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達目的不罷休
爾仁跑到了黃經理門口，倒冷靜許多了。他想了想，敲了敲門。
“請進！”
爾仁推開門，只見黃經理和一位中年男子面對面笑容可掬地在說話呢。
“小余啊，你有什麼事嗎？”黃經理停下話頭，笑盈盈地看着爾仁。
爾仁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忐忑不安地說道：“黃經理，上午我想請個假到市裏面去，我想到珠算協會去報名考珠算等級證書。”
“哦，珠算等級證書？哦，就是考打算盤吧？”黃經理疑惑地問道。
“小余？你就是新分配到核算組來的大學生余爾仁吧？”還沒等爾仁回答，剃着板刷頭的中年男子忽然插嘴問道。
黃經理介紹道：“小余，這是市公司財收科的姚科長。”
“姚科長，您好。我是余爾仁。”爾仁跟姚科長打了個招呼。姚科長大概4o出頭的樣子。
姚科長笑笑，仔細打量了爾仁一眼，對黃經理說道：“黃經理，你的兵真不錯啊，這麼要求上進，如果我們每個分公司的財務室、核算組都能像儲運分公司這樣，我們公司的財務收入管理水平肯定會大大上一個台階的啊。”
黃經理嫵媚地看了姚科長一眼，喜道：“那還不是你姚科長、邵科長領導有方。”
“哪裏。”姚科長笑道，“要說領導有方，還是你啊，再加上我們邵科長，哈哈。”
黃經理異常痛快地答應了爾仁：“這是好事，小余，你就抓緊去報名吧。”。
爾仁下樓，跟和慶生說了一下，也不管他的反應，顛簸了個把小時，按圖索驥，來到解放路朱方財政局機關大院裏面的朱方珠算協會。
接待爾仁的是一位戴着老花眼鏡的5o來歲的男同志，一聽爾仁的來意，頭搖得像波浪鼓。爾仁費了2o多分鐘，硬是怎麼都說不通。
“老師，就請您幫幫忙，她的算盤打得可好了。”爾仁最後苦苦哀求道。
老同志給爾仁解釋了半天，也有點生氣了，不耐煩道：“這不是幫忙不幫忙的問題。我問你，她怎麼考試呢？她聽得到令嗎？聽不到吧？你倒說說啞巴怎麼考試？”
爾仁一聽“啞巴”二字，來火了，“老師”也不喊了，憤憤道：“那我也問你，珠算協會是不是有明文規定不許耳朵有殘疾的人參加考試？”
老花眼鏡一滯，辯解道：“規定是沒有，可我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啊。”
“讓她來考，不是就成為先例了么？”爾仁抓他的漏洞。
老花眼鏡真火了，厲聲道：“你這個反正我這裏不行！你硬要考，去找我們秘書長去！--你這個小夥子怎麼回事，胡攪蠻纏！”
找就找，我余爾仁做事一定一竿子到底！
爾仁去找協會秘書長辦公室，可是鐵將軍把門。再問老花眼鏡，卻不理他。好在辦公室里另外一個女同志時說，秘書長到上海去了，下個星期才能回來。
爾仁站在珠算協會門口，好一陣失望。珠算等級考試報名下個星期就要結束，秘書長還要下個星期二才回來，最為關鍵的是，秘書長要是跟老花鏡一樣不同意怎麼辦？自己好不容易跟恬恬鼓起來的希望豈不是要破滅，更為關鍵的是自己今後在恬恬面前就沒有信用了啊！
怎麼辦？就這樣回去，跟恬恬雙手一攤，說自己儘力了？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面對這個結果，恬恬那失望之極的樣子。雖然爾仁才剛剛認識恬恬四、五天，可是在猶如山澗清泉般純潔、宛如水仙般嬌艷的恬恬面前，爾仁是怎麼也不願意做出讓她失望、傷心的事情來的。
看看手錶，已經中午，財政局機關里的人都66續續下班，去吃飯了。可爾仁哪有心思去找吃的。一跺腳，現在就去市殘聯！
爾仁向財政局門衛問清了市殘聯的地址，七轉八彎來到了市殘聯。這次，爾仁吸取教訓，不去跟工作人員廢話，直接闖去找秘書長，殘聯的人攔都攔不住。
殘聯秘書長是位英姿颯爽的女同志，剛剛吃好飯要午休呢，她目定口呆地看着沒有通報就闖進來的爾仁。
“怎麼回事？你怎麼回事？趕快出去！出去！”一個不行，連來了兩個小夥子對爾仁怒吼着，要帶爾仁出去，既是惱怒，也有點在故意領導面前的拿腔作調。
“秘書長！我是好人，我是來幫我的一個同事來求您來了，請您幫幫她吧！”爾仁喊道，邊和那兩個工作人員拉拉扯扯。
“停手，想什麼樣子？讓他留下來。”秘書長看着眼前這個大男孩，讓工作人員別為難他，叫爾仁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還給他倒了一杯水。
爾仁一下安心很多，連忙道謝，並掏出工作證給秘書長看，說自己不是壞人。
秘書長看了看，一笑，對爾仁說道：“余爾仁哦，小余，你要我幫你同事什麼忙？”
爾仁滔滔不盡說起來恬恬來，怕秘書長不肯幫忙，還把恬恬嘴耳殘疾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講了一遍。最後爾仁動情道：“秘書長，恬恬是個非常上進、非常單純的女孩子，她就想念書、就想考證、就想把工作干好！我們怎麼可以因為她有點殘疾就不讓她參加正常人的考試呢，就不讓她像個正常人那樣工作、學習呢！”爾仁凝視着秘書長，懇求道，“秘書長，請您幫幫她吧，幫幫她吧，我是外地人，朱方誰也不認識，只有到您這裏來了！”
秘書長動容了：“小余，你說的很好，我們的社會不僅要關懷、幫助殘疾人，更要努力讓殘疾人像個正常人那樣在社會上去工作、去學習。”
“那您答應幫忙了？”爾仁驚喜地看着秘書長。
“我也和珠算協會的人不認識。”秘書長說道。
爾仁心一下子涼了半截，說了這麼多，最後這秘書長還是一推了之？
秘書長看爾仁誤會了，連忙說道：“你放心，雖然我和珠算協會不認識，但我們殘聯對於像齊恬恬這樣身殘志不殘的好青年，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幫助她達成這個願望的！”
爾仁眼睛一下模糊了，他拚命地咬着嘴唇，努力壓制住自己的哽咽看着。今天這麼一天，拼着與和慶生對立，餓着肚子到處跑，值了，真的值了。
爾仁站起來，沖秘書長深深鞠了躬，紅着眼謝道：“謝謝您，謝謝秘書長！”
秘書長感動看着爾仁，輕輕道：“別……別這樣。”
爾仁長吁了一口氣，道：“謝謝秘書長，那，我就回去了。”
“別走啊。”秘書長笑盈盈地看着他，“把你單位的電話留給我，我下個星期給你個答覆。”
爾仁摸摸頭，自己也笑了。他把儲運分公司核算組的電話寫了下來。又對秘書長鞠了躬，轉身要走了。
秘書長卻又叫住他，充滿笑意的眼神看着他，問道：“齊恬恬是你的女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