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唉,我真是搞不懂你這孩子,若是夫人在,我看她一定會很捨不得。」冷夫人對冷憐心自是疼愛,哪捨得她這麼折磨自己。

「我沒事的。」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分,她是少主人的貼身保鏢,從她允諾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了。

冷憐心勉強走着來到閻君的房間,小臉因為身上的傷而顯得蒼白。

「少主人,你找我?」看着閻君帶着怒氣地坐在房裏的沙發上,那怒火在她進門時即已感受到。

「發生了什麼事?」閻君沒有看向她,只是冷冷地詢問着,他要她為下午發生的事給個好理由。

「是我沒有看護好霓霓小姐。」冷憐心沒有二話,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若是當時她能夠及時拉住霓霓小姐,或是動作再快些,霓霓小姐應該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我不是要你好好看着她嗎?」閻君這時終於將目光調向冷憐心,而房裏昏暗的燈光令他看不出冷憐心臉上早已是冷汗直冒,根本沒有任何的血色。

「是我的錯。」

「霓霓是魅皇的掌上明珠,不能有一絲的差錯,你懂嗎?」

「我知道。」

只是她根本沒有權利要霓霓小姐別出門,她只是個看護她的保鏢,哪能有她多說話的餘地,更何況霓霓小姐也不會聽她的。

站在門邊,冷憐心發覺房裏的東西開始晃動,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錯覺,而她一再地強迫自己別昏倒。

「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少主人。」這句話教她的心全都寒了,可她無話可說,因為一切都是事實,她沒有盡到保護好霓霓小姐的責任。

閻君那冷酷的樣子令她感到無奈,不過這些她都能夠忍下來,她不要自己多想那些根本不能觸及的感情。

「霓霓小姐還好嗎?」送霓霓小姐回來后,她就被醫生帶至自己的房間,到現在還沒見到她的人。

「你說呢?」

「我可以去看看她嗎?」不管怎麼樣,她都該去說一聲抱歉,是她失職了。

「她已經休息了,不要去打擾她。」

看着少主人對霓霓小姐的呵護,冷憐心不再多加要求,「我知道了。」

「你走吧,明天開始我會看着霓霓,你就不用陪在她身邊了。」

冷憐心點了點頭,她覺得天花板跟地板都在旋轉,而她幾乎要站不住腳。

「你可以出去了。」

「好。」或許是她剛才在走動之間再次扯動了她的傷口,她發覺自己才剛縫合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了。

閻君因為她虛弱的回應聲而多看了她一眼,只是燈光不夠亮,令他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你哭了?」

「沒有,我沒有。」她沒哭,她只是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那沉重感壓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怎麼了?」

「我沒事,少主人,我先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要趕快離開,否則一定會昏了過去,那不是她要的,她不要在少主人面前顯出脆弱的一面。

「你受傷了?」

閻君站了起身,快步來到她面前,這才發現那張本就白凈的臉上早就沒了血色,同時還冷汗直冒。

「沒有。」

扶着牆,冷憐心急着想要退出房間。

閻君拉過她的身子,剛好扯到她的傷口,疼得冷憐心痛喊出聲。

「啊!」

「你的手臂怎麼了?」

他感到了一陣濕熱,懷疑地將她拉得更近,這才發現,他的手上佈滿了鮮紅,而那血全是來自她身上。

「我沒事,少主人。」

「為什麼沒告訴我你受傷了?」

閻君看着她幾乎不支倒地的身子,快速地將她抱起,連忙放在床上;床頭的燈光教他十分清楚那衣服上的血跡有鄉明顯。

冷憐心輕輕扯動嘴角,她根本沒有機會說,也來不及說,因為少主人關心的人只有霓霓小姐,那麼她的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該死,你竟然沒告訴我你受傷了。」

閻君在冷憐心昏了過去時大聲地咒罵,並且要醫生快快前來。

看着在他眼前失去意識的冷憐心,他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那是他怎麼都不能理解的恐懼,還有教他不能明白的不舍。看着她灰白的臉,可以想見那傷口有多嚴重,而她卻是這麼倔強地毫不吭聲,分明是要他發火。

在醫生來前,閻君溫柔地撫開在她臉上散落的髮絲,那冰冷的觸感軟他的怒氣加深,口中也不住地咒罵著,為她的倔強,為她的堅強,更為她的沉默。

「醫生,她怎麼樣了?」閻君在醫生為冷憐心檢查過後,語氣上雖是平淡,可臉上的焦急神情卻是瞞不了人的。

「我早跟她說了,別動了傷口,免得傷口又裂開。」醫生一面搖頭,一面感到無奈。

「那現在呢?」

閻君沒跟醫生提及,那傷口會裂開,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他。

「只能重新縫合傷口。」

閻君看着床上的冷憐心那微弱的呼吸,還有一身血紅,心頭的不忍多過他自己所想的,那教他不想去承認。

醫生看了看閻君,「少爺,你是不是要先出去?」畢竟憐心是女孩子,就算是少爺的貼身保鏢,也不能這麼教少爺看了身子。

可閻君沒有出去的打算,他只是看着冷憐心。他與她的關係並不是單純的主僕關係,但這不需要向外人公開。

「不要管我,你先幫她處理傷口。」

「可是憐心……」醫生還想再多說什麼,不過看少爺那凝重的表情,那本是要說出口的話還是打住了。

閻君見醫生未有動作,他擔心的上前,輕輕伸手為冷憐心解開襯衫的扣子,他的動作很是輕柔。

醫生並沒有阻止閻君的舉動,反倒是有些驚訝他對冷憐心的重視。她一直以為少爺只當憐心是個保鏢,看來她是猜錯了,憐心與少爺之間,該是有着不尋常的關係存在。

看着少爺那一臉的擔憂及溫柔的動作,猶如在對待情人一般,讓她不由得來回多看了一眼。

直到閻君將她身上的襯衫給褪去后,他再也忍不住地低聲咒罵:「該死,怎麼會傷成這樣?」那道傷口嚴重得超過他的想像,這麼長的一道傷口,那疼痛教他不用多想就能感受得到,而她這纖細的身子又是怎麼忍下那痛楚的?

想着自己在前不久還動手扯過這道傷口,心裏的不忍及不舍一再地衝擊着他的心。

「少爺?」

「醫生,這傷口會留下疤痕嗎?」

他不想有任何的痕迹留在她身上,他自私的要她完美無瑕,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床伴,而是因為他對她的在意,雖然這份在意來得有些遲。

醫生沒有看向他,只是低頭小心地處理傷口,「不一定,要看她復元的情況。」照今天這樣的情況看來,若是冷憐心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只怕得花很久的時間才能痊癒。

那一晚,閻君沒有回他房間,而是在醫生走後,就這麼地待在冷憐心的房裏,一步都沒有離開;他的目光一直鎖在那張教他一再忽視的小臉上,曾幾何時,他竟開始在意起她的人了?

若是沒有今天這一場意外,想來他自己是怎麼都不能想透這一點,更不會去發現自己對她有着這麼濃的感情;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冷憐心只有單純的需求,裏頭不摻雜着情感,因為他從來不要情感,那對他而言沒有意義,他也從不去在意女人對他的看法。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他身邊的這些人中,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一個人,卻也是他傷得最重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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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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