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杜戎衣交出來！”
席宅外有一群人在叫囂。
傭人趕緊去通報。
一大早的，吵什麼吵啊？
“外面是怎麼一回事？”席端月自報紙上抬頭詢問自外頭慌慌張張走進來的傭人。
“大少爺，外面來了一群人，看起來像混混似的，他們要我們把戎衣小姐交出去。”傭人據實回報。
終於是找上門來了。
他還在奇怪對方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找上門來了正好，是該把事情解決掉了。
“端月大哥，我……”她是不是該出去面對？
“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不用擔心。”席端月輕鬆自若的態度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
“要不要報警啊？”外頭的人個個看起來都像殘暴的凶神惡煞一般，還是找警察來比較妥當。
誰知道外頭那些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別緊張，警察就在你的旁邊啊！”席端月瞅了對面的老九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警察大人，你該保護善良老百姓吧！”
聞言，傭人一臉尷尬地說不出話來，“呃……”
剛剛他太緊張了，一時忘了九少就是警察！
席菊月掃了大哥一眼，真會推卸責任啊！
“有什麼事要報警？”莫敵正自樓梯上走下來。
然後，還有昊天盟的盟主，不論是黑道白道都罩得住。傭人心下暗忖。
“找戎衣麻煩的那些人來了。”席菊月起身。“我去瞧瞧是哪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在背後給他們撐腰！”
“我也去。”她尾隨在席菊月的身後邁向大門口。
席端月又繼續看他的報紙。
杜戎衣坐立難安。
席菊月一出現就讓門外的那一群凶神惡煞嚇了一跳——
“他不就是警界赫赫有名的神槍手席菊月？”
“沒錯、沒錯，就是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
“莫非救了杜戎衣的那個人和他有關係？”
“啊——”倏地，有人驚呼了一聲。
所有的人都轉頭看他。
“他媽的！你鬼叫個什麼勁？”
有人索性賞了他一肘子。
“莫……莫敵……”席菊月的老婆是莫敵啊！
莫敵自席菊月的背後走出，“找我有事？”
原來老大是那個叫囂的人！只是個據地為王的角頭老大而已。
見到她，眾人俱是臉色大變。
原本一個席菊月就已經夠難搞的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昊天盟盟主莫敵，他們就更沒有勝算了。
“沒……沒有。”男子囁嚅地道。
不可否認的，莫敵的確是個大美人，但是，她的強悍作風讓在場的黑道份子不敢輕易冒犯，就怕一個不小心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剛剛說要我們把杜戎衣交出來，是吧？”席菊月橫了他們一眼，冷冷地問。
“我們……我們只是要她履行合約而已。”有人開口。
“合約啊……”席菊月心知肚明的笑笑，卻不曾有一絲笑意傳到眼底。“可以瞧一瞧吧！”
他又怎麼會不清楚這些人在搞什麼花樣！
“瞧瞧……”那人躊躇了一下，想不出該如何拒絕，只好道：“我、我沒有帶出來。”
他可不認為他們的合約具備什麼法律效力，那只是唬人的幌子罷了，重點是他們會以暴力脅迫簽了那份合約的人就範。
從此，就逃不出他們的魔掌了。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回去看。”他不怕麻煩。
他確信他們做的一定是違法的色情勾當，雖然這不在他的職責範圍內，但是，為了大哥，兼差一下也無妨。
男子啞口無言。
“嗯？如何？”他輕哼了一聲。
“不……不用了！”遇到這種情形也只好自認倒霉。
不論是兩人其中的哪一個他們都惹不起啊！
只是他沒想到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竟會認識莫敵和席菊月！
看他們還杵在原地不動，席菊月嘲諷地開口，“怎麼？還不走？希望我請你們進去喝杯茶嗎？”
“不……不用了……”眾人開始撤退。
“等等。”莫敵忽地出聲。
“還……有什麼事嗎？”他的心猛地盪了一下，有些忐忑。
“別再打她的主意，否則就別怪我無情。”她吐納冰霜地丟下話。
眾人噤若寒蟬。
沒有人會想看到她無情的一面。
“夠清楚了嗎？”她又問。
“清……清楚。”
“很好，你們可以走了。”她可沒那麼多閑工夫陪他們窮蘑菇。
杜戎衣心不在焉地從打工的地方走回席家。
雖然已經相處好些時日了，可是席大哥對她始終是一如最初的冷淡，不曾對她親切一些，她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
要喜歡上那般出色的席端月是非常容易的事！
喜歡他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條件比她好的也大有人在，他卻不曾對任何女人動心。
她不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差異，他彷彿是雲端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太陽，而她只是地上一株不起眼的小草。
她喜歡上他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
對於那些條件比她好，和他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們，他都懶得理會、不假辭色了，他如何會對她另眼相看？
機會渺茫啊！她不得不承認。
但是，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那是沒有道理可循的。
“叭！叭！”
身後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杜戎衣停下步伐，回首望去，“八哥！”
坐在車上的是個外表邋遢，留着落腮鬍的男子，只露出一雙異常漆黑的晶亮眸子，看不清他的長相。
是席家老八——桂月。
巴哥？
“嘖！”他啐了一聲，嘀嘀咕咕地道：“聽起來像鳥名似的。”誰叫他要排行老八呢！
“你也要回去啊！”
“是啊！”接到老媽的聖旨了，他哪敢不回去啊！“要不要我載你一程？”他探頭問。
正好他也要回家一趟。
她略略遲疑了一下，“呃……”
愛錢早已是八哥的標誌了。
“怎麼了？”席桂月問得順口。
“我……我還是用走的好了。”八哥肯定會跟她收取車資。
她必須節儉一點，減少不必要的支出，才能多幫院長一點忙。
他當然知道她的難處，“好吧！打半折優待，上車吧！”
她還在考慮。
“好啦！就五十塊，這是最便宜的價格了喔！”席桂月吆喝了一聲。“快點上車吧！”
不論何時何地，他都不忘賺錢。
“哦！”杜戎衣自另一邊上了車。
車子又開始前進。
“你知道我老媽這麼急着把我叫回來，是為了什麼事嗎？”他瞄了她一眼。
嘖！害他平白無故損失一個Case。
算算，這一來一往他就少了五、六十萬的收入，心痛啊！
有什麼辦法呢？老媽的聖旨不能違背啊！
她搖搖頭。
“算了，回去之後就知道了。”席桂月的話鋒忽地一轉，“對了，那些找你麻煩的傢伙擺平了嗎？”
要是還沒，他打算慫恿她聘任他當保鏢！
她想了一下，“應該算擺平了吧！從莫敵姐和九哥出面之後，他們就不曾再來找我了。”
他有一些失望，“那就好。”
唉！讓他少了一個賺錢的機會。
一回到家，傭人立即迎上前來，“八少，夫人在客廳等着。”
“知道了。”他更納悶了。
老媽到底有什麼事？
席桂月一臉疑問的走進客廳，“老媽，你找我回來做什麼？”
“有生意給你。”周涵招了招手。
有生意？一聽到有賺錢的機會，席桂月的精神就來了，“哦！什麼生意?委託人是誰？”
“我。”她指着自己。
席桂月的臉垮了下來，“什麼嘛！老媽，你別尋我開心了。”
他可不認為老媽真有什麼事需要委託徵信社幫她調查……嚇！屁股才剛碰到沙發便又彈了起來——
該不會是老爸有外遇吧？
隨即又被他自己給否決掉了……不，不可能的，老爸那麼愛老媽又那麼寵她，怎麼可能會有外遇呢？
周涵伸手敲了他一記，“別胡思亂想。”
要是讓老爸知道他懷疑他的“忠貞”，肯定會被扁！他吐了吐舌頭，“到底有什麼事？”
“我要你負責押端月去相親。”她給他安排了將近十次的相親，他每一次都給她落跑，害她老是在道歉，連做夢都在說對不起。
那個臭小子！
一點也不懂得體諒母親的心，凈給她找麻煩。
虧他還是老大呢！
押他去相……親？一旁杜戎衣的心猛地盪了一下。
周涵替席端月安排相親的事她都知道，也知道他經常都是去露個臉就落跑了，或許連對方是圓是扁都沒印象呢！
凡是，若要他從頭至尾都陪在對方小姐的身邊，說不定他會發現對方的優點，進而喜歡上人家……思及此，上裏頭像是被扎了一針，雖然不怎麼痛，卻是難受得緊。
她不要他喜歡上別人啊！
“押老大去相親？”席桂月怔了怔。
“沒錯，我要你押着他去相親，從頭到尾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以防他半途落跑。”她說明詳細情形。
這麼一來，即使是尿遁也不管用了。
他微蹙着好看的眉，“這樣會不會太沒有手足之情了？”
老大肯定會想劈了他！
“酬勞五十萬。”周涵也不NB462唆，直接開價。
五十萬？他想也不想地便點頭，“好，接了。”
五十萬耶！不賺白不賺。
手足之情不敵五十萬呢！周涵抿嘴一笑，“你剛剛不是說那樣太沒有手足之情了？”
兒子是她生的，她比誰都了解他們的個性。
他的腦筋轉得可快了，“老大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定下來的時候，我這麼做也是為他好啊！”
好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明明就是他為了錢出賣兄弟，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真服了他顛倒黑白的能力!
周涵瞟了瞟他，不做評論。
他忽然想到忘了問要怎麼樣才算完成任務，“時間多久？”
她的笑漾深，“等他結了婚，你的任務才算完成。”
是誰說姜還是老的辣？真是名言。
什……么?!要等到老大結婚？
“啊——”他發覺自己上當了。
不划算、不划算，不論怎麼算他都覺得自己吃虧吃大了！
要是……“老大永遠不結婚呢?”
“所以，你就要努力了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嘛！
“我……”要他努力什麼？該娶老婆的人又不是他。
老媽這五十萬還真難賺啊！
唉！他長嘆了一口氣。
栽在自己母親手上，他也只能認了呀！
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有什麼問題？”她笑吟吟地。
“一個星期會有幾次相親？”他要接受事實。
她想了一下，“一次到兩次吧！”
呼！他鬆了一口氣，雖不滿意但可接受。
要是天天都有安排相親的話，老大還沒抓狂，他就會先撞壁了！
周涵若有所思地將杜戎衣的表情納入眼中，沉吟了好一會兒，而後，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慢慢、慢慢地自嘴角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