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妳說什麼?」
若水詫異的低喃着,不明白杜晴怎會問她這個封在記憶底層的話題。
「我是說……若水,我知道問妳這個問題太奇怪了,這是一個敏感的時刻,但……我還是希望妳回答我。」杜晴小心翼翼的開口:「妳……還會恨當年那個傷害妳的人嗎?」她絕口不提「強暴」二字。
「我……」
一時之間,若水竟也答不出來,冥思之際,她茫然的望向正在午睡的耀日。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對那個人恨到骨髓里去,但隨着耀日的出生,以及生活中的種種辛勞后,那一股恨意……竟已淡到無從察覺了。
耀日是她唯一的寶貝,只怕疼他不夠。但,那個男人呢?耀日的父親呢?她……又有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她緩緩搖了搖頭。
「這件事很重要啊!若水,妳仔細想一想,嗯?」杜晴急得冒出了一頭汗。
「我真的不知道呀!小晴,妳好奇怪,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妳為何又回頭來問我這件事?」這是一個疙瘩,若水雖不去恨,但也不願再提起。
「我……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她輕嘆口氣。
「可是……可是……」杜晴慌得在原地打轉,「這件事很重要啊!妳能不能再想想?」
杜晴這般慌張,反教若水詫異了。「到底是什麼事情,小晴,妳慌成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好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似的。」
若水倏地心思一轉,一雙美目瞪得好大,「莫非……妳知道了些什麼?難道……」
「妳不要嚇我呀!小晴。」一種不好的預感又浮了上來,她決定再度縮回殼中。「我們不要提這件事好不好?寶貝還在睡覺呢!」
若水這種逃避的態度,杜晴簡直要仰天長嘯了。
「若水,妳不能再縮回去了,算我求求妳,行不行?妳……還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嗎?」
「小晴,我不想提!」
「妳非想不可,若水。」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揭開往日的瘡疤?
「因為……因為……」杜晴鼓起了勇氣大叫:「我可能知道耀日的父親是誰了!」
「這……」不可能呀!若水受的驚嚇不小,粉嫩的臉蛋「唰」地變白了。
「你……胡說,對不對?」她輕輕蠕動着雙唇,一股駭意席捲了她的全身,她彷彿又掉落那一片無邊無際的的黑暗中。
「我不是胡說,而是……」杜晴抓着若水的雙臂,激動的說著:「傻若水,那個人就在妳身邊呀!」
是誰?
若水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面孔,赤楊、茂實、諾及傑克……不可能呀!
「是……誰?」她的身子剋制不住的發顫着。
「伊集院赤楊,妳現在深深愛着的那個人!」
一道猛雷直劈向若水的大腦,嗡嗡作響,一時之間,她竟感覺不到自己的喜怒哀樂,只感到冰涼的東西熨燙着她的臉……是淚!
這怎麼可能?她此刻深愛的人,卻是當時傷她最重的人?她的心整個糾結在一起,分不清是恨……抑或怨?
「真的?」她低喃着,聲已哽咽。
「是呀!若水,我也覺得很奇怪,耀日那條項鏈無端端的到了他手上,他對我說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還問了有關耀日生父的問題,最後還說什麼……什麼……他七年前遺失的耳環為什麼到了耀日手上?」說到這,杜晴已慌得手足無措。
「若水,妳不覺得奇怪嗎?他怎麼會知道那條項鏈原是一隻耳環,還說,那是他遺失的?」
是的!是的!
那條項鏈的確是耳環,也是那個男人的,莫非……天哪!為什麼事實是這麼的殘忍?
若水簡直不敢相信,淚就像扭開的水龍頭一般,流個不停。
「若水,妳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不知道呀!若水拚命的搖頭,也無法忍住那泉涌般的淚。
「現在不是不知道的時候呀!妳要快點想一想。」杜晴慌得大叫。
不知道哇!她真的不知道啊!
若水瞬間茫然起來,思緒飄到幾千裡外的地方,耳邊傳來耀日稚嫩的叫喚聲。
「媽咪,妳和晴姨在說什麼?我的項鏈呢?我的項鏈呢?我的項鏈跑到哪裏去了?」耀日輕搖着若水的手臂。
寶貝呀!他什麼時候醒來的?他是不是把剛才的話全都聽進去了?
若水心慌的看着耀日,意外地,她竟從耀目的瞼上看到赤楊那抹倔傲的神情,這天……居然是如此的相似……
他,真是耀日的父親嗎?
&&&&
「該死的,這房間的病人上哪兒去了?」
赤楊像是一隻發狂咆哮的瘋獅,他手上緊揑着一張字條,那張字條已被他揑爛了。他狂暴的從病房裏衝出來,一把抓住正經過的倒霉小護士。
「說呀!人呢?上哪裏去了?」
小護士顯然被嚇呆了,張口欲言,卻好半晌也迸不出半個字來。
赤楊火大的搖晃着她的身子吼着:「說呀!妳變啞巴了是不是?快說呀!人呢?這間病房裏的人呢?上哪裏去了?」
小護士顫巍巍的吞口口水,「不……不在了。」
不在了?上哪裏去了?
若水,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不告而別,多麼的殘酷啊!妳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凜然一顫,他腳下一陣踉蹌,差點站不住。他忿忿的低吼一聲,像發泄似的一拳擊在牆壁上,指關節已磨破滲出血絲,但他已不覺得痛了。
因為他的心更痛,像被人狠狠劃了一刀似的直淌血。
不!若水,別想離開我!不管妳躲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把妳揪出來。
瞬間,赤楊又挺直了胸膛,胸中燃着滿腔的怒意,旋身離開醫院,手中握緊的字條讓他撕個粉碎,裏頭那「赤楊再見」四個字隨着風,灑在醫院的各個角落。
想離開他?作夢。
若水和耀日是屬於他的!
接下來的日子,赤楊幾乎是瘋狂的尋找若水的蹤跡,他循着地址找到了若水在原宿的房子,招牌上的「小太陽童裝」讓他起了一絲溫暖的感受,但門口掛着「暫停營業」的招牌已很久了,玻璃窗已蒙上厚厚的灰塵。
但赤陽相信若水一定會回來。於是,他在門口足足等了三天,睡在車子裏,吃飯也在車子裏,他幾乎沒有合過眼,深怕就在他睡覺之際,若水悄悄的回來了,又從他的眼前溜掉!
他怕,所以一步也不敢離開,餓了就隨意買個漢堡,渴了就向流動攤販買杯冷飲,總之,他就像個流浪漢般,淪落在若水家門口。
第四天,赤楊還是沒見到若水的蹤影,他發狂似的飆回三星,抓着設計部的員工劈頭就問:「你們知不知道若水在哪裏?」
所有的人全嚇傻了,他們從來沒看過這麼落魄的總經理,頭髮凌亂的像一堆稻草,臉頰明顯瘦了一圈,眼珠子佈滿血絲,下巴蓄滿胡碴,潔白的襯衫此刻皺巴巴的掛在他身上,還有幾處黃黃的污漬,更誇張的還有酸味傳來……
他此刻的模樣亂噁心一把的,活像從糞坑裏爬出來的垃圾。
「我……不知道。」依莉絲捏着鼻子倒退了幾十步。
赤楊顯然沒注意到依莉絲嫌惡的表情,抓着另外兩人又問:「你們知不知道?快說。」
諾及傑克迅速的搖搖頭,諾很好心的憋氣不呼吸,傑克卻抓起一旁的空氣芳香劑放在鼻子下面聞。嗯!舒服多了。
而赤楊渾然不覺自己的異狀,更無心去留意他們的怪表情,一身狼狽的回到了企畫部。
一見到他這個模樣,企畫部的員工響起了驚嘆聲,和子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而她此刻正在跟顧客講電話),茂實更是吃驚得下巴掉到地上(他正在喝水,口水此刻流了一地)。
「你們有若水的消息嗎?」赤楊當然還是只有這句話,見兩人答不出,心想又是不知道,於是他轉身要離開。
一見赤楊要離開了,和子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對不起,我待會兒再和您聯絡。」掛掉了電話,大喊:「茂實,去把赤楊給我抓回來。」
「是。」茂實大夢初醒,行動矯健的趕在赤楊離去前,一把將門關上。
赤楊感到莫名其妙,嘆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他的時間不多,還要去找若水和耀日呀!
「你、你、你……」和子用拇指和食指揪着他的襯衫,一臉的不可思議。「你這衣服上頭黃黃的、味道酸酸的是什麼?臭死人了。」
赤楊皺着眉,表情同他的衣服一般皺。「嗯……好像是兩天前我吃熱狗時沾到子,上面的芥茉、酸黃瓜醬,很臭嗎?」他嗅了嗅。「還好哇!」
「還好?我的天哪!」和子捂着鼻子大叫:「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臭?上帝,你幾天沒洗澡了?三天?」
赤楊還是皺眉。「有那麼久嗎?只是從若水不告而別那天起而已。」
「那已經第五天了!」和子簡直要昏倒了。這種大熱天,居然有人五天沒洗澡,身上還沾着酸臭的氣味毫不自覺。
天哪!赤楊以前可是個愛乾淨的人耶!
「還沒找到嗎?」茂實問。
「嗯。」赤楊煩躁的直爬着泛着油光的頭髮,一臉悶悶不樂。
看着那一頭的油,和子快要吐了。
赤楊待不住,轉身又要走,和子趕緊大叫:「不準走!留下來。」
「又有什麼事?」赤楊一臉的下耐煩。
和子搖頭嘆氣,認為他沒藥救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從包包里拿出一件花格子襯衫來,丟給茂實。
「茂實,帶赤楊去洗澡,把他身上的衣服丟到垃圾筒里。」她下命令着。
「和子,我沒那個時間,也不想洗。」赤楊懶懶的道,直嘆氣。
沒時間?不想?
和子火大了。「伊集院赤楊先生,你要知道,你是伊集院商事的少東!你這個樣子,不僅丟三星的臉,連整個伊集院商事的臉也給你丟光了,你知不知道呀!」
和子大吼着,赤楊卻一臉無動於衷。她只好放低語氣,問道:「請問你什麼時候會換下身上這一堆垃圾?」
去他的三星,去他的伊集院商事,他只要若水!
「等我找到若水再說。」
「找到?」和子說得咬牙切齒。
若水是有心避着赤楊的,等他找到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這期間要赤楊繼續發臭下去嗎?笑死人了,她可是個精明能幹、聰明伶俐的總經理秘書呢!她怎會讓這種超級丟臉的事在她上司身上發生呢?
「我有辦法可以找到若水。」呵!呵!和子臉上散發出得意,狡獪的笑容來。
「真的?」赤楊臉上頓時迸射出燦爛光芒。
「不過有一個條件。」和子比出一根手指頭。
「十個條件都行,快說。」
「條件是……」和子笑咪咪的。「你先去洗澡,然後我再告訴你。我相信若水再度看到你時,不希望看到你這副從糞坑裏爬起來的樣子。」
「可以。等我,我馬上回來。」
二十分鐘后,赤楊帶着一身清爽回來了,頭髮服貼在腦上,換上乾淨的衣服,連鬍子都剃了!
「這還差不多。」和子滿意的點點頭。
「快說吧!」赤楊一副猴急樣。
「安啦!一定找得到若水的。你忘了耀日身上有傷嗎?而且還動過手術哦!若水怎麼可能帶他離開,所以,人不在高島醫院,就一定在別家醫院,耀日的傷口鐵定還要住院治療的,若水是個疼愛孩子的母親,怎麼可能讓耀日受苦呢?仔細想想看,他們一定還在東京,只是不知道藏在哪一間小醫院罷了。」
&&&&
第十天了!這一天過去,代表她又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
若水輕輕的嘆了口氣,將窗帘拉上。
她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他。原以為她會恨他的,那種恨到骨子裏的強烈恨意,但是,那股恨呢?為什麼突然消失不見了?還是那股恨從來沒有在她心底扎過根?
好想,好想他呀!
好愛,好愛他呀!
若水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是如此的愛着他,就算知道他是當年那個傷害自己的人,她依舊無法狠下心來恨他,為什麼?甚至私底下還有些慶幸當年的那個人——是他。
怎麼辦?她是不是好懦弱好笨?笨到去愛上那高高在上的烈焰,還交付了自己的芳心,如今收都收不回來。
怎麼辦?
她一定會死的,不是想他想到死,就是流淚流到死,因為此刻,她覺得自己已經跟個死人沒兩樣了!
正在一旁喂耀日吃早餐的杜晴,為她的失常看不過去,輕斥道:「若水,不要再想了,好不好?過來吃一點東西,嗯?」
若水不忍拂逆杜晴的好意,移到耀日身旁坐下,柳眉輕輕的鎖着,拿起另一碗白米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當天,不應該走得這麼匆促,至少應該和他說一聲再見。再見?她真的能說得出口嗎?真能忍着和他一輩子再也不見一面嗎?
不,她做不到!
「若水,妳死心吧!」杜晴冷冷的開口:「像他那種黃金單身漢企業家,是不會把妳放在心上的,搞不好他此刻正在安撫那桓臣家的干金小姐呢!」
「他不是這麼無情的人。」若水輕抿着唇。
「是嗎?那妳失蹤十天了,怎麼不見他來找妳?」杜晴哼道:「若是他真有心的話,他應該出現在妳面前了,妳和耀日還在高島醫院呀!只不過從特別病房轉至普通病房罷了!這種事只要隨口一問便知道,除非他是白痴兼智障,像只無頭蒼蠅在東京胡亂找……妳想,堂堂伊集院商事的少東耶,他有這麼笨嗎?」
「我……可是……」若水支吾着,她的自信完全被殲滅了。
倏地,病房的門被推開。
「我承認我的確是很笨,笨到被妳們兩個騙了都不知道,像無頭蒼蠅在東京各個大小醫院找,真的是笨得徹底了。」
「啊!你……」若水吃驚的望着門口,連手上的碗掉到地上都不自知,淚水自動自發盈滿了眼眶,迅速模糊了視線。
他,真的出現了!凌厲的雙眸中有着兩團怒火。
杜晴第一個有了反應,站起身護到若水跟耀日跟前,儼然像是一隻威武的大母雞。
「我不是告訴你,叫你放了若水嗎?」她大吼着,不過有些心虛,因為若水跟她都明白,他是為了什麼而來——
為了躍日。
坐在病床上的耀日,倏地一把抱住了若水。「你走開,你是壞人,你害媽咪哭得好傷心,你出去!」
他才不承認這個男人是他的爸爸呢!晴姨和媽咪都胡說,他不會有一個這麼壞的爸爸。
年紀小小的耀日生起氣來儼然有幾分赤楊的威勢,兩人放在一起比較,不禁讓杜晴咋舌,這兩父子居然是如此的相似。
可怕啊!
「真像!」赤楊輕笑道:「杜小姐,可不可以麻煩妳帶耀日出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若水說。」
看目前這情勢她不答應也不行了,杜晴只好妥協,帶耀日去外頭走一走,畢竟事情總要解決的嘛!
病房裏少了兩個人,頓時覺得空曠了起來。
若水悄悄睨了一眼,見到他的雙眼還在噴火,嚇得她趕緊低下頭懺悔。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敢看我?」赤楊步步逼近,口氣咄咄逼人,「妳讓我覺得我像個傻子,談了個虛幻的戀愛后,愛人就「咻!」的一聲平空消失了。若水,妳很殘忍,妳是個劊子手,妳知道嗎?」
他連珠炮似的吼了一串,若水聽得不知所以然。
「我……我……」
「妳什麼妳。」赤楊倏地粗暴的抓住她的雙臂,漿她整個人往上提,迫使她的眼無助的對上他的狂暴。「妳知不知道這十天來我像個瘋子似的到處找妳?妳知不知道我找得好心急,妳快把我逼瘋了。」
「我……」
「閉嘴!」赤楊粗暴的吻上她的唇,無情的加重力道啃吮輕嚙着,直到咬破了她的唇,嘗到那抹血腥鹹味,這才滿意的放開了她。
若水整個人暈陶陶的,她的嘴唇很痛,但心卻很快樂,因為他來了!就在她的身邊。她感覺她的心又活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水喜極而泣。
赤楊嘴角噙着笑意,冷冷的說:「我不會原諒妳的!妳傷我傷得太重了,我決定要把耀日帶走。」
什麼?
若水睜大眼,簡直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耀日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父親,我有權利與義務照顧他、扶養他,不是嗎?」
「不——」若水慌得直搖頭。「耀日……不是你的孩子……不是……」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為什麼要來跟她搶耀日?
「耀日的確是我的孩子。」赤楊掏出口袋中的DNA告。「由DNA鑒定,耀日與我的基因完全相符合,他千真萬確是我的孩子。」
一陣天旋地轉,若水覺得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不!你不能帶走耀日,他是……他是我的寶貝呀!」若水緊抓着他叫道,覺得心正一片片的碎了。
「當然可以!耀日是伊集院的長孫,將來的繼承人,我怎麼可能讓他流落在外頭?他應該接受最好的教育,有最好的環境,所以,他必須要跟我回家。」
這些話徹底擊潰若水的心。
「你……要將耀日……和我分開?」
若水倉皇之際,腳一時發軟跌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有如床單的顏色一樣。
「當然,妳要和耀日在一起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若水急問道。
赤楊露出狐狸般的詭笑,從口袋掏出另一件法寶——
「嫁給我。」一隻純白K金的葉子型戒指出現在若水眼前,上面閃亮着水鑽般的光輝。「這樣妳就可以以妻子的名分,及母親的身分留住伊集院家,繼續照顧耀日了。」
若水望進他眼中的深情,以及嘴角那一抹促狹的笑……
頓時,她完全明白了!
「你……騙我!」若水撲到他懷裏哭着,「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會失去寶貝……你怎麼可以這樣騙我……」
「彼此,彼此。回報妳前十日給我的驚嚇。」赤楊笑得狡猾。「嫁不嫁?」
若水卻使起性子來,在他懷裏猛點頭!
這個大壞蛋,剛才差點嚇死她了,她為什麼要答應?
「不嫁?」赤楊瞇起眼。
「不要。」若水篤定的搖頭。
「真的不嫁?好,既然如此,我只好破壞妳的名節,讓妳非嫁給我不可。」
赤楊「嘿嘿!」的直笑着,像只餓狼般,將她壓倒在病床上,兩隻毛手不安分的肆掠着。
「不要哇……」若水左右閃避着他的狼吻,「這……這裏是醫院呀!赤楊……」
「嫁不嫁?」
赤楊加猛攻勢,扯開了她的上衣,大掌覆上她高聳的胸脯,頓時,若水呼吸急促、血脈債張起來。
「嫁!我嫁。」若水慌得大叫着,「我嫁你就是了,赤楊,你快住手呀!」
問題是,現在他停得了手嗎?
可憐的若水,勢必得再丟臉一次了。
而病房外,有兩個人影急速的閃過,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杜晴和耀日。
但這種「兒童不宜」的畫面,杜晴哪敢讓耀日看見,只有拖着耀日火速逃離現場。
「姨,妳要帶我去哪兒?」
杜晴不理會耀日的掙扎與哇哇大叫,「走!姨帶你去看你未來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