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書房門恰巧開着,讓楚天狂得以目睹這一幕:小男孩用粉嫩的手臂環繞住母親纖細的頸子,在母親耳畔軟語呢噥……“我的兒子……”他的目光近乎貪婪了。
“您是說……”楊炎如有所悟了。
那子夜般的黑髮、那熟悉的眉眼都是楚家的標記啊!只是和主人相比整個縮小了一號罷了,若硬要說不同,就只有嘴唇有些不同而已,不過那顯然是因為像母親的緣故。
“嗯。”楚天狂的眼神灼灼。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尚有一絲懷疑的話,那此刻一切的懷疑都煙消雲散了。這男孩確實是他的兒子,如假包換!
楚天狂一向以驍勇冷靜着稱,可在見到自己素未謀面的親骨肉時,他的臉也不禁現出了激動的神色。
“您能確定嗎?”楊炎猶豫的道。
畢竟事隔多年,任誰都會有些變化;再說,世上相貌相像的人雖然稀少,但並非沒有呀。
“沒錯。”楚天狂肯定地道。
雖然他從未看見她的臉,可身體是個奇妙東西,當他壓上她時,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着就是她了!
“您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呢?”楊炎有些困惑。
“她休想偷走我的東西。”楚天狂近乎嘶吼,子嗣也好、平靜也好,統統都不允許!
“您是打算承認這孩子嗎?”楊炎開始懷疑主人是否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解小姐怎麼辦?”
解明珠是解縉解大學士的掌上明珠,先前陛下曾透露過想讓楚家和解家兩家聯姻。
如果爺承認了這孩子,這樁婚事很可能會出現波折,這無論是對楚氏家族還是對楚天狂都不是明智之舉。
“我沒想這麼多。”楚天狂老實的承認。
“沒、沒想這麼多?”楊炎忍不住咋舌了。
他的爺不是一向以深思熟慮着稱嗎?怎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莫不是爺對她……覺察到那女人對爺有着莫大影響力,楊炎不禁有些不安起來。
他的目光無意識往下溜,正好看見楚天狂雙腿間仍未消褪的腫脹,呃,那、那是……“爺,您、您怎麼……”楊炎差點破口水噎住了。
爺不是一直很痛恨那個陷害他的女人,多年來念念不忘想要報仇嗎?怎麼現在……“我的理智仍提醒我要恨她,我的身體卻叫囂着想要她。”楚天狂終於承認。
“您原諒她了嗎?”楊炎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他毫不猶豫的道。
她的存在確實迷惑了他,卻不代表他會輕易放過她;事實上,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從來就是他信奉的真理。
他曾遭受的煎熬與侮辱,他會要她一一承受!
“可、可是……”這是怎麼的爛賬呀?!楊炎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閉嘴!”他那副蠢樣子惹惱了楚天狂,他立刻翻臉。
“哦。”楊炎只得乖乖把滿腔的疑問吞進肚子裏。“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派人去通知李頓,就說下個月滄月城會舉辦飲宴,我希望他能參加。”楚天狂逕自吩咐道。
“是。”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人意料了,楊炎一時間竟忘了挪動腳步。
“怎麼,你還有疑問嗎?”楚天狂不悅的看着失態的副將。
“您不是說李頓不值得深交嗎?為什麼這次……”猶豫了一下,楊炎終於開口問道。
雖然李頓是經由楚天狂的舉薦才加入永樂帝的陣營,可楊炎知道,爺一點都不喜歡李頓這個人,平常更是沒啥私交。思前想後,他實在想不出爺會邀請他的理由。
“你好像忽然變得很聒噪呀!”楚天狂的嘴角扯出一抹讓人打心底發涼的微笑。
“呃,我……”這算不算捅到馬蜂窩了?
就在楊炎以為自己逃不了被“刮鬍子”的命運時,楚天狂開口了。“李頓不是很喜歡滄月城嗎?”
“您……您是說要把滄月城交給……給李頓?”楊炎詫異的問,“您是當真的嗎?”
“當真又怎樣?”楚天狂扯出涼涼的笑。“難道我沒有權利處置這一切?”
作為兩帝爭位中,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將,他深得當今天子的信任。為了回報他的忠心,永樂帝已經將這一大片土地分封給他,他絕對有權決定滄月城的命運。
“哦。”楊炎不禁為生活在滄月城的人難過。
雖然才過了一夜,可他已喜歡上他們的熱情與和善,他不希望他們的未來生活在李頓的殘暴之下。
“怎麼,還有問題嗎?”看見楊炎然杵在那裏,楚天狂有些不悅。
“沒、沒有了,”楊炎躬身道。“屬下謹遵爺的吩咐。”
服從乃是士兵的天職,雖然他不贊成主人的草率決定,卻仍盡職的執行主人的命令。
聽到李頓會來參加飲宴的消息,顏諾簡直快氣瘋了。
她曾在義父的墳前發過誓,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絕不允許李頓再踏進滄月城一步。即使是楚天狂也無法強迫她招待李頓!
“將軍大人在哪兒?”她向楊炎詢問楚天狂的下落。
“爺在那邊。”楊炎給她指了方向。
“謝謝。”顏諾末細想,轉身就往那邊衝去。
“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您不如再等一會兒……”身後傳來了楊炎的聲音。
事實上,說“不好”還算客氣的,用陰鬱、暴躁更為恰當些。
顏諾沒有理會他的警告,她心裏實在憋了太多的怒氣。
怒火讓她有些盲目,等到了目的地,她才發現自己竟衝進了多年來一直迴避的地方石屋。
火盆里沒有生火,石屋裏冷得就像冰害一樣,擋住了唯一窗戶的厚重幕簾,更是讓整個室內顯得昏暗不明。
乍從明亮的地方進入黑暗的處所,她的眼睛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霎時,時光彷彿倒轉了,粗重的喘息、狂亂的交才、撕裂般的疼痛……這些她一直想忘記,卻一直不習真正忘記的東西,襲上了她的心頭。
“呃……”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仍置身五年前的夢魘中,下意識的撩起了裙擺想逃。
可太遲了,楚天狂已察覺有人進來。
“誰?”他很是不悅,聲音里滿是冷酷。“不是說過不許打擾的嗎?”
“是我,顏諾。”她用盡所有的自制力,將那些屬於黑暗的記憶再次推到記憶深處。
“什麼事?”
“我想和你談談。”
“說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可顏諾仍能感覺到他正在用殺氣騰騰的目光凌遲她!
“李頓不能來滄月城。”她率直的道。
“不能嗎?”楚天狂冷哼。
昏暗的光線對他並不構成障礙,從她有些脆弱的神情、蒼白的臉色,一直到高雅合身的衣裙,無不歷歷在目。
衣衫已經有些年代了,款式也有些古老,可這質料、這做工即使放在現在也算得上一流,由此可見她當年是多麼受寵啊!
就是這麼一個備受寵愛的妻子,為了實現她的野心,竟選擇了背叛深愛她的夫君……“我們不歡迎李頓來滄月城。”顏諾沒有絲毫的退縮。
“我並不在乎你或者你的人歡不歡迎他,”楚天狂冷冷的道。“你只需接受這個事實就夠了。”
“你簡直是滿不講理!”她氣得口不擇言。
“我不需要講理。”他雲淡風輕的。
“你……”顏諾憋了半天才終於擠出一句。“別忘了,我才是這滄月城的主人!”
憤怒使她的肌膚量染了一層美麗的桃紅色,她金紅色的長發就像朵有生命的火雲,這一刻的她簡直就是一個發光體!
楚天狂發現自己極喜歡這種逗弄她的感覺。
“過去是。”他忽然有種醺醺然的感覺。
“你是什麼意思?”不祥的預感襲上了顏諾的心頭,臉上的紅暈霎時消褪成了慘白一片。
“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陛下剛才下令剝奪了你對滄月城的所有權。”他在她耳畔投下一顆炸彈。
“剝、剝奪?”這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她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現在滄月城的主人已經不是你,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這……這怎麼可能?我……我不相信……”雙腿忽然支持不了身體的重量,她整個人癱軟下來。
如果不是她的錯誤決定,滄月城仍會是他們永遠的家!
強烈的罪惡感幾乎要吞噬了她。
老天,她要怎麼做才能拯救大家呢?
她會怎麼做呢?楚天狂繞有興味的想。應該是準備物色下一個獵物吧!畢竟像她這樣為了財富不擇手段的女人,是無法忍受清貧生活的。
“有件事希望您能夠答應我。”考慮了片刻,顏諾終於開口道。
果然不出所料,主意都打到他身上了。
“想要我答應什麼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卻已開始鄙視她。
“請您讓林嬸繼續留在滄月城,她為滄月城工作快四十年了,早已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她低聲下氣的央求道。“還有姚叔,他雖然少了條手臂,卻是滄月城最好的侍衛,留下他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還有別的嗎?”沒想到她拜託他的竟都是這些下人的事,楚天狂不禁有些詫異。
“馬夫老趙頭也請您留下,雖然他的年紀很大,幹活也算不上利落,可除了這裏他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嗯。”楚天狂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小菊雖然才十歲,不過她也很能幹哦,”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她家很需要她的這份工錢,你一定不可以辭退她。”
楚天狂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總覺得這裏的僕人年紀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難怪他總覺得辦事的效率總是快不了;難怪他總覺得……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私心”在作怪!
“你的要求就只有這些嗎?”他仍不相信她真是這麼無私的人。
“還……還可以說其他的嗎?”顏諾幾乎不相信自己的好運。
“嗯。”楚天狂頷首,這次她總該說到自己的福祉了吧?
“還……還有我想請你好好保護城裏的人。”她一臉認真的道。“他們是很好的家人,你一定不可以讓李頓欺負他們。”
“家……家人?”他從沒聽說哪個城主會像她這樣,一心為僕人着想,還把他們當成自己家人的。
“是啊,他們是最珍貴的財富了。”
天哪,他算是徹底敗給這個小天真了!
這下,楚天狂是徹底的無言了。
“我會儘快離開這裏,盡量不造成您的困擾。”顏諾把他的表情錯當成默許了。
她捨不得離開滄月城,可早在她選擇效忠建文帝時,就註定了得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身邊的人還不至於因為她的愚蠢而遭受懲罰。
她該知足了。
“不造成我的困擾?”楚天狂失笑。“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早就是我的困擾了嗎?”
“我很抱歉……”她囁嚅着,心頭一陣抽搐。
“你打算怎樣表達你的抱歉呢?”他逕自打斷了她的話。
“請允許我告退。”眼不見,他應該就心不煩了吧!想到這,顏諾轉身向外走去。
“你就這麼走了?”楚天狂斂了笑容,冷冷的道。
“將軍大人,如果您允許的話。”她這才想起自己又忘了應有的禮節,趕緊補了個禮。
“我不允許。”他的聲音冷硬無情。
“呃?”這下她僵在原地了。
“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賬要算。”
“算賬?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詫異的轉過身,這才發現他竟已悄然來到自己身後。
強壯的身軀輻射着讓人無法忽視的熱量,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更是深邃得似乎要整個吞沒她,甚至連他投下的陰影也帶有莫大的威脅性。
他的靠近帶給顏諾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你……你要做什麼?”她嚇得後退一步。
“該是我問你想做什麼才是。”他順勢欺上一步。
“我不明白你的話。”他的眼神很是危險,顏諾悄悄拉開彼此的距離。
“你怎會不明白呢?畢竟我曾有幸做過你的種馬呢!”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柔,骨子裏卻尖銳得與鋼針無異。
“什……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曾有幸做過你的種馬,還記得嗎?也是在這間石屋裏呢。”他攫住了她,輕鬆將她拉了回來。“這……這間石屋裏,怎……怎麼可能呢?”難道是噩夢成真了?顏諾的腦子裏一團混亂。
“是啊,就是在這間石屋裏,”他的語氣近乎邪惡,“那是多麼讓人難忘的日子呀。”
“你……”她覺得天上的烏雲都聚集到自己頭上了。
“還記得這張床嗎?你就是在這上面恣意利用我的。”他強迫她來到那張見證了他一生中最大恥辱的大床前。
“呃……”
“這些年你一定常常回味你的勝利吧?”他強迫她觸摸那曾經承載了罪惡的大床。
“不……”她的手指才碰到上面鋪的床單,就覺得指尖好像有火在烤一樣。
“還記得你是如何騎在我身上馳騁的嗎?”他惡意的調侃道。“你一定忘不了這種銷魂的滋味吧?”
“注住嘴!”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哦,我好像還記得,你有共犯不是嗎?”就像貓逮住了獵物必要戲弄一番,狂獅也以逗弄他的小獵物為樂。“那傢伙是叫‘姚忠琿’還是‘姚仲昆’來着?我記得當時他的胳膊好像還都在吧!”
“姚叔是不相干的人。”所有的罪名都由她一人來承當吧,她不想拖累任何一個人。
“不相干?”楚天狂的濃眉一挑。“那——我們來做些相干的事可好?”
他的語氣近乎無害,直到他將她推倒在床上,又撕下她的裙袂將她的雙手綁在床柱上時—她才意識到情況不妙。
“放、放開我!”顏諾憤怒掙扎,想要踢他。
“呵,不馴的野貓。”他很快掌握了那雙修長美麗的長腿,將它們分開綁在床柱上,宣佈道:“該有人教會你什麼是馴服了。”
“你……你不能這麼對我!”
“為什麼不能?”他的眼裏滿是邪氣。
“呃……”她驚喘一聲。
他、他、他竟脫了她小小的鞋兒,剝了她雪白的襪子,用粗糙生繭的大手恣意挑逗她小巧的蓮足。
好、好癢啊!
她想逃避,可綁着的布條限制了她的行動,她的莽動只給自己帶來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