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果然,一看到殷淇回來,余梓非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敢拿正眼來瞧她,只是搗着被斯農格桑打得發青的俊臉躲在一邊。

斯農格桑把大家都召集在桌前,“我們不可能一直在這裏待下去,大家都說說看,有什麼好辦法可以離開這裏?”他首先看向央追,“央追,你先說!”

央追看了看眾人,手一揮便嘻嘻哈哈地說道:“乾脆我們衝出去!小孜是尼瓦村長的女兒,他一定不敢輕舉妄動,要不我們就假裝挾持她,尼瓦村長一定會放我們走的!”

余梓非忙搖了搖頭,“不行的!尼瓦村長說小孜違反了村規,連她都不放過呢!你說的方法根本就沒有用!”他憐惜地看了小孜一眼。

殷淇的心頓時又難過起來。

斯農格桑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朝着她做了一個鬼臉,殷淇不由得噗哧一聲笑出來。

眾人都疑惑地看着他們倆,特別是余梓非,看看斯農格桑,又看看殷淇。

殷淇沒有理會他,避開了他的目光。

斯農格桑看向阿如,他的話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阿如,你比較熟悉村裏的環境,你知不知道有什麼秘道可以離開?”

阿如搖了搖頭,“所有的道路都被尼瓦村長派人封鎖了,一看到不是本村的人就馬上抓起來!”

斯農格桑想起和殷淇一起爬上天梯時,便被炎火村的人抓住的情形,又看了看央追,不由得奇怪地問道:“那央追怎麼沒有被抓住?”

央追得意地笑道:“他們抓住你們的時候,自然防範有所鬆懈啦,我就趁這個時候偷偷地溜進來了!”

斯農格桑恍然大悟,可是他們也不能犧牲兩個人讓他們被抓,然後再趁亂溜走呀!這個方法馬上被他否決。

眾人都苦惱不已。

阿如忙端上飯菜,“先吃東西,再慢慢想辦法吧!”她拿起一個烤馬鈐薯遞給央追,“央追哥哥,這個馬鈴薯是我親自種出來的,親自清洗乾淨,親自下廚烤出來的,你一定要嘗一嘗。”

央追忙不迭地接過,“哦哦,我一定親口嘗一嘗。”

小孜看了殷淇一眼,忽然拉着余梓非的衣袖,嬌聲嬌氣地道:“小非非,你也親自烤一個馬鈐薯給我吃嘛!人家好想吃你親自做的東西哦!”

佳人哀求,余梓非自然心甘情願地付諸行動。“好,小孜你等等,我馬上去烤!”

他剛站起身,殷淇馬上潑下一盆冷水。

“平常連馬鈴薯是怎樣都不知道的人,會知道馬鈴薯是怎樣烤出來的嗎?”她的眼睛雖然沒有看着余梓非,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話是針對余梓非的。

余梓非看了她一眼,心虛地低下頭,匆匆走進廚房。

小孜得意地瞟了殷淇一眼。

殷淇滿肚子不是滋味。

斯農格桑看在眼裏,關心地問道:“你想吃嗎?我去幫你烤!”說著,他就站起身來。

殷淇卻拉着他坐下,“不用,你坐着,我去烤!”她走進廚房,看也不看余梓非一眼,自顧自地烤起馬鈐薯來。

看到她進來,正在洗馬鈐薯的余梓非差點沒嚇得跳起來,咚的一聲,手中的馬鈐薯掉落在水池裏。

“你怕什麼?見到鬼了嗎?”殷淇橫了他一眼。

余梓非慌忙搖了搖頭,將馬鈐薯撈揀起來,左手掂兩下,又放到右手,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

殷淇輕嘆一聲,熟練地烤起馬鈐薯來。余梓非只得一步一步地跟着她做,但笨拙的他總是出錯。

看着殷淇將馬鈴薯烤成金黃色,余梓非眼紅不已,哀求道:“小淇,幫幫我吧!”

殷淇正想幫忙,卻想起什麼似的,停下手中的動作。“你自己的事情得靠自己,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就算你做錯事,也得自己去彌補,不能抱有任何僥倖的心理,也不能逃避。”

余梓非獃獃地看着她走出廚房,只得撇了撇嘴,拿着半生半焦的馬鈴薯尷尬地走回小孜身邊。

小孜張大着嘴,看着那奸像是馬鈴薯的東西,驚叫起來:“你怎麼把馬鈐薯弄成這樣了?”

殷淇好笑地看着他們,將金黃可口的馬鈴薯遞到斯農格桑面前,故意大聲地說:“斯農格桑,這是我專門烤給你的,你吃吃看,好吃的話我就多烤幾個!”

斯農格桑受寵若驚,“哇!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烤得真是漂亮啊!”

央追看着好笑,只要是殷淇烤的,無論是黑是白,斯農格桑一定是統統說“烤得漂亮”!他現在算是徹底了解斯農格桑了!

余梓非心裏十分不是滋味,要是在平時,殷淇一定什麼怨言都沒有就烤給他吃,可是現在他卻要烤給小孜吃,他暗嘆一聲,繼續哄着小孜:“第一次是這樣的啦,下次就不會了!”

小孜臉色有些難看,卻仍然裝出一臉的可憐樣。“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吃,既然你說下次不會這樣了,那你就再去烤嘛!”

“好好好!”余梓非也顧不得抹一抹汗,慌忙又奔回廚房。

殷淇咬了咬下唇,余梓非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好過。平時去野外燒烤,余梓非就在一旁聽聽音樂,等着她烤好送到他手上。

斯農格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終於明白你和小孜之間的差異了。”

“我哪裏比不上她了?”殷淇一挑眉。

斯農格桑搖搖頭,“不是比不上,是你們的性格差太多了!你比較堅強,甚至可以像媽媽一樣照顧小非。而小孜柔柔弱弱的,讓小非有種保護她的慾望,這樣他會感覺到自己的偉大和重要性,所以他才會選擇小孜。”

殷淇眨了眨眼睛,事實的確是這樣。她輕嘆一聲,低垂着頭,“可是我也有需要被照顧的時候啊!”

“我知道!”斯農格桑輕聲回應。

一股暖流流過殷淇的心頭,才認識幾天的斯農格桑彷佛認識了她幾輩子似的,而相處幾年的小非反而那麼不了解自己。

殷淇看向小孜,這時余梓非又拿着烤好的馬鈐薯遞到她面前,雖然烤得仍然不是很好,但比起上一次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看着小孜露出笑臉,她不由得發起呆來,也許小孜能給余梓非的,正是她給不了的吧!人家不是都說,上帝把一個人分成兩半,每個人出生后都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也許小孜正是適合余梓非的另一半,她又為何要耿耿於懷呢?

想到這裏,殷淇露出了苦笑,茫茫人海中,誰又是她的另一半呢?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斯農格桑。他正細心地將烤好的馬鈴薯用刀切好,遞給殷淇。殷淇端着盆子,衝著斯農格桑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也許正如他所說的,愛情實在是難以控制的東西。

余梓非將馬鈐薯遞到小孜嘴邊。

小孜才咬一口便全吐了出來,“這裏面根本就沒熟嘛!教人怎麼吃呀?”

殷淇想了想,將自己手上的遞給小孜,“小孜,你吃這個吧!”

小孜愣了一愣,沒有伸手去接,反而上上下下地看着她,懷疑地道:“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殷淇自嘲地笑了笑,“我是真心的。一直以來,小非就像是我弟弟一樣,如果他和你在一起會更開心的話,我衷心祝福你們!”

這麼一說,驕傲的小孜反而手足無措起來。

余梓非卻感激地看着殷淇,“小淇,你真的肯原諒我嗎?”

殷淇知道他雖然口中不說,其實心裏一直很內疚,於是便點點頭,用肯定無比的口氣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選擇了小孜,我也可以選擇一個比你更好的!”

央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不定你早就想和斯農格桑在一起,小非選擇了小孜,反而正合你意呢!”

殷淇俏臉一變,狠狠地掐了一下央追的手臂。“你這白痴在說什麼啊?”不知道為什麼,央追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竟然差點對號入座了……難道她早就對斯農格桑有感覺?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斯農格桑呢?殷淇暗暗地搖了搖頭,但一顆心卻益發的不堅定起來。

“哎喲!”央追痛得大叫一聲,起身邊跑邊繼續說:“不是嗎?你們被綁在柱子上的時候,以為自己快死了,不是還互相表白?我躲在旁邊全都聽到了!”

余梓非懷疑地看着殷淇。

那也能算表白嗎?這央追真是越描越黑了!殷淇氣得追着央追滿屋子跑。“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地窖的空間十分小,不一會兒,央追就挨了好幾下痛打。

央追暗暗叫苦,“好啦、好啦!我不亂說了,我承認剛才說的都是謊話,因為斯農格桑根本不會要你這種潑婦的!”

殷淇更氣,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我到底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呀?”居然敢咒她和斯農格桑……殷淇倒吸一口氣,她什麼時候竟在乎起斯農格桑喜不喜歡她了?

不說還好,一說到這裏,央追就恨得咬牙切齒。“你還好意思說?到底是誰為了追問小非的下落,逼着我答應娶阿如那傻女人的?”

話未落,門外的阿如就跳起來,指着央追的鼻子罵道:“你這負心人,你說要娶我原來只是謊話?”她聽到央追的叫聲,忙趕過來看,沒想到卻聽到他那句刺痛心扉、殘忍無比的話。

“不是的、不是的!”央追忙搖着手,想着下一句該怎麼安慰她。

“那我們現在馬上結婚!”阿如步步緊逼。

央追一個頭兩個大,“你……你不要那麼激動嘛,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帶他們離開這裏,娶你的事……我們以後再慢慢商量嘛!”

“那你現在馬上對着摩拉神發誓,這件事了結之後就會娶我!”阿如絲毫不退讓,逼着央追對牆上的摩拉神圖騰發誓。

“啊?”央追為難地看着摩拉神圖騰,摩拉神圖騰是他們最尊崇的東西,摩拉族的人絕對不會在摩拉神面前撒謊。

阿如惱怒地看着他,“果然是騙我的!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說著,她用力地瞪了余梓非一眼,轉身跑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

央追尷尬地笑了一聲,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娶她,跑了最好!”

斯農格桑猶豫了一下,“可是這裏畢竟是她的家,她生氣了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

殷淇站起身:“我去哄她回來!”失戀的女人對失戀的女人,也許能起安慰作用吧!

央追卻攔住她,“別人都可以去,你去就算了吧,人沒哄回來,可能還被你氣得要自殺呢!”

殷淇瞪着他,“如果我有這麼大的能耐,第一個哄的人就是你!”

“哇!原來傳聞中殺人不見血的女魔頭就是你啊!”央追嘖嘖有聲,“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殷淇皮笑肉不笑地道:“過獎過獎!我一向是懲惡揚善的,對那些老愛搶女人東西的壞蛋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一提到搶她包包的惡行,央追就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斯農格桑越想越不對勁,乾脆站起身來。“我看我還是去找她談談好了,免得她一生氣把我們的行蹤泄露出去,那就麻煩了!”

他剛走出地窖,就發覺不對勁。

尼瓦坐在藤椅上,扎奈和幾個精壯漢子正擋在他面前,笑容滿面地看着他,彷彿看着一個自投羅網的傻瓜般。

斯農格桑立刻明白是阿如告的狀,大感不妙,正欲逃開,那幾個精壯漢子一把拉住他,揮起長棍就是一陣暴打。他不由得痛呼出口,抱着頭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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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的人一聽到上面的聲音,都驚呆了。

殷淇心念一轉,對他們說道:“你們留在這裏,不許出去!”說著她飛快地奔到地窖外面。看到斯農格桑被打,她什麼也不顧,便衝上前去護着他。

那幾個精壯漢子看到她的行為,不由得都愣住了,長棍也停留在半空中,不忍對一個女孩子下手。他們看向尼瓦村長,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你沒事吧?”殷淇連忙將斯農格桑扶起來。

斯農格桑搖搖頭,責怪道:“你跑過來做什麼?如果他們打你怎麼辦?”

殷淇心疼地摸着他臉上的紅腫,眼圈一紅。“我被打和你被打有什麼區別嗎?”

斯農格桑痛得立刻往後縮,“傻瓜,我是男人嘛!”

“我是女孩子,他們捨不得打我的。”殷淇抬頭衝著精壯漢子們嫣然一笑,頓時勾去了他們的三魂七魄。

其中一個還傻傻地摸着頭,呵呵地笑了起來。

扎奈可不吃她這套,怒氣立起。“我才不管你是女人還是男人,你們給我繼續打,打到余梓非肯出來為止!”

精壯漢子們無奈,只得又揮起了長棍。

見情勢不妙,殷淇靈光一閃,忽然扯着嗓子大聲哭起來,其聲勢有如孟姜女哭倒長城。

精壯漢子們為難不已,竊竊私語起來。

尼瓦果然受不了了,他一邊搗着耳朵,一邊叫道:“不要再哭了,吵死人了!”

殷淇邊抹着眼淚,邊委屈地叫道:“你答應不再打我們……我就不哭了!”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尼瓦皺着眉,反正他的目標又不是他們。

“不許欺負小淇!”余梓非的聲音突然響起。原來他聽到殷淇的哭聲,忍不住跑了出來,小孜和央追也跟在他後面。

殷淇頭疼地哀叫一聲,這些笨蛋怎麼就不聽她的話呢?不過,看到余梓非那麼緊張她,她的心裏卻說不清那是什麼滋味。

“阿父!”小孜跑到尼瓦面前,甜甜地叫了一聲。

尼瓦冷哼一聲,“你還記得我是你的阿父啊?”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阿父最疼小孜了!”小孜搖着尼瓦的手臂。

尼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阿父疼你也沒有用,村裡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是不會改變的!”

“不錯!小孜,你從小就和我訂了親,怎麼可以嫁給一個外族人呢?”扎奈又氣又恨,看着余梓非,眼中冒出火來。

央追噗哧一聲笑出來,“和你訂親?哈哈……難怪小孜寧願選擇一個外族人。”

“你說什麼?”扎奈怒火更盛。

央追識相地閉上嘴,他可不是女孩子,到時候被打得哭爹叫娘也沒人可憐他。

小孜沒好氣地白了扎奈一眼,“你也說是小時候了,那時我根本不懂事,怎麼可能答應嫁給你嘛!”

扎奈連忙說道:“是尼瓦村長答應的。”

“他答應嫁給你?你不是開玩笑吧?”小孜故意作怪。

“不是!他沒有答應嫁給我……”看到小孜,扎奈的舌頭就像打了結一樣,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那就對了!他沒有答應嫁給你,我也沒有答應嫁給你……那到底是誰要嫁給你呀?”小孜好笑地看着扎奈。

扎奈一怔,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尼瓦白了扎奈一眼,對女兒道:“扎奈的事暫且不提,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嫁給一個外族人!”

小孜嘟起嘴,眼巴巴地看着尼瓦不說話。

殷淇忽然開口:“尼瓦村長,可以讓我說一句公道話嗎?”

尼瓦眼睛一瞪,“我是那麼不公道的人嗎?你有話就快說吧!”

“我和你們摩拉族的人接觸雖然不是很久,可是卻覺得你們都是很善良、很熱情、很可愛的人。”殷淇微微一笑,馬屁話誰都愛聽,多說一些總是不會錯的,“我知道有些規矩的確不容易改變,可是隨着時代的發展,每個人都在進步,你身為一個村的村長,難道不想讓村裏的每一個人都過得幸福嗎?”

“當然想!”尼瓦村長點點頭,“只是有些規矩不是說變就變的!”

“連村長都這樣說,誰又敢提議去變更這些規矩呢?”殷淇有條不紊地說:“也許每個村民的心裏都盼望着有所改變,只是每個人都不敢說出口而已。這樣一來,時代進步了,不切實際的規矩卻依然存在,阻礙了這個村子的發展,甚至阻礙村民們追求幸福。”

斯農格桑接著說道:“尼瓦村長,淺水村和炎火村同樣都是摩拉族的居住地,可是為什麼炎火村的生活條件就遠遠比不上淺水村呢?”

“這……”尼瓦啞口無言。

“我不敢說淺水村有多麼好,但起碼蘇瑪村長一直在努力,她廢除了許多不合理的村規,因為她希望村民們都能過上更好的日子!”斯農格桑十分感慨。

這回,連央追都幫他說話了。“是啊!蘇瑪村長身為一村之長,她雖然不喜歡和漢人來往,仍然將兒子送到漢人的學校去生活。因為她知道不是所有的漢人都是壞人,難道蘇瑪村長懂的道理,你會不懂嗎?”

“可是淺水村不是仍然實行女主外、男主內的規炬,並沒有按漢人的規矩去做呀!”尼瓦仍然不是十分明白。

斯農格桑解釋道:“因為這種規矩符合淺水村的發展條件,不能盲目改變。您想想看,如果要成天在家無所事事的男子到外面去賺錢養家,他們一時不能適應,最後只會弄得家破人亡。”

“對啊!”央追又幫腔道:“蘇瑪村長沒有規定男人不能養家,每個家庭情況不一樣,就按照他們的習慣去生活,這樣有什麼不好?”

尼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被這些人搞得暈頭轉向,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他們。“事關重大,還是讓我考慮一下吧!”

扎奈慌忙勸道:“尼瓦村長,你不要聽這些外族人妖言惑眾……”

殷淇搶着道:“尼瓦村長,你可以不相信我們,但是你相不相信自己的村民?”

尼瓦村長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相信了!”

殷淇胸有成竹地道:“既然如此,你應該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比如投票,讓他們有機會可以表達自己的意見。”

尼瓦村長沉吟片刻,點點頭道:“好,就拿小孜的婚事來當題目,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們進行投票,如果有超過半數的村民同意他們在一起,我就沒有任何異議;如果相反,那對不起,請你們統統離開炎火村,以後要是再闖進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也不看小孜一眼,帶着扎奈和精壯漢子們離開。

殷淇這才舒了一口氣,仔細地檢查着斯農格桑的傷勢。幸好斯農格桑身體強壯,傷勢還不算嚴重。

只是小孜不但不感激殷淇的幫忙,反而衝著她罵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呀?你知不知道炎火村的村民有多保守,他們怎麼可能會答應我和小非的婚事呢?”

殷淇愣了一愣,卻不答話,只因為她也沒有把握,但如果剛才她不那麼說,也許大家連一絲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斯農格桑皺起眉頭。“小孜,你難道沒看出小淇剛才都是在幫你們瑪?你不但不感謝她,居然還這樣說她,你真的太不應該了!”

央追愣了愣,他第一次看到斯農格桑竟然會責怪一個女孩子,但是既然是為了維護殷淇,這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她幫我們?刀子是巴不得我阿父把小非趕走,她就可以繼續和小非在一起!”小孜冷笑着,轉向余梓非,嬌聲問道:“小非,如果你被趕出炎火村,你會忘了我嗎?”

余梓非慌忙搖頭,“當然不會了,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啊!”說著,他偷偷看了殷淇一眼,似乎怕她會傷心得受不了。

小孜得意地看向殷淇,高高地昂起了頭。

殷淇咬着下唇,突然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和小非能夠高高興興地生活着,因為我已經有了斯農格桑!”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不僅小孜和余梓非傻了眼,就連斯農格桑也愣在當場。只有央追一個人似乎早就知道,沒半分驚奇。

殷淇又繼續道:“正如央追所說的,我早就愛上了斯農格桑,所以小非你沒有必要因為背叛我而愧對於我。”說著,她抿了抿唇,突然奔出門去。

斯農格桑忍着全身的痛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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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大亮,殷淇雖然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卻仍然頗有精神。她跑到最近的一戶人家,敲開他們的門。

“大嬸你好。”殷淇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大嬸?”那年約五、六十歲的老婦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冷哼一聲,“小妹妹你可真沒有禮貌啊,你沒看到大姐我皮膚這麼白、這麼滑,怎麼看也不像個大嬸吧?”

斯農格桑見情勢不妙,忙湊到她面前,嘻笑着道:“這位大姐,你身上的這塊披肩好漂亮呀,是自己親手做的吧?”

那大嬸一聽此話,慌忙點着頭,轉怒為喜。“這位小哥可就有眼光了,我妙姐在炎火村是織布手藝最好的人了,不管是誰家的閨女要出嫁,都要找我織一塊披肩做嫁妝的!”

聽到斯農格桑和妙姐的對話,殷淇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什麼人,於是她巧笑倩兮地說道:“哎呀,那可就巧了,再過一段時間,又有人要請妙姐你做這種漂亮的披肩了!”

“哦?是誰啊?”妙姐狐疑不已,“我可沒聽說最近誰要出嫁呀!”

殷淇微笑着道:“你真的不知道?是尼瓦村長的女兒小孜呀!”

“小孜要出嫁了嗎?和誰?是扎奈嗎?哎呀,那個扎奈脾氣可差了,長得又矮,真是委屈了小孜呀!”妙姐大聲替小孜叫屈。

殷淇喜不自勝,“就是嘛!妙姐的想法和我們一樣!你知道嗎?她和一位叫小非的年輕人真心相愛,他們郎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可惜,這麼好的一對年輕人卻硬生生地要被拆散……”說到最後,她還用力地嘆了一口氣。

“啊!是誰那麼缺德要拆散他們呀?”妙姐的心也被她的話煽動了起來。

“是尼瓦村長!他說炎火村的人不能和外族人結婚!”殷淇遺憾地搖搖頭。

“其實只要真心相愛,管他哪個族的還不是一樣嗎?尼瓦村長這個老傢伙真是食古不化!”妙姐立刻罵起尼瓦村長。

殷淇高興地笑道:“連妙姐都這麼說,那可真是有希望了!你知道嗎?今天中午尼瓦村長會召集全村的村民,讓他們對這件婚事進行投票,如果贊成他們結婚的人比較多的話,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哇!有情人終成眷屬,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妙姐用力地點着頭,“我一定會投贊成票的,你就放心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殷淇高興地向斯農格桑眨了眨眼睛。“謝謝妙姐!你做了這樣的好事,一定會得到摩拉神的稱讚,你一定會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的!”

“真的嗎?”妙姐立刻捧着臉,笑得像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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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失戀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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