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易綾甄與諾曼一回到會場門前,便見雅各站在牆柱邊。
「你擺脫那些煩人的蜜蜂啦?」諾曼調侃地問。
雅各沒有搭理他的問話,只是注視着正噙着笑的易綾甄。「你到哪兒去了?」
易綾甄頭一次這麼面無懼色的看着他那泛着冷意的綠眸,她只想以心裏那充斥着滿滿的感情來好好愛他。
「發什麼呆,還不快回答我的話?」他不悅的斥道。
「雅各,你別凶她,她不過是到外頭透透氣罷了。」
雅各冷眼看着易綾甄,「是嗎?」
「我是因為這裏太多人了,又一時找不到你,所以就到花園裏透透氣賞夜景。」
這時諾曼的父親溫德爾牽着梵妮走向他們,隨即親切的握着雅各的手,「雅各,這位就是你帶來的女伴呀?東方人是嗎?長得還挺不錯的嘛!」邊說,迅以凌厲的目光打量着易綾甄。
易綾甄十分不自在地朝他揚起一抹禮貌性的笑容。「伯爵您好。」
雅各冷眼旁觀着他那副目光,不着痕迹地撇下伯爵的手,攬着易綾甄的肩頭。
「您客氣了,綾甄再漂亮也比不過伯爵的愛女。」
「你還是這麼會說話。」溫德爾笑眯眯地對身旁的女兒說:「梵妮,怎麼不跟你的未婚夫問好呢?害羞啊?」
「爹地!」梵妮嬌羞的盈着笑,輕跺着腳。
「都快和雅各結婚了,還這麼孩子氣?不怕雅各笑話你?」
溫德爾伯爵這一句話,就像炸彈一般,震驚全場的所有賓客。
雅各聞言挑起眉,慍怒地眺望着站在場中央目光炯炯的父親——勞倫斯。
溫德爾伸出手示意他往場中央走,「雅各,很多人都想見見你們這對新人,跟我去和大家打個招呼。」
雅各早料到會有這種狀況,冷冷的噙着笑。「伯爵,我今天前來參加您所舉辦的舞會只是為了拍賣會,而婚事不過是我父親與您擅自做的決定,所以這件事一概與我無關。」
雅各的拒婚,當場令梵妮這個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貴族千金,頓時沒了面子,她生氣的揚起聲調指責道:「雅各,你怎能讓我這麼沒面子?」
「我說過一切與我無關,你要討回面子別扯上我,你應當去找擅自決定婚事的兩位伯爵。」
「雅各你……」梵妮難以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知道我愛你很久、很久了嗎?」她語氣略帶嗚咽的說。
「梵妮,你根本不適合我,更何況女人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附屬品,可有可無,我不會讓任何人綁住我,無論是誰的女兒都一樣。」
「難道那個女的就比我好嗎?她就可以綁住你嗎?」她指着站在他身旁的易綾甄問道。
「與你無關。」雅各無情的回道。
這絲毫不給情面的話,令梵妮一時難忍難堪,憤懣地瞪着易綾甄罵道:「你不要得意,憑你這種女人想要跟我爭雅各的愛,根本是作夢!」
「梵妮!」溫德爾怒喝一聲,「是我們高攀雷貝基尼伯爵,既然他看不起這門婚事,我們就不必再委求什麼,這事就此打住。」
「可是爹地……」
溫德爾厲聲地在她耳畔說:「別可是了,你想讓賓客看我們的笑話是嗎?」
梵妮聽父親這麼說,雖然心中的怨恨未消,卻只能吞忍下去,她噘着嘴冷哼了一聲,便轉身跑開。
「伯爵,是我管教無方,讓你見笑了。」見場面僵持不下,勞倫斯趕緊走過來道歉。
溫德爾見好友這麼說,趕緊陪笑道:「哪兒的話,是他們年輕人比較有主見。」
雅各見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的,心裏只覺得噁心。
「伯爵,我還有事,恕我先行離開。」不等他們回答,雅各便攬着易綾甄的肩往外走去。
諾曼眼見場面尷尬不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說:「我送他們出去。」說完,便趕緊跟在雅各的身後。
勞倫斯見兒子竟當眾毫不給他面子而感到憤怒,但又拿他沒辦法,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
而這場鬧劇並沒有因為主角的離開而落幕,反而更加的喧嘩。
這樣的局面使得勞倫斯和溫德爾不知該如何善後,只好趕緊舉行拍賣會,移轉眾人的注意。
「小姐!子爵找你。」
「他人呢?」易綾甄高興的問道。
「在花園裏。」
知道諾曼在花園,易綾甄正要推門出去時,卻見佩兒一臉古怪,於是停下腳步,瞅着她的眼。「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很好,只是不知為什麼子爵帶了一隻狗來找小姐?」
她笑了笑,「是嗎?」
佩兒仍是滿腹疑惑問。
「好了,別想這麼多。」她擰了擰她的臉頰。「你幫我用盤子端些牛奶到庭園裏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姐。」
易綾甄趕緊紮起長發,便跑向花園去,當她下樓梯時,突然看見樓梯口側方的落地窗外有隻土黃色的狗趴在地上,當下她笑開了眼。
「子爵,就是它嗎?」她蹲下身捧起它的臉。
倚在樹榦旁看着開心不已的易綾甄,諾曼的心裏泛起一陣酸意,要不是她愛的人是雅各,而雅各又是他的好朋友,他真的很想把她搶過來。
她揉着它頸部的毛對它說:「托比!以後這是你的名字喔!」她抬起頭望着前方的諾曼問:「它多大了?」
「二個多月。」
「才二個多月大?」她驚奇的再仔細端詳着眼前的黃金獵犬。「我對狗比較沒有研究,不過二個多月大應該還是小狗對吧?」
「是小狗沒錯。」
「可是托比的體形看起來不像小狗,它抱起來挺重的。」她皺皺鼻子咕噥道。
「雅各呢?怎麼都沒看見他?」諾曼一邊問,一邊眺望着二樓的書房,見門窗仍是緊閉着。
聞言,笑容從她雙眸中褪去。
「自從那天舞會結束后,雅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書房裏忙着工作,前幾天他還去了趟美國,算算日子都已經三天了。」撫玩着狗兒的軟毛,她嘆了口氣。
「你很想他?」
「嗯!」她不否認的點頭。
她那直截了當的回答,令他的心一沉。
「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趁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離開這裏?」
「我若想要離開他,就不會請你幫我買一隻黃金獵犬了。」
端着牛奶從屋裏走出來的佩兒見氣氛有些凝重,有些裹足不前地站在一旁輕喊道:「子爵、綾甄小姐!」
「言佩兒,你端牛奶來了是嗎?」她看着她問。
「情嗯!牛奶是要給狗狗喝的嗎?」佩兒將盛着牛奶的盤子湊近躺卧在易綾甄腳旁的狗。「小姐,它叫什麼名字啊?」
「小它叫托比。」
「說佩兒!」諾曼喚道。
「吧什麼事?子爵。」佩兒站起身恭敬的看着他。
「獨麻煩你迴避一下,我還有話要跟綾甄說。」
「家是,打擾了。」
待佩兒走遠,諾曼立即開口問道:「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先看看雅各見到托比時的反應后再作打算。」
「我猜想他頂多要你把狗送走,應該是不會有多大的反應。」
易綾甄強言歡地笑道:「那麼我只好禱告托比能讓雅各有多一點的溫柔,雖然是很困難,但只要他不是冷眼旁觀的看待它就好。」她拍了拍托比的頭又說:「不過我倒是可以預見到雅各將會大發雷霆呢!」
「若是如此那也不令人意外。」他蹲低身子拍了拍托比的頭,隨即對易綾甄說:「你要好好跟托比培養感情,讓它只聽你的話,那麼雅各欺負你時,它就能幫你出氣。」
「子爵。」易綾甄頗覺好笑地看着他一臉嚴肅的模樣。
他凝視着她的眼笑道:「我該走了。」
「還這麼早,你不多留一會兒嗎?」
他搖搖頭,「不了,等你試驗有結果時,我再來跟你聊天。」
「好吧!」說完,她抱起狗兒就要站起身。
他按下她的肩,「你跟托比玩吧!」
易綾甄見他注視着自己的眸光有些怪異,那抹異樣的眼光里似乎有着她不願多加揣測的情意,於是她順從他的意思坐回草地上,拉起狗兒的前腳跟他道別。
當日午後,雅各風塵僕僕地從美國回到了島上。
「主人,您終於回來了,綾甄小姐天天盼着您呢!」華德跟在他身後走上二樓。
聽華德的說法,雅各只覺得奇怪,因為她不是很想離開這裏、很想離開他嗎?那又怎麼會盼望他趕快回來,這太奇怪了。
雖然心裏疑信參半,但他仍是絲毫不以為意。「這幾天發生什麼事嗎?」
「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事,不過今天上午子爵來訪,說是綾甄小姐請他買了一隻狗,今天是特地將狗送來給小姐的。」
狗!?
他怔然的停下腳步,一臉冷肅地看着華德又問:「什麼狗?」
沒料到他會這般反應的華德一時愣住。
「華德,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
「對不起主人,我一時閃了神。」華德赧然的致歉,接着回道:「是一隻黃金獵犬,聽綾甄小姐說才二個月大而已。」
黃金獵犬!?諾曼竟然弄只他最不想看到的狗到他的島上,他是想造反了嗎?
「她人呢?」
「小姐在庭園裏。」
知道她人在哪裏,雅各扔下手中的公事包和一疊的資料,奔下樓去。
華德蹙起眉,看着他狂怒地跑下樓,心知等一會兒又會有場風暴掀起。
「凱恩,主人的生意沒談成嗎?」華德問忙着撿起散落一地資料的凱恩。
凱恩頓了頓手邊的動作,看着華德搖搖頭,「主人這趟美國行將賺進上千萬美金,談得非常成功,有問題嗎?」
「既然談得很成功,主人為什麼還這麼生氣?」華德狐疑地想着。
「華德,主人的過去相信你比我還要了解,你又怎麼會為了這件事感到懷疑?」
「我當然明白主人的過去,只是自從那件事後,主人最多只是冷冰冰的罵幾句罷了,鮮少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只要是主人做的事都是對的,更何況主人不對我們發脾氣就好,其餘的事我們做下人的還是少管為妙。」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還真是替綾甄小姐擔心啊!」
「主人對綾甄小姐很好,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你就別操心了。」他將撿起的資料捧在胸前,便往書房走去。
「我還是去看看狀況好了。」他不放心的走下樓梯,站在樓窗旁觀望着園裏的那兩人。
花團錦簇的庭園裏,易綾甄不知道雅各正在站她身後不遠處,還開心地逗弄着狗。
「托比!」
她的這句輕喊,令雅各的理智瀕臨發狂的邊緣。
「池子很深的,你不可以跑到那裏去,知道嗎?」她抓回想要跑到池子邊的托比輕斥道。
居高臨下的睨着坐在草地上的她。
「易綾甄!」
乍然看到雅各,她開懷的盈着笑說:「你回來了呀!」
「哪來的狗?」他瞪着那隻正在磨蹭着他的褲管的黃金獵犬。
「看來托比很喜歡你呢!」她欣喜若狂的說。
他憎惡地怒吼道:「把它抱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托比很可愛啊!」她伸出一指點點它的額際。
「你最好給我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
「解釋什麼?」她故意裝傻,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看着他泛着寒意的綠眸。
自從知道他的過去后,她愈來愈了解在他表面所偽裝的情緒下的真實內在,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漸漸愛上那雙始終冷酷的碧綠眼瞳。
「這只是你托諾曼買的狗?」他忍住亟欲抓狂的怒火問道。
「嗯!因為我一直沒事可做,閑得發慌,所以就拜託子爵幫我買這隻狗。」
「為什麼是黃金獵犬,而不是別種的狗?你和諾曼是故意要惹我生氣嗎?」
「故意惹你生氣?」她擺擺手,「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其實從小我就很想養一隻這種大型狗,可惜在台灣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可以供給一隻黃金獵犬活動,而島上有那麼好的條件,所以我就想……」
「你給我住口!」他握緊她的臂膀,「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的身分,你沒有資格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推開他的手,「我明白我沒資格擅自作主要養狗,但是我才剛跟托比培養好感情而已,何況它還這麼小,我捨不得將它送走,你就讓我養好嗎?」她抱起托比哀求着他,而托比也配合的嗚咽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頰。
看到這景象,令雅各皺起了眉頭。「你眼裏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當然有啊!要不然我就不會求你了。」她笑開了眼。
他冷眼看着她凝着笑意的眼,心裏有着臆測。
「諾曼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
聞言,她心微微揪緊,他不可能會知道那晚她和諾曼的談話才是,不可以自亂陣腳,否則一切就完了。
「因為我從沒養過狗,所以諾曼只教我如何照顧他,你是指這個嗎?」
看樣子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這隻狗與從前他養的狗一樣是黃金獵犬,又是取相同的名字,這樣的巧合也未免太過不合情理。
他看着抱着狗笑得一臉開心的她說:「你在說謊。」
雅各太精明了,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怕是瞞不過他了。她心思慌亂的暗忖。
「說謊?怎麼會呢!有以往的例子,我怎麼還敢對你說謊呢?」她乾笑道。
可疑,真的十分可疑。「你在說謊!」
她瞅着他的眼問:「雅各,不過就是只小狗,你為什麼要這麼小題大作呢?」
雅各聞言,蹙起眉不發一語,而翠玉般的綠眸所透露出的怒意,卻明白地表達他現在的情緒極度不悅。
她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是我自作主張,我道歉,但是……」她舉起手發誓:
「我保證我絕不會讓它打擾到你的,你就答應讓我養它好不好?」
氣氛凝滯着,森冷的感覺令她差點拔腿就跑,但看雅各漸漸緩和眼瞳里的怒氣,她想應該會沒事的吧!
「我可以答應讓你養它,可是不准它進屋裏去,它的活動範圍只能在這裏,至於一切的照顧事宜你不能麻煩到所有僕人,你能做到嗎?」他故意刁難地道。
她連忙點頭應允:「只要你肯答應讓我養托比,我什麼都可以答應。」說完,她在狗兒的耳邊說:「雅各他肯留你了呢!高不高興啊?」
「你先不用高興,要是你讓我發現它跑進屋子裏,那麼這隻狗就得馬上送走。」
「不會!我不會讓它進屋子裏去的。」她慎重的回道。
「最好是如此。不過下回你要是敢再背着我玩花樣,你就完了。」語畢,他轉身走進屋裏。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易綾甄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托比,雅各真的要留你下來了呢!」她抱了抱它,「不過剛才雅各的話你也要記牢喲!否則我們都會完蛋的,你明白嗎?」
她注視着它圓亮的黑眼睛,聽到它像是明白似的嗚咽了幾聲,她會心一笑的又緊緊把它摟抱在胸前。
想到短期內她便能讓雅各別再如此冷酷待人,她的心情就十分愉快。
然而,雅各並沒有如她所預想,他一樣是在書房裏忙着公務,就連休息的時間最多也只是在窗檯邊休憩,鮮少到花園裏走動,而托比又被下了禁令,主屋是一步也踏不進去,這麼一來,要怎麼讓他再重溫年少時與狗兒玩在一起的時光呢?如此繼續下去,她根本別想剝去他冷酷的表相,接觸他真實的內心了嘛!
易綾甄雖然滿懷挫折,但看着活潑的托比在花叢間跳來跳去的可愛模樣,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快就承認失敗。收起無奈的情緒,她拿起鎚子敲打着木板上的鐵釘,努力想蓋一間能為托比遮蔽風雨的狗屋。
夏末的夜晚雖然並不寒冷,但想到托比得獨自在夜露中挨到天明,她就不舍極了,好幾次都想把它偷偷抱進屋裏,但是又不敢違反雅各的命令,只好拿件毛毯鋪在地上,簡單的弄個能保暖的窩,但是畢竟還是不能避風遮雨,想到秋冬季節的天候會更加惡劣,她便更加不捨得讓托比受凍。
「華德,她在那裏敲多久了?」
雅各站在屋裏的側門邊看着花園裏的她已有段時間,只見她不時的嘆息,然後又拿着鎚子敲敲打打,見草地上一堆的工具及木板,多少也可以猜測得到她想做間狗屋,但是看了老半天了,卻見她只將兩片木板連接在一起,始終看不出有木屋的雛型。
「已經一個上午了。」雙手端着英國茶的華德,站在他身旁回道。
「她沒有找你們幫忙嗎?」
「綾甄小姐只向我們要木板和工具,在知道她要幫托比蓋狗屋后,我們本來是要幫忙小姐的,可是小姐卻拒絕了。」華德一邊回答,一邊關切地看着正抹去額上沁出汗水的易綾甄。
雖然是他不准她找人幫忙,但是明明不會蓋狗屋又要逞強,女人就是這麼不知變通。
華德見主人今天的心情好像還不錯,於是小心翼翼的問:「主人,是這樣的,我聽小姐說她答應您照顧托比的事絕對不會假手他人,所以才會拒絕我們幫忙,但是我看綾甄小姐一個人是不可能把狗屋蓋起來,所以敢請主人答應讓我們幫忙小姐好嗎?」
沉默了半晌,雅各才開口:「假使過了中午,她蓋的木屋還是只有兩片木板,那麼你就找個木工幫她。」
「是,主人!」聽到他的首肯,華德十分高興的接口又說:「要是綾甄小姐知道主人肯為她鬆開律令,一定會很高興吧!」
聞言,雅各當場板起臉,「華德,你可要搞清楚,我會准你幫忙是因為她再繼續這麼耗下去,那麼她所製造的噪音就永遠不會停,可不是為她她鬆開律令。」
「對不起,主人。」
「下不為例,給我記住了。對了,凱恩要是回來,叫他馬上來見我。」說完,雅各便往二樓書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華德原是歉意滿滿的眼,頓時染上一抹促狹。
他侍奉雅各已經十多年了,他的改變、一舉一動他可是全看在眼裏,如今他不敢肯定的說主人愛上綾甄小姐,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已經為她軟化了冷硬的心,卻還嘴硬的自欺欺人,真當他老眼昏花嗎?
他們兩人只要繼續培養感情,若是沒有出什麼意外的話,雷貝基尼家應該可以順利舉行婚禮了!愈想愈覺有其可能性的華德登時眉開眼笑。
「怎麼樣,得到你想要的成效了嗎?」諾曼問向正剝着一小塊土司喂托比的易綾甄。
她無奈地搖頭,「沒有,真的好令人失望。」
「我聽華德說是雅各准許他們幫你蓋狗屋的,不是嗎?」他手指着靠近水池邊的狗屋,「至少雅各肯讓步,否則托比的狗屋就蓋不成了,如此看來應該算是不錯的進展呀!你怎麼會說失望呢?」
她扁着嘴回道:「話是沒錯,可是他正眼都不肯瞧托比一眼,遑論是跟托比相處,這樣我怎麼能讓他解開心裏的結呢?」說完,她垂下肩頭。
想起她不過是雅各強行綁架來的女人,而她卻不恨他,反而愛上那個禁錮她自由的人,他真的為她如此用心用情的行徑感到疼惜。
坦白說他真的不想幫她任何的忙,偏偏他就是狠不下心放任她獨自一個人為這段可能不會有未來的感情苦苦掙扎。
「說來說去你的目的不過是想得到雅各的愛罷了,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一下子就試探出他的心意,你願意試試嗎?」
「真的?你有辦法?」她原本無神的雙眸,頓時燃起希望。
「嗯!這個方法只要看雅各的反應就能知道他對你有沒有情意,如果他沒有動怒或是有任何的舉動,還是一副冷冷冰冰、無動於衷的樣子,那麼我勸你就可以死心了。」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你要試一試嗎?」
若他將腦海里的想法付諸行動后,雖然有其正負兩面的影響,不過卻是各佔一半的機率,成功了,他將促成一對佳偶,失敗了,他便能陪她度過心裏的傷痛,那麼他或許也有可能得到她的心。
他的作法或許太過於低劣,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在沒有任何爭取之下就將她放棄了。
知道有辦法能明了雅各的心思,說什麼她都要試試。
「嗯!」她點點頭。
記得方才華德說他會請雅各來到庭園裏,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諾曼看了一下雅各位於二樓的書房,再將目光移回時,果然瞥見雅各正從迴廊的另一頭朝這邊走來。
是時候了!諾曼在心裏暗忖着。
「子爵,該怎麼做你總該告訴我吧?」她見他看着天空,心急地催促道。
「綾甄,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我就可以了。」他把握時間叮囑。
「配合什麼?」她完全不懂他想做什麼,要她怎麼配合?
「你相信我。」說完,他捧起她的臉蛋,隨即俯首吻住她的柔唇。
易綾甄不敢置信他所謂的方法竟然是如此,她詫異的想推開他,奈何他像是已經猜測到她會有所推拒,更加用力地擁住她。
遠遠的,他們那緊靠着的軀體,看起來就像是熱戀中的男女一般,雅各冷着眼慢慢朝他們走近。
視線越過諾曼的發梢,易綾甄看見雅各朝他們走來,當下明白諾曼為何會有此舉動,但是倘若這個試探造成反效果,那麼所要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高了。
蹙起眉,她一個用力,重重的使儘力氣將緊抱着她的諾曼推開,她望着雅各不發一語的停下腳步注視着他們,那森冷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做了件十分愚蠢的事。
「雅各,你別誤會,我們沒……」易綾甄見場面冷凝,便趕緊解釋,但話還沒說完,便被雅各冰冷的目光給嚇愣住。
不捨得她垮着一張臉,諾曼幫腔道:「雅各,是我強吻綾甄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誤會。」
「那是你們的事,用不着跟我解釋。」他雖然回答着諾曼的話,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易綾甄。
「雅各……」她真的後悔了,這麼做不但沒能試出什麼結果,恐怕會讓他們原本的關係更惡劣。
「諾曼,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漠然的從她身上移開目光。
「事?」他怔了一下,「喔!是這樣子的,我……」
「我們到屋裏去談。」話一說完,雅各便轉身離去。
看着他的背影,易綾甄頓時跌坐在草地上,心裏煎熬不已。
諾曼見狀安慰着她:「綾甄,剛才是我冒犯了,對不起。」
「現在才道歉已經來不及了。」她苦惱的將臉埋在手掌間。
「你先別泄氣啊!雖然雅各一點反應也沒有,不過看他的目光泛着怒氣,看樣子他不完全是無動於衷,我想他應該是在乎你的。」
「我不敢這麼妄想。」她憂心忡忡的回道。
「綾甄,雖然剛才是我不對,但是說真的我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諾曼見她沒有搭理他,只是一逕地將臉埋在掌中,他嘆了口氣又說:「雅各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易綾甄才抬起頭來,看着托比無憂無慮地玩着球,她就好生羨慕,因為她現在心裏煩悶極了。
其實她不該怪諾曼,雖然他一開始並沒有告知他會怎麼做,但畢竟是她答應在先,否則諾曼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只是這個試探真的有如諾曼所說的那樣嗎?
雅各真的是在乎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