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絲絲,你上樓去吧!樓下風大,小心着涼就不好了。”路謙群勸慰着堅持到樓下等待齊朗天歸來的傻女兒。
“可是我想早點見到阿天,他從昨晚就出去一直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她顯得憂心忡忡。
“那你也犯不着帶着一夜沒睡的黑眼圈,特地一大早出來站崗,齊朗天那麼大的一個人了,他比你還懂得照顧自己。”原本對齊朗天才稍稍改觀的他,又因為女兒的傻作為而在討厭齊朗天的天秤上記上一筆。
“爸,我就是不太放心他,尤其昨晚他還生那麼大的氣。”路絲築擔心那些欲置齊朗天於死地的人會在這時候突襲他。
不等女兒說完話,路謙群逕自截斷,拿出做父親的威嚴,“絲絲,你上樓去,我替你在這兒等他好了,你上去好好休息。”
“爸……”路絲築眼中寫着不贊同,惟恐他們兩人一見面又開始吵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跟毛頭小子吵架,你快上去給我好好休息。”他可不希望女兒單薄身子受風着涼。
“那……”看見父親堅持的眼神,路絲築只好乖乖的聽從,“那我上去休息了,但是,爸,你千萬別跟阿天吵架哦!”臨走前,她還不忘叮嚀一聲。
路謙群這才發現,女兒真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只會窮擔心這些有的沒有的事。“好啦,我不會跟他吵,快上去吧!”想他一個堂堂化學系教授,在學術界又有名望,他怎麼可能會跟一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計較呢?
在路絲築上樓不久,路謙群眼尖的看到前頭一個懶洋洋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而來,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死小子齊朗天。
“給我站住!”原本不想跟他計較的路謙群在看到齊朗天對他視若無睹后,氣惱的出聲。
齊朗天毫不客氣的張着嘴打哈欠,一副精神不足的模樣,“伯父,你一大早就起來了?真是好興緻啊!”
這種嘲諷的語氣路謙群不是聽不出來,要不是因為寶貝女兒愛他,路謙群早就對他揮以老拳了,真不知道這個不正經的男人有什麼好?也只不過會煮飯、炒菜、洗衣這些女人家才會的事,其他的路謙群看不出有什麼可取之處,可是為什麼女兒就偏偏看上他呢?
“你昨晚上哪兒去了?是不是跟別的女人鬼混去了?”
齊朗天挑高眉,不明白今個兒,路教授居然對他如此關心,跟女人鬼混?!如果朱沖擎可以算得上是女人的話。
見齊朗天不說話,路謙群把他當成默認,又劈哩啪啦的罵起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小子,枉費絲絲對你一片真心,我真不應該讓她恢復女兒的身份,然後還天真的想把她交給你,我真是……”
“伯父你剛才說什麼?”齊朗天抓住路謙群的雙肩,眼中閃着奇異的光彩。如果剛才他沒聽錯的話,他應該是有聽到絲絲回復女兒的身份這一段,還有交給他,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看着齊朗天眼中所閃動的興奮光彩,路謙群認栽了,不過,有些事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是得確定一下,“你先不用管我剛才說什麼,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的女兒?”
齊朗天點了下頭,“如果不喜歡她,我犯得着跟你起衝突嗎?”
“那……你愛她嗎?”
齊朗天看着他,彷彿他問了個可笑的笑話似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優美的弧形,“如果我不愛她,我也不會動不動就發脾氣。”這一點都不像冷靜理智過頭的他。
路謙群不語,正在消化這段話的可信度。基本上,以齊朗天的外貌,高瘦、斯文俊挺,渾身充滿了雅痞味的男人,照理說這樣的男人應該是可以受到許多女人的青睞,可是與他相處幾天下來,路謙群意外發現他身邊“乾淨”得可以。“你確定你真的愛絲絲?”路謙群認真的想從他這兒得到嚴肅的答案。
齊朗天不禁仰天嘆息,男人,你的名字叫做--多疑。“伯父,我這個人從不承諾我做不到的事,既然我都向你坦誠我愛絲絲,就請你正視一下我的真心好嗎?我這個人其實是很正經的。”
是嗎?儘管路謙群很懷疑齊朗天所謂的真心,但卻被他眼中所散發出的執着所震撼住。
“好吧!相信你,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我一點都不喜歡你。”路謙群就是無法對這個一副閑散模樣的齊朗天產生好感,尤其他最寶貝的女兒還被齊朗天搶走,想起這些,讓路謙群不由得一陣唏噓。
“那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歡你。”齊朗天一點也不忌諱的實話實說。
突然之間,路謙群開始有點欣賞他了。“你對我這樣說話,你不怕我不把女兒交給你?”
齊朗天露出一個危險又迷人的笑容,“那我就把她搶過來。”經過昨晚的事件,他已有這層的深刻認知。
路謙群訝然失笑,欣賞極了這個可惡的小子,雖然很不甘心所呵護的寶貝女兒被他搶走,但是他卻深深相信女兒看人的眼光,他拍一下齊朗天的肩胛,“還不上去跟絲絲說些貼心話,昨晚你離開的時候她哭得好傷心。”
齊朗天瑟縮一下,“真的嗎?”記憶中的絲絲,就算是受了傷她也不會掉一滴眼淚,難道他昨晚真的是太過分了嗎,他只是希望她能正視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所以說話稍微重了點。
“當然是真的,到最後我還是敵不過絲絲的淚水,她哭得那麼傷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路謙群瞪了眼齊朗天,“所以你得好好照顧她,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知不知道?”他已儼然是個准岳父的模樣。
“知道,我當然會好好對待她、照顧她。”
“那還不快點上去?她為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一夜沒睡,一大清早就跑下來這兒等你,一點也不好好聽我的勸,如果她着涼,我就……”他一轉身,就只瞧見齊朗天飛奔的背影,他滿意的笑了。看來這個小子是真心對他寶貝女兒好的,他也應該安心了。
看着藍藍的天空,路謙群突然想起在英國的老婆和孩子,看樣子他也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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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了路謙群這個煩人的長者后,齊朗天與路絲築這才重拾兩人世界。但是卻增添了以往所沒有的柔情蜜意。
欣賞着齊朗天弧形優美的側臉,不經意瞄到他眉間所隱藏淡淡的隱憂,路絲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撫去他眉頭間的煩憂,但卻被他迅速的閃掉。
看見齊朗天對她露出歉然的笑容,她鼓起勇氣問:“有事在困擾你嗎?”這兩天她可以感覺得出他緊繃的神經。
“嗯……是有一點事,不過沒什麼要緊,你別擔心。”齊朗天露出寬慰的笑容安撫她不安的情緒。事實上他一直感到憂心,那個企圖想要他命的鐘建旭像是消失似的,霎時讓他摸不太清意圖。
路絲築無言的靠着他的臂膀,一抹不安飄上心頭,輕輕嘆息,“阿天,你真的愛我?”儘管他已經向她表明過他的真心,但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感到些許的不安,她甚至懷疑眼前的幸福不是真實的。
齊朗天瞄了眼身旁的小女人,今天的她散發著不同以往的柔美韻味,可能跟她身上那襲典雅中不失大方的碎花洋裝有關吧,畢竟是他強迫她穿上的,而他也很滿意穿在絲絲身上的合適感。但是……他傾身親了下她的額角,“我當然愛你,不然我還能上哪兒找一個既有男子氣概又兼有女性柔美的女人呢?”
這番話讓路絲築聽得喜孜孜的同時又飄飄然的,頓時讓她心底的憂心消失無蹤,“真的?”她反射性的反問。
齊朗天向天一翻白眼,這就是女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總愛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將車停置路邊,給身旁疑心病重的小女人一個深情且火熱的一吻。
“這樣可以證明我愛你了嗎?”齊朗天向她俏皮的眨眨眼,惹得路絲築紅暈滿面,一副羞澀的愛嬌模樣,讓他又忍不住的佔據她的紅唇,品嘗她甜美清新可人的滋味。
過了好半晌,齊朗天才放開在他懷中嬌喘不已的小女人,唇邊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手指在她柔嫩的肌膚來回的撫摸。“絲絲,你想不想跟我永遠在一起?”
路絲築酡紅了一張俏顏,半偎着他胸膛,“我這不是跟你住在一起了嗎?”
“我說的不是同居,而是……”齊朗天將路絲築攬腰抱到他的腿上,雙手緊緊圈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頂上,吸取着她發間的幽香,“我想要一個名分,我想要跟你永遠生活在一起。”
路絲築輕笑出聲,哦,這個男人,老是拐着彎享受他所掌控的一切,現在就連求婚也是拐着彎求的,難道他就不能直接點嗎?“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她悶着笑聲問。
齊朗天揚起自信的笑容,聲調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悅,“那你答應嗎?”
“嗯,我考慮看看。”路絲築故意吊吊他的胃口。
“考慮?”他不置可否的糾結起眉頭,“像我這樣會煮飯、洗衣、打理家務的男人已經不多了。”齊朗天宣揚着自己的優點。
“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都不會嗎?”比起能幹的齊朗天,反顯露出她的一無是處。
“如果你什麼都會,那我就傷腦筋了,那我這個男人豈不是一點用都沒有?”齊朗天不介意將自己拿來當笑話,只要懷中的小女人肯點頭應允他的求婚就好了。
“好吧!看在你這麼委屈的份上,我暫時答應。”
“慢着,什麼是暫時答應?”齊朗天抓住路絲築玩弄裙角的小手嚴肅的問。
“暫時答應就是如果我遇到比你更好的……”
“休想!你遇不到比我更好的。”
他的大言不慚引來路絲築倩然一笑,雙手圈上他的頸子,“我這可是在給你機會哦,不過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沒必要客氣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快樂的在她粉頰旁留下一連串的細吻,霸道的說:“不準給我反悔,你當定了齊太太。”
“我不會反悔,既然有人肯要我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我還要考慮什麼呢,不過你再不送我去上課,我今天肯定會遲到。”她拍拍他的手,從他懷抱中坐回她的位子。
齊朗天朝她露出迷人的一笑,重新發動車子,心裏卻想着:今天得去買個結婚戒指,趁早把絲絲給套牢,這樣那個過分溺愛她的父親路謙群才不會處處跟他搶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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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絲築在停車場來來回回的踱步,心想:阿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從不遲到的他今天竟然遲到了,是在路上發生事情了?還是……
她懊惱的扯着長發,如果阿天再不來,她真的會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恐怕再過不久,她一定會得到所謂的憂鬱症。
突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抵在她的頸項,她正想回頭一探究竟,一個冷冰的聲音嚇阻了她的行動,“別回頭,不然我可以考慮讓你橫屍在這裏。”
她驚慌的看着四周的學生,奇怪他們怎麼都沒看見她身後有個人拿着槍或者是利器在威脅她呢?“你是誰?你想怎麼樣?”路絲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你……”她正欲張口繼續問,卻被一股不知名的黑暗席捲了她清醒的神志,她在昏迷前一刻,心中吶喊着: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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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朗天掏出他特地精挑細選的結婚戒指,滿意的揚起優美的唇形,當今天他打電話回家報喜訊時,他可以聽得出他老媽一副奸計得逞的歡愉笑聲,不過這回他不打算跟她計較,畢竟還真多虧了她的算計,所以才能讓他尋到絲絲這等奇特的小女人。
想起絲絲,他不禁又漾出幸福的笑意,正打算將紅絨盒收起,心跳卻沒來由得失去準則,手中的紅絨盒也掉落在地。他微愣了一、兩秒,拾起掉落的紅絨盒,不假思索的踩下油門直奔向前。
拜託,希望他的預感不會成真,不會成真……儘管齊朗天不斷的在心中祈禱不祥之兆不會成真,可是當他在學校覓不着路絲築的身影時,他當下就明白了一切。
“鍾建旭!”這個名字從齊朗天齒間迸出,緊握拳頭,身上所散發出冷凝肅殺之氣卻教人為之怯步。他決定不再將時間浪費在校園內搜尋,他立刻跳上車,將車轉個頭,往回家的方向。順便撥了個電話給嚴剛、嚴強兩兄弟,此刻的他急需要他們的相助。
一到達大廈樓下,齊朗天就看見了明目張胆的挑戰書,一張紫色的紙柬正躺在大廈的石碑上,上頭寫着:
要你的女人,拿你的命來換!七點,南北大樓樓頂見!
齊朗天氣憤的將這份挑戰書撕扯下,看了看腕上的表,距七點還有一段時間,他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個計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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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秋時分,頂樓的涼風颼颼,為這才剛入夜的景況更添一分蕭瑟。
“你遲到了。”鍾建旭背對着齊朗天,站在樓頂邊緣,對他的遲到感到相當不悅。
“我想那是你的表走太快了,現在標準時間是六點五十九分過五十秒。”齊朗天一臉輕鬆閑適的看着他的表對時,一邊仔細打量着四周動靜,看來只有鍾建旭一個人,並無其他黨羽。
“別跟我玩這些把戲。”鍾建旭猛然旋身,一襲黑衣、黑褲的他正好隱身在黑黑的夜色之中。反觀齊朗天卻是一身白衣、白褲,在夜色中反顯出他的存在感。
齊朗天聳肩,對於鍾建旭全身上下所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不予理會,“她呢?”他一上這個樓頂時他的眼光就不斷的搜尋,卻覓不到絲絲的身影。
鍾建旭遙指對面大樓,“我將她安置於對面的樓頂的水塔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小心謹慎為上,畢竟我要面對的是‘風火盟’里的‘錫狐’,所以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他唇角有着一絲譏諷及不屑。
水塔?!他竟然將絲絲丟在那黑暗的水塔里,齊朗天含怒的瞪了鍾建旭一眼,暗地裏撥撥有些散亂的髮絲,如果鍾建旭細心點,他會發現齊朗天耳後夾着類似耳環形狀的竊聽器。
“雖然這話很老套,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太過於小人了嗎?”相信負責監控的嚴剛會替他把絲絲救出來,齊朗天在心底暗忖。
“小人?”鍾建旭不意地揚揚嘴角,“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沒資格說我小人。”
這擺明是他也曾做過這種小人行為,可是……“我可沒做過這種事,你少誣賴我。”
“你沒做過?那你告訴我紫依是怎麼死的?她是你害死的!”鍾建旭的眼神在提及未婚妻時,閃過一絲悲傷;右眼怵目驚心的傷痕像是在做無言的控訴。
“我害死的?你說話可要憑良心,我再怎麼壞,我也不會欺負一個女人,更遑論是害死她。”對於鍾建旭口口聲聲的指控,齊朗天只覺得莫名其妙。
“不用辯解,分明就是你在滅了紫幫之後,也一併將她接收了,之後又狠狠的拋棄她,讓她死於一場車禍中。”
齊朗天愈聽愈覺得不太對勁,這些事他壓根兒都沒做過,而且紫依那個花痴女人也不像是喜歡他這型的男人,他也不會沒眼光到去看上那個花痴女人,那麼鍾建旭所指控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腦中突然晃過一個人影,齊朗天瞭然於心的握緊拳。心裏嘀咕着:死‘鋅豹’!天殺的、該死的、他媽的、王八蛋,齊朗天將所有罵人的詞句全獻給這位罪魁禍首。
“你找錯人了,害死你未婚妻的並不是我。”雖然齊朗天討厭辯解,可是為了他的形象,他一定要撇清關係。
鍾建旭泛起一絲冷笑,“沒想到‘風火盟’的傢伙居然是這種敢做卻不敢當的蹩腳人物,今天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他迅速的從身後抽出槍,指着齊朗天。
“慢着,我問你,五年前你去哪兒了?”
鍾建旭身子明顯的一僵,瞪大了左眼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好半晌,“真不愧是‘錫狐’,看來你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希望你不吝指教。”齊朗天依舊一派鎮定,眼角餘光卻不斷的警戒,掃射着四周。
鍾建旭臉上浮現一個冷笑,而後狂笑,凄涼的笑聲在黑夜中聽來顯得格外孤獨澀然。最後他停止笑聲,直直的注視齊朗天,以冰冷的口吻說道:“這五年我就如同在地獄生活一般,當年紫幫的大火讓我的右眼瞎了,五年的地獄生活讓我的右眼添了這條醜惡的傷痕……”他停頓了一下,右手撫上臉上那條醜惡的傷痕,用僅有的一隻左眼忿恨的瞪着齊朗天:“每當我見一次臉上這條傷痕,我對你的恨意就增加一分。”
齊朗天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緊繃的神經可以清楚感受到鍾建旭的哀戚及莫大的恨意,但是這一切真的是他所造成的嗎?“我問你,‘無幫’跟你有什麼關係?”他忽視鍾建旭眼中及臉上深刻的傷痛,平板的問。
鍾建旭的身子又是明顯的一僵,“看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他絲毫不動搖想殺齊朗天的意念,“我可以老實告訴你,你們‘風火盟’的傢伙一個一個都會遭到天譴,因為有許許多多的死人會從墳墓堆里爬出來找上你們。”
齊朗天細細咀嚼他所說的話,鍾建旭趁他分神之際,毫不留情的向他射出一槍。
看見齊朗天直挺挺的在他眼前倒下,鍾建旭臉上有着一抹得意的快感,他瘋狂的笑出聲,向天狂喊:“紫依,我終於幫你報仇了,我終於替紫幫討回了一個公道……”但鍾建旭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響亮的槍聲貫穿了他的掌心,手中所握的手槍掉落在地,他握着劇痛的右手跪了下去,他驚愕的轉頭,只見齊朗天一派從容的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塵。
“你?!”鍾建旭錯愕的盯着齊朗天看,萬分不解的看着齊朗天毫無傷痕的身子。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朝齊朗天的心臟射出一槍的,齊朗天應該死了,應該變成一具屍體的,怎麼……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奇怪,我怎麼沒死?”齊朗天臉上有一抹得意的笑容,“原因很簡單。”他扯開襯衫,“因為我怕死,所以我穿了兩件防彈衣。”然後指着斜對面一棟正在改建的大樓,只見對面銀光一閃,像是在無言的回應,“我的手下可是個神槍手,在你朝我開槍的同時,他也同時開槍,只不過他的目標是你所射出的子彈……”
鍾建旭聞言立刻搜尋地上的物品,在齊朗天的身後他發現了自己專用的銀色彈頭正躺在地上。沒想到居然有人的槍法可以准到這種地步,可以讓他在一瞬間所射出的子彈改變彈道,枉費他下了五年的苦功在槍法上頭,結果到頭來,他連仇也報不了。
“我真是太天真了……”鍾建旭懊悔至極,語氣中有着無生氣的氣息,他早該防着這隻狐狸,可是卻被報仇心切給蒙蔽了雙眼,才會犯下這種不該有的差錯。
“顯然你很有自知之明,我‘錫狐’一向是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我今天敢來面對你的挑戰,那就證明我做好一切準備,我把你所使用的槍枝、射殺距離,還有意外的因素全都設想在內,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就是靠這句話打響我‘錫狐’的名號,這就是你太小看我的下場。”齊朗天緩緩步向他,彎身拾起掉落在地的槍。
鍾建旭冷眼看着他,一副視死如歸樣,“如果你想殺就殺,我是不會眨一下眼的。”他只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更後悔不聽上頭的話,一意孤行而造成現在的情勢。
“是嗎?雖然我很想一槍斃了你,但是很可惜的,我並不是個嗜殺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合作點回答我的問題。”
鍾建旭凄愴一笑,“不管你想知道什麼,你都沒有機會了……”他因先前服下的藥物發作,嘴角緩緩流下紅色的血液。
齊朗天一驚,“你做什麼?”他連忙撬開鍾建旭的緊閉雙唇,卻換來他汨汨流出的鮮血。
“雖然我報不了仇,但是我至少替紫依出了一口怨氣,你的女人我可沒讓她好過……”說完便閉上眼,走赴黃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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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齊朗天在醫院裏看見路絲築一臉蒼白臉色躺在床上時,他所有的冷靜與自持全在這時全部喪失。
“她到底怎麼樣了?!”他一個箭步半跪在病床旁,焦急的神情是嚴剛、嚴強兩兄弟從未見過的。“快說!她到底怎麼樣了?”齊朗天狂哮怒吼。
“她沒事,只是被灌進了太多的水和安眠藥,幸虧嚴剛及時將她從廢棄的水塔里救出來,現在她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朱沖擎推開急診室的門,替嚴剛、嚴強兩兄弟擋下了齊朗天渾身的怒火。
嚴剛、嚴強紛紛向朱沖擎投以感激的一睇,而後無言的退出急診室。
“安眠藥?!”齊朗天緊握着路絲築溫熱的小手,無法相信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可人兒會是平日神采飛揚的路絲築。
“對,鍾建旭似乎讓昏迷中的她喂下大量的安眠藥,看樣子他是不太想放過你的女人。”朱沖擎不受齊朗天兇惡眼光的影響,拍拍他的肩,勸道:“她會沒事的,你別太緊張。”
緊張?!他何只只是單單緊張這麼簡單,當他看見絲絲面無血色的臉龐時,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一般,眼前的情景一片黑暗,讓他摸索不到路,也讓他無法看清自己、看清未來,甚至讓他無法去想像自己若失去了她會如何?他想都不敢想。這是第一次他強烈的表達出絲絲對他的重要性,他無法禁得起失去她的風險,一點風險也禁不起。
看着齊朗天認真肅穆的表情,朱沖擎無奈的搖搖頭,他倒忘了狐狸這種動物不但狡詐,而且固執的特性,於是乎他只好懷着滿腹的疑惑走出這小小的急診室。
齊朗天緊緊握住路絲築的手,像是想強烈感受她的存在,還好她沒離他遠去,還好她真的好端端的活着,還好鍾建旭已經自戕了,不然齊朗天不知道自己會對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現在他只希望絲絲能夠趕快醒來,趕快恢復以往的神采,想着她的一顰一笑,齊朗天彷彿看見了燦笑如花的絲絲正在未來的道路上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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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
齊朗天緊握着路絲築的柔荑漫步在和風輕送的公園裏。路絲築放下一頭柔亮青絲,一襲白衣長裙將病癒的她襯托得更為嬌美,讓齊朗天不住的轉臉看着她眼角嫵媚的眼波流轉。
“你一直看我幹什麼?”路絲築忍不住嬌嗔。
“當然是看你美啊。”
“你又開始不正經了。”她輕輕推了齊朗天一杷,輕啐一聲。
“我只為你不正經……”他的話未完,大掌已撫上路絲築細緻的臉頰,在她唇邊落下深情的一吻。
路絲築享受着這短暫的甜蜜,頭偎靠在他臂膀,“你答應我的事也該實現了吧?”
齊朗天將她的身子摟得更靠近自己,不疾不徐的反問:“你真想知道?”
路絲築抬臉看他,堅定的點點頭,“我知道你這個人不簡單,所以你別想隱瞞我,而且你答應要告訴我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隱瞞你……”齊朗天停頓一下,而後重重吐了口氣,緩緩道出詳情,“十七歲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組成了‘風火盟’……”他對路絲築投以溫柔的一笑,繼續說:“‘風火盟’可以說是個黑道組織,那時的我仗着自己年輕,所以做下了許多糊塗事,這次會有人暗殺我也是因為當初年輕所引來的禍端,不過現在真的沒事了。”他輕輕柔柔的撫慰她的不安。
“你絕對想不到組成‘風火盟’的我們只是七個還沒長大的毛頭小子,我們七個一起走過許多風風雨雨,仗侍着天生的聰明與膽識而闖蕩出一番名號,而我們也漸漸的成長了。我們開始意識到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於是我們開始想將‘風火盟’漂白,轉為企業形態的公司經營……”
“你們失敗了嗎?”路絲築輕聲的問。雖然她不太懂黑道間的事,但是她清楚明白一個有名氣的黑道組織想漂白卻是困難的事。
齊朗天搖搖頭,“我們經營得很順利,直到我們的頭頭失蹤……”看見路絲築眼中的疑惑,他連忙解說:“我們雖然是一個七人之姿的組織,但是我們其餘六人卻只對一個人服氣,而你絕對想不到她會是個女人……”
路絲築只是得意的一笑,“我有什麼想不到的,這年頭我們女人可是比你們這些男人強多了。”
齊朗天愛憐的捏捏路絲築的臉頰,“沒錯,你們女人的確很強。”忽地他的笑容又消失了,繼續接下剛才的話題,“我們的頭頭叫金鳳,我們六人也知道她是個女人,而我們從來沒有看過她的真面目,她一直都是戴着面具跟我們見面共商議事,雖然年少時很好奇那面具下的臉孔,但是隨着我們共事的時間增長,大家對於她的面具也不在意,因為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事情是發生在一個下午,那時我們正為了擴大公司業務而聚首,卻獨獨不見金鳳出現……而她也就此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而我們也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選擇了解散,對我們而言,金鳳可比公司和‘風火盟’重要多了……所以我們在一夕之間解散了‘風火盟’,而金鳳到現在仍是下落不明……”
“可是你們卻從未放棄找尋她對嗎?”聽完他所說的一切,路絲築可以體會到他們眾人的心情。
齊朗天露出苦笑,“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的確從沒有放棄找尋她。”擁着路絲築身子的勁道微微加強了些,娓娓敘出,“其實我加入‘風火盟’的事,我父母一直都不知道,一方面是怕他們擔心,一方面是因為個人主義作祟,所以至今,他們仍然不知道他們的獨生子在道上是赫赫有名的‘錫狐’。”
“我會繼續幫你保密。”她露出甜甜的一笑。
“謝謝你。”
“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你哪時介紹你其他夥伴給我認識?我對你們這些人可是充滿好奇。”聽完“風火盟”的傳奇事迹,路絲築不禁想見見其他人的真面目,是否都像齊朗天一樣深藏不露?
“這個嘛……如果有緣的話,我會幫你引見引見的。”如果他們這七人還有機會共聚一堂的話。
“真的?可不能賴皮哦!”
他拉下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我不會賴皮的,現在談談正經事,你哪時才打算嫁給我?”看着她手指上已被他套上一枚精鑽,他滿意的笑了笑。
“這個嘛……”她該告訴他說自己親愛的父親要她現在還不準嫁他的事嗎?看了眼臉色緊繃的他,路絲築決定還是不要說好了,以免齊朗天又大發脾氣,“我們都還年輕,結婚還不急嘛。”路絲築敷衍着。
“沒錯,絲絲還年輕,不急着嫁給你。”路謙群突然在他們之間蹦出來,將寶貝女兒與齊朗天隔離開來。
齊朗天看着路謙群突然的出現,破壞了他與絲絲得來不易的午後陽光,他緊緊皺着眉,一副勢不甘休樣。“絲絲,過來!”齊朗天朝她伸出手。
“絲絲,別過去,你好不容易回英國一趟,你該多陪陪爸爸的。”路謙群死抓着女兒的臂膀,與齊朗天保持一定的距離,齊朗天靠近一步,他就拉着女兒後退一步。
“爸--”路絲築好生無奈,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所愛的男人,她該拿愛鬥氣的他們怎麼辦?
“路謙群!”一個微怒的女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只見一個成熟嬌小的美婦人怒氣沖沖的朝他們走來,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昂長身軀、俊挺面容的年輕男子。
“媽!”路絲築驚喜的喚了一聲,真是謝天謝地,她的救星出現了。
“伯母。”齊朗天恭恭敬敬的叫喚,眼角瞄見路謙群有些灰白的臉色,他得意的彎起唇角,看來還真是一物剋一物呢!
方慧慧先給了齊朗天一個親切和善的笑容,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齊朗天是個值得女兒託付的對象,只是她那個死不認輸的頑固丈夫,老是故意和人家作對,人家小倆口只不過來公園散心透氣,他後腳就跟在他們身後來,教她看了只想海扁他一頓。
轉頭給了丈夫一副晚娘臉孔,“是誰說要補償我當初所受的委屈的?”方慧慧一說話,路謙群便微微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妻子的臉。“是誰答應我今天絕對會安安分分的?”她眉一挑,逼視着丈夫的臉孔。
“媽,你就原諒爸,相信他絕對不是‘故意’忘了跟你的約定。”立在一旁的路聰雋適時的插話進來。
聽見兒子話中帶刺,路謙群老臉一垮,不奈的揮揮手,“我知道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了。”轉頭又對路絲築諄諄叮嚀:“絲絲,你千萬不要答應嫁給他,你還很年輕,就多陪爸爸幾年……”
“路謙群!”方慧慧大喝一聲,用眼神示意兒子將他壞人好事的父親給帶走。
路聰雋含笑握住父親的肩,“爸,如果你再不走,媽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哦!”
路謙群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他們母子倆離開。
齊朗天才剛重新擁有路絲築,路謙群如影隨形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絲絲,千萬別答應他,千萬別嫁他,多陪陪爸爸……哎唷!”
路絲築好笑的看着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被母親賞了一記爆粟,不禁輕笑出聲,沒有注意到齊朗天陰暗的臉色。
哼,想跟我“錫狐”齊朗天斗,那就走着瞧!看着路謙群漸離的背影,他在心底犯着嘀咕。
這個老不修,竟然敢慫恿絲絲不要嫁給他,好,他決定了,他決定今天就趕快把行李整理好,明天夾帶着絲絲逃到加拿大去,讓路謙群這個有戀女情結的父親徹徹底底的遠離他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