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程斯昂很忙，在“中信”和“藍海”的工作量加起來就很重了，再加上要準備考CPA，他幾乎是沒有太多時間能陪百里煙培養感情的：
一年的婚姻生活很快過去，當你不再把時間當成成時間，你就會發現，它過得很快。時間一累積，就會有一些問題的出現，百里煙知道，她和他之間還沒有出現致命性的問題，是因為有些事情還沒有發生。
她婆婆心中也開始有了結，因為結婚一年多來，百里煙都沒有懷孕，老人家再怎麼也是望孫心切，她就程斯昂這麼一個獨子，希望能夠開枝散葉延續程家的血脈，百里煙可以理解。
可是對於孩子這件事，她自己也很茫然。
“百里，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多嘴，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告訴我。”
百里煙心裏猜透個七八分，“你說。”
程氏拉起她的手看看，“你們一直沒有孩子，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程氏還算公正，至少沒有一味地偏袒自己的兒子而把責任全推在她身上。
“可能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看程氏被嚇了一跳她趕緊補上一句，“我不是說身體上有問題，我和他都很健康。”
程氏鬆了一口氣，身體健康，就不會命定無子，只要不是命定的就好，要命定無子她也就不得不死心了。
"你們兩個，沒吵架吧?"
吵架?程斯昂可沒有時間和她吵架。
"沒有，我們很好。”沒有爭吵沒有埋怨平平靜靜的。
程氏就奇怪了，“那你們會有什麼問題?"
問題在於最初就沒想過要孩子，“他工作很忙，這一段正屬於他的奮鬥時期，可能現在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也許等他工作有了完全的軌道，走進穩定時期，會考慮要個孩子的。”她這，算不算是善意的欺騙啊?
程氏聽罷皺着眉不說話了，她也清楚可能這件事最大的問題是出在程斯昂那兒，可百里煙的反應，未免也太冷淡了。
其實她不了解，百里煙不是冷淡，而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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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問我，為什麼我們不要孩子?"
他停下換衣服的動作，抬頭看她。
"你怎麼說?"
“我告訴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程斯昂走過去拿過她手上的毛巾幫她擦了頭髮，“很好啊!"問他他也是這麼回答。
百里煙從鏡子裏看見這個男人在她身後做着一個丈夫所該做的事，覺得是不是兩個人都在刻意地維持這樣一種氛圍，其實根本就沒有。
“你確實不想要孩子。”他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臉，“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也這樣說了。”
百里煙從鏡子裏看進他的眼神。
"你擔心孩子會成為一種牽扯，無休無止牽扯下去吧。”他不想的，是和她有—個孩子。
程斯昂把毛巾扔給她，拿起梳子梳着她的長發，“別乩想。”他並不想談這些問題，現在的生活就很好了。
“你娶我回來，是拿來當一個擺設。"
他停下動作，將木梳拿在手上，看着她。
百里煙站起身拿過梳子走開，“你不用講，我自己很清楚我們的婚姻是在什麼條件下成立的。”
程斯昂氣定神閑地雙手一攤，“這樣的生活，你不滿意嗎?"就算他不愛她，作為丈夫，應盡的責任。他都做到了，甚至不可挑剔。
“淡不上什麼滿不滿意，你應該算得上是供我穿供我住供我吃喝玩樂。”
他一笑，“娃娃，不用說得這麼可憐吧"
“可是——”百里煙看着自己的手指頭。“沒有你我也還是這樣生活。”她的生活，也許多了些其他東西，可性質，並沒有改變，“我曾想過要努力一些，也許你對我的感情會有所改變，可是你不談，也不給機會"
“百里——”
“行了——”她揮揮手意思他不用多說，“我知道你不想談，我也沒有讓你談的意思，我只是說說我的想法。談到感情，最想避開的人，就是你了。”
她走向床側身躺下。
"我不知道，一直這樣過下去，會是什麼樣子。”
程斯昂站在床邊看着她的側背影．神情冷峻，臉上一點起伏都沒有，“你的意思，現在後悔了？”
他的聲音有着些許壓抑，但她的回答卻依舊平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一直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可能不會有什麼改變，除非，會有什麼變數。”
變數?會有什麼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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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桑桑給他泡了一杯咖啡，她感覺得出，程斯昂最近心情並不太好。
程斯昂聳聳肩表示沒事，桑桑是他在“中信”的上司，如果肯坦白一點，也可以說是他很好的女性朋友，MBA回來，進入“中信”，很得老闆賞識，直接打入高層領導他們這些男人。
他看見桑桑和看見百里煙的感覺是不同的，百里煙，他會想要去照顧，她不屬於強勢的人。也許正是因為百里什麼都看得很淡，她會配合他但不會支配他。
桑桑不同，她是個很能幹和強勢的女人，但她的強勢又從不表現在盛氣凌人，若以職場能力來淪，百里煙要差許多。
他很欣賞桑桑，但也沒有忘記百里煙才是他老婆，一直就把她擺在一個特殊的位子。百里煙沒見過桑桑，正確地說，她從來沒有介入過他的工作和家庭以外的生活，當初他言下之意的條件，她貫徹執行得很徹底。
“你和你太太，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程斯昂從來不主動提及他太太，桑桑聽說，兩人是模範夫妻，她想，百里煙應該是很賢良淑德的女人。
“沒有。”程斯昂透過銀邊眼鏡看着她，“怎麼，關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桑桑抿嘴一笑，“好心情好工作嘛。”
他驚覺，這個女人雖然不美麗，卻可以萬種風情，百里煙有很多大包包大T-shit，卻沒有風情萬種。
“況且——”桑桑湊近他的臉，“你不會不知道我對你的意圖，你明白的，程斯昂。”
兩人的眼神對看糾纏了好久，在等誰先敗下陣來。程斯昂唇邊浮起一抹笑，身體往後一靠，桑桑也站直了自己。
“下班后，去喝一杯。”他提議。不為別的．只為她的坦白。
她聽了笑得燦爛，纖唇—動，“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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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樂出差回來，就請百里煙她們吃飯，被馮清遠知道了，硬要插上一腳，所以就變成了五個人的聚餐，百里煙、東方樂、錢小月、莎莎和馮老怪。
百里煙打電話回家說不回去吃飯了，知道程斷昂也不回去，心裏想着，好巧。
“百里，你老公怎麼不來?"沒見程程斯昂從“藍海”出來，錢小月奇怪地問。
“他在‘中信’。”
“叫他一起出來嘛。”莎莎提議，大家一致點頭，夫妻檔，她們不會眼紅的。
“今天晚上只有媽一個人在家吃飯。”有些不好意思，把老人單獨丟在家。
“程斯昂呢?和‘中信’的同事出去玩了？”同為男性，可能東方樂更了解他們這些男人的行事作風和消遣，一猜就中。
百里煙不甚在意地開口：“可能吧。”
錢小月一聽就不得了了，玩笑性質地叫着：“不行哦!百里，你這個做人家老婆的一點都不積極，你老公的事你怎麼一點都不在意啊!萬一他紅杏出牆怎麼辦?"其實她們都知道錢小月是在開玩笑，結婚一年多，大家眼睛也都看着，程斯昂對百里煙，是絕對的沒話說。
可是百里煙自己卻聽認真了，"那我也沒有辦法，你認為能怎麼辦?"別人看是多麼的光鮮，關上房門自己的事只有門家清楚。
莎莎突然想起什麼推推錢小月，錢小月一愣看着東方樂，馮清遠看這幾個人瞧來瞧去，又不說話，冷場怎麼行?
“哎呀!我那個學生，現在除了想他的工作啊事業啊，腦子裏裝不下別的，丫頭，你說是吧?"
百里煙其實沒覺得什麼，她們問什麼她就隨口答了，聽家馮老怪問她，抬頭一看，卻見這幾個人的表情都奇奇怪怪小心翼翼的，"你們不吃東西，等會兒我吃完了。”都莫名其妙看着她做什麼?
“吃、吃、吃！”東方樂一伎眼色大家趕緊動筷子。
“百里，你和程斯昂，最近還好吧?"莎莎口氣謹慎地問，大家心想，兩口子肯定是吵架了。
“很好啊。”百里煙自個兒吃自己的，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那他沒有在家你怎麼都不知道，他沒有事先通知你嗎?"
“我一向不管他的行蹤的。”
“你還在遵守當初你們的約定?"錢小月脫口而出，馬上被莎莎暗地裏踩了一腳，痛得她齜牙咧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百里煙拿筷子的手一頓，抬頭盯着錢小月，"什麼約定?"
馮清遠也奇怪地跑來湊熱鬧，“什麼約定？”新鮮了，結婚前還有什麼秘密約定?
錢小月嘿嘿地一笑，眼神瞟向莎莎．莎莎低下頭瞟向東方樂，東方樂心裏叫苦，面上還得保持微笑，“百里煙自己都不知道，錢小月你亂說，吃飯吃飯，菜都涼了。”所以中國人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是有很有道理的．遇到什麼尷尬的時候可以混過去。
幾個人再—次迅速動筷，莎莎暗示了錢小月一下，她最好別說話，少說少錯。
“那不是程斯昂嗎?"這次換東方樂開口，百里煙抬頭還沒看仔細便聽見東方樂已經在大喊：“程斯昂、程斯昂。”莎莎一瞧心裏直罵，東方樂也是個白痴，沒看見程斯昂並不是一個人!
程斯昂看見他們也顯得很意外，但似乎也很高興，將身邊人帶着走過來。
百里煙看着他走近，也看見了他身邊的女伴、她沒覺得什麼。
莎莎看她神色正常，才放心地對走過來的程斯昂說話：“這麼巧，你們也出來吃飯?"
程斯昂一笑，“我和同事約好出來，不過，好像沒有位子了。”
東方樂兩手一拍，“正好，大家一起坐啊!剛剛還在說要叫你出來呢，是不是百里?"
百里煙接觸到程斯昂的視線，點點頭把視線調向他身邊的女人——
莎莎突然就看見百里煙的表情一僵，神情中閃過驚訝，儘管很快又恢復平靜，但她前後落養太大，相信每個人都看出來了。
百里煙看着桑桑，怎麼會——這麼像!感覺這麼像!她的直覺不會出錯。
程斯昂看她臉色不對，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臉，伸出手指把她落在前面的長發勾到耳後，"怎麼了?不舒服?"
百里煙搖搖頭，“沒事。”
桑桑也覺得奇怪，百里煙早就看見她的，要有什麼反應早該有了，怎麼這會兒才有這麼奇怪的表情?
“介紹一下，我同事，桑桑。”
百里煙笑了笑對桑桑點點頭，已看不出有什麼反常不對勁的地方。
程斯昂伸出一隻手環過她的腰，桑桑看在眼裏，覺得他這麼做怎麼有些警告的味道。
“我太太，百里煙。”桑桑看見百里煙，和她原本想像中的有些出入，百里煙，好像不是她所想的那麼軟弱。
“程夫人，你好。”這個稱呼讓在座的人都笑了，連百里煙自己都不由咧嘴一笑。
“你別叫她程夫人，那樣叫她她會不知道你在叫她，直接叫她百里煙就好了。”馮清遠自告奮勇地解釋。
百里煙瞪了他一眼，唇邊的笑意卻沒有消失，“一起坐吧。”
他，桑桑入座，五人變七人，氣氛融洽，一切看上去，都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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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漱完畢，百里煙架上眼鏡躺在床上看書，她認為程斯昂會去書房，可他不但沒去反而還趴在她身邊。
“百里，你不想問我一些問題嗎?"從她今天的反應看來，應該是有話要對他說的。
百里煙連頭都沒抬—下，“我有什麼問題要問你?沒有吧。”
他一把搶過她的書甩在一邊，有些得意地看着她。
她拗拗嘴，“你要我問什麼?"
“我和桑桑，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她想了想，“沒有。”看他好像不會罷休的樣子，她趕緊舉起兩隻手，“好吧，我問。”
“請問程先生，你有沒有背着你太太和一個叫桑桑的女人做一些紅杏出牆的事?"
一點都不認真，程斯昂想她可能真的不怎麼在意，“沒有。”
百里煙笑笑攤開手，“可以把書還給我了吧？”
他卻摘下自己的銀邊眼鏡，抱住她，親親她的耳朵。
“你、你不去書房看書?"百里煙有點奇怪。
“今晚不去，今晚我想和你做些事。”百里煙眼角瞟到他手指已解開自己睡衣紐扣，突然就一把使勁推開他。
程斯昂揚眉，不說話地看着她，這麼做什麼意思?
“我今天不舒服。”
“真的?"他擺明了懷疑的態度，見百里煙點點頭，他撇撇嘴作罷，“好吧，今晚放過你，那就睡覺咯。”
百里煙不再說什麼地躺下，看他關燈上床，睡在她身邊，一隻手搭過來正好環過她的小腹，百里煙輕輕閉上眼睛，她有沒有不舒服，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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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昂開始越來越晚回家，百里煙打電話問他，他總說他在工作，她想他可能是在生她的氣，所以她盡自己所能挽回，其實她要挽回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有一次在電話里，她問他什麼時候回家，程斯昂說了一句話，百里煙便決定自己不用再自作多情了。他說：你不用管我!
是，她怎麼忘了？她不用管他，她憑什麼管他?程斯昂之所以會和她結婚，選擇她不就是因為她會合作，不會糾纏他，給他自由嗎?是不是日子過得久了，她也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當初他說何不賭一把，可他是莊家，他不開局，永遠也看不見輸贏卻猜得出這結果。
程斯昂到行政部時所有的人都已經下班了，只有她在打請調函。他知道這幾天他可能是有些過分，所以他回“藍海”來找她。
“你申請調海運部?"
百里煙十指飛快敲鍵盤，對他的問題好像充耳不聞。他將她的椅子使勁一轉，把她轉面對自己，氣定神閑地看着她，“娃娃，我這幾天確實是在工作。”
百里煙推開他站起來，"我沒有不相信你，”
“那你在生氣什麼?”
百里煙有些不耐，“我有一個生氣的理由，可能你不覺得是，所以我生不生氣，其實你沒有必要在意。”
程斯昂坐在她的位置上，十指相對兩手掌撐開，“你是我老婆，我怎麼可能不在意。”
“我是嗎?"百里煙問得很直接，也很犀利，他一時竟沒回答上來。
“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就是這樣的情景，我開始懷疑，當初我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他站起身來走過去抱住她，“百里，也許當初我有些話是說錯了，結婚以來，我們生活得很好，如果你能夠，你可以選擇忘記以前的話。”
她輕輕一笑，“不是我能不能夠，而是你肯不肯！”
程斯昂一皺眉，“我只知道，你是我妻子，唯一的，我認為也是永遠的。”
百里煙看着他，看着看着，眉頭微皺，接着又舒展，
“我為什麼就是栽在你手上?"
他聽明白后微笑，知道她又妥協了一次。"娃娃，很早以前，你就註定栽在我手上。”
百里—煙不說話坐回原位接着寫她的請調函。
“怎麼突然想到請調海運部?"以前她不是不喜歡海運部才調行政部的嗎?
“想好好工作。”好好工作?這是什麼特別的理由？
“那以前沒好好工作?你在做什麼?"
“混日子。”是的，她才想明白，她只是在混日子，很輕鬆很閑，有一份穩定的收人夠吃夠喝就不去擔心。
百里煙轉過身來看着他，"我沒有在海運部，不是因為我不喜歡，而是我不願意過早地把熱情拿出來，就像我讀書的時候，不是我上不去只能待在第六名，而是我不願意。”
程斯昂一愣，百里煙是在暗示他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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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到衛天打來的電話有些驚訝，這一年多，大家各有各的工作事業，有自己的家庭，已經很少聯絡了。
“娃娃，你好嗎?"
“很好，謝謝。”百里煙聽見衛天似乎嘆了一口氣。
“你結婚我有事兒沒能趕上，真抱歉。”
“沒有關係。”百里煙想她和衛天，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聊的，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呢?
“沒想到你還是嫁給程斯昂了，有沒有如願以償的感覺?"
百里煙皺眉，想他也看不見，才舒展開來，“還好。”
衛天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冷淡，一個人說得照樣很起勁兒。
“高中的時候他就一直覺得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他還不知道你以前有多恐怖。”
百里煙聽見這句話一凝神。
"衛天，你說，程斯昂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怎麼會?他一直說他略有耳聞，她也一直以為那七人告訴過他，畢竟百里煙在南陽九中惹的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廠。
“當然不知道，誰敢告訴他?說了還怕他不敢幫我們去盯着你。”
她定了定神，“衛天，現在往回看，其實我小時候做的那些事，現在來看，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為什麼你們總是這麼提防我?"
對方傳來的聲音有些嘆息："娃娃，重點不在於事情的嚴重程度，而在於事件的性質，那是你情緒的直接反應，如果我們沒盯着你，你能想像，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嗎?"什麼樣子?總不可能是恐怖分子吧!
百里煙不自覺放高語調：“你以為你們認定的事情的性質就是正確的嗎?難道你們沒想過，我之所以肯收斂，是我自己願意，如果我不願意，憑你們幾個，又能奈我何?如果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你們誰盯我都沒有用。為什麼不想想，你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我變成什麼樣子，是我自己的事，和你們毫無關係。”
對方沒有再說活，百里煙自行掛了電話，收拾東西，回家!
她想程斯昂這麼放心和她結婚，從來沒想過如果有一天她失控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才不擔心。他可能連當初那七個人叫他來盯着她都完全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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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昂的手機又在響，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又在洗澡。
百里煙翻開他上衣口袋，掏出手機，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就直接應答：“喂。”
“程——”百里煙只聽見了一個字，手機便被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他給搶了過去，走到一邊有些故意避開她講電話。
百里煙蹙眉，如果她沒有聽錯，剛剛那個女聲．是那個叫桑桑的。
“不要接我的電話。”他不想她誤會什麼．也不想去為有些事解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杜絕麻煩。
但是他的這七個字丟下來，百里煙頭一次強烈地產生反感，“那麼任何一次都不要叫我去接!"
程斯昂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些私人電話——”
百里煙撇撇嘴笑笑，偏頭看他，“你覺得你有必要說謊嗎?"
程斯昂覺得她情緒有些不對，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你怎麼了?"
她想了想才開門：“你其實不用擔心，我不會幹涉你任何事，你做任何事和任何人有來往，其實沒必要顧忌我。”她瞥了他一眼，"我沒忘記我們當初的約定。”
“娃娃——”
“我愛你。”百里煙就這麼一句話突然就把他給怔住了，“也許你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很清楚地向你表示過，也許這可能是說最後一次，而你，一次回應都沒有。”
他不自覺皺了皺眉，“你又想和我談這些問題?"
又想!百里煙覺得好諷刺!
"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我只問你幾件事。”
他比了個“請便”的手勢，百里煙站起身來，俯視着他，"在高中的時候，衛天他們七人叫你來盯着我，用了什麼樣的理由?你說你對我以前的事略有耳聞，是指什麼事?"
程斯昂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些事來，“當時他們的說法，是說你小時候比較皮，老愛闖禍，有些惹是生非，所以讓我盯着你，以免你闖禍。”所以他才一直覺得那七人包括她的父母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在他看來百里煙的自製，應該是少有人能及的了。
她笑笑，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夠避重就輕得了。
“程斯昂，你覺得你了解我嗎?"
他奇怪地看着她，“娃娃，你今天很不對勁。”
百里煙搖搖頭，“我隨便問問．你可以不回答。”其實他不回答她也知道，程斯昂當初選擇她就是認定對她夠了解；他和她之間的那種合作默契，他是信服的。他也相信她的個性，這樣子的百里煙，是做他老婆最合拍的人選。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他覺得百里煙有些反常，說話的態度和內容都有些奇怪。
“我去看一下書，你做你的事去吧。”
百里煙突然覺得，她不是這幾年才在混日子，她是一直以來都在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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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樂拿看奇觀的表情看百里煙，“沒看出來，厲害啊!敢跟老總提3％的傭金，百里，你轉性了?"
百里煙看他一眼，“3％的Commission，你覺得很多嗎?"
東方樂瞪大眼，“你還想怎麼樣?一上來就小組單獨作業，別搶我的單吶!"
她笑笑，“我和你跑不同的路線，要搶你的，也得我這邊做熟了，可以兼顧你那邊。”
東方樂同她一起回海運部，這女人像一下子爆發起來，不得了哦!"你別真來!這麼拚命幹嘛啊？”
百里煙把文件一夾，加快了腳步，“賺錢養家。”
“賺錢養家?你別說笑了，你老公會賺會養的嘛。”
百里煙輕飄飄白了他一眼，“能養一輩子嗎？”
能養一輩子嗎?東方樂倒納悶了，這是什久話?"百里，你和程斯昂沒什麼事兒吧?"
“沒事。”
“沒事你怎麼會——”東方樂跟尖看見他們海運部走來的不正是最佳男主角。“你老公來了。”
百里煙一看，沒來由吐一口氣。
“程斯昂，你老婆要搶我飯碗啦!"多嘴公東方樂!
程斯昂看看東方樂又看看她，“怎麼？”她才調海運部就這麼大動作?
“你老婆說要賺錢養家，你養不了她—輩子。”
“東方樂。”陰惻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東方樂偷偷側臉——瞧，百里輕飄飄送他一記白眼，“行了，我走人，走人啦!"
程斯昂看他跑得飛快，“他怎麼了?"
百里煙無聊地轉轉眼珠，“有毛病。”
“剛剛他說那話什麼意思?"什麼賺錢養家?
她看看他，“你找我做什麼?”
他不在意地笑笑，“你下班沒有?"
“今天你不用去‘中信’?"見他搖搖頭，“沒有飯局?沒有約會?"
什麼跟什麼!"幹嗎你?"程斯昂問。
百里煙笑笑，“等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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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往常一般都是安安靜靜的，這次，程氏先開了口：“兒子，你們還是要個孩子吧。”
程斯昂雲淡風輕地笑笑，“我們會考慮的。”最近他總覺得百里煙有些不大對勁，也許這件事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你別老是敷衍我。”程氏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沒認真。
“我們會認真考慮的，這件事，也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是不是?"
“主要問題就是在你，女人年齡越大生孩子就越危險，你也要為百里想想。”程氏嘮嘮叨叨。
程斯昂看他老婆埋頭吃她的飯，絲毫沒有搭理的意思，
“我知道了。”
看來這個問題，遲早都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