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他想,今生今世他都不會忘記那一次會面的情形,一口氣見了那麼多個魔族成員,他只有一個念頭──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對於畫月的話,他也更深信不疑。

他還記得隨風跟他說的那一句威脅意味頗重的話:「我把我最愛的妹妹交給你了,如果你沒有好好待她的話,嗯哼!」

雖然他沒有說出具體的處罰來,但是,任誰都猜得出來那鐵定不好過。不過,他是真心愛畫月的,即使沒有隨風的威脅,他還是會珍愛她一生一世。

而這會兒,聞畫月正在廚房內忙着,說什為她要洗手作羹湯,還不准他踏進廚房一步。他怎麼從不知道她會煮菜?

?了她要親自下廚,還特地支開王曉冬,免得她撞見詭異的場面而昏倒。現在他能祈禱她待會兒煮出來的菜肴不會太難下口,不然他可就苦了,而且還對不起自己的胃。

「畫月,你真的可以嗎?千萬別勉強哦!」他終於沉不住氣了。

「沒問題的,再過五分鐘就好了。」她的聲音瀰漫著得意的味道。

既然如此,他也好等了。

一會兒,聞畫月立即自廚房走出來,「羿哥,可以吃飯了。」她對自己做的菜很有信心,那可是狄斯親自教她的耶!

閻傳羿點點頭,起身走向餐室。

桌子上的菜肴「看起來」都令人垂涎三尺,但是,吃起來是什?味道,他就不確定了。

聞畫月替他夾了菜,側着頭等着他吃下去,眼中閃着信心十足的光芒。

在她的注視下,閻傳羿只好硬着頭皮把東西吃下去,雖然微波食品不是很美味,至少還可以吃,咬了幾下,咦,還挺好吃的。「很好吃。」稱得上是色香味俱全哦!他倒是低估了她。

「真的?」她喜形於色。

「嗯!」他說的是實話。

聞畫月也嘗了幾口,真的很好吃哦!她也佩服起自己來了,原來她很有烹飪天分嘛!果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雖然她的魔法不太靈光,至少,她還有做菜的天分,對吧!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飯後,在客廳內吃水果時,聞畫月躊躇不前地開口。

閻傳羿頗是好奇地挑了挑眉,「你決定要把事情告訴我了嗎?」

這一陣子他總覺得她經常一副心事重重地望着曉冬的背影發獃,他希望她能夠主動把事情告訴他,他要她信任他。

她的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訝異,他也發現了嗎?「你想知道?」

「如果是和你有關。」他只關心她,至於阿貓、阿狗的閑

事他沒興趣知道,也懶得聽,他沒那個美國時間再去理會別人的事。

她很高興自己對他而言是與?不同的,但是,也再度領略到他無情的一面。

「要是和你有關呢?」

「我?」

「沒錯,和你有關。」她斬釘截鐵地道。

閻傳羿不認為自己有什?事值得她如此耿耿於懷。「哦!是什?事?」

「有個女孩子喜歡你。」

有個女孩子喜歡我?閻傳羿想了一會兒,笑了,「我知道。」

「你知道那個女孩是誰?」既然他都知道,那她也就不用再多說了。

愛就要讓他知道。雖然她不可能把他讓給曉冬姊姊,但是,她認為羿哥該明白曉冬姊姊的心,其實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很矛盾。

「那個女孩不就是你。」閻傳異不假思索地說,然後手臂一伸將她納進懷中,「我也喜歡你。」

閻畫月賞了他一拳,「我是跟你說正經的。」

他揉揉痛處,難道除了畫月以外,還有人喜歡他不成?

「你指的是誰?」

「曉冬姊姊。」

曉冬?!曉冬喜歡他?!閻傳羿直直地盯着她,她的心思還真教人摸不透,「然後呢?」她總不會打算做善事──把他給「捐」出去吧!

「然後?」她被問住了。是啊!然後呢?她能要他怎麼做?

「你跟我提起這件事是?了什??或者你想要我怎麼做?」要是她真的打算把他「捐」出去,他得設法自救才行。

聞畫月神情認真地道:「我只是認為該讓你知道曉冬姊姊的心意,至於要做些什?,那就不干我的事了。」她的心裏是有點怪怪的,但是,她並不後悔這麼做。

他不打算做任何事,更不想曉久知道他已經明白她的心意了,一切就這麼維持原狀吧!

「我們別再談這件事了。」他一點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就這樣,」

「就這樣。」他重複了她的話,但是語氣卻是百份之百的肯定。

聞畫月欲言又止。

閻傳羿看穿她的心思,「難不成你希望我去跟她說──我很高興你喜歡我,但是,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所以,我們是不可能的?」

她點頭,「那又有何不可?」至少,他也該安慰、安慰人家受傷的心。

「你不覺得多此一舉嗎?」他淡淡地道,「我的安慰並不能改變她失戀的事實,不是嗎?」

「可是……可是……」他說得好象也沒錯,令她不知從何反駁起。

「既然不可能有結果,我的仁慈對她而言與殘忍無異。」

他自有一番論調。

聽起來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是……」除了可是她好象再也想不出其它的話好說了。

「難不成你真的要把我讓給別的女人?」他索性單刀直入地問。

把他讓給別的女人?別……別開玩笑了!聞畫月陡地自椅子上彈了起來,撲進閻傳羿的懷裏,「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才不會把你讓給別的女人。」這一刻她再也顧不了其它。

閻傳羿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微一笑,「這還差不多。」順手摟住了她。

「那曉冬姊姊她……」後半段的話消失在閻傳羿熾熱的吻裏頭。

他在她的唇邊輕聲呢喃:「她的事情她自己解決,與我們無關。」讓王曉冬留下來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知道嗎?」

她只能點頭。

「很好。」他加深那個吻。

驀地,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激情的吻。

真是該死。閻傳羿低低詛咒了一聲,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聞畫月,接起電話。

「喂!我閻傳羿。」

「傳羿,是我。」電話的一端傳來睽違已久的熟悉聲音──夜鷹盟的鷹王關夜希。

「夜老大,你和夜嫂現在在哪裏?」閻傳羿真的很意外,這可是夜老大度蜜月近一年以來打給他的第一通電話,「怎麼會想到打電話回來給我?」

「我們現在在意大利,聽說我們不在的這段期間內,你不僅交了女朋友,而且還論及婚嫁了,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關夜希的聲音帶着笑。

「夜老大,你的消息還真靈通。」他的回答等於是承認有那麼回事了。事實上也的確有。

「喂!你的婚禮定在哪一天?」

是夜嫂──紫絡的聲音。「十二月二十八日。」他希望夜老大能夠參加他的婚禮。

「是嗎,那麼恭喜你了。」紫絡的聲音透露出愉快,「我們一定會回去參加你的婚禮的。」

「謝謝!」

「我要跟你的準新娘談談,她現在就在你的身邊吧!」

閻傳羿幾乎要以?紫絡有千里眼了,「嗯!你等等。」他把話筒朝聞畫月遞過去,「夜嫂要和你說話。」

「說什??」聞畫月摀住話筒,小聲地咕噥。雖然她聽他說過許多關於關夜希和紫絡的事情,但是,她畢竟和他們未曾謀面,該說些什?呢!

「我哪知道!」閻傳羿聳了聳肩。

聞畫月白了他一眼,別無選擇地將話筒拿近耳邊,「喂!

我是聞畫月。」

「你好,我是紫絡,雖然我們還沒見過面,但是不妨先聯絡一下感情嘛!傳羿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哦!你很有眼光。」

「我也這麼認為。」紫絡豪爽的態度令聞畫月的忐忑不安全都一掃而空,整個人也輕鬆了起來。

「如果不是我已經結婚了,我也會喜歡他的,你要把他看緊一點哦!」紫絡打趣道。

「我會的。」說話的同時,她好象也聽到電話那一頭有一個聲音在作小小的抗議,「絡,難道我會比傳羿差嗎?你真的很喜歡他嗎?」

「畫月,我會帶禮物回去給你的,拜拜!」

「拜拜!」她掛斷電話。

閻傳羿一頭霧水地詢問:「夜嫂她都和你說些什??」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可是,他感覺得到,她們好象挺合得來的。

「沒說什?啊!」她輕描淡寫地道。

既然她不想說,他也只好作罷。「聽說你曾經把習非離變成一隻過街老鼠,是嗎?」他換了個話題。

哎呀!怎麼連這件陳年舊事他都知道啦?那是不是他也知道她曾經喜歡無悔姊的事了?「呃!是啊!你怎麼知道那件事?」

「是習非離他告訴我的。」

沒想到他這麼長舌!「大嘴巴。」聞畫月嘀嘀咕咕地罵了句。

「他還說……」他故意停頓下來,頗有含意地斜睨她一眼。

她急急忙忙地問:「他還說了什??」要是他敢說她的壞話,她一定會找他算帳。

「他要我小心些,別惹你生氣,不然,某一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變成其他種類的動物了,你會嗎?」他得問個明白。

「那得看你嘍!」她笑嘻嘻地說。

「看我?」他不懂。

聞畫月似真似假地道:「如果你敢移情別戀的話,我一定會把你變成蟑螂,然後用拖鞋把你打得扁扁的。」語畢,她還特意比手划腳一番。

把他變成那種丑不拉幾又噁心的東西?!太恐怖了吧!閻傳羿輕輕地握住了她的雙手,「把你的丈夫變成蟑螂未免太殘忍了吧?」

她抽出她的手,輕哼了一聲,「怎麼會?對付負心漢就該用非常手段,不是嗎?」她的眼中閃爍着一絲慧黠的光芒。說是這麼說,她可是百份之百相信他的真心。

「對、對。」他又再度握住了她的手,不論她打算想用什?

方法來對付負心漢,都與他無關。

近來他好象也已經漸漸適應她異於常人的能力了,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她還得像某些電器用品一樣接上電流充電。

聞畫月臉上掛着笑,靠在他的胸膛上,有種幸福的感覺正慢慢、慢慢地擴散開來。

「我不在意你以前愛的是誰,但是,從現在起你只能愛着我,知道嗎?」閻傳羿有些霸道地命令。

「知道了,羿哥。」

*;*;

*;哎呀!她幾乎快忘了天築托她幫忙的那一件事了。

聞畫月?了失蹤的鴛鴦盟在翻箱倒櫃之際,發現那一粒天築托她帶到人界來找個地方栽種的木實種子。她望着手中的木實種子呆了半晌,而後吐了口氣,「幸好沒丟掉。」不然,她豈不是太對不起天築了嗎!呼!真的好險。

不過,她真的想不透耶!

這鴛鴦盟到底是跑哪兒去了?花了一整個上午,她還是沒有找着鴛鴦盟,倒是弄得腰酸背疼的,聞畫月跌坐在沙發上,伸手揉了揉快斷成兩半的腰,決定徹徹底底地放棄了,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呢!

「畫月小姐,你在找什??」王曉冬莫名其妙地四下張望。

雖然得知羿哥有未婚妻的事實很令她傷心失望,但是,也只有像畫月小姐這麼美麗的人才配得上羿哥。

「沒什?,一個小東西而已。」

「要不要我幫你我?」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聞畫月出示手中的那一粒木實種子。

「那就好。畫月小姐,你今天中午想吃什??」

聞畫月起身,「別麻煩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羿哥回來了,告訴他我很快就回來。」

「好的。」王曉冬點頭。

「謝謝你。」聞畫月道了謝后立即拿了磁卡搭乘電梯下樓去。不料,卻在樓下門口遇見才由外頭回來的閻傳羿。

按下電動車窗,閻傳羿探頭道:「頂着大太陽的,你要上哪兒去?」

「我有一件事忘了做。」她用手遮在眼前抵擋刺眼的陽光。

「非得現在去做不可嗎?」他還真擔心在酷熱的陽光底下,她那細緻的肌膚會禁不起肆虐。

「拖了很久了,現在不去做的話,我怕會忘記。」況且,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不能再拖了。

既然如此,他也只好陪她一起去,「等我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去,嗯!」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你不用陪我。」她又不像無懼──是個路痴。

「在這裏等我。」閻傳羿不由分說地把話說完,隨即轉頭對前座的司機命令道:「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是的。」

「喂、喂!」聞畫月的叫喚顯然沒多大效用,車子依舊直駛而去。

沒法子,她只好站在這裏等他了。所幸,她並沒有等上很久,不到五分鐘,閻傳羿立即駕着車子來到她的身前。

「上車吧!」他替她打開車門。

聞畫月別無選擇地一屁股坐進車內。

車子駛動后,閻傳羿才開口問:「你要上哪兒去?」他瞥了她一眼。

「隨便。」聞畫月自個兒也一點概念也沒有。

隨便?!閻傳羿怔了半晌,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有事要辦嗎?」

她點點頭,拿出那一粒木實種子,「我是要找個地方種這個。」

閻傳羿微微攢緊眉頭,「那是什?東西?」他對植物不太有研究,所以,瞧不出那是什?東西。

「這是木實,是我們魔界的新型植物,我答應天築要把它種植在人界的。」她的目光不停地逡巡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象,在這個交通繁忙的台北市區,竟找不到一個適合種植的地方,而且又烏煙瘴氣的。

原來如此。閻傳羿就這樣毫無怨言地開車載着她四處找尋,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最後,聞畫月終於看上仰德大道上某一幢豪華別墅的庭院,「就這裏好了,停車。」

「畫月,這裏是別人的家,我們未經人家同意就在他的院子裏種植植物不太好吧?」閻傳羿可不希望她被主人給轟出來。

「放心吧!他們瞧不見我的。」聞畫月打開車門跳下車,隨意地揮了下手。

閻傳羿無法置信地瞪大眼睛,畫月她……就這麼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見了?!他眨了眨眼睛,還是沒瞧見她的蹤影。這怎麼可能?她不見了?就這麼硬生生地在他的眼前像泡沫一般消失無蹤。

有一股前所未見的恐慌攫住了閻傳羿,他從不曾有過這等感受,如果畫月就此消失不見,他該上哪兒去找尋她?

慌亂地下了車,衝到聞畫月消失不見的地方四下張望,企圖找到一些些蛛絲馬?,可是,他失望了,他什?也沒有發現。

聞畫月的消失令他方寸大亂,就連他最自豪的理智也不復見。他該怎麼辦?就在他竭力思索法子之際,身後響起了一個在此時聽來有若天籟的聲音──「羿哥,你在做什??」她莫名其妙地出聲。

閻傳羿快速地回過身去,一把摟住她,緊緊的,欣喜若狂地喃喃道:「我以?你消失不見了,我以?你不會再出現了,你就在我的眼前消失無蹤。」他這一生從沒那麼害怕過。

「我只不過是到裏頭去把木實埋進土裏而已,你怎麼會以?

我消失不見了……」聞畫月掙扎了一下,「羿哥,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閻傳羿的擁抱放鬆了一些些,「你不許再自我的眼前消失,知道嗎?」他快嚇壞了。

「我沒有要消失,而且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可以瞬間移動的嗎?」聞畫月喘了一口氣。她從沒見過羿哥這個樣子。

「我要你答應我。」這一點沒得商量。「而且,不論你要到哪裏都要先讓我知道。」他可不希望某一天醒來卻發現她不見了。

「我答應你。」她許下承諾。

他總算定下心來了。

*;*;*;

魔界大殿上月下老人笑容可掬地道:「無懼,謝謝你的援手,我的責任已了,也該回天界去了。」

「不多玩幾天?」他當然也知道畫月的婚事沒問題了,而且舉行婚禮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

「謝謝你的好意,耽擱了這段時日,我得趕回去工作呢!」月下老人可不想再惹出麻煩來,他這把老骨頭吃不消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您了。」

「再見。」月下老人揮了揮手。

「不送。」

步出大殿,月下老人瞧見有個美麗脫俗的女孩守在一旁,他一眼就瞧出她的原形──樹木來了。

「月老──」她的聲音細如蚊蚋。

「有事嗎?」

夙天築遞生條白色的小手絹,「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簽個名?」她聽王后──可?說過人界的人都會要求偶像幫他們簽名,而月下老人是她的偶像,所以……簽名?!月下老人雖然不懂她?什?要他的簽名,但,他並未讓她失望,接過那一條小手絹,在上頭簽下他龍飛鳳舞的字──第三十八任月下老人。他又將小手絹交還給她。

「謝謝您。」夙天築興奮得跟什?似的。

月下老人呵呵一笑,「不客氣,你叫什?名字?」

夙天築答道:「夙天築。」

月下老人撫着銀白色的鬍鬚點點頭,嗯!她的緣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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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夜鷹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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