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咦，廣瀨？”
廣瀨一時之間無法回答。穿着輕便的襯衫和牛仔褲的有田微張着嘴，把廣瀨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有事？”
廣瀨怎麽樣也說不出因為想見你所以向同事借錢坐新幹線趕來這裏。“是……”有田不解地微傾着頭。
“看來應該是急事吧。不過公司沒有接到通知說總公司今天會派人來啊。不過展示會就在眼前，有突髮狀況也不足為奇。怎麽樣？工作都做完了嗎？”“是的。”
“準備要回去了？”廣瀨的回答出人意料。“……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請你見諒。但是…可不可以讓我在你這裏住一晚？”
有田撫着下巴沉思，沒有馬上給廣瀨回答。“最後一班車也已經沒有了……，好吧，早知道你要來我就會先把房間整理好，有點臟，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對不起，臨時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跟着有田走進開了鎖的大門後廣瀨才突然想到。“有田前輩，你不是有事才出來的嗎？”
“哦，我只是想買煙而已，沒關係。”“你去吧，我等你。還是我去幫你買？”“沒關係，今天不抽了。而且你也不抽煙嘛。”
有田一句不經意的話讓廣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怎麽知道自己不抽煙？他好像從來沒問過啊。可能是在去年那個兩人經常一起出遊的冬天裏，有田從來沒看過自己抽煙而延伸出來的
判斷吧。不過等廣瀨想出這個答案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第一次看到有田的房間，廣瀨覺得在擺設上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豐富。“我說過了房間有點亂。”
在廣瀨踏進房間之前有田再強調了一次。等進去了之後，其實並無有田口中說的那麽凌亂，只是東西有點多而已。
“我不太捨得丟東西。”
面對廣瀨好奇的眼光，有田像替自己找藉口似地低語。有田從冰箱裏拿出剩菜作了個炒飯給沒有吃晚飯的廣瀨吃。
廣瀨一開始吃飯，有田馬上打開電視專註地看了起來，完全不給廣瀨一點說話的機會。
到了十一點半新聞報導結束了之後，有田忽然站起來走進卧室里。
“你先去洗澡吧。”有田手上拿着浴巾和睡衣遞給廣瀨。
廣瀨還來不及開口之前已經被有田推進浴室里。等廣瀨洗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客廳里的沙發床已經放上了枕頭和棉被。
“我的床讓你睡。”“我睡這裏就行了。”怎麼能鳩佔鵲巢呢？有田輕輕一笑。
“我也想睡自己的床啊，但是這個床太短不夠你睡。我剛才試睡了一下長度剛剛好，誰叫你比我高。”
說完，廣瀨就被有田連哄帶騙地推進了寢室，還關上燈要他早點睡。然而在這張殘留有田氣息的床上，叫廣瀨如何成眠？神經還在緊繃狀態的他根本連一點睡意也沒有。而且自己想說的話一句也沒說，想問的問題一個也沒問。雖然心裏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明天早上還有時間慢慢說，但是急切的心情卻容不下睡魔的入侵。
結果，上床不到十分鐘廣瀨就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他起床想要走出去喝水，但是才往前跨了一步右腳就撞到了床邊的桌腳。
一片朦朧的視線。廣瀨下意識的伸手去推鼻樑，指間卻意外地撲了個空，廣瀨不知道把自己的眼鏡放到哪裏去了。回到客廳找了一下也不找不到。最有可能的地方應該是浴室的洗臉台上，不過此刻有田正在洗澡也不方便進去拿。
廣瀨轉念一想拿到馬上出來不就行了？於是他輕手輕腳打開了更衣室的門，浴室傳來沖澡的聲音。
廣瀨猜想得沒錯，眼鏡果然在洗手台上。他拿起眼鏡擦拭掉鏡面上的水氣后戴上，透過浴室佈滿水氣的玻璃門可以清楚的看到有田正在淋浴的身體線條。
廣瀨的大腦命令自己該出去了，但是手腳卻不聽使喚，他的視線無法從那左右輕微晃動的身影中移開。水聲停了廣瀨仍然站在原地不動。門開了，一頭濕發的有田低頭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矗立的身影才吃了一驚。
廣瀨下意識地抓住想要逃進浴室里有田的手腕。“對不起，我只是進來拿眼鏡。”
他把有田拉近自己身邊，隨手抓了一條大毛巾遞給他。有田接過後慌忙纏在自己的腰間。
可能是太驚慌了，所以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有田也弄得手忙腳亂，怎麽就是纏不好毛巾。
伸手在自己濡濕的發間遊走的有田突然嘆了一口氣。
“你可不可以出去？我要換衣服。”“好。”但是廣瀨卻沒有移動半分腳步，就像腳被人釘在地上一樣。“我有話想跟你說。”
“不一定要現在吧？反正你先出去再說。”
有田的語氣中明顯地充滿不耐，看廣瀨還站在原地不動，他抓起替換的衣服準備出去。廣瀨急忙抓住了那雙還滴着水珠的手臂。
“放手…你……”有田的手勁極強，廣瀨加重握力以防被他掙脫。“我喜歡你。”
不管語言有多少種表示方法，結論還是只有這四個字。到底什麽是真實？在反反覆覆的探尋過後還是只有這四個字。有田半裸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廣瀨低下頭，他害怕讓有田看到此刻連自己也無從得知的表情。如果有田的臉上滿是輕蔑的話該怎麽辦？是不是該當場逃出？
“對…不起，我不該在這裏……”
廣瀨這時才察覺到自己沒有顧及到場所的問題。他鬆開有田的手，低垂的視線看到有田的右腕上有一道紅色痕迹，是剛才自己無心的傑作。那右腕緩緩抬起之後猛然揚起。
廣瀨抱着被毆打的覺悟閉上眼睛，但是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道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廣瀨吃驚地睜開眼睛。“好痛……”
廣瀨抬起頭來，即使不願意也得跟有田四目相交。但曾是那麽懼怕看到的有田的表情，現在卻呈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不像是生氣、不像在笑，也不像是泫然欲泣的曖昧表情。自己被他一把抓住的發還隱隱作痛，有田緊閉起眼睛，用力把廣瀨的頭拉過來。
兩人的嘴唇重疊在一起。有田一碰到廣瀨的唇就饑渴似地把舌頭伸進他的口腔蠢動。廣瀨支持不住這個全身都掛在自己身上男人的重量，像崩塌似*著洗臉台滑坐下去。這個吻似乎永無休止，有田就像上次一樣完全變了個人似地纏繞著廣瀨不放。纏在他腰間的毛巾不知何時已經鬆開攤在地板上，忘記了此刻全裸的自己，有田只是沉醉在跟廣瀨的熱吻之中。
這是個異常粗暴的吻。廣瀨握住像快溺斃似地緊抓着自己不放的有田的肩膀把他推開。太熱衷於接吻的有田唇邊沾染着唾液的痕迹，在微暗的更衣室里閃動著妖異的光彩。
“有田……前輩？”
夢境在一瞬間回到現實。有田微微搖晃的頭忽然停了下來認真地凝視着眼前這個迷茫的男人。廣瀨覺得自己的視線一下子變黑了，因為有田的手遮住了廣瀨的眼睛。
“我是開玩笑的。”身體一下子輕了，視線也豁然開朗。
“我只是逗逗你而已。”
有田起身撿起地上的毛巾重新圍住下半身，跨過廣瀨走了出去。在原地發了半天呆後，廣瀨也隨即慢吞吞地站起來。
有田穿着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剪指甲。指甲剪湊在他右腳的中趾上，一松一握，發生啪嚓的聲音。
“有田前輩。”
“早點去睡吧。”
有田專註地剪著腳趾甲，頭也不抬地回答廣瀨。“剛才……”“我不是說過是開玩笑的嗎？問個不停開嘛。”
有田剪完右腳又換了左腳。
那狂熱的吻和纏繞的四肢都是開玩笑的嗎？這次可不能拿喝醉還是把自己當作女朋友來作借口吧。“好痛！”
有田剪得太用力，從指甲縫隙間滲出了殷紅的血珠。有田咋了一下舌環顧四周。“拿一張面紙給我好不好？”
廣瀨抽出一張面紙，卻沒有遞給伸出右手準備接過的有田，而直接蹲在他的腳邊。看着廣瀨的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腳，有田慌亂地向後退了一下。
本來是想替有田止血的廣瀨，看到那持續滲出的血跡不覺看得呆了。幾乎是反射性的，廣瀨伸舌舔掉了那即將溢出的血滴。舔掉的部分雖然乾凈，但是陸續還是有血滲出來，廣瀨不停地重複同樣的動作。
在血終於停止的時候，廣瀨才意試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越軌。他握著有田的左腳抬起頭來，有田只是低垂著頸項一動也不動。
“有田…前輩？”
有田緩緩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疲憊。“在你的眼中我看起來怎麽樣？”“你是說……”
“我看起來像是喜歡你嗎？我的臉上有寫着已經喜歡你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嗎？”這種不合邏輯的問題對廣瀨而言實在是一大難題。
“我不知道。”
廣瀨老實的回答。而且自己就是因為想知道這個答案才到這裏來的。
“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究竟是把你當朋友看，還是真的喜歡你。雖然自己希望是前者。”
有田抱着頭。“我覺得自己一定有哪裏不對勁。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吧？明明沒有醉到那種程度卻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心跳加速，撲通撲通地直撞著胸膛。廣瀨加重了右手的握力，有田跟着抬起頭來。“有田前輩…你曾經想跟我說話嗎？”“想過。”
有田茫然的回答。
“想不想見我呢？”“也想。”“有沒有過想觸碰我？”這種像引導似的問法讓有田不禁苦笑。“你這個問題還真多。”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麽大膽的事都做過了，你認為我會不想嗎？”“……我也一樣，跟有田前輩一樣。所以……”
“你是說我也喜歡你嗎？”
有田垂頭喪氣地替廣瀨做了結論。有田的沙發對廣瀨來說的確太小了。每次只要腳趾一撞到扶手，廣瀨就必須把膝蓋彎起來。像在波浪中載沉載浮的吻…令人想要融進入夢鄉的吻…兩個人吻了好久。
雖然兩人都有點些羞澀，但仍舊替對方脫掉衣服。赤裸地相擁在一起後，廣瀨才驚訝的發覺人的體溫居然是這麽高。
他們互相撫摸對方，就像上次跟有田的肌膚接觸一樣。只是這次廣瀨不再按兵不動，因為他知道有田明確的心意，再也不會覺得空虛了。在對方的腹部上摩擦的分身迅速堅硬起來，充滿了奇妙的快感。即使弄髒了彼此，兩人也絲毫不在意。
來不及到床上去的兩個人在窄小的沙發上忽上忽下的糾纏在一起。彼此愛撫着對方的身體，無一遺漏的品嘗對方的每一寸皮膚。
他們不中斷的互相擁吻，也不知道什麽原因的只是拚命的想笑。明明是充滿了慾望的行為，一點也沒有詩情畫意的情境，兩人卻一點也不在乎而盡情享受。
有田紊亂的呼吸聲毫不費力地挑起廣瀨的情慾，他有一股想擁有他的衝動，就像擁有一個女人一樣的擁有有田。
所以當有田翻滾到他身下的時候，廣瀨的手指分開了他的雙腿來到他最隱密的地方。有田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從一開始到現在完全沒有抵抗的有田第一次因為猶豫而明顯有了退縮。
“有田前輩。”廣瀨輕喚他的名字，迷惘的視線在他臉上朦朧地晃動。
“……我說…呃……”“怎麽了？”“嗯……”
有田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卻又不發一語。取而代之的加重了環在頸項上的力量緊擁住廣瀨。
就像得到許可似的，廣瀨進入了有田身體的最深處。“好痛！”
只進去了一點，有田就痛得發出呻吟。廣瀨慌忙想抽身，無奈自己的分身已被緊緊扣住想退也退不出來。感覺到廣瀨的退縮，有田雖然仍痛苦地喘著氣還是附在他耳邊低語。
“沒…沒關係……”“對不起。”
在有田聲音的鼓勵之下，廣瀨緩緩地向更深層入侵。每前進一步就聽到有田壓抑不住的呻吟，所以廣瀨花了一點時間才將自己完全埋進有田的體內深處。
“請你忍耐一下，我不會太久的。”
看着痛得表情扭曲的有田，廣瀨邊心疼地柔情吻他邊搖動自己的腰身。進行中不時傳來有田低聲的輕喊，廣瀨無法蒙上耳朵，只能像撫慰似地不斷地吻他。
然而對越來越無法控制理智的廣瀨而言，有田的呻吟也變成刺激性慾的要素之一。廣瀨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在短時間內將有田解放。到後來廣瀨才知道有田一開始想要說的是什麽。
同性之間的性行為對肉體而言是個相當大的負擔，完事的隔天有田的腰幾乎直不起來。廣瀨只得抱着連坐下都會眉頭深鎖的有田進浴室一起沖澡。
有田雖然辛苦，但對廣瀨來說卻是無比的興奮。因為他可以抱着有田坐在自己的膝蓋上細心地幫他洗頭洗澡，連穿衣服和做飯都由他一手包辦。對廣瀨來說沒有什麽事比為有田服務更令他感到愉快的了。
想吻他的時候可以盡情的吻，想看他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及的看。有田嫌坐着太辛苦。廣瀨就陪着他在床上消磨掉一天的時間。一分一秒也不想離開有田的廣瀨可以整天都膩在有田的身邊一點也不厭倦。“你也真夠薄情的。”
有田責備着廣瀨去研修後足足一個月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來。廣瀨覺得這些埋怨聽起來都象醉人的甜言蜜語，一陣酥麻的快感在體內來迴流竄。
“只打了一次電話就音訓全無，所以我不想再等了，趁着出差的機會去找你。哪知道一見到你身體就不聽使喚。”
“你不是把我誤認為女朋友了嗎？”
廣瀨故意舊事重提，有田滿臉怒意地否認這個藉口。
“我是故意誘惑你的。我還以為你會上鉤呢，哪知道你不但一點反應都沒有，隔天還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悲慘，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一樣。所以你打電話來我才沒有理會。”
要說出這些煎熬自然有點難以啟齒，但是有田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廣瀨。
“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僵在那裏，所以拚命找機會出差，下了決心再去找你。結果一見到你就看到那種場面，那時的我真有大夢初醒的感覺。因為我從來沒想到也會有女孩子喜歡你這一點。一想到如果我不對你的感情有所回應的話，或許你就可以跟別的女孩子談一場正常的戀愛也不一定，所以我打消了再度誘惑你的念頭。”
…所以為了讓廣瀨死心，有田才編造出有女朋友的謊話。把藏在心裏的話全部說出來了之後，有田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揉揉眼睛。
“昨天沒有睡好，才中午而已就這麽想睡覺。”有田打了一個呵欠閉上眼睛，廣瀨把臉湊過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有田朦朧地睜開眼睛，
在睡前，廣瀨還有一個問題急切想得到答案。“什麽時候……”有田輕輕歪了歪頭。“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我也說不上來。”
有田忽然把頭轉到一邊去。廣瀨非常想知道答案所以抱住他的身體，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輕笑。
“我不像你是個慢郎中，起碼不用花上五六年的時間。”
感覺自己的手臂被咬了一口，廣瀨吃了一驚。有田的視線從自己留在廣瀨手臂上的齒痕緩緩移動到他的臉上。“我本來想抱你。”
“啊……”
“我也是男人啊，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被你抱才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呢。上次我誘惑你的時候稍微試探了一下，你似乎有點抗拒。而這次我還來不及發動攻勢就已經被你壓在下面。其實也無所謂。”
聽了有田這席話，廣瀨有點焦急起來。他完全沒考慮到有田也是男人這一點，儘管再怎麽喜歡親密的感覺，對於這種違背生理的事還是會抗拒才對。
不過對輕易地讓這股抵抗化為烏有而讓有田甘願獻身這一點，廣瀨心想如果小小的自滿應該也不會太過分吧。他俯身吻了即將進入夢鄉的有田一下，而有田只是嫌煩似地伸出舌尖輕輕地回應了他。
周末日在有田的公寓度過後，回到總公司已經一個月了。工作依舊繁忙，唯一改變的只有川上的韌性和努力終於得到報償，和磯貝成了一對公司公認的情侶。
跟有田決定一個月見一次面。有時是廣瀨回去，有時是有田過來。沒時間的時候就以電話
聯絡，交通費和電話費都與日俱增。一想到自己跟有田曾是那麽接近，如今卻相隔兩地，廣瀨恨不得早點調回朝比奈分公司。
最近，廣瀨拍照的對象改變了。當他提出想拍裸照的要求，有田並沒有明顯的拒絕。到現在廣瀨才知道為什麽在求學時代那麽多朋友都熱中於拍裸照的心情。
廣瀨也洗了一份給有田。“這種照片怎麽見人？”他氣鼓鼓的說。即使廣瀨再怎麽解釋這是藝術他也不聽。
“照得這麽清楚不成了犯罪嗎？”
“是嗎？我倒覺得很漂亮啊。”此話一出，有田紅了臉再也不說一句話。
在初夜過後的第三個月，廣瀨向有田提出想把他介紹給父母的要求。
十月的尾聲，廣瀨利用三天連休回到了朝比奈。在假日剩下最後一天，兩人在床上討論著要到哪裏去兜風的時候廣瀨趁機提出了要求。
本來還甜蜜地回應著廣瀨如雨點般輕吻的有田，忽然臉色一變一語不發地轉過身去。“有田前輩。”
然而被抱在懷中再怎麽逃也有界限。廣瀨在有田身上磨蹭，像央求答案似地把他擁入懷中。“你一定會被趕出家門。”
“我不怕。反正我的兄弟多，一個不結婚也不會怎麼樣，倒是有田前輩你……”“有太多人會受傷，還是什麽都不說比較好。”
“是這樣嗎？”
有田轉過身來，給了廣瀨一個濃濃的深吻後用力摟住他。“我不會把你的事告訴任何人，也不會把你介紹給我的親朋好友。”
他溫柔地輕撫廣瀨的臉頰，就好像要探知他的心事似地凝視廣瀨的眼睛。“你覺得我無情嗎？”“如果你不想說的話。”
有田的眼睛幾乎要溢出淚水似地輕輕閉上。“我只有一個弟弟，；兩年前跟男人私奔了。為了他的事我家曾經一度不得安寧，所以……”
“有田前輩……”
“為了弟弟的事全家都受了傷，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是我父母對我抱着很大的期望，希望我早點讓他們抱孫子……所以我無法告訴他們我喜歡男人。雖然我已經不能替他們傳宗接代，但是只有這件事我是死也不會說。”
廣瀨覺得自己的肩口有點濕濕的，是有田哭了嗎？
“我以為我絕對不會喜歡上男人，我一定沒事的……沒想到不知不覺中竟被你吸引，就象沉入無底沼澤般的安定……，安定到我幾乎忘了弟弟的事，每天只想着跟你在一起……”他用力捶著廣瀨的背脊。
“早知道不管我們多親近，我都不該起了憐憫之心接受你的感情。這樣也就不用在這裏掉眼淚了。”
沒想到有田還有這番掙扎的廣瀨，只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哽在喉嚨一樣呼吸困難。
他緊擁住有田，就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體內般用力。直到有田喘不過氣，在他胸前掙扎才鬆開了手臂。有田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邊哭邊抓住廣瀨的頭髮。
“你這個傻瓜，想殺了我嗎？”用雙手夾住了有田的臉頰，廣瀨心疼地吻他。本來抓住廣瀨頭髮的手也慢慢滑落在被單上。
“……要是撐不下去的話，我就和你笑着分手。”宣言和行動完全相反地，有田整個人緊貼在廣瀨身上。“我只有你了。”
廣瀨撫着有田的髮絲在他耳邊低語。不管是現在或是未來，自己只要有有田就夠了。只要有這個溫柔又喜歡照顧人，明明辛苦也哭着說喜歡自己的人就好。其他的什麽也不要。
有田在廣瀨的懷裏睡著了。親吻着哭得眼睛紅腫的戀人如嬰兒般的睡顏，廣瀨不厭倦地一直凝視着他。
【戀愛時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