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千世正在摺床套,不知不覺中又嘆了一口氣。

那一天遇見奈美后,雖然奈美的表現似乎是沒有發覺她和黑澤真一正在交往,但她總覺得奈美彷彿有意無意的在窺視她的一切,讓她連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

而在醫院的實習生涯也不好過,她要負責照顧的病患是將屆七十的有島爺爺,他脾氣古怪頑劣,老是拿她這剛出爐的實習生當出氣筒,而偏偏她這個菜鳥常被罵到無言以對,淚水只能往肚裏吞。

“唉!"她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在醫院五天,卻像過了五年一樣漫長。

雖然同樣待在高島醫院,但她和真一相見的次數一隻手掌便數得出來。三次,才三次耶!而且都是匆忙的一瞥而過,連說一句話都來不及。

除了第一天見面時的那一句——菊池同學,加油啊!

她好想、好想他,想到好想哭喔!

自從愛上他以後,她就變得軟弱,變得凡事都想依賴他、變得好哭、變得常常不知不覺就傻笑着,她變得……愈來愈奇怪了。

千世又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你這個笨蛋,你在做什麼呀!"後頭傳來一聲嘶啞的怒吼及拐杖擊地聲。

“啊!"千世嚇得連床單都掉在地上,她一回頭,看到光頭的有島爺爺氣得都快噴火了。

“有、有島爺……"千世驚慌的低下頭,這才發現,天哪!她居然把髒的被套跟新的被套全疊在一起。老天!她怎麼會出這種錯呢?

“我……對不起,對……"千世緊咬住唇。

“真是太過分了!醫院派來的這是什麼護士呀!氣死我了,護士長、護士長!"有島爺爺不斷的擊地咆哮着。

沒一會兒,護士長田中里由子跑過來,笑着安撫著有島爺爺,一邊俐落的重新鋪上床單。有島爸爸在田中里由子的安撫下上床休息,而千世則在一串的"對不起"中被拉回護士站,被訓斥了長達一小時之久。

千世這一整天的心情真是差透了,想起護士長那麼漂亮、那麼能幹,和自己一比,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遠,為什麼她就不能靈巧一點、聰明一點呢?

為什麼她會這麼呆、這麼傻、這麼迷糊呢?

望着天空上的雲朵,她感到慨的低嚷,"我好想哭喔!"可是眼淚就是流不下來。

要是現在黑澤真一能陪伴在她身旁就好了。

想着想着,眼角瞟到一個人影,她瞥見薰拿着兩塊麵包在她身邊坐下來,有股失落感在心底揚起,令她不由自主的再嘆了一口氣。

來的人,為什麼不是真一呢?

“怎麼啦?還在沮喪嗎?"薰以古怪的眼神瞄着她,撕下一大塊咖喱麵包塞在口裏,口齒不清地問:“早上那件事你還在難過嗎?看你被田中學姐罵得超級霹靂慘的,眼淚也不掉一滴,我還以為你變堅強了呢!"

千世推拒薰遞過來的麵包,抿緊唇不發一語。

“幹嘛不說話,真的掉到黑暗沼澤里去啦?來,看看我,笑一個。"

薰拉扯着她,並努力的扮出一個令人發噱的鬼臉。要是以前的千世,肯定會讓薰逗得笑出淚來,但這一次,她卻只有滿心的不耐與煩躁。

“薰,別鬧了,我心情不好。"她托着下顎,不知要如何排遣心中濃濃的沮喪。

千世變得好奇怪,不再是他以前所認識的千世了。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突然,他大叫着,"黑澤醫師!哇,他真是個大忙人,我好久沒看到他了。"

千世如遭電殛般,飛快的轉頭望去,看見他正和另兩名外科醫生在醫療大樓的長廊下走着,那充滿自信的談吐、挺直修長的背影……她好想他喔!

千世覺得自己的心又活了過來,只要能這樣遠遠的看他一眼,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又蓄滿了能量。

“黑澤醫師真是努力,我聽說他下午有兩個手術要開,現在肯定是在研究病情。≌媸搶骱Γ我好崇拜他哩!千世,你——"

薰一回頭看見千世的表情就愣住了,她正着迷的往黑澤醫師的方向望去,目光中散發出依戀的神采,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迷人的弧度,那表情……

對了,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表情!

千世喜歡黑澤醫師嗎?薰的濃眉微微的蹙了起來。

他貼近千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好喜歡黑澤醫師對不對?"

千世仍兀自陶醉在看見黑澤真一的愉悅心情中,居然很坦率的點點頭,完全沒有察覺薰在她身旁。

薰不是滋味的把另一個豬排麵包也吃掉,因為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會知道麵包的重要性。突然,他腦中閃過一句話——

菊池同學,加油啊!

那是實習第一天時,護士長田中里由子要他們這些菜鳥的排排站好,向他們介紹每位外科醫師的名字。

而那外表很酷、名氣響叮⒌暮讜笳嬉唬從頭到尾都很酷的不說一句話,卻在臨走之前特地給千世加油。

當天他也覺得奇怪,向千世詢問得到的答案是:“大概是我太笨、太傻、太迷糊了,所以……連要來實習的單位都聽說了吧!"

哦!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關係"不能讓人知道。看來,他只好暗中察訪。

薰站起身子,看看天空,看看錶。一點了,休息時間已經結束。再看看千世,她依舊是那副痴獃的表情,看得他火冒三丈,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用盡所有的力量,在她耳朵旁敝開喉嚨大喊——

“菊池千世,一點啦!你、要、發、呆、到、什、么、時、候啊?還看?都快沒時間啦!你這個笨女人。"

薰粗魯的拉起千世,頭也不回的往前飛奔。

可惡的薰,幹什麼喊那麼大聲?害她到現在好像還有小蚊子在耳朵裏頭嗡嗡的飛。

千世揉着耳朵縮在沙發里。客廳里一片漆黑,她靠着微弱的壁燈,隱約看得見時鐘,快要凌晨一點了,看樣子今天真一是不會打電話來了。

自從上次半夜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后,她便養成了一種習慣,非得要在客廳坐到一點半以後,她才能安心的去睡覺。

她也明白,他是這麼的忙,根本沒有時間打電話來,但她就像是中蠱了似的,日復一日的等待,她深信,他總有一天會打來的,就像那天他給她的驚喜一般。

身旁的電話在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她從沙發上彈跳起來,迅速的接起電話。"喂!"

話筒那一端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真一嗎?"她壓低聲音問,語調輕柔像加了蜜似的。

遙遠的彼方傳來低笑聲。"你怎麼確定是我?"

“嗯……我有第六感呀!"話筒傳來竊笑聲,令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你笑我?太過分了。"雖是斥責,卻像在撒嬌。

“你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嘛!我還以為會聽到你的哭聲呢!"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因為今天我聽說了——"

“啪!"地一聲,四周燈光突然大亮,千世嚇了好大一跳,沒聽清楚黑澤真一在說些什麼,心一慌,話筒便滾落到地上。

“千世,怎麼了?"話筒里傳來真一焦急的呼喚聲。

千世慌亂的撿起電話,卻看到奈美正睨着眼,漫步朝她走來。

“我還以為有小偷闖進來了呢!原來是千世呀!這麼晚不睡覺,你偷偷打電話給誰啊?"

看奈美正盯着電話瞧,千世下意識的將話筒又抱在胸前,癘促不安的猛吞口水。

真一的事千萬不能讓奈美知道。她的腦海里只浮現出這一句話。

奈美狐疑的瞪着她。"為什麼一臉心虛的樣子?你打電話給誰?"

“沒……沒有啊!"她直搖頭。

奈美朝她伸出手,一臉不耐煩。"電話給我!"

“我……"不!不行!真一不能給她。千世才這麼想,身體彷彿有了自我意識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電話掛回去。

“千世你——"奈美氣得美麗的臉漲成豬肝色。

“我……我要去睡覺了。"

千世立刻回房間,關上門后,這才鬆了一口氣。換上睡衣后,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里只顧慮一件事——

希望真一不要誤會才好。

一大早,千世頂着兩隻睡眠不足的熊貓眼上學,未到學校,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她的眼前,她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人給高高的抱了起來。

“啊——"千世放聲尖叫,天旋地轉中,她看見四周的景象在飛舞着,然後,黑澤真一惡作劇的笑臉也在她眼前轉着。

“真一?"她簡直不敢相信的叫道,接着,她感覺到頭暈目眩,"不要,放我下來,老天!我的頭好暈。"她閉上眼緊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耳邊聽見他放肆的笑聲,然後,她感覺到自己正往下墜,等她睜開眼時,她發現兩人全跌在地上,而他以憐愛的眼神望着她,修長的十指正梳理她凌亂的長發。

“你怎麼會在這?"她記得他這禮拜輪值早班。

“我請加藤醫生幫我巡視病房。想不想出去走走?"

“走走?"好誘人的條件哦!"可是……"無故遲到,可是會扣實習分數的。千世猶豫着。

“有沒有蹺過課?"他問。

這時學校鐘聲響了起來,她——遲到了。

“沒有。"她搖搖頭。"我只請過病假、事假……"

“乖寶寶。"黑澤真一笑着揉揉她的發,語調輕柔得像在哄心肝寶貝。"那麼……為了我,可不可以蹺一次課呢?"

千世深深的吸足了一口氣——

“好。"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紅瓦白牆的花園小洋房,外頭有一道灰白的土石牆,但隱約仍看得出來裏頭有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

“好可愛的房子喔!"這是千世的真心話。

“喜歡嗎?"黑澤真一攬着她的肩,漫不經心的問。

“喜歡呀!但是……"千世坦率的皺着眉。"這棟房子一定非常的貴。"

黑澤真一挑眉一笑,他掏出一串鑰匙開了門,做出紳士般的邀請動作,"請進吧!我的公主。"

千世吃驚的瞪大了眼,"這……這屋子是你的?"

“進來看一看。"

黑澤真一點了點頭,愉快的牽起千世柔軟的小手,走進屋內。

這是一個小巧雅緻的屋子,共有三廳一和室,每一個房間都有又大又明亮的窗子,格局方正,千世開始喜歡起這一間屋子了。

當他拉着她來到餐廳時,千世忍不住驚嘆。淡淡的米白色系,看來高貴典雅又大方,重要的是,餐桌旁是一面落地窗,玻璃的外頭是一小片草地。

“要是在圍牆上掛起一排常春藤,地上再種植一些很可愛的繡球花、波斯菊,坐在這兒吃飯,望出去花團錦簇,一定很舒服。"千世拉着黑澤真一說,愉笑的笑顏有如純潔無瑕的天使般。

他深深的戀上這一張笑顏。

“喜歡這兒嗎?"他輕輕撫着她的發。

“喜歡,喜歡極了。"

千世用力的點頭。這次換她主動拉着他穿梭在屋裏的每個角落。

“哇!這房間的窗戶是延伸出去的呢!啊!有風、有風耶!好舒服喔!"

“別靠那麼近,小心危險。"

“才不會呢!真一,如果在這扇窗戶前放一張桌子看書,夏天一到,風一吹,肯定會趴在桌子上睡着呢!"

“好哇!這間就當書房,我會買一個特大號書桌。"黑澤真一笑答。

“嘻!嘻!"她笑嘻嘻的奔進和室。赤着腳踩着檀木地板上,像個好奇的小孩子,最後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好舒服喔!"她舒服的眯上眼。

他笑着走進來,坐在她旁邊。"這一間要做什麼?"

“這一間呀!"千世彈坐起來,眼睛滴溜溜的轉。"好安靜的氣氛,最適合做錯事時關在裏頭反省了。"

他一笑。"當反省室?"

“對了,我剛才有看到庭院,我要去看一看。"千世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嘴裏還對他嚷着,"快點、快點。"

小小的庭院沒花沒樹,只有綠油油的草地,千世脫掉鞋子,像個淘氣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這庭院並不大,她跑到了盡頭又折回來。

“草有點刺刺的,好好玩喔!"她又笑又叫,最後跑過去拉起他的手。"來呀!你也踩踩看,好好玩喔!"

黑澤真一被迫脫下鞋襪,赤着腳踩在草地上。

“感覺很舒服對不對?"她興高采烈的問。

黑澤真一皺起眉頭,他已經是個三十三歲的老男人了,似乎不適合玩這種遊戲。

“來嘛!"千世嘟着嘴,拉着他的手要求道。

以前那畏縮、膽怯的傻千世似乎不見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千世是那麼的快樂而無憂,像只破繭而出的美麗蝴蝶,教人看了無法移開視線,對她心醉神迷。

千世突然看見一旁的水龍頭和橡皮管,淘氣的扭開水龍頭,水柱直朝他的褲管猛攻。

“我的天!你在做什麼?"黑澤真一驚慌的跳開,但為時已晚,他的褲管、鞋子、襪子全部濕透了。

“千世。"

“誰教你不脫鞋子!"千世朝他扮鬼臉。"我這是在幫你呀!現在你有理由可以脫掉鞋子、襪子了。"

瞧她說得理直氣壯,待會兒等他逮到她,非揍她的小屁股一頓不可。

黑澤真一繃著一張臉,脫下鞋襪、捲起褲管后,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千世殺過去。

“哇——"千世被他嚇到了,開始慌亂的四處逃竄。"你不可以打我,我道歉、我道歉啦……"

“來不及了!"

嬌小的千世只奮鬥了兩分鐘,就被身高一八○的他像拎小雞一樣的抱起來,將她按倒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掌毫不客氣的往她屁股上打下去。

“不要、不要啦——"千世羞紅着臉大叫。

護校的冬季制服是蘇格蘭裙,雖是毛料,但短得嚇人。她似乎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半裸露着,她覺得羞死人了,真想將自己埋進土裏。

突然黑澤真一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整個人瞬間彷彿變成一具機械人,因為眼前的這一幕非常的誘人!

千世的裙子往上翻了起來,露出她渾圓小巧的屁股,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純棉白色映有小熊圖案的小內褲,轟的一聲巨響,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某個部位已經站了起來。

他有股衝動,想要把那件內褲給扯下來。他想要看,想要去觸摸。

但他的大掌才剛要碰到,千世已從他身上彈坐起來,雙手壓回翻起來的裙擺,跪坐到地上。

“你……你看見了?"她滿臉通紅的問。

黑澤真一不知該說什麼,他困難的吞下一口口水,眼裏映着千世酡紅的表情,他就什麼都忘了,只想吻她。

他輕輕的捧住她的臉,眷戀而輕柔的吻住她的唇,他的腦海里、眼裏、心裏全烙印着千世羞澀的模樣……他醉了。

“真一……"千世想要呼喊,但他綿密的吻讓她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她想要推開他,可當兩人唇舌交纏時,她就忘了一切,兩隻手不由自主的緊抓住他的衣服。

今天的天氣是冷冽的,但他的吻像是一千度的烙鐵,讓她整個人都發熱了起來。

千世急促的喘着氣,她全身的機能都失去了控制,只能發顫、發燙。當他灼熱的唇移至她小巧的耳垂時,她渾身戰慄的想要狂喊,但她緊咬住唇,硬是不讓嬌喘的呻吟逸出口。

他壓倒她,綿蜜的吻鎖住她的頸骨往下遊走,每一個吻都像針扎般讓她顫抖不已,她忍得好辛苦,翦翦秋瞳里盈滿着淚水。

“千世、千世……"黑澤真一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似的,無法駕馭自己的衝動,當他解開千世制服上的排扣,露出她潔白無瑕的身子時,他整個人幾乎要發狂了,他粗魯的扯開她胸前唯一的束縛,撲上去抱緊她。

千世被他嚇到了,他的急切令她害怕,她縮起身子想要閃躲,他卻不容她退卻,粗魯的扯下她的小熊內褲,大掌急於探索她,弄疼了她。

“真一,好痛!"千世再也忍不住叫出來。

黑澤真一呆愣住,千世逮着機會推開他,轉身逃進屋子裏。

“千世!"他隨後也追進去。

千世彷彿是被他嚇到了,尖叫一聲后,躲進廁所里。

黑澤真一站在門前不知該說些什麼,良久,才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走回客廳。客廳里沒有任何擺設,只有一張沙發椅,這是他累極了來到這裏時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他頹喪的癱軟在沙發椅上,重重的無奈鎖住了他。

他不善於哄女孩子,事情發展成這樣,他更不曉得要如何是好?

他真是該死!怎麼這麼粗魯、這麼著急?他一定弄疼了她,也嚇壞了她。他瞪着自己修長的手指,吶吶的低咒着,"我應該把我的手給剁了。"

這下,千世一定認為他是個猴急的色老頭。

突然,他聽到了門開啟的聲音。

“千世!"他喚着。

千世羞怯的自門后出現,雙頰仍紅通通的,眼珠子四處亂瞄,就是不敢直視着他,她咽了口口水,慢慢的走到他面前。

黑澤真一太緊張了,甚至不敢去碰她的手,只能小心翼翼的開口,"你生氣了?"

千世想了一會兒,輕抿着唇,羞答答的搖了一下頭。

“真的?"黑澤真一欣喜,忘情的握住千世絞扭成一團的小手。"你真的不生氣?"老天!他真是怕死了她會討厭他。

千世又深吸了一口氣,很慎重的點了一下頭,但仍舊不敢看他。

“千世。"黑澤真一小心的呼喚着,深怕自己的急躁又會把她嚇跑了。

“我……"躊躇了很久,千世這才支支吾吾開了口。"我想問你……一件事。"

“好,你問。"為了彌補自己方才犯下的過錯,現在教他痛扁自己一頓也可以。

“是……"千世有些難以啟齒。

黑澤真一握着她的手更縮緊了些,無言的傳遞力量給她。

“是……"千世清清喉嚨,雙頰在瞬間更紅了。"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我,是另一個女孩子,你會不會也、抱……抱她?"

“你在胡說什麼?"他低喝,兩道濃眉緊緊鎖着,他真想拿把刀把千世的腦袋劈開來,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到底會不會?"千世略抬起小巧的臉蛋,眨着水氣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瞅着他看。

那柔弱無依的模樣,在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怒氣。

“不會、不會,不會!"他焦急的否認。"我又不愛她們,我怎麼會對我不愛的人做這種事呢?我想抱的人只有你一個啊!"

這樣大膽的告白在屋內迴響着,千世害羞的露出愉悅的笑容。而他,則尷尬的紅了一張臉——活到三十三歲,還是頭一回有種血氣方剛的衝動與蠢勁,這會不會太丟人了一點?

他十分懊惱,但相對的,千世卻笑得十分開心。

“好了,看到我這麼狼狽的一面,你就原諒我吧!"他自嘲着。

千世輕輕搖搖頭。

“原諒我啦!"他帶着乞憐的眼神看着她。

千世將右手自他掌中抽出,比出食指。"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是……"千世彎下身子,在他耳朵旁極小聲的問:“你們男人想要又不能做的時候,會不會很痛苦?最後要怎麼辦?"

哦!老天,這要他如何回答?

“說嘛!"千世在旁邊小聲的催促着。

說……說什麼呀?

猛地,他跳起來,作勢向她撲過去。"那我就把你給吃了。"

“啊——"千世尖叫着,花容失色的在偌大的客廳內逃竄。

“你太可惡了!過來。"

“不要,不要啦!"一屋子的咆哮聲與笑聲不斷響起。

“你這可惡的混蛋,讓我逮着,就揍你一頓。"

她不停的笑,笑到流淚、笑到渾身無力、笑到讓他緊緊一把抱在懷裏,她仍是笑個不停。

黑澤真一輕柔的摟着她。

“真是的,怎麼變得這麼淘氣?這樣子捉弄我,你開心了吧!"他替她抹去眼角的淚。

她笑得全身都沒有力氣了,只能軟趴趴的倚在他身上。

“你真的愛我嗎?"她問得有些喘。

他輕笑,溫柔的梳理她額前凌亂的髮絲,神情有三分縱容、七分愛憐。

“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是愛你的呢?"

也許是方才跑太久了,千世覺得有些暈眩,也或許是她醉了,但她好喜愛這種感受。

“我也愛你。"她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輕輕的貼住他的,她嗅到他濃濁粗獷的氣味。"真一,我願意……讓你把我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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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齒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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