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婚禮將在一間較為偏僻的小教堂舉行,為了讓秦家兩老能夠親自送他們的獨生女出閣,也為了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參加婚禮的人並不多。
不過,他們在回魔谷之後將要再舉行一次較為盛大隆重的婚禮,而且由魔谷現任魔王鬼無懼親自為他們主婚。
婚禮即在明天了,秦諾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數個星期前她看見那一張哭泣的臉龐始終深印在她的腦海里,不時會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個女孩究竟是什麼人?又和天遙有着什麼樣的關係?是否真如自己的猜想——她是他的情人。
不只一次想問個清楚,但是,每每話已到了嘴邊她卻又說不出口,是害怕吧?她怕答案是十分殘酷的,如果不問,自己可以就這麼嫁給他當夙太太,若是問了,她就要有能瀟洒退出的恢弘氣度。
瀟洒退出?難、很難,她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到,除非她不曾愛上他。她的情感阻止自己去問他,可是,良心卻逼着她去弄個明白,一股深沉的抑鬱佔據了秦諾昂如子夜般的眸子,久久不褪。
她坐在窗欞上,蜷曲着身體,靜靜地感覺夜晚蘊藏的無限力量,心湖卻始終無法澄清,一會兒是夙天遙那醉人的溫柔綠眸、一會兒又是那不知名女子的哭泣臉龐,她的心是越來越亂了。
偏着頭將臉貼上膝蓋,卻不經意地瞥見樓下有一抹亮眼的白影子,是夙天遙。她不必猜也知道,那身形、裝扮她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這麼晚了,他還在庭院裏做什麼?
下一秒鐘他的身影立即在她的房裏出現。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該不會是在想法子要逃婚吧?
她轉回臉順着聲音的來處瞄去,入眼的正是夙天遙那張俊美的臉,綠色的眸子依舊丟不開溫柔,“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秦諾昂語調中帶有微微的不確定,對於他的瞬間移動,她已經習慣。
一個問題?再多的問題他也會回答。“你問吧!”她看起來好像很困擾,是為了什麼事?
呃……該怎麼說呢?“你……”“你”了一會兒還是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她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那個哭泣的漂亮小姐。
“我怎麼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你有沒有情人?”呼!終於問出口了,秦諾昂依舊將臉貼在膝蓋上,沒有要拿下來的意思。
夙天遙的腳步一頓,綠眸中有掩飾不住的訝異,“沒有,為什麼問這個?”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退化,他一直以來都不曾有過情人。
沒有?那個哭泣的女孩也不是?“你確定?”那……她為何會在他的懷裏哭泣?
他緩緩地移近她的身邊,聞言失笑,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嗎?應該沒有吧!“再確定不過了,告訴我原因。”
原因……秦諾昂轉了轉眼珠子,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偷窺狂啊?“我不記得是哪一天的早上,湊巧地撞見有一個女孩子在你的懷裏哭泣,啊——”將視線又移了回來,卻發現他好看的臉近在咫尺,猛然一驚,身體便突然失去平衡地往外跌去。
雖然只有兩層樓高,倒栽蔥地跌下去也是會死人的,不然少說也免不了摔斷手或腳。
夙天遙眼明手快地勾住她的腰往懷中一帶,秦諾昂就這麼直直地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里,被一股熟悉的清新香味包圍住。
“你沒事吧?”他的手彷彿有意識似地鎖住她的纖腰不放,將她固定在懷裏。
搖搖頭,秦諾昂感到雙頰火辣辣的,不過,卻不急着推開他,她好想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裏,但是不行。“謝謝你,我沒事了。”放在腰際上的那一雙手像是火熱的鐵一般熨燙着她的肌膚,她終於明白那個女孩為什麼不想離開他懷抱的原因了。
夙天遙柔和的嗓音又再度響起,“那個女孩是我的族人,我和她不是情人。”原來她看見了,他的雙手還是堅定不移地守着她的腰。“想什麼?”
“你其實不必顧慮我,更無需為了我犧牲婚姻,我不會怪你的。”她是不懼死亡沒錯,但是她並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沒有什麼犧牲不犧牲,”他的話鋒一轉,戲謔地道:“或者你是寧死也不肯嫁給我?”
“當然不是。”她的回答來得又急又快。隨着話的出口,秦諾昂的臉紅得更是厲害,不知是因為害羞或者是腰上的那一雙大手,她竟覺得渾身燥熱了起來。
他未加多想地俯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吻,“明天還得早起,睡吧!”
她怔怔地點了頭,他……吻了她的額頭,是不是表示……秦諾昂希望以後他的綠眸之中只有自己,他的溫柔也只專屬於她一個人。
唔!好熱,夙天遙的身體陡地震動了一下,心中有股不祥的感覺徐緩地蔓延開來,為什麼他會覺得渾身滾燙?像是有火在燒……火?!曉妍曾威脅他不許娶阿諾,否則便要用火燒掉他的本命樹,他一直以為她是在說氣話而已,不會真的放火,可身邊四周的空氣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溫度急速地上升。
“我有事先回魔谷一趟,我會儘快趕回來的。”汗水正自他的額際冒了出來,他不想令她擔心地道。
“你……”她來不及再多問些什麼,夙天遙俊逸的身影便自她的眼前失去蹤跡。
※※※※
魔谷內——
“曉妍你怎麼可以?!”夙天築又急又怒地尖叫,右手飛快地揚起一記手刀朝她劈去,毫不留情。
季曉妍閃躲不及,被擊了個正着,嬌軀“咻”地飛射而出,跌出三公尺外的地上,嘴角溢出血絲。
“這筆帳晚點再算。”夙天築揚起聲音尋求援手,“大家快來幫忙滅火啊,我大哥的本命樹燒起來了。”她奮力地想撲滅可怖的火焰。
她的叫聲引來了一大群人,眾人紛紛加入救火的行列。
狂妄肆虐的火蛇似乎準備吞噬一切,有眾人的幫忙才順利地將火給撲滅了。
“是夙醫生,他在那邊!”有人眼尖地發現遠處步履踉蹌,遍體鱗傷的白色人影。
“大哥,你的傷……”夙天築一閃身便來到他的身邊,她不知道季曉妍會做出這種事,不然她一定會嚴加註意的,“我真想殺了她,她身為樹精居然還對你做出這種不可饒恕的事。”她一直以為季曉妍是愛大哥的。但是,卻沒想到現在已經由愛轉恨。
夙天遙的身體處處可見燒灼的傷痕,幸好不是十分嚴重,“天築,別怪她,她也只是一時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這件事。”他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虛弱,但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或責怪的意思。
“大哥,你還替她說話!”她真是無法相信,但是當務之急是先扶大哥回家上藥,至於其他的事都可以晚點再說,“我先扶你回家敷藥。”
他沒有意見,唯一盤踞心中令他無法放下心的是明天的婚禮,自己……絕對絕對不能缺席,他打算拼了命也要趕回去。
希望阿諾不會介意新郎渾身是傷,夙天遙躺在他自己的床上,任由夙天築全權處理他身上的燒傷,而後緩緩地合上限。
“大哥,你不應該再對其他女人那麼溫柔,為你自己也為阿諾,像剛才那種場面你根本就不需要替她說情,畢竟她想置你於死地耶!”夙天築的手忙着,嘴巴倒也沒閑着,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
夙天築真弄不懂大哥在想些什麼?也因為他這種溫柔的個性,所以始終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心儀何人?雖然明天他就要和阿諾在人界舉行婚禮了,自己也不確定大哥是因為愛阿諾才娶她,或者是為了要救阿諾一命而結婚。
“天築,我是病人,如果你不健忘的話,那些抱怨的話能不能留到日後再說?”夙天遙不得不睜開眼,他只想圖個安靜。
她嘟了嘟嘴,“不說就不說嘛!”
渾身上下傳來刺痛和燒灼感簡直快令人受不了了,他又緩緩地合眼。
“唉!還有一件事。”
他沒將眼睛睜開來,“說吧!”此刻他必須將全副精力放在抵抗痛楚上。
“明天的婚禮要不要延期,你的傷……”
“如期舉行。”他的眼睛倏地睜開來,精光畢露,“我會趕回去的。”
“可是……”夙天築不放心,甫受傷的大哥元氣大傷,若是硬要施展瞬間移動到人界去只怕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任何事都好商量,就只有婚禮這件事毫無轉圜的餘地,“不用再說了,為了阿諾我一定得回去。”夙天遙脫口而出。
為了阿諾他一定得回去?是這樣子的嗎?夙天築的粉臉上出現意味深遠的笑容,更加努力地替他身上的傷口上藥。
原來大哥是喜歡阿諾的!他的保密功夫還真是無懈可擊,如果不是剛剛情急之下脫口說出來,自己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弄清楚了?
光看她臉上的笑容,他就已經明白她瞧出一些端倪來了,所以他也就無需再掩飾,畢竟那也正是事實的真相。他又閉上眼休息,得為明天的婚禮養精蓄銳才行。
新郎總不好昏倒在教堂,讓新娘子“抱回去”吧!那隻怕會跌破牧師的老花眼鏡。
這一段日子過來實在是不怎麼順暢,他不僅要魔穀人界兩頭跑,還接二連三地受了傷,大概是流年不利吧!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阿諾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了,他們今生今世都要廝守在一起。
夙天築頗富興味地分析他唇角躍上的笑花,他一定是想到了阿諾。阿諾和大哥?!好極了。
“對了,天築你別為難曉妍,知道嗎?”閉着眼睛的夙天遙突如其來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又……又來了!夙天築停下手邊的工作,不怎麼情願地道:“她做的事令人無法原諒。”如果不是發現得早,搶救得快,只怕大哥這會兒已經回天乏術了。這教自己如何能夠輕易地原諒她?
“天築。”他難得表現出當大哥的威嚴。
是自己傷了她的心在前,所以他並不怪曉妍做出這樣的事來,是他辜負了她的情。
聽出大哥語調中的不容置疑,她也只好依言而做,“好啦,我答應就是了。”真是便宜季曉妍了。
※※※※
“天遙他……”季曉妍猶疑不定地守在夙家門口,俏臉上有着悲傷和殘餘的恨意。她並不想傷他,是他逼她的,不論她如何威脅哀求,他始終都不肯打消娶那個人界女子的念頭。
夙天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大哥還好好活着。”大哥只說不許為難她,又沒說要待她如上賓,所以自己就給她點臉色瞧瞧。
“天築,我……”她是愛他的。
“我很忙,有話你就快說。”夙天築極為冷淡地揚起聲音催促,完全不打算請她進去。
“他的傷嚴不嚴重?”明寫着擔憂的綠眸不時瞟向墾子裏頭,只可惜,夙天遙的房間在後頭,以她這個角度是看不到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夙天築立即將門關成一條細縫,只露出兩隻骨碌碌的眼睛,“你是最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的人,而且我也不想回答。”
她被討厭了,在她做了那樣傷害天遙的事以後,這是一定的。
“能不能……”
夙天築早巳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不待她把話說完,便硬生生地打斷,“不能。”
“可是我……”季曉妍欲言又止。
“不能就是不能,你回去吧!”這麼側着頭說話脖子很酸耶!她沒有大哥那麼好的度量,他肯原諒曉妍,她可不。說完話,夙天築就打算把門關上。
季曉妍伸手擋住即將合上的門,渴求道:“讓我看他一眼就好,拜託你。”
看着季曉妍企盼的臉,夙天築猛然記起她也是深愛大哥的,語氣不由得放軟了許多,“他現在正在休息,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他。”
“明天的婚禮他……會去嗎?”她本來是不想問的,但終究是忍不住。
“會。”她小聲地回答,不想再刺激到季曉妍。
雖然回答的聲音有點小,但是季曉妍依舊聽得清清楚楚,一顆心就像硬生生被挖出來似的劇烈疼痛,他還是要到人界去,即使他已經受了傷。
她恨那個人界女子,她恨哪!是那個人界女子奪走了天遙,如果沒有那女人的話……自己就還有機會。
夙天築神情凝重地自門縫瞅着她臉上複雜的神色,她該不會又決定做什麼傻事吧?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她又何苦這麼死心眼呢?早些看開對她比較好。畢竟大哥喜歡的人是阿諾,即使她再愛大哥也是徒勞無功。
“喂!你別又做出錯事。”下一次可就沒有人會輕易地原諒她了。
季曉妍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光芒,“希望天遙能夠早日康復,我很抱歉害他受傷,不會有下一次了,不會有了。”她在心中作了一個決定。
在她垂下視線之前,夙天築好像在她的眼中瞧見一抹恨意快速地掩上,但是來不及再多說些什麼,季曉妍的身影便逐漸淡去。
為什麼她的心頭總有一股不安揮之不去?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好。關上門,夙天築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回屋裏。
※※※※
早上十點五十分
秦義南在教堂門口不時地側首眺望,都已經快到婚禮舉行的時間了,為什麼還不見夙天遙的影子?
真是的!秦義南煩躁地來回踱着步子,而且頻頻引首翹盼,他該不會打算演出新郎失蹤記吧?
楊彩燕一臉憂慮地自休息室走出,揚聲問:“他來了嗎?”她完全不敢想像這場婚禮若是沒有新郎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秦義南無語地搖頭。要是天遙真的沒出現,那該怎麼辦?
“唉——”楊彩燕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折回新娘休息室,留下秦義南在外頭等候新郎的蹤跡。
秦諾昂十分優閑地坐在休息室內,順手理了一下身上漂亮脫俗而且絕無僅有的白紗,這可是來自魔谷的裁縫特地為她設計的。
穿上白紗禮服的秦諾昂更是艷光逼人,美得不可方物,一舉手一投足都能令人屏息以待。
“小昂,他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嗎?舉行婚禮的時間眼看就快到了,這該怎麼辦才好?”楊彩燕急得形同熱鍋上的螞蟻。
雖然沒有邀請任何人前來觀禮,但是附近看熱鬧的居民還不少呢!她不希望女兒的婚禮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媽,你別擔心,他會來的。”反過來倒是她這個當事人來安慰別人。
別擔心?她都快急瘋了。“現在已經是五十五分了,而十一點要舉行婚禮,新郎還是不見蹤影,這教我怎麼能不擔心。”
“他會來的,一定是有事給耽擱了。”對於此,她擁有前所未有的信心,天遙一定會來的,即使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秦諾昂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曾消失,她相信他。
楊彩燕搖搖頭,她真不知道小昂是哪來這麼多的信心?只希望天遙別讓小昂失望。
“叩叩。”敲門聲響起后,隨即有個年輕男孩打開門,探頭道:“時間快到了,新郎怎麼還沒出現?我爸要我來問婚禮需不需要延後?”哇!好漂亮的新娘。原本他還以為一定是新娘很醜,所以新郎才會不來。
“不用,他待會兒就會來了。”秦諾昂依舊信心十足。
“好吧!”年輕男孩又多看了幾眼,才依依不捨地縮回頭去。
“小昂,這……”楊彩燕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秦諾昂露出燦爛的笑顏試着安撫母親心甲的急躁不安,正欲開口之際,門毫無預警地被打開來,出現的身影是秦義南。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神情既喜且憂。“天遙他來了,正在教堂里等着,我們走吧!”
楊彩燕鬆了好大的一口氣,臉上的憂慮悉數褪去,換上淡淡的喜氣。“太好了、太好了。”
秦諾昂徐緩地走上前去,挽住父親曲起的手臂,一起走向教堂。
“小昂,他受傷了。”在未跨進教堂之前,秦義南開了口。
“嚴不嚴重?”她倏地一驚,原本燦爛的笑臉瞬間換成憂慮不安。他是怎麼受傷?
“傷得不輕,但是生命無虞。”他也看不出天遙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隨着話聲,他們也已經跨進教堂。
秦諾昂抬眼朝前方看去,映入眼中的仍是一身白的夙天遙,只是他的身上似乎纏了不少繃帶,就連右臉頰上也貼了塊紗布,不過,那一點也無損他俊逸出眾的風采,只是此刻的他似乎非常虛弱、疲憊,彷彿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去。
拎起曳地的裙子,秦諾昂快步地朝他奔了過去。
秦義南被丟在後頭,也只能無奈地一笑置之,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過,若是小昂能夠就此和天遙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他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
“你的傷不要緊吧?”她放下裙擺,臉色微白地審視他頰上的傷和纏着繃帶的雙手。
夙天遙虛弱地微微一笑,奮力支撐渾身疼痛不堪的軀體在教堂內站穩,“你真的好美。”聲音依舊輕輕柔柔的,卻是有氣無力。
這會兒彷彿只要有人戳他一下,他就會“砰”的一聲往後倒下去,而且短時間內爬不起來。
“你……”紅潮又襲上她的臉,什麼跟什麼嘛?她問的是他的傷勢耶,他扯到哪去了?雖然她很高興聽到他的稱讚。“你真的不要緊嗎?”
只要沒有人戳他,夙天遙笑着搖頭。
“咳咳!”站在台上的牧師清了清喉嚨,試圖引起下面那一對新人的注意,他從不曾見過這麼美麗的新娘,更不曾見過比新娘更美的新郎,不過,他們還真是十分相配的一對,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新郎為什麼會渾身是傷的出現在教堂?“婚禮可以開始了嗎?”
“麻煩您了。”
牧師頂了頂架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斂去臉上輕鬆的笑意,慎重其事地開口道:“夙天遙,你……”終於,牧師說完了證婚詞,正式宣佈,“自此刻起,夙天遙和秦諾昂正式成為夫妻,現在新郎可以親吻美麗的新娘了。”
夙天遙萬分吃力地抬手掀起她的頭紗,蜻蜓點水似地輕啄了一下那紅艷欲滴的誘人紅唇,而後迅速地退開,他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只能怔怔地望着眼前那張俊臉慢慢慢慢地靠近,然後他漂亮的薄唇印上她的,只有極短的幾秒鐘,他的唇有點冰冷。她以為他會吻她的額頭,出乎意外的,他吻的是她的唇,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似地一啄,她也心滿意足了。
新郎應該抱着新娘走出教堂,他一直認為應該那麼做,只可惜夙天遙此際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恐怕是連自個兒走出教堂都有問題,如果沒有人扶他一把的話,只怕他得躺着出教堂了。
秦諾昂似乎瞧出了一些什麼,她的手環繞上他的腰低語,“你可以倚着我。”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如釋重負地一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