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話說季獅為了梵氏那件案子,親自潛進凌門想要一探究竟。

一開始他使因為做事伶俐快速,而被分配到一向以難伺候聞名的凌鷲房裏當小廝,替他泡茶、端水,他們兩人之間相處得甚是愉快,連其它曾受過凌鷲責罵的僕人都不禁嘖嘖稱奇,直到--

“喂!”季獅坐在桌前,吃着眼前各式各樣的小吃,以極不禮貌的方式喚着目前理論上仍是他的主子的凌鷲。

“我是你的主子。”凌鷲皺起眉頭,看着眼前做男似女,有着中性臉孔的大膽小廝。

“有差嗎?”季獅狀似疑惑的問,開玩笑,他的主子一個就嫌太多了。

懶得說話的凌鷲選擇沉默,靜靜地等着季獅說下去。

“你說……當年的北方巨龍的屠殺案,真的是梵氏所為嗎?”季獅獃獃地問出口,完全沒顧慮到自己尷尬的身分。

凌鷲臉色大變,一把拉起他的領子,怨聲質問:“你怎麼會知道?”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幾位凌門長老、少主及他,為什麼一個普通的小廝會知道這麼多事?

“咳咳!你放手。”他用力地掙開他,“是少主告訴我的。”

“不可能,少主絕對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你這種人!”

聽到這兒,季獅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什麼叫我這種人?”他囂張地站在桌上,挑釁的吼道。

“你給我下來!”

“我不要。”

“下來!”

“不要。”

憤怒的凌鷲一把扯下他,沒想到卻因用力過猛而使季獅的頭撞着了桌角。

“好痛!”他強忍住淚水,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即使他額頭的鮮血已緩緩地流入了眼裏。

“你怎麼了?”凌鷲慌亂的問,伸手往他探去。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他用手抹掉流入眼裏的血水,倔強的說:“要不是凌少主要我來問你,我才不願意問你呢!”

“少主要你問我的?”凌鷲既擔心又吃驚地看着他。

“廢話。”說完,季獅便不再理他,起身想要離開。

“季獅,我不是有意的。”凌鷲想要解釋。

“我才不管你呢!”他最恨有人不相信他,而且還懷疑他的人格。

“我--”他又使力把季獅給拉了過去。

只是這次季獅並沒有再次頭破血流,他們兩人的臉貼着臉,雙唇也緊緊地貼在一起。

季獅左一個迴旋踢,右一個猛力勾腳,再使勁把凌鷺踹了出去,二話不說地一路奔回冰心堂。

※◇※◇※

季獅第二次踏進凌門,是為了替凜扇拿假死的解藥,原本他還不想來,但在關皓再三拜託、請求,加上主子劭羽極為銳利的目光瞪視之下,他才氣悶地來到凌門。

他輕敵着凌門的門環,等着裏頭的人來應門。

“找誰呀?”一位清秀俊雅,看起來不像是奴僕的男人出來應門。

“我找凌鷲。”在凌門裏,與他最熟的就是凌鷲,不找他還我誰?

“找凌鷲?”渾身充滿書卷氣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你確定嗎?”男人再次發問,實在很難想像眼前這個可愛的男孩會是來找凌鷲那塊木頭的。

“廢話。”季獅沒好氣的道。

“這樣呀。”他讓開了路,殷勤地帶着季獅走了進去。

到了凌門的主樓后,男人對着一旁的人不客氣地命令道:“去請凌鷲過來。”

季獅疑惑地看着眼前直呼凌鷲名字的男人,心中暗自衡量着他的輕重。

不一會兒,凌鷲偕同凌雲走了進來。

“你找我呀,冰霧。”凌鷲疑惑地問,他平日已經盡量不與冰霧扯上關係,他實在想不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不是我,是這位可愛的男孩。”冰霧不小心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惹得季獅悄悄地遠離他。

“季獅!你怎麼來了?”凌鷲高興地跑到他面前,盯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

“我當然是有事才會來呀。”

“也對。”凌鷲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看不慣一向威嚴的凌鷲頻頻出醜,凌雲好心地開口:“季獅,你主子又交代了什麼事?”

季獅回過神,認真地看着凌雲,“主子要我來問你們這兒有沒有一種假死的葯?”

“假死的葯?”凌雲蹙起了眉頭,“他又想幹嘛?”

“不是啦,主子是想要能解假死的葯。”

“噢。”凌雲望着凌鷲,“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他這麼說也算是答應幫冰心堂這個忙。

凌鷲點點頭,帶着季獅到他專屬的藥房裏去尋找他所需要的藥材。

※◇※◇※

一堆藥材堆滿了一間極不起眼的小屋,這裏就是凌鷲平日配置特殊藥材的地方。

凌鷲一邊忙着尋找解假死的葯,一邊與季獅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這間藥房是誰在打理的呀?”季獅好奇地發問。

“我。”

“你懂藥性?”他極為驚訝,因為凌鷲的個性這麼嚴謹,實在讓人很難想像他會有興趣研究藥材。

“是呀。”他放下手中的藥材,又繼續尋找。

“那假死的葯也是你做出來的嗎?”

正忙着找葯的凌鷲點點頭。

“那……”他小心翼翼的問:“解藥有用嗎?”

一聽到這個話題,凌鷲突然停下手邊的專葯工作,皺起眉頭道:“當然有用!”

“那……”季獅再次開口問:“有人用過嗎?”

又繼續尋找解藥的凌鷺不經心地道:“當然沒有,怎麼會有人敢上凌門來取解藥。”

“這樣呀。”聞言,季獅的臉色微變,如果拿錯解藥的話,主子一定會……他困難地吞了吞口水,心中有個計謀隱隱而生。

“找到了。”凌鷲高興地轉過一直背對着季獅的身子,將解藥拿給他,但也正因為他一直背對着季獅,所以沒瞧見季獅偷藏起來的不知名藥草,這也註定了他明天將要面對的可怕命運……

※◇※◇※

當季獅笑容可掬地端着一鍋熱呼呼的湯進來時,凌雲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快來吃看看,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喔!”季獅愉悅的說,這可不是他自誇,他可是冰心堂內唯一進得了廚房的人,煮出來的東西自然是一流的……呃,不過是要在沒有加料的情況下就是了。

“呵呵,我才剛吃過紫雲酥,就不吃了,不過--”凌雲語重心長的說:“凌鷲、冰霧,你們就多吃一點吧!”

完全沒察覺到異狀的凌鷲和冰騖兩人吃得不亦樂乎,而一旁的凌雲則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靜靜地等着看好戲。

“怎樣,好吃嗎?”季獅問道。

“嗯,好吃。”冰霧搶着回答,並動手又盛了一碗。

一旁的凌鷲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卻仍一口接着一口地將碗中味道有些不對的熱湯喝了下去……畢竟這是季獅煮的,就算他端來的是毒藥,他也會喝下去。

“那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季獅再次問道。

“沒有呀!”冰霧偏着頭想了一會兒,“啊,有了。”

“什麼?”季獅緊張地問。

“這麁腿的肉別剁得太碎,這樣都吃不出口感。”他舀起一匙熱湯,挑剔地說。

季獅抖動着雙頰,假笑道:“我會注意的。”說完。便悶悶地離去,開始懷疑凌鷲拿給他的解藥的可用性。

天還沒亮,整個凌門就人聲鼎沸,來往的踏步聲惹得季獅根本睡不好覺,只好起床出門探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什麼事了?”他抓着眼前一個神情慌張的婢女。

“二當家和冰總管吃壞了肚子!”婢女緊張地說完,便又趕緊跑開。

“不就是吃壞肚子,有啥了不起?”季獅疑惑地看着遠去的背影,決定也去一探究竟。

當季獅踏進凌鷲的房內時,被他慘白的臉色給嚇了一跳,急忙跑到他的床前,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了?”

凌鷲困難地望了他一眼,虛脫地道:“我沒事。”

“沒事?沒事怎麼會變成這樣?”季獅完全忘記自己可能就是害凌鷲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凌鷲乾笑了幾聲,不再答話,但心中明白得很,他知道自己今日會這樣都是拜昨天那些熱湯所致。

“你……”季獅急得都快哭了。

“我還好。”凌鷲想安慰他,“冰霧的情形就糟得多了。”誰教他昨天要毫不自制地猛喝。

“他怎麼了?”

“我聽下人說他現在還在茅廁呢!”

季獅倒抽了一日氣,“是吃了什麼東西嗎?”

在說話的同時,他驀然驚覺自己昨天做的好事,目光極為複雜地望着凌鷲,而凌鷲也會意地看着他。

※◇※◇※

季獅小心地服侍着躺在床上的凌鷲,又是喂粥,又是喂葯的,看得一旁的冰霧好生羨慕。

“好好喔!”

一旁的凌雲會意地說:“你願意再來一次的話,我也可以讓你好好享受。”

冰霧扯出一抹笑容道:“呃,不必了。那種痛不欲生的經驗一次就夠了。”

“這樣呀,真可惜。”凌雲假意地輕嘆着。

敢怒不敢言的冰霧只好忿忿不平地喃喃自語:“什麼嘛,人都好了還賴着讓小可愛照顧,為什麼我沒有?”這種藥性本來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偏心的少主偏偏就讓凌鷲裝病,以激起季獅的惻隱之心,但為什麼吃的比較多的他,都沒有人照顧呢?嗚!

“還會痛嗎?”季獅問着躺在床上眉頭微皺的凌鷲。

“有……比較好了。”不擅長說謊的凌鷲吞吞吐吐地回答。

“這樣就好。”他稍微放心了,來這裏將近半個月了,若再不回去,恐怕主子會抓狂,但凌鷲這樣子他怎麼能放心回去,季獅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有心事?”

“我……”他實在說不出口。

“你是急着回冰心堂吧?”對他的情緒一向很敏感的凌鷲,替他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不行!你這樣子我怎麼能回去。”他態度堅決地道。

“可是……”

“你回去吧,獅。”冰霧看不下去地開口!”鷲早就好了。”

“什麼?”季獅極為吃驚地看着冰霧,再回頭看着眼前臉色微青的凌鷲,“你騙我!”可惡!這個大塊頭竟然敢騙他。

凌鷲望了一眼正在優閑品茗的凌雲。

凌雲只是無辜地看着他們。”我……”他實在有口難言。

“不要說了!你這個大騙子。”語畢,季獅氣沖沖地跑回自個兒的房裏,開始整理包袱。

眼看事情無法挽回,凌鷲無奈地看了凌雲一眼,“少主,我與你有仇嗎?”

“呵呵,我可看了場好戲呀。”凌雲站了起來,笑容可掏地退出戰場,全然不理會凌鷲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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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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