己心上緊緊地纏繞了一圈又是一圈,鮮血淋漓,卻不知道痛。
心裏只剩下冰冷的感覺。在這一刻,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過去那個幸福的世界徹底傾覆,沒有力量阻止。
看得出晨星明顯的惡意,但寧宸的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不是謊言。他根本已落在晨星手裏,要殺他只是一顆子彈。晨星已決定下手了,自己不會有回去的機會,這樣的局面,這樣的情形,驕傲的晨星沒必要說謊。
“可是你為什麼……”看到晨星混合著痛苦、嫉妒和絕然的瘋狂眼神,寧宸的疑問被中途咽了回去。他終於明白了晨星的理由,可是遲了。
‘刷’的一聲,破碎的外衣被晨星一把撕開,裸露出結實瘦削的年輕身體。白皙的胸膛上是鮮明的傷痕與血污,一隻冰冷的手立刻撫上去,肆意地揉捏。寧宸的臉色立時慘變,掙扎着想要設法逃開,狠狠的一拳立刻擊上小腹,令得他痛苦地緊縮成一團。
劇烈的喘息。徒勞的掙扎。無力的反抗。
連續的裂帛聲里,殘存的衣物片片碎裂,散落在滿是鮮血的地板上,滿地狼籍。
激烈的糾纏與抗拒中,晨星只說了一句話——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在什麼地方!
與動作截然相反的,冰冷的語氣。
伴隨着刻骨銘心的痛楚與屈辱,寧宸再也不會忘記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