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天後
看完門診,伊藤喬直接來到加護病房,她剛一踏進病房,便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叔叔您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兼野鬆了口氣,同時臉上浮起一抹難得的欣慰笑容。
“這……這是哪裏?”望了望四周一眼,阪本宏一虛弱地道。
“醫院。”
“醫院!我……我躺很久了嗎?”
“嗯,一個星期了!”
“我居然躺了這麼久,我……”聽到自己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星期,阪本激動地上身一動。
“叔叔您做什麼?”兼野見狀,連忙出聲詢問。
“我……我要起來……啊!”他說完,就要坐起身,只是身子一動,牽動了胸口上的傷口,剎那間,一股痛徹心肺的疼痛在胸口間蔓延開來。
“叔叔您……”正想伸手制止時,一條纖細的人影飛快地衝到床前。
“您不要動!”聽到聲音,伊藤喬連忙衝到床邊,伸手按住他,同時低頭察看了他的傷口,“糟了!您看傷口又流血了!”
“我……沒關係!”阪本宏一微喘着氣,雙眉因疼痛而擰得死緊。
“什麼沒關係?現在傷口搞不好又裂開了,拜託您不要再亂動了。”伊藤喬皺了皺眉,生氣地輕斥道。
“你是……”阪本宏一疑惑地望着她。
“呃!她是伊藤大夫,是她幫您開刀的。”
“哦……”阪本宏一虛弱地望了她一眼后,開口想再說些什麼。
“先不要說話,您的傷口又流血了,必須先處理!”她以手勢阻止他再說下去,然後嚴肅地道:“我得先檢查看看是不是您的傷口又裂開了。”
說完,她連忙低下頭,察看了正緩緩被鮮紅血漬暈染開來的紗布。
皺了皺秀眉,她不再說話,動作俐落地戴上無菌手套,開始動手剪開他胸口上逐漸染紅的紗布。紗布拆掉后,她仔細地察看了正微微滲出血珠的傷口,然後鬆了口氣地道:“呼!真險!剛剛這一動,我以為傷口裂開了,還好不是,否則麻煩就大了。”
“那他……要不要緊?”看着仍舊不斷有血滴從縫合的傷口滲出,兼野憂心地道。
“現在當然不要緊。”她火冒三丈地回頭指着他的鼻尖道:“如果你真是為了他好,請你不要再讓他亂動了,行嗎?你曉不曉得,要是他的傷口再度裂開,而受到感染的話,那就是天上神仙也救活不了他了,你懂嗎?”
氣呼呼地說完話,喬兒便不再搭理他,兀自低下頭,動作熟練地替他重新上藥,包紮傷口。
“真是的,又不是不清楚他傷得有多重,竟然還讓他亂動,你到底清不清楚,他這一動很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雖然低着頭,但喬兒兀自氣不過地對他絮絮叨叨地指責着。
“我……”兼野一怔,訝異地望着正忙着指責他的喬兒。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包括女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氣焰囂張地指責他,即便她是個醫生!
再說,他從沒遇過如此脾氣火爆的醫生,特別是女醫生。驚訝之餘,兼野好奇地細細端詳起她來。
他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打量着她,只是他卻無法完全窺清她的容貌,因為她的臉上戴着一副既老氣又俗的大黑框眼鏡,幾乎把她的大半張臉給遮住了。
只知道,她有一對彎彎又修長的眉,看起來充滿個性又倔強,鼻尖直挺而不馴,嘴巴因為生氣而微微地噘着。
揚了揚劍眉,他很快地掠過她的臉……
那長而直的頭髮被綁成馬尾,隨意的垂在腦後,身上穿着一件寬鬆的白色醫師袍子,根本看不出她的身段。
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熾熱的視線正緊盯着自己,喬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臟驟地一陣狂悸。
好不容易將乾淨的紗布覆上,又替他量了血壓和體溫后,喬兒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道:“他的傷口沒有發炎的現象,而且燒也退了,血壓也恢復正常了!”
“你是說他……”
“嗯,暫時沒事了。”喬兒點點頭,“不過請你注意,千萬不要再讓他亂動了,以免傷口再度裂開。”
她撇開臉,不敢直視他那奇異、好似會懾人心魂的眼瞳。
“這麼說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嗯。”她點點頭,隨即正色地道:“不過他先前流了太多的血,又傷得那麼重.身體還是非常的虛弱,所以千萬不要讓他講太多話,要多休息。”
“嗯,我會注意,謝謝你!”兼野感激地瞧着她,低沉的嗓音令人迷亂。
“那我走了,我明天會再過來的。”加完葯后,她將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折放入口袋,拿起病歷,頭也不回地快步踏出病房。
瞧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兼野幽黑的深邃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兼野?”
“叔叔您覺得怎麼樣,好一點了嗎?”驀然回神,兼野走近床邊,關切地問道。
“我很好,你別擔心。”他虛弱地道。
“您差點就沒命了,叫我怎不擔心?”兼野蹙緊眉。
“我……傷得很重?”他詫異地望了兼野一眼。
“嗯,您總共被餵了六發子彈,其中一發只要再射偏零點三公分,直接人心臟的話,您的命就沒了。”
“查出來是誰幹的嗎?”阪本宏一虛弱地望着他。
“還沒有。”兼野兩道劍眉緩緩地蹙起,深邃的眸底很快的閃過一絲冰寒的殺機。
“這件事飯田和岡本龍的嫌疑最大,很可能是他們乾的!”阪本宏一神情凝重。
“嗯。”突然兼野話題一轉,“目前您不用操這個心,只要安心地將傷養好,少說話、多休息。”
“兼野!”睨他一眼,阪本宏一微笑地調侃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什麼婆婆媽媽?你忘了,這是伊藤醫師交代的,我可不想再挨罵了。”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藏笠野醫院院長室
“院長,你找我?”伊藤喬踏進位於九樓的院長室,抬眼望向坐在沙發上的田中健泰。
“哦!伊藤醫師你來了。”田中健泰面帶微笑地起身,同時指着站在他身旁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說:“我跟你介紹個人。”
“嗯?”喬兒順着他的眼光,看見站在沙發邊的男子時,她的心竟莫名的一陣狂悸,“咦?是你!”
“伊藤醫師,這位筱原先生你應該見過了吧?”田中健泰一笑。
“哦,是的。”
“筱原兼野先生是北野集團的總裁,也是咱們藏笠野醫學中心的大股東。”田中健泰笑嘻嘻地道。
“喲!”喬兒吃驚地睜大雙眼,望着來頭不小的筱原兼野。
“伊藤醫師,今天請你上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筱原先生他……”
“健泰,我想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親自跟伊藤醫師說吧!”筱原兼野回頭笑望着田中健泰說。
“嗯,這樣也好。”健泰點頭一笑。
眼光來回看着兩人,喬兒臉上寫滿疑惑。
“伊藤醫師,你先請坐。”兼野有禮地示意她坐下。
三人同時落坐后,兼野直直地注視着她好一會兒,然後慎重有禮地微微欠身,“首先,我很感謝你救了叔叔一命。”
“呃!我……我是個醫生,這……這是我應該做的,請你別這麼說。”
迎上他犀利如鷹的雙眸,她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起來。
“嗯。”挑挑眉,他話題一轉,“今天我要健泰請你上來,是有件事想拜託你。”
“咦?”她一怔。
兼野正色道:“事情是這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明天就讓我叔叔出院。”
“啊!什麼?你說什麼?”她驚疑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一定是聽錯了!
雖說阪本目前的情況已經受到控制,也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因為他的傷勢實在太重了,仍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完全的恢復,而他居然說明天就要讓他出院?
他瘋了不成?
“你放心,我正常的很。”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忖着什麼,他撇唇一笑,“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不可思議,不過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這點請恕我目前無法奉告。”
“嗯……”被猜中心思,喬兒尷尬的臉兒一紅,“可是依照他目前的情況……”
“這點我當然了解。”打斷了她,他接著說:“依照他的傷勢,當然短時間絕對無法出院,我的意思是說將病房移到另一個較隱密的地方去而已。”
“我……不懂你的意思。”喬兒皺了皺眉,臉上堆滿疑惑。
醫院裏什麼醫療設備都有了,為什麼還要轉往他處治療?至於隱密,受傷接受治療為什麼要隱密?
“簡單的說吧,因為醫院出入的人多又複雜,而且安全上也有漏洞,所以到一個較清靜的地方,這樣他比較可以安心地養傷。”
“這……”喬兒狐疑地看着他。
安全上有漏洞?
也對,這些黑道人物,整天打打殺殺的,如今還得為了躲避仇家的尋仇,而躲到隱密處療傷。
只是令人納悶的是,像北野集團那麼大的跨國企業,也和黑道組織有掛勾?
哎呀!太亂了,也太複雜了。
反正這又不關她的事,想那麼多做什麼?甩甩頭,她不禁為自己的多慮覺得好笑。
兼野表情淡漠地又道:“有些事,實在不方便多說,請你務必見諒!”
因為醫院出入人多複雜,再加上會中兄弟經常在此出入,容易引人注目,為免節外生枝,才想將叔叔移往總部療傷。
“呃!沒關係的。”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他堅持要出院,她當然是沒話說,反正自己對這些黑道人物,從來就沒有好感。
只是,他不是說有事要和自己商量嗎?
正忖着,他己然開口——
“關於叔叔出院后的後續治療,我想要拜託你。”兼野口氣雖誠懇,但眼底卻閃着霸道不容拒絕的光芒。
“我希望你能夠繼續擔任叔叔的私人醫生,直到他康復。”他神情凝重而堅持地說道。
“你是說……要我隨他到那個比較清靜的地方?”一怔,她訝異地瞅着他問。
“是。”
“……”皺皺眉,喬兒一臉為難。
“伊藤大夫,這只是利用你下班的時間而已,我想應該不會耽誤到你其他病人的權益的。”坐在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田中健泰忽地開口道。
“可是這……”喬兒兀自猶豫着。
他是她的病人,照顧他直到他康復是她的責任,即使不在醫院裏,但阪本宏一畢竟是她的病人,她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伊藤醫師?”望着她,兼野耐心地等待着。
“好吧,我答應!”沉吟了一會兒,她點點頭。
“太好了!”聽到她開口答應,兼野鬆了口氣,“我會派司機來接你。”
“這……不用這麼麻煩了。”她搖了搖手,“你只要告訴我在什麼地方,我……”
“關於這點我們無須爭論,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派人來接你。”霸道地打斷了她,兼野一臉堅持。
“哦。”
什麼嘛!即使他是好意,可哪有人說話這麼霸氣的,喬兒心中微微感到不服氣。
算了!反正只要阪本宏一傷勢一復原,她就無須再和他們這些黑幫人物有所牽扯了。
忖着,她站起身,“那……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還有事要忙,先出去了。”說完,她旋身走出院長室。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田中健泰笑道:“伊藤大夫她是個好醫師,不但醫術高明,盡責,又充滿愛心,只是……”
“只是什麼?”兼野一怔,不解地瞧着他。
“她的脾氣有點火爆,如果病人不聽她的囑咐,她可是會發火的。”田中健泰呵呵一笑。
“嗯,這點我倒是領教過了。”兼野微微一笑。
“是嗎?哈哈……真想不到也有人膽敢對你這個青龍會會長發火!還真是稀奇!”田中健泰微笑着調侃他。
兼野想起了前些日子,在病房裏她指責他時,那惡狠狠的、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到現在仍然讓他印象十分深刻……
大阪市郊檜影山莊
一棟棟由上等檜木建造而成的日式房屋,依着山勢,背山面水地坐落於湖邊,由於這些房屋的外圍環繞着高高的原石圍牆,牆內更種植了參天的檜木,所以從牆外,外人難以窺見園內的風貌,這使得整個山莊更增添了幾許神秘鬼詭的氣息。
這裏便是統御關西和關東黑道組織最大的幫會——青龍會的總部。
來到此處的喬兒,在詳細地診視過阪本宏一的傷口后,便跟在一名年輕男子後面走。
在繞過一重又一重的屋宇和長長的迴廊后,他們終於來到一棟獨立的木造大房屋門前。
站在門口,喬兒鼻端嗅聞到整個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芬多精的香味,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到原本有點疲憊不振的精神,似乎恢復了不少。
男子打開木雕大門,欠身道:“請進,伊藤大夫。”
進入屋內后,喬兒發現這是一間佈置得古色古香,優雅而高貴的大廳。
就在她好奇地打量着屋內擺設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婦人,從樓上走了下來,同時很快地迎了上來,恭敬地道:“伊藤醫師你好,我是這兒的管家,少爺交代過,請你上二樓起居室見他,現在請你隨我來。”
“呃!好……”她點了點頭。
管家領着喬兒上二樓,在長廊右邊的一扇雕花木門前停了下來,她舉手輕敲了下門道:“少爺,伊藤醫師到了。”
管家替她打開房門后,回頭恭敬地對喬兒說:“伊藤醫師,你請進,少爺已在裏面等你多時了。”話一說完,管家便退出房去。
“謝謝你。”
進到房內,喬兒一怔,因為房裏並沒有人,她獨自站在偌大的起居室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落地窗,由窗內望出去,是一片澄澈如明鏡的美麗湖泊。
站在這裏可以輕鬆地將整片美麗的湖光山色盡覽眼底,有好一會兒,喬兒着迷似地望着窗外迷人的美景而怔怔出神,渾然忘了現在置身何處。
“從這裏往外看,景色很美吧?”
正當喬兒渾然忘我地望着窗外絢麗的絕美景色出神時,一道低醇渾厚的男子嗓音忽地在她背後響起。
“啊!”
聽到聲音,喬兒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她趕緊回頭,看着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後的筱原兼野。
“伊藤醫師,麻煩你跑這一趟,辛苦你了!”兼野淡而有禮地笑望着她。
喬兒發現他長得很高,至少接近一百九十公分,那高大碩長的身軀穿着一套黑色三件式的手工西服,更襯托出他身材的挺拔。
“你都喜歡這樣子嚇人嗎?”她不滿地鼓着雙頰瞪着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咦?”他一怔,不解她在說什麼。
“你就突然這麼跑出來,難道你不曉得這樣子是很容易嚇到人的?”她生氣地鼓起腮幫子,瞪着他說。
“呃……”想不到她會這麼說,兼野忍不住地笑了笑,語帶嘲弄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膽小,下次我會特別注意的。”
“你……”喬兒狠狠地瞪他一眼,強忍住想脫口的咆哮。
可惡!竟敢說她膽小,她哪裏膽小啦?哼!他就這麼突然冒出來,任誰都會被嚇一跳的。
看着她明明已動怒,卻又隱忍住的模樣,兼野突然有一種奇怪、難以形容的感覺在心裏竄動着。
懊惱地甩開這莫名其妙的騷動,兼野眉峰一挑,扯開話題,“叔叔的情況還好吧?”
迎上他如火炬般,帶着侵略、探索的眼光,喬兒陡地一陣心慌,一顆心無來由地亂跳。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想藉以掩飾心中的慌亂與忐忑不安,“他恢復得很好。”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原本我還有點擔心從醫院回到這邊,他的身體可能會受不了。”他鬆了口氣。
“嗯,他現在的情形好得很呢!一切都沒問題的,你放心。”喬兒露出一抹甜美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抬起頭,兼野發現當她的唇角往上勾起時,雙頰上各有一個小小迷人的梨渦,他的心陡地一震,因為他發覺她的笑容居然……居然該死的迷人!
他想,如果能夠拿下她臉上那副老氣的寬邊大眼鏡,那她的笑容一定會更加的迷人。
今天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棉質襯衫,搭配一條黑色的牛仔褲,將一雙修長勻稱的雙腿給包覆住。
一抬眼,她驚羞地瞪大雙眼,因為她發現他那一雙熾熱、狂肆的黑眸,就這麼直勾勾的盯在自己身上,而一股不知名的火熱在她身體裏瞬間爆裂開來。
“我……我說錯什麼話了嗎?”望着他,她突然說話結巴起來。
“沒有。”他薄唇往上一勾,“你做得很好!”凝視着她,他衷心地讚美道。
聽見他以那充滿着男性魅力的低沉嗓音說出了讚美的話,她的心驟然地加速狂跳起來,雙頰羞得通紅,好半天,她竟說不出話來。
睇見她羞窘的模樣,他促狹地凝視着她,“你……很緊張?”
“沒……沒有啊!”看見他眼瞳里那一絲嘲弄,她忙不迭地收斂心神,並舉手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藉以掩飾心中的慌亂與無措。“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默默地審視一臉逞強的她,兼野性感的薄唇倏地揚起一抹難解的笑意。
“呃!我……我想我也該走了,所以能……能不能請你派人送我回去?”
強自鎮定心神,她雙眸低垂,迴避他那令人心慌意亂的注視。
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兼野慢條斯理地道:“不急,反正現在已是晚餐時間了,我們一起吃個晚餐,等吃完晚餐,我再送你回去。”
“可是我……”
“我已經訂好位子了。”截斷她的話,兼野笑道,“走吧!現在去到那裏,剛好趕得上用餐的時間,“這……”喬兒鼓着雙頰,一臉慍惱。
討厭!這傢伙怎老是這麼跋扈、蠻橫,她又沒答應要和他一起吃晚餐,他憑什麼替她作決定?
還有,什麼叫不急?他怎麼知道她急不急呀!
“這麼痛苦?”見她鼓着腮幫子不發一言,他微笑着調侃她,“走吧!只是去吃個飯而已,不會要你的命吧?”
話落,他逕自拉開門往樓下走,邊走的同時,他頭也不回地道:“再不走,待會兒你要是迷了路,可別怪我。”
聞言,喬兒只得移動腳步跟在他的背後。
這裏這麼大,光是從前院走到這裏,就繞了好幾個迴廊,要是讓她一個人自己走,不迷路才怪。
走在他的後面,喬兒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低聲咕噥着:“哼!從沒看過這麼霸道又莫名其妙的人!哪有邀人家吃飯是這等模樣的!”
“嗯!你在嘀咕什麼?”他問,但沒有回頭。
“沒……我沒說什麼!”她裝糊塗。
真的假的,她相信她的聲音只夠自己聽得到,而他的耳朵居然這麼靈?