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早,天才剛亮。倪葉盼便睜開眼睛,首先映人眼帘的便是身旁熟睡中的俊臉。是幽冥,他為什麼會在她的床上?

她發現熟睡中的俊顏依然令人屏息,卻褪去了一股魔魅的氣息。呆怔了好半晌,忽地昨兒夜裏發生的一切像電影似的,一幕幕浮掠過她的眼前。

天啊!她竟然……竟然和幽冥發生關係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彷彿是一道雷劈中了她,有那麼一剎那,她完全失去了知覺。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但憤恨、羞辱、慚愧、後悔……卻像潮水般湧上她的心頭,幾乎令她承受不住。

她不僅還沒有替爸報仇,竟然……竟然還和殺父仇人發生關係?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早知道會有如此不堪的遭遇,她倒寧願爆炸當時就和爸爸一同死去,也許還會幸福一些。

一同死去……死!倪葉盼的視線倏地開始四下逡巡,最後停佇在角落裏的匕首上。

她的眼底升起一抹堅決,悄悄地溜下床去將散落一地的衣物拾起,一件一件地套回身上,最後走向匕首靜靜躺着的角落。

床上的幽冥仍是一動也不動,除了規律平穩的呼吸。其實在她醒來的時候,他也就醒了,假寐是想看看她會有何反應,是否會懂得把握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刺殺他。

走到角落撿起地毯上的匕首,緊緊握在掌心,許久她才深吸一口氣,反握住匕首高高舉起。

原來她打算自殺。幽冥懶洋洋地掀開眼皮,那一貫的魔魅氣息又復蘇了,“住手。”

“你——”她嚇了好大一跳。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為什麼她完全沒有發現?

“自殺可是會下十八層地獄哦!”他輕笑地說出。

她知道他只是隨口說說,並不認真,因他不像是會有虔減信仰的男人,不論是哪一種宗教信仰都和他不搭軋。

倪葉盼仍高舉着手中的匕首,“既然我殺不了你,至少,我可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不必再被你羞辱,不必……”不必面對昨晚令人羞愧的一切,她並不在乎處女之身被他奪去了,她無法原諒的是自己的身體昨晚竟然有所回應。

“我以為我昨晚取悅了你,顯然我錯了。”幽冥嘲弄地道,故意提起她最不願意去回想起來的經驗。

“無恥!”她不僅是在罵他,同時也是罵自己,“下流。”她已羞愧的無地自容。

眼看匕首就要刺下,幽冥才又慢條斯理地道:“有件事得讓你知道,如果你死了,那麼阿沖也就沒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了。”

他的話成功地阻止了她自殺的行為,倪葉盼震驚莫名,“你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他自問自答,“他早就該死了,而且,他的生死是由我來決定。”

“卑鄙。”她咬牙切齒地道。他不以為意,“現在不論你要做什麼都可以,請便。”他黑黝黝地眸子裏儘是淡然。

幽冥怎麼可以要她背負阿沖的生死,明知道她無法撇下他不管,她對他有責任,現下她連求死也不能了。

思及此,頹喪地鬆開手,任由匕首跌落在地毯上,即使絕望已緊緊攫住了她,但她的心卻在吶喊。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啊!

“過來。”幽冥伸出手,他的手臂上遺留一攤乾涸的血漬。

聞言,她躊躇不前。

見狀,他不再說話,只是等着,因炙熱的慾念又開始在他的皮膚底下四處流竄,他又想要她了。

好半晌,倪葉盼才徐緩地舉步朝他走去。

他伸出的手夾帶着惡魔的誘惑,準備拉着她一起墮落、沉淪,直到萬劫不復,而令她無力抗拒,只能身不由己一步步走近床邊。

她伸出顫抖的手搭上幽冥的手,剎那間,她彷彿墜人了無底的萬丈深淵中……

∽∽∽

“冥少爺,幕天小姐來了。”尼古拉斯敲敲門,而後推門而人時,看見床上的倪葉盼時,他絲毫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還是一派的沉穩。

幽冥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她終於來了。”他已經等得夠久了。他霍地掀開棉被,赤裸地下子床,拾起衣物一件件地套回身上,“人呢?”

“在客廳候着。”

“嗯,走吧!”幽冥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

見狀,尼古拉斯關上門,立即跟上。

下了樓梯,走過長廊而來到客廳。他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沙發內的幕天,發現多年不見的她變得漂亮多了,不再是以前的醜小鴨。

“師兄,好久不見。”她淡笑道。

“是好久不見了。”幽冥的淡漠依舊。

坐在沙發里的幕天有一張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靈活慧黠的大眼睛、小而挺的鼻子、櫻桃小口,再加上一頭披肩的烏黑秀髮,令她看起來更加嬌弱、不堪一擊,教人忍不住想保護她、呵護她。

她活脫脫是一個羸弱、楚楚可憐的古典美女,可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冒牌鬼火。幕天漂亮的大眼睛中飄過一抹心儀。即使多年不見,師兄魅惑人心的風采依舊,即使他曾經將她情竇初開的少女心踩在腳下,她卻還是為他心折。所以她處心積慮地想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因此,她才想到要冒名做一些大事來引起冬火總裁的注意,她要慢慢來,一步步地打人師兄的生活圈。

“我以為在我冒名做了那些事之後,你會來找我算帳。”她坦承地說。

“我為什麼要?”幽冥反問得理所當然。

“難道你不生氣?”她以為以師兄的個性應該不會允許任何人冒他之名行事,難道她對他的了解還不夠透徹嗎?十多年的相處……不夠嗎?

“生氣,”他嗤笑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我會生氣。”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可知的危險,所以下一刻立即粗魯地揪起她的衣襟,口氣惡劣地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夠清楚了嗎?”他漂亮的眼半眯起,凌厲地瞅着她。

“清楚。”

“住手!”此時恰巧走來的倪葉盼見狀不禁脫口喊道,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她以為他要動手打一個弱質女子,那—幕景象看起來也正是如此。

幽冥依然維持原姿勢不動。

倒是幕天反射動作地轉頭看向出聲處,發現是個女人,而且臉頰上還有一道醜陋的疤痕,相當醒目,而覺得如果沒有那道疤痕,她該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子。

倏地,她的心頭沒來由得警鈴大作。這個女人是誰?為何可以在此自由來去,

倪葉盼試着扳開幽冥的手,“她禁不起你一拳的,更何況男人不應該動手打女人。”

陰沉着臉縮回手,他譏誚地道:“你認為自己可以阻止得了嗎?”那她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他的原則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只是儘力而為,當然,你要是不高興,大可以一槍斃了我?”她極為淡然地道。

多看了她一眼,幽冥懶洋洋地揚聲大笑,“顯然你已經視死如歸了,很好,待在我身邊的人是應該有此覺悟。”他自己就經常遊走在生死邊緣。

待在他的身邊?莫非……幕天的臉色微微一變。她和師兄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可以待在他的身邊?

倪葉盼冷冷地回道:“那並不是出自我的意願,我一點都不想待在惡魔的身邊。”

“很可惜,你別無選擇了。”他得意地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她的眼神里有憤怒、恨意、痛苦等等複雜難解,“不必你來提醒我。”這種痛苦難捱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會有脫離苦海的一天嗎?她根本不敢奢望。“我們走。”她拉起柔弱美女的玉手,往客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跟她走。

見狀,幕天也任由她拉着。

倪葉盼老馬識途地帶她來到花團錦簇的庭院,沿着小路走上涼亭。

“你是誰?”幕天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是倪葉盼,你叫幕天,是吧?”倪葉盼從沒見過美麗如她的女人,覺得她彷彿是自畫中走出來的古代美女。

“嗯!”她點頭。

直覺上她便認定幕天也是受到幽冥迫害的無辜女子,“他是心狠手辣的惡魔,你最好離他遠遠的。”免得落到跟她一樣的下場。她在心中說道。

“你說的是幽冥?”

“沒錯。”除了他還會有誰?倪葉盼憤恨地說:“他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爸爸,還……我恨不得殺了他。”她其實更恨自己的懦弱無用。

她看起來並不像在演戲,那麼是自己多心了?幕天若有所思地想。

“你又怎麼會被捉到這座島上來呢?”倪葉盼關心起她來了。

幕天輕輕地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來這兒找他的。”因為他不主動找她,她只好來找他。

她像聽到天方夜譚一般地問:“為什麼?”她逃都來不及了,很難想像竟然有人會來自投羅網。

“因為我喜歡他。”幕天表明自己的心情。

喜——歡?她說她喜歡幽冥!倪葉盼呆怔在當場。

她無法把這麼一個嬌弱、氣質典雅的絕色女子和邪魅冷酷的幽冥聯想在一起,八成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倪葉盼認為也許她誤認他是好人了。

“唔!”幕天含糊地應了聲。

她開始列舉他的惡行,“他是一個冷酷、冷血的職業殺手,而且卑鄙、無恥、下流、邪惡。”她不明白為什麼幕天會喜歡上他。

“他是我的師兄。”她輕柔悅耳的語調卻奏出駭人聽聞的音節。

她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你……你……”

幕天不諱言,“我也是職業殺手。”

倪葉盼又再度受到震撼,呆若木雞地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外表看起來如此羸弱、溫柔的纖細女子竟然也會是職業殺手?

幕天輕笑出聲,“看起來不像,是嗎?”

倪葉盼只能怔怔地點頭,覺得她臉上綻露的燦爛笑靨美得令人屏息,而相較之下,則突顯出自己有疤痕的臉更為醜陋猙獰。

“職業殺手分很多種且各有專長,我和師兄同樣是精於調配炸藥、設計炸彈。”她說來輕描淡寫,絕美的容顏仍舊給人弱不禁風的假象。

“為什麼你們可以毫不在乎地殺死一個人?”她失控地大喊。

有一抹訝異閃過幕天絕美的臉蛋,“這是我們的職業,一旦契約成立,就必須完成任務。”她認為無法完成任務的殺手是沒有存在價值的。

“難道你沒有親人?”倪葉盼不解他們為什麼要造成更多人的不幸和痛苦。

“沒有,我和師兄都是孤兒。”對於未曾謀面的雙親,她並沒有任何情感,也不想費心去尋找,她相當滿意目前的一切。

“因為你們沒有父母的疼愛,所以才要讓別人遭受失去至親的痛苦嗎?”她紅了眼,難忍心中的悲痛。

“錯了,這和我們私人的情感無關,任何行業都是因應需要而生,你何不想想為何會有人不惜以高價聘請職業殺手殺死令尊?”覺得事出必有因,她並不是在推卸責任,只就事論事。

聞言,倪葉盼只能默然以對。

幕天神色淡然地又道:“即使某一天被人殺了,也只能說技不如人。”她認為生與死就只有一線之隔。

∽∽∽

“師兄。”

幽冥沒有理會幕天的叫喚,繼續往前走。

見狀,她加快步伐追上他,“我能不能問一件事?”在幽冥島住一些一天後,她才赫然發現倪葉盼是和他睡同一間房。

“不能。”他不假思索地說。

她索性擋住他的去路,“倪葉盼是什麼身份?”她執意要問個清楚。

幽冥不耐煩地瞪一眼,“我的女人。”而後他繞過她又繼續走。

幕天受到相當大的打擊,不死心地又追上去,“你喜歡她?”

他沒有回答,也不打算回答,心想,喜不喜歡是他的事,她憑什麼問?

“為什麼是她?”她自認條件不比倪葉盼差,而且她比倪葉盼更有資格成為師兄的女人,畢竟她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他了。

幽冥蹙起眉宇,魔魅的氣息倏地大熾,“你這是在質問我?”幕天感到胸口一窒,但是隨即又道:“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我?”她對他的心意始終沒變過。他的眸光閃爍不定,偶爾會有抹寒光掠過,“怎麼?我有責任接受每一個女人對我的感情嗎?”

他無情的話語又將她狠狠地刺傷。在師兄眼裏,她竟和其他女人一般無二,她對他的真心居然這麼一文不值,她不甘心啊!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自己終究是進不了他的心。

“別再來煩我。”幽冥無情地撂下這句話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幕天的心碎了一地。沒想到她擬好的計劃才剛開始實行,卻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

“你要帶我去哪裏?”倪葉盼被幽冥拽着走,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閉上你的嘴。”他毫不留情地斥喝。

走廊的底部是一扇隱藏式的門。他伸手把門推開,出現的是蜿蜒而下的階梯,那是通往地下室的。

幽冥拽起她順着階梯走下去,直到推開另一扇門,眼前才赫然開闊明亮起來。

倪葉盼驚詫地左顧右盼。這是一座射擊訓練場,他帶她來這裏做什麼?

原本她好端端地在和阿沖說話,他卻突然陰鬱着一張臉闖人,不由分說地拽起她就走……

突地,幽冥拿了個耳機扔給她。

“啊、什麼?”來不及收回思緒的倪葉盼手忙腳亂地接住他扔過來的耳機,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仍是陰沉着一張俊臉,“你要有那麼多時間和那小子閑話家常,倒不如來這兒練練槍法。”不知怎麼的,看她三不五時往那小子房裏跑,他的心情就會沒由來得惡劣。

“練槍……槍法?”她吶吶地道。

“對。”語畢他走到另一面有着數字按鍵的牆壁前站定,飛快地輸入一組密碼,而後等着。

倪葉盼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覺得翔龍館和這兒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此時,原本光滑的牆壁突然整片無聲無息地移開,裏面赫然是一個專門存放各式槍械的柜子,有意大利貝瑞塔手槍、GLOCKl7、C275、魯格KP90、GBl8……而大多數都已經經過幽冥的改造,功用更為精良。

他挑了一把IJ75給她,這一型的手槍全長只有88MM、寬為17MM,易於操控,射擊時的後座力很小,使用小口徑、高速度的子彈可以貫穿防彈背心,在近距離的命中率相當不錯,很適合她。

見她並沒有伸手來接,於是幽冥粗魯地把手槍塞進她的手中,搶過耳機替她戴上,“開始吧!”

重量未及半公斤的手槍在她的手中卻恍若千斤一般,令倪葉盼握住槍柄的手不停地抖着。

幽冥雙手環胸,冷冷地睨着她。見她許久都沒有動靜,他索性站到她的身後,雙手環過她的身體握住她的手,“瞄準目標,穩住,然後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

“砰!”射出去的子彈正中靶的紅心。

倪葉盼只覺得握住槍柄的手掌熱熱麻麻的,虎口還有些疼。

“自個兒來吧!”說完,他退到一邊去。

她是有些害怕,但是也只好硬着頭皮再使勁地扣下扳機。

“砰!”又是一發子彈射出。

倪葉盼的手麻得握不住槍,手槍也應聲掉落在地面上。

見到上一發子彈是正中紅心,而下一發卻不知所蹤,所以他示意她把手搶撿起來,再繼續射擊練習。

而她也不甘示弱,咬緊牙根彎腰撿起手槍,瞄準目標開槍,直到彈匣內的子彈全都用盡,她才能稍稍喘口氣休息一下。

幽冥把手槍拿了過去,動作俐落地退出空的彈匣,再裝進一個,然後又把手槍交回倪葉盼的手中,淡漠地道:“再來過。”

雖然手很痛,她仍舊緊緊握住槍柄,又開始另一波的射擊訓練。

如此重複數次后,見她幾乎要手軟了,他終於才仁慈地道:“今天的射擊練習就到這裏,明天再繼續。”

“明……明天?”倪葉盼吶吶地道,心想他為什麼會突如其來地要訓練她的槍法?

“廢話,只練一次的話,那還不如不要練,或者你以為自己的槍法已經夠好了?”語帶譏諷地說。以她這種超爛的程度來看,只怕敵人站在面前不動,她還不見得能夠射中目標呢!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想教我射擊,難道不怕我學成之後用來對付你嗎?”她把手藏在身後。

幽冥先是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猖狂地大笑起來,“你打算用多久的時間來學習?一個月?三個月?或者一年?”

倪葉盼一怔,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不是自己低估了她,而是他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去接受各種知識和技術的訓練,另外還有無數次的實際經驗才能到達今天的境界,她想要迫得上他恐怕是痴人說夢吧!幽冥暗忖。

“既然你是我的女人,就得待在我的身邊,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遭遇危險,你最好能夠保護自己,我可沒那個閑工夫去照應你。”他輕哼了聲。

“這一點我也明白。”她才不希罕他來保護自己呢!

“明白就好。”他滿意地頷首,轉身把手槍放回柜子裏,按了個鍵,牆壁隨即又恢復原狀。

想了好久,她終於決定問出擱在心中多日的問題,“阿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見到他看她的眼神時,令她不自覺地停頓下來。

又是那個男人!幽冥抑鬱地瞪着她,“怎麼不說了?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後呢?”也許他應該讓那個男人再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下不了床。

“他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幽冥島?”她不能不問,事情總要解決才行,況且,她也是為了讓他活命才忍辱活下來。

他伸手拂開一小撮掉落在她眼前的黑髮,以無關緊要的語氣道:“離開?我說過要放他走嗎,”他怎麼連一丁點的印象也沒有。

“把他留下來又對你有什麼用?”倪葉盼隱忍住幾乎要衝口而出的怒言。

幽冥嘎啞地冷笑了兩聲,理所當然的問:“放他走又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幽黯深邃的瞳眸更顯得神秘。他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也沒那個閑工夫。

聞言,她竟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來是吧?”他斜睨着她,“我從不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等你想出來再告訴我吧!”

倪葉盼沮喪地垮下肩膀。難道她和阿沖得在這座島上耗一輩子嗎,她幾乎沒有勇氣去想像未來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

此時幽冥已大跨步地走向階梯。

“算我求你,你放了阿沖吧!”她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他。

知道這是來島上之後,她頭一遭如此放低姿態,於是幽冥停下腳步,踅回來,“你為了他不惜拉下臉來求我?”他幽黯的眸底飄過一片陰影。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倪葉盼無奈地想。

他逼近她,粗蠻地攫住她的下巴,“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揮開他的手,“他只是我爸爸的一名手下,如此而已。”

“是嗎?”他眯起眼,恰巧掩去陡地大熾的陰光。倏地,長手一伸霸道地將她擄進懷,夾帶着狂猛不悅的氣息覆上她的唇,帶些懲罰意味地嚙咬着她的唇瓣,“不準在我面前再提到那個名字,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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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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